明朝那些帮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语文化极
周继红拉着马天复的手来到最里面一个雅间,关上门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间最大的。看,这布置还不错吧”
五味坊就几条走廊连着十几个包间,昨天马天复就看过了,他知道周继红肯定有什么话要说,也就没搭腔。
“小马啊,我这人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我就奇怪一件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给我透个底。”
“掌柜的,请讲。”
“你这个年纪当干事,肯定家里有人。你要是升个干事过来,还情有可原。可你平调过来,还是从别的管,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最近也没听说帮里出什么事,怎么你就到这里来了呢”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对酒管真不太了解。”
周继红盯着马天复看了会儿,似乎是在分辨此话真伪。
“你来之前都没打听过你就光着头往刺草棵里钻你爹不,你家谁在帮里是谁”
“没没人啊。”
“唉都这地步了你还瞒什么瞒没人你进得来你找谁的”
“马义长。”
“马义长马义长是谁哦马长老是吧,听说哦晓得了。难怪。诶也不对啊,马长老口碑好得很,没听说过得罪谁啊怎么这前脚走没多大时候,就”
周继红一个人哦哦啊啊的,马天复莫名其妙。周继红想法很简单,马义长,马天复,还用说吗弄进来了,安排个干事,结果马义长回京,人走茶凉,凉得快到周继红都很难相信。
马天复早知道五味坊不是个好地方,但这个掌柜的也表现得太露骨了点,而且可以肯定他不知道马天复在护管的干事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马天复其实对这里还算满意。
“掌柜的掌柜的小周”外面有人喊周继红,听声音岁数不小了。
“徐总,你来了。”周继红赶紧出门相迎。
“哈哈,周掌柜,”一个白胖老者大笑着走过来,“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邪风中了七星连珠”
“徐总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运气,这不年底了么,开张几个月了,大家伙也没聚聚,”周继红一指马天复,“喏,这位是新来的马干事,马长老的侄子,给弄过来了。今天一来是大家伙热闹热闹,二来是给小兄弟接风”
老者上下打量着马天复,道;“哦马长老家的,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唉,马长老这人,没得说应当的,应当的”
马天复已经懒得否认此事了,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当下跟徐总客气着就要把徐总往包间里让。
徐总大手一摆:“马干事,你当你周掌柜这么好心请老头子来喝酒他就是叫老头子来烧锅的哈哈,行小孙和小小孙两个忙活不开,指望他们两个今天咱们肯定吃不上饭。行,你们歇着,老头子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见徐总急冲冲往后厨去了,马天复道:“呃掌柜的,这人是总厨吧,听你叫他徐总。急性子啊。”
周继红笑容中带一丝讥讽:“是啊老徐手艺是真不错,酒管上下谁都得承认,安排事情也有条理,是后厨的一把好手。就是呢”
“就是什么”
周继红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嗨这人,不是一般的嘴馋。这年头,不少人家生活好了,吃饭无肉不欢。他呢,是无肉不活。帮里不少老人都叫他徐五斤,就是说他一天得吃五斤肉”
“哦好胃口,好胃口,呵呵”马天复脸微微一红,心想自己也是两天不见肉就吃不下饭的,只是这一天三斤也太夸张了吧。
“他是总厨,掌不掌勺总是要试菜的,他这三斤肉,都是菜里出生意再好的店都有个淡旺季,旺季就算了,淡季他也一样忍不住,这能行到最后,是没哪个店敢用他了。呵呵,现在歇在家里,眼巴巴望着哪家有个红白事请他去掌勺。”
“这个掌柜的,厨房的规矩属下不是很懂。按理说,要是真有手艺,三五肉不就五斤肉,让他吃饱了不就得了。”
“哈,小马,刚出锅的跟端上桌的味道能一样吗”
“呃这不会差太多吧属下还真没在意过。”
