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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长宁确实有个动物园。”俞镜泊微笑着说,“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找工作了?”
“我能做什么?”华昌皱着眉头,闪电一样的疤痕异常显眼。“我有这么吓人的前科,能不二进宫就算好的了。”他乜斜了一眼俞镜泊,“我刚才找工作,不是被你给拒绝了嘛。”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俞镜泊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先安顿下来再说,你还有几个兄弟来着?五个?”
“是的。”华昌咧嘴一笑,“他们都知道我今天出来找你了,假如我晚上12点以前没有回去……哼哼。”
“不会的。”俞镜泊连忙说道,“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了。我会说话算话的,也希望你能做到。”
“做什么?”华昌装傻地看着他。





万国侯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养虎遗患
钱大侑大惊失色:“南厅长,您在说什么啊?”他那张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和不安。
“叶颖君坠楼时,脖子上戴着一条罕见的项链,我看过照片,印象深刻。”南泽雨又开始用左手有节奏地敲击单人沙发的扶手,这让钱大侑更加心烦意乱,但他又不敢让对方停下。
“好像是有条项链,但这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钱大侑转了转眼珠,“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死者的遗物,早就还给叶颖君的家属了。”
“哦?”南泽雨起身打开窗子,点燃了一根香烟。他抽了两口,然后从鼻子里喷出烟雾,再长出了一口气。接着,他转过身来,斜靠着墙壁,傲然睥睨着钱大侑,“你还记得《刑事诉讼法》吗?”他抽了一口烟,冷冷地说,“第一百三十九条,背得下来吗?”
钱大侑脸上的汗水滴了下来,他用胖胖的手背揩了一下额头,然后尽量镇定地说:“在侦查活动中发现的可用以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或者无罪的各种财物、文件,应当查封、扣押;与案件无关的财物、文件,不得查封、扣押。”
“嗯,记忆力不错。”南泽雨赞许地说,“不过,你没有背完吧?”
“对查封、扣押的财物、文件,要妥善保管或者封存,不得使用、调换或者损毁。”钱大侑硬着头皮答道。
“既然你都能倒背如流,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南泽雨忽然提高了声音,尤其是“明知故犯”四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钱大侑吓了一跳,他嗫嚅着答道:“南厅长,我不明白……”
“你脸皮还真厚!”南泽雨鄙视地说。他又抽了两口烟,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哦,我忘记了,你是干刑侦出身的,你对这套心理战术也很懂吧。”
钱大侑紧张地看着南泽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那我就直说吧。”南泽雨弯腰拿起烟灰缸,往里面抖了一下烟灰,接着将烟灰缸放到了窗台上。“叶颖君的那条项链,理应是在叶家的老两口手里,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那条项链。从叶颖君死亡,到尸体火化,他们都没有看到过项链一眼。”南泽雨瞟了一眼钱大侑,“当然,他们没有提出过异议,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条项链。”
钱大侑赔着笑脸,“我以为他们把遗物都领走了,怪我,我记混了。”
“是吗?”南泽雨抽了几口烟,欣赏着吐出的烟柱,“对了,我记得,你儿子要出国读书了,对吧?”
钱大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他愣愣地答道,“啊,是啊。”
“去哪个国家?”
“去霓虹国。”
“你儿子多大了?”
“十七岁。”钱大侑恭敬地答道,“打算让他直接出国读大学,不参加高考了。”
“怕是在国内考不上吧。”南泽雨在心里想着。但他说出口的却是,“那不错啊,联系好学校了吗?”
“嗯,联系好了。”
“学费贵吗?”南泽雨摁灭了烟头,“有没有奖学金之类的?”
“学费确实不便宜,不过已经解决了。”
“你打算让他一个人去吗?还是你老婆跟着过去?”