“那你问他呗。这样,咱们呆会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耳朵不太好,凑跟前大声说话才能听得见。另外几个周继红说是跑堂的,一个赛一个的虎背熊腰,还有个一道疤从眉毛到下巴,笑起来异常狰狞。
这些人一来先是连连道谢,紧跟着就找周继红要年关钱。钱周继红当然没有,有的人马上就甩起了脸子,说有钱请客没钱发饷之类的怪话,直到周继红半真半假发火了,才一个个又笑嘻嘻进包间去了。
马天复等旁边没人了,小心翼翼问道:“掌柜的,这些人属下怎么看怎么不像堂倌儿啊。”
“咦早前也没听你自称属下,怎么了这会儿”
“这个,掌柜的你嘿嘿,那时不是刚那个什么,一时顺不过来口属下知错了。”
“嗯算了,反正你迟早都要知道的。在酒管,内帮的弟兄犯了大错,管内最大的处罚就是做堂倌了。轻则三个月半年,重则喏,就他们这样的。那个老疤,五年。拿外帮的月钱干外帮的活,再犯错就滚蛋。”
“冒昧问一句,他们都犯了什么错”
“呵呵,你是挑堂,理应晓得。其实也没什么大错,就是脾气不好,打了客人,还不占理。小马,你也别怕,他们脾气再不好也不敢对你怎样,该打打该骂骂,敢不服管,我告诉他们家大人去。”
说话间,又有两个人结伴进来,也跟刚那几位差不多。
“掌柜的,我们五味坊有几个堂倌”
“哦,不多,内帮的就这几个了。生意不好,还没请外帮。”
马天复就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情郁闷的马天复跟周继红一起去后厨看了会儿,更是一句话不想说。
老孙坐那儿给鸡褪毛,徐总在里面喊了声“小孙来配菜”,放下鸡洗个手小跑着过去了。过了会儿跑回来刚坐下,那边又喊一声“盆里凉水加满”,又跑过去看着忙得不亦乐乎,其实事没做多少,光顾来回跑。徐总喊他小孙,可他已经是老孙了这么做事,连马天复都看不下去了。
至于徐总,马天复和周继红站窗边往里瞧,直看得马天复背心凉飕飕的。徐总好像是煸炒了碟肉片备用,起锅后拈起一片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忙别的。到这里为止都正常,后面就有点吓人了。他不多会儿回头又拈一片放嘴里,此后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放下锅铲就站那左右开弓往嘴里塞肉,直吃到一片不剩都还伸手去摸。发现吃完了,好似是有些懊悔地打了自己一嘴巴,高喊道:“小孙,切肉”
如果老孙笨手苯脚的顶多算人不怎么聪明,那徐总这个已经不能用嘴馋来解释了。
好在,后厨的人很快来齐了,堂前堂后都热闹起来。马天复也看到了自己手下唯一一个保安人称曹三嫂的便是。曹三嫂四十来岁,体格高大健壮,一张国字脸上涂脂抹粉,让人看着胆战心惊。见面先奉承了马天复几句,然后当着大家面跟马天复声明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当然只负责女客的事情,我家就在对面双井巷,有事过去找我便是。”
午时三刻,开席。厨房六人,堂倌六人,连同周继红、马天复等挤满了一大桌子。二柜、帐房、采买都没来,不过大家浑不在意这几个人,食肆开张几个月也没见过几面。总厨的手艺的确可以,周继红买的酒也不错,众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临走时跟马天复都像熟识了十几年一样。马天复就奇怪了,说怕马天复太张扬讨人嫌的是他周继红,酒桌上指挥大家轮流敬马天复酒感谢这顿饭的也是他周继红。
虽然马天复在桌上很少能插上嘴,但不知为何一顿饭下来周继红对马天复是相见恨晚,散席之后单独又和马天复对饮到天擦黑才放马天复回家。
明朝那些帮派 第十七章 生死一线
虽然周继红不会内功,马天复也没好意思当周继红的面散去酒力,就这么踉踉跄跄出了门,反正几步路就到家。他突然想到,自己这身武功,到蜀山帮以来用处最多的好像就是喝酒,无怪师傅以前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
刚出大门,但觉疾风扑面,一个灰影从马天复面前闪过,待扭头看去已是五丈开外,看身形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哎哎哎,阁下请留步”马天复快步跟了上去。这是酒力在作怪,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那个灰衣人头戴斗笠,手持扁担,一身樵夫打扮,闻言即刻站住,既不答应,也不回头。
马天复见此人行为古怪,心中暗生戒备,放慢了脚步,运功醒酒。
“敢问是书场的王二哥吗”马天复编了个人名问道。
“不是。”灰衣人好似浑身一松,又继续前行。
虽然灰衣人刻意压低了嗓子,可马天复觉得声音更加耳熟,突然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书场”,急忙道:“戴先生你是戴先生”
“小兄弟,你认得我”灰衣人回头,声音异常沙哑,笑道。
他斗笠压得很低,但是在转身的时候马天复看到他的眼睛,先是惊愕,转瞬间变得森然,依稀露出一股杀气
马天复按捺心中不安,飞快把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边向他走去边道:“戴先生我们把总老爷把你给好找啊还记得吗就是那日出手打赏五两银子的那位老爷”
灰衣人转身缓缓摘下斗笠道:“呵呵,我姓戴。你说的”
看清了灰衣人的脸,马天复惊叫道:“戴先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右半边脸乃至整个额头全部被火烧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留下极其恶心的疤痕,右眼只剩一条小缝。
然而仔细一瞅,不对,是假的此人确系戴先生无疑,但却乔装易容与此同时,马天复余光瞥到戴先生胸腹微微起伏了几下。戴先生武功极高,用“日行千里”之类轻功赶路自然不会乱了气息,如此说他在运功提气而此刻,马天复距其仅仅五步之遥
马天复背后沁出冷汗,双目圆睁,看似盯着戴先生的脸,实则已锁定对方全身,同时打了个哆嗦,丹田之气疯狂涌出充盈周身经脉,三成内力瞬间爆出
此人前不久才来合肥,高家案发,此人失踪,再次现身已是乔装易容,再加上刚才的反常表现和眼神中那股杀气,马天复凭直觉认定此人要对自己出手自己与对方无冤无仇,仅仅道破对方身份,对方缘何出手马天复想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前日内伤尚未痊愈,爆气三成必是雪上加霜,可马天复犹嫌不够对方虽然面目全非,但自己光凭身形便确认了此人身份,对方必定知道自己也会武功。此地是城中,对方不动手则已,要动手便是全力一击以求必杀然后逃遁。之前叫住对方,对方停步时说不定已经准备出手,那此时何况戴先生的武功马天复早已知道不在自己之下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戴先生动了马天复浑身一抖,然后微不可查地长出了一口气。
戴先生把脸扭向一边,后退一步,声音嘶哑道:“小兄弟,抱歉,吓到你了。”
马天复不说话,喘了几口气,好似真被吓到。
“呵呵,那位老爷我当然记得。你当日与他一桌吧你是他何人他找我何事”
“呃我是他内弟,他近日总念叨想听先生的武松传。”
“内弟我怎么依稀记得他称你为先生”
马天复心中一惊,却不慌不忙道:“呵呵,我近日在教我那外甥习武,称我先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戴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嗓子也不那么沙哑了:“外甥他两个儿子不是都在军中吗”一边问话,一边很自然地走近两步。
马天复差点转身就跑。这厮是怎么知道老秦家的情况的说得如此详细,不可能是出言相诈。自称是小舅子,是个人第一个想到的亲戚不就是外甥心中念头急转,神色如常道:“不是外甥,是外孙孙子的孙,就是他喊我老舅爹那个外孙”
合肥方言“甥”与“孙”同音,而戴先生的山东口音二者则是有明显区别的。马天复觉得自己这个回答丝毫没有破绽,堪称急智。其实戴先生是怎么知道的也很好解释。一次出手打赏五两银子的人,他事后极有可能随口一问,而别人随口一答。
戴先生皱着眉头想了下,问道:“那他是你的”
这还要再问一遍马天复随口答道:“哦,就是我的”
不对此人极为精明,这么简单的关系怎么会问两遍他在问作为小舅子怎么称呼姐夫的孙子如此,马天复应当张口就答才对而马天复并没有这个关系的亲戚,平时也很少听人提起,他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我在合肥呆了半年多,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我编一个你知道是也不是可惜迟了,马天复这一犹豫,已经等同表明自己在撒谎这个谎看似无关紧要,但问题是在撒谎本身
“什么”戴先生谈谈接了两个字。
“甥外孙。”马天复一字一字道,把“甥”和“孙”用山东口音分得特别清楚。
说出这掩饰得近乎天衣无缝的三个字,马天复感觉简直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戴先生说“什么”的时候,在马天复眼中犹如炼狱恶鬼,只觉此人要取自己性命根本非凡人所能抵挡,不要说爆出三成内力,就是十成马天复也没信心挡下他一击虽然看上去戴先生已散去内力