“我是想让他一个人去,不过我老婆不放心,非要跟过去。”钱大侑苦笑了一下,“女人就是这样,孩子多大了她都不放心。”
“是在东京吗?你在那边有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南泽雨关心地问道。
“是在东京,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钱大侑感到气氛缓和了一些,他的回答也跟着流畅了许多。
“20万美元,大约等于2200万日元,可以让你儿子和老婆在东京度过舒适的四年,还绰绰有余。”南泽雨啧啧了两下,“老钱,你知道吗,顶级帕拉伊巴碧玺的价格很高,你那是贱卖啊,再翻两番都有人要的。”
钱大侑白了脸,他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你一直跟黑道的人有来往,各种不干净的钱没少拿吧?我也没管过你吧?”南泽雨像是没有看见对方的脸色似的,继续说道,“你敲诈过嫌疑人,还不止一次,我也没说过什么吧?”
钱大侑只感觉自己心率加速,汗出如浆。
“你做什么,都得有个度。你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不能弄出大乱子,更不能引起舆论的关注!”南泽雨的眼中迸射出刀刃一般锋利的寒光,“我还以为你能知道分寸呢,结果是我高估了你。你这个傻b,不仅卖掉了可疑的证物,还找了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买家!”
钱大侑见状,心知再也无法装傻抵赖,只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南厅长,是我一时糊涂!我该死!”
“你是糊涂,而且该死。”南泽雨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做的这些事情,哪一条都可以让你去死!”
“对不起!”钱大侑立刻低头道歉,他听得出来,南泽雨并不想追究,心里顿时浮现出了一线生机。
“唉,你们这帮蠢猪,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南泽雨长叹一声,“你等下就去给我把项链找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南泽雨说话的语气很重,钱大侑心知肚明,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他赶紧点头说:“是!我马上就去找回来,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
“这件事还没有被外界发现,要是闹大了,我也保不了你。”南泽雨看着窗外闪烁着霓虹灯的“松之里”大楼,语气略微缓和了一点,“另外,项链拿回来之后,好好查一下,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能买得起的东西。”
“南厅长,我们当初就怀疑那条项链不是叶颖君的。”钱大侑仍旧跪在地上,“因为,问遍了‘松之里’,都没有人在那天之前见过那条项链。”
“但她总不会是跳楼之前才戴上的吧?”
“那倒没有,她白天就戴上了,有服务员问她在哪里买的,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钱大侑说,“我怀疑,那是某个客人送她的。”
“不会是马道生吧?”南泽雨一怔,“我就是不希望这两个案子扯到一起。”
“不好说,我旁敲侧击问过马道生的儿子,他不能确定这一点。”钱大侑答道,“马道生去过‘松之里’,但那是今年1月中旬的事情了,后来他就没有再去过了。”
“叶颖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松之里’工作的?”
“1月初,具体哪一天我忘记了,要回去查一下。”钱大侑小心翼翼地说,“叶颖君之前在‘松之里’的另一家分店工作,1月初才来到吴上路的总店。”
“你认识高靳吗?”南泽雨的问题让钱大侑有些难堪,他小声说,“当然是……认识的。”
“这事发生后,他来找过你吗?”
“找过……一次。”钱大侑的额头上出汗的地方有些发痒,但他又不敢挠,“他问案子的进展,说怕影响生意。”
南泽雨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他似乎心事重重,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钱大侑跪在地上,双腿早已酸胀难耐,但他仍然不敢起来。他默默地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南厅长,叶颖君的案子,要重启吗?”
“查一下项链就行了,叶颖君的事情先放一放,但是要留意舆论,你们的宣传科得出来做点事情了,该宣传的宣传,不要让人觉得你们局里好像一年到头不做事一样。”南泽雨沉着地说,“其余的,还要我教你吗?”
“我懂,我懂。那,那个拍下‘松之里’视频的人,我们也不用管了,对吧?”
南泽雨听着钱大侑的话,只觉得一阵厌恶:怎么这些人都这么蠢?他莫名地想起了月漱落和k1,接着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万国侯那张从容自得的脸。一股无名之火瞬间腾地升起来,他顺手抄起窗台上的烟灰缸,朝钱大侑劈了过去,“你是猪吗?”
两人相距不到三米,钱大侑虽然跪在地上,但仍然是可以轻松躲开这个烟灰缸的,可他却硬生生地扛了下来。钱大侑的额头被砸出了一条伤口,鲜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看到钱大侑流血,南泽雨似乎消了一点儿气,“你脑子不好使,功夫也不行啊?”
钱大侑忍着痛,赔着笑,“不是我功夫不好,是南厅长身手了得,我躲不开。”
南泽雨知道对方是在恭维,但他看着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少的人,其不但乖乖地跪着挨训,而且明知会受伤也不躲,心里多少有点触动。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疲倦地摆了摆手,“你也起来吧,找点纸擦擦。”
“是。”钱大侑这才捡起烟灰缸,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卷纸,开始擦额头上的伤口。
“你跟那个高靳,要保持距离,当心被记者拍到。”南泽雨沉吟了一下,“项链的来源要查清楚,另外,马道生的案子,你不要管了,让老方办吧。”
“是。”钱大侑想起方旬那顶着假发似的脑袋,心里有些不痛快:明明自己才是刑侦出身的,领导却一直喜欢那个坐办公室的家伙。他忍住心头的不满,转而展现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南厅长,我一定会把事情都处理好的,请您放心。”
“但愿我这不是养虎遗患。”南泽雨在心里想着,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在千枫学院的大礼堂里,k1正站在舞台的下面,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台上的南泽姣和谢狂心对串场词。南泽姣总是笑场,她已经被谢狂心批评好几次了,可却还是不长记性。
高襄绮悄悄走到k1背后,想偷偷蒙上k1的眼睛,但她刚刚将手移到k1的脖子附近,就被k1反手一拧。
高襄绮疼得直“哎哟”,k1见是她,慌忙放开了手,“我不知道是你。”他局促地说,“我习惯了,从我背后接近我的人,我都当成敌人。”
高襄绮揉着手臂,一脸嗔怪,“你动动脑筋嘛,这里是学校,哪儿有什么敌人?”
k1憨笑了一下,“你怎么还不回去呢?有点晚了。”
“今天是第一次彩排呀,我肯定得参加的。”
“你是什么节目?”
“领唱。”高襄绮答道,“不过我有点不想唱呢,这歌一点也不适合合唱。”
k1听得有点糊涂,“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带领别人一起唱歌?”
“嗯,就是一个大合唱,我先唱。”高襄绮做了个鬼脸,“歌是校董写的,纪念千枫学院二十周年。”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你看看这歌词。”
k1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的中文是现学的,太复杂的字我都不认识。”
“那我念给你听好了。”高襄绮说着,就读了起来,“清风吹拂,枫叶轻扬,郎朗书声在回响。黄浦江中,船帆游荡,点点星光多明亮。我们团结,我们向上……”
“哈哈……”k1大笑了起来。他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却莫名觉得好笑,“感觉是赞美学校的歌?”
“可不是嘛。”高襄绮收起了纸,“说是合唱,今天大部分合唱的人都没来,指挥也没来,我也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唱。”
“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k1看着高襄绮那有点凌乱的刘海,心不听使唤地跳着,“但是你要注意身体啊,不要硬扛。”
“我ok的。”高襄绮走到身后的观众席座椅边上,坐了下来,“你也坐吧,看看他们怎么演。”
k1有很多话想对高襄绮说,但他又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说才好。他心情复杂地挨着高襄绮坐了下来,“你爸爸呢?”
“他有事,今天是兰姐陪我来的。”
k1踟蹰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你平时用什么聊天……?”