马天复平静地看着戴先生,戴先生也看着他。
片刻后,戴先生笑了,声音又恢复了沙哑:“哦呵呵,真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少年英雄啊唉,你们老爷是我们这些江湖艺人的衣食父母,不瞒你说,前些天夜里我住处失火,把我烧成这副模样,嗓子也被熏哑了,吃饭家伙被毁啦在万马阁驻场的场金还没交足,没法想,只能卖卖力气还债。”
戴先生顿了顿,深深看了马天复一眼:“年轻人,出门在外,还得多加小心。我还有事,先走了,代我问把总老爷好。我从西门出去。”
马天复呆呆地目送戴先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口中喃喃念道:“他知道了,他全知道。”
从戴先生问第二句话开始开始,马天复对答如流可以说毫无破绽,可马天复最大的破绽就在于太在意戴先生的问题是他找戴先生有事,而不是戴先生有事找他特别是最后,当马天复认为自己侥幸过关之时,也就是他最松懈之时,他居然本能的在等戴先生发问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马天复已完全能确定戴先生现在已成惶犯。负案在身,东躲西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这种人,是逃犯中最危险的一种。不过,很可能跟高家的案子没有关系,不然应该不会出现在合肥城。
而马天复不解的是,戴先生如今的处境,被人认出身份已经有足够杀人灭口的理由,何况他马天复已明显有了戒心和疑心,为何反而放过他呢在城里动手风险太大有伤在身还是艺高胆大根本有恃无恐不屑去杀个毛头小子临走还特意说“从西门出去”,这是何意
一阵冷风吹来,马天复浑身刺痛他爆气之后,一直保持三成功力,甚至忘了散功,现在已支持不住。生怕散去功力瘫倒在地,一咬牙,发足往家疾奔,先到家再说。
“山贼来啦”前方传来一声惊呼,一群男女老友迎面蜂拥而来。
马天复此刻哪容得半分耽搁一声虎吼“让开”,横臂一推飞出三四人,倒地之人看也不看他,爬起来继续跑。
前面发生了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地运功疗伤,无人看护,万一被“好心人”拖起来背上一背,那自己可得去感谢他八辈儿祖宗了马天复本来体内真气几近失控,一路奔来再加上刚那一出手强行控制了力道,其周身内力已飙升至五成既然这样,马天复索性施展“瞬息千里”身法,即使前方有人斗殴,想必也拦阻自己不下。
几呼吸间马天复已听到前方传来女子哭声,定睛一看,约莫是自己家门口的位置停着一辆马车,几个蒙面黑衣大汉环伺周围,四周地上倒下了三四个人,不知死活。
又靠近了些,马天复稍微松了口气。马车是停在隔壁姓金的织户大门口,两个黑衣人正在用木板钉死大门。
见马天复以极快速度接近他们,黑衣人们都作出戒备姿态,有一个人慢慢迎了上来。
听清了门里人喊话,好像是这伙贼人抢劫伤人还绑走了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城中都敢如此无法无天马天复刚欲喝问,但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如撕裂般疼痛。算了,小命要紧,地上的几位老兄,你们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再不走恐怕真得死在这儿了。
迎马天复而来的黑衣人见马天复转瞬即至,明显惊慌失措,架势拉开了,却是往金家的对面,也就是马天复右侧躲避。
马天复原本是想跑到跟前再突然绕开一众黑衣人从右侧溜墙根钻过去,正巧变成那个人封死了马天复的去路。
此刻,站在马车旁的一个黑衣人注意到这个穿蜀山帮帮服的人来得好快大吼一声:“小飞,退”叫小飞的人见马天复来势汹汹早吓得两腿发抖,听到让他退下,居然真是往后退了两步。
蠢材马天复心中暗骂。他此刻怎敢与人交手眼见面前这人不让,一咬牙强行抬腿一蹬墙壁,腾空跃起落向马车顶上
马天复憋着一口气不能说话无法表明来意,只能硬闯只要能在那马车上一借力,下一跃就是七丈开外,这时这帮人总不会来追自己吧
岂料,还是那个喊同伙退下的黑衣人,刚刚绕至车前,发觉马天复意在越自己登上车顶,猛然下蹲,一掌推在车轴上,马车当即平移五尺,如此,马天复顿失落足之处
马天复心中绝望,转而怒火中烧:老子今天要是变成废人,也绝不让你好过顺势当面一脚踹去。
黑衣人本已扎好马步全神以待,而马天复是临时起意凌空出脚,黑衣人以掌对脚,以有根对无根,自是占了极大便宜,没想到掌足相接,马天复竟直接落地,而黑衣人“蹬蹬”后退几步,背靠马车才停下。