高襄绮愣了几秒后,笑了起来,“你是在问我的电话号码吗?”她伸出白净的小手,“把你手机给我。”
k1解锁了手机,递给了她。只见高襄绮十指如飞,快速地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k1伸长了脖子,他看见高襄绮在联络人姓名那一栏输入了“女神”。k1笑出了声,“女神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要追我的意思。”高襄绮神气十足地答道,“而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万国侯传 第一百六十章 衣锦荣归
见俞镜泊板起了脸,华昌大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啦。你给我钱,我就为你保守秘密。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我就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你说的留一手,到底是什么?”俞镜泊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能就这样告诉你呢?”华昌傲慢地说,“你也太小看我了。”
这时,车子刚好开过一间派出所的门口。华昌看了一眼门头上悬挂着的警徽和“公安police”的字样,冷笑了一声,“你别想甩掉我,我要是再进去,就不是一个人了。”
俞镜泊心里一动,他深知华昌心狠手辣,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勉强地笑了笑,“我没那么想,你也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华昌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派出所已经消失在视野里,才松了一口气,“前面有个沃尔玛,那里有取款机,你跟我去那里取钱。”
俞镜泊无可奈何地说,“听你的。”
车子开到沃尔玛附近时,华昌就急着指挥俞镜泊停车。俞镜泊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停车会被贴条的,我再往前开一点就是停车场,停好了,我们再出来,行不行?”
“你别想耍花招。”华昌说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刀柄的划痕说明了这把刀已经有些岁数,也暗示了它的使用次数之频繁。“天都黑了,交警还会加班贴条?”华昌警惕地瞪着他。
俞镜泊赶紧赔上笑脸,“我真的是被弄怕了。上个星期,我的车就是晚上被贴条的,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华昌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但他没有再说什么狠话,而是慢慢地将刀子收了回去。“对付你,不用刀子也够了。”
俞镜泊停好车后,将华昌带到了一个工行的atm前。他握住玻璃门的扶手,问道:“你要进来吗?”
华昌摇摇头,“你取出来给我就行了。”他指了一下天花板,“有摄像头。”
俞镜泊在心里暗暗骂道:“操,心眼真多。”他堆出一副笑脸,“那,你在外面等我。”
“你手机借我玩会儿。”华昌忽然说道,“你自己解锁吧,我也不想知道你密码。”
俞镜泊心知对方是不放心自己,但他无计可施,只好将手机解锁,递了过去,“不要给我老婆乱发信息乱打电话啊。”
“你提醒我了。”华昌咧嘴一笑。
俞镜泊讪讪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俞镜泊将两万块钱递给了华昌。华昌接过去,笑了一下,“麻烦你啦。”说着,他将两叠钱塞到了两边的裤子口袋里。他拍了拍口袋,似乎十分满意,这才将手机还给了俞镜泊。
“走吧。”
“去哪儿?”俞镜泊没想到对方还要跟着他,“你不是说明天再来找我吗?atm一天只能取这么多。”
“送我回家呀。”华昌笑嘻嘻地说,“你不想知道我住在哪儿吗?”
俞镜泊只好硬着头皮将华昌送到了“沪西佳园”小区门口。这是一片相对较老的小区,但干净整洁,绿化不错,所以一眼看上去还算优美。
“你住这儿?”俞镜泊有点吃惊,“这儿的租金不低吧?”
华昌撇了撇嘴,“怎么了?就你能住别墅?我就该睡天桥底下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俞镜泊苦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时间,“我还饿着肚子呢,钱也给你了,剩下的明天去银行取,我们也算是彼此交心了,对吧?你可以回去了。”
“不。”
“你还要怎样?我够配合了吧?你别太得寸进尺啊!”俞镜泊有点忍不住了。
“呵呵,你动动脑筋好吧。”华昌讥讽地说,“要是你跟我对调一下。你穿着这么薄的衣服,还有旧得不能要的鞋子,在这个冷得冻死狗的天里,马上就要被人从暖和的高档车上赶下去了,你会怎么想?”
“你要我的衣服鞋子?”俞镜泊惊呆了。“那我穿什么?”
“你的卡里肯定还有钱啊,你随便开车到哪个商场,再买两件不就得了。”华昌不以为然地说,“放心,我不要你的内衣裤。”
“你真是疯了!”俞镜泊看华昌又拔出了弹簧刀,只得气鼓鼓地甩下这句话。然后,他不情愿地将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停在了一个街道办事中心的停车处。他看着华昌那狼一样的眼睛,以及寒气逼人的刀锋,只得脱下了他的梅红色burberry羊绒风衣。
“还有。”华昌用刀子比划了一下俞镜泊的西装。
“你比我胖,穿着不合身吧。”俞镜泊还在哀求。
“快脱!”