马天复一击之后,胸腹真气激荡,头疼欲裂,狂吼一声挥掌便向黑衣人打去。这黑衣人也是了得,遭重击受创之下仍能立刻跳出死角,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马天复这几近六成功力的一掌,只能硬接。“喀”的一声,黑衣人左臂应声而断,整个人向后飞出,他背后一个同伙想接住他,反被撞倒在地,蜷缩着哀号。
马天复这一掌后,放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但他脑中异常清明:“不行不能倒”
四周的贼人见状刚待一拥而上,黑衣人坐在地上大叫:“慢哇”一口鲜血吐在面罩上,“你们不要送死”
站住站直了站直了他们就不敢妄动马天复心中大叫。无奈此刻的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完了。万念俱灰之际,马天复突然想到了那么一句话:下山不到三十四,没被打死,先被吓死。正是说练内家内功的。
唉,师傅,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就在马天复垂头待死之际,他突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蜀山帮帮服,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原来车下还有人。
除非真是山穷水尽无力回天,否则没人愿意等死。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马天复带着哭腔使出全身力气用手摇晃着那人的身体,心中默念:别动别动千万别动不对动动一动能拖多久是多久
一干黑衣人都围到被马天复打伤者旁边:“伤势如何能走吗”原来此人看上去就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确实是个首领。
马天复偷瞄了眼对面,根本没人看他表演,可恶如果这时还有半分力气,调头就跑,量他们也不敢来追。
黑衣人首领挣扎着站起身,推开众人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亮在身前沉声道:“本官乃是庐州府督捕司捕役李得胜,绝密要务在身,你咳咳竟敢偷袭本官你想造反不成”
马天复一看铜牌,心头剧震:什么四哥的腰牌此人声音怎也似曾相识,难道
“哼,大胆贼人,伤我哥哥,还敢冒充朝廷命官,李大人是我朋友你敢摘下面罩么”马天复色厉内荏地道。
首领一愣:你认识你认识,听到我声音你还认不出来,非得摘面罩虽然一身武功骇人,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
“天色暗了,看清楚,正是本官。”首领收起腰牌,摘下面罩。
“你你是”马天复表情看似迷茫。
“本官今天要务在身,明日,你自己去督捕司领罪”首领嘴角微微一翘,微不可查。
首领身边一个机灵的手下眼见马天复似被唬住,便要过来牵马。马天复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浑身一抖,不敢妄动。
马天复冷笑,低声喝道:“又来这招李大人你是锦衣卫的”果然是他那天在天香楼,就是他
一阵冷风吹过,一片寂静,黑衣人和马天复犹豫一尊尊雕像。
首领面色阴沉,双目时而惧意深深,时而杀机毕露,时而犹疑不定。
马天复保持着冷笑,心中却异常忐忑。
一个黑衣人动了,向马天复走来。然后是两个,三个。
马天复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慢”首领又是一声低喝。
有转机马天复又燃起一丝希望这个人,已经被自己一掌吓破了胆他绝不敢再动手
首领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涩声道:“少侠,借一步说话。”
马天复低头看了看“大哥”,仍是冷笑。
首领举起没断的那条手臂一边慢慢向马天复走来一边道:“少侠,你大哥我没下重手,只是晕了过去。今日之事,咱们打个商量,可好”
马天复没有答话,死盯着首领,抬了抬膝盖,一手从“大哥”身上缩回来,成掌势。
首领神色焦急地又往身后看了看,重重叹了口气,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抬手将小臂往石鼓上猛力磕去,“喀”,自断一臂也真是条汉子,居然一声没吭,拖着两条断臂踉踉跄跄走到马天复身侧“噗通”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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