俞镜泊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脱下了他的定制西装上衣——他原本是为了和万国侯一起吃饭才精心打扮的,想不到现在却要把衣服送给一个人贩子。
“裤子……也要脱吗?”俞镜泊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华昌的眼睛里充满了嘲弄,“你想脱,我还不想要呢。”他用刀子指了一下俞镜泊的鞋,“你脚多大的?”
“42……”俞镜泊吞吞吐吐地说,“或者43,差不多是42码半。”
“我正好穿42。”华昌动作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鞋,“把你的给我。”见俞镜泊迟迟不动,他有些不高兴,“我每天出门前都会擦鞋的,这鞋我买的时候花了七百多呢。”
俞镜泊咬咬牙,将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递给了华昌,然后接过了华昌的鞋子。他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不知道是华昌的鞋子散发出来的,还是华昌的脚。他屏住呼吸,将华昌的鞋子丢到了脚下。
华昌兴高采烈地穿上了俞镜泊的西装和风衣,接着往脚上套俞镜泊的鞋,“你这鞋子是什么牌子的,我以后穿坏了再去买一双。”
俞镜泊苦笑了一下,“劳克。”
“这是什么鬼牌子?我都没听说过。”华昌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买的山寨的牌子吧。”
“是个英国的牌子,也是别人推荐给我买的。”俞镜泊看着打扮完毕的华昌,“我真是服了你了。”这句话倒是他的心里话,他现在已经被整得没脾气了。
“你就当是送我的见面礼了。”华昌嬉皮笑脸地说,“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还不该给我点好处吗?”
俞镜泊在心里想,“我又不是没给你钱。”不过他不敢说出来,毕竟华昌兜里有把弹簧刀。“你真是在为难我啊,我回去怎么跟我老婆交代?”
“随便编呗,我看你挺在行的。”说着,华昌像抚摸哈巴狗似的摸了摸俞镜泊的头发,“你还年轻呢,我可是身子骨不行了,这个天,你肯定不会感冒的,我就不好说咯。”
俞镜泊盯着他,“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预约。”
华昌笑了,“那我中午去找你?”
俞镜泊叹了一口气,“行吧。”
华昌推开车门,“明天再见啦,哥们。”说完,他快速地走上了人行道,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了。
而他行走的方向,并不是“沪西佳园”。
“操!”俞镜泊怒气冲冲地砸了两下方向盘。他想到等会儿得去买一套衣服,回到家还得骗隋青柳说自己喝多了吐在衣服上了,就忍不住“啊”地嚎了一嗓子。
“好不容易从万国侯手里弄到一笔钱来维持善家的运转,结果又遇上了个敲竹杠的!还偏偏不能不管他!”俞镜泊将头伏到了方向盘上,恨不得大哭一场。
与此同时,华昌一边快速地往出租屋走,一边谨慎地不时回头观察,他生怕俞镜泊会偷偷跟踪他。
但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华昌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屋子里的几个人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扑克牌。四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摔着牌,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白胖汉子则用手机在看一个浓妆艳抹的网络女主播直播跳舞。不到六十平方米的小屋,被几个大男人塞得满满当当。
“昌哥回来啦。”听到开门声后,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哇,昌哥买新衣服了!”一个人嚷嚷着。
另一个人又惊又喜地笑着喊道,“昌哥发了!”
白胖汉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虽然也很高兴,但表情明显要矜持得多,“阿昌,回来了。”
华昌推开几个小年轻,走到了白胖汉子的面前,然后从两边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两叠钱,“伍哥。剩下的我明天去找他要,提款机一天提款有上限的。”
白胖汉子这才笑了起来。他的小眼睛眯缝在了一起,“就知道你办事行。”
此人正是伍晨。他只接过一叠钱,“剩下的,你拿着吧。”
“这怎么行?”华昌慌忙将另一叠钱放到了伍晨的手上,“还是都交给你来分配吧。”他见伍晨收下钱,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跟那家伙说好了,每月的第一个星期一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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