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司机冷哼一声,“我看到了车牌,那附近停的都是防卫省的车!你要么是防卫省的人,要么,是得罪了防卫省的蠢蛋。”
“我叫西园寺国昭。”西园寺忽然抬头说道,“通常情况下,我的朋友都叫我考特尼。”
“考特尼?!”司机大叫了起来,“我问你,你和事务次官是什么关系?”
西园寺苦笑了一下,“我说,这位……”
“我叫爱德华多。”司机答道。
“好吧,爱德华多,我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还是得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我这是为了你好。”西园寺十分虚弱,说话的时候会不时稍微停顿一下。
爱德华多拿起台子上的橡胶手套,扔进了垃圾桶。“我对你们的破事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我这样做值不值得,毕竟,我可是把我仅有的一辆车都给赔进去了!”说到最后,他不觉加重了语气。
西园寺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因心有愧疚而吞吞吐吐地开口了,“你既然知道事务次官,那么,你大概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
“我会看报纸。”爱德华多冷笑着说,“事务次官鹰司宗武手下有一支行动队,据说十分厉害。行动队队长考特尼是个混血儿,好像是鹰司宗武的亲外甥呢。”
西园寺长出了一口气,“爱德华多,你不要再往下问了,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呢?”爱德华多走到水池边,开始洗手,“你要杀我灭口?”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现在的状况,就算拿起刀来,也没法用力。”
西园寺仰天长叹,“我并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他有些疲倦地说,“我的事情,告诉你也没有用。”
爱德华多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帮不上忙?”
西园寺闭上了眼睛,“你这里安全吗?”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墓园,除了野狗和乌鸦之外,不会有喘气的来这里。还有,我那车不是出租车公司的,是我自己买的,套了别人的车牌。那帮追杀你的人应该是找不到我们的,我知道怎么躲路上那些摄像头。”爱德华多狡黠地一笑,然后关上水龙头,用毛巾擦了擦手,“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西园寺沉默了几秒钟,“再一次感谢你救了我。”
“你有话就说吧。”爱德华多笑了起来。
西园寺暗暗吃惊:这个看起来落魄不堪的白人司机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你最好赶紧离开,我不想连累你。”西园寺说完,从手上解下了手表,“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虽然有点旧了,但好歹是江诗丹顿的,应该能卖点钱。”
爱德华多皱了皱眉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怒气冲冲地说,“我救你,是因为你受伤了!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钱?!”
他大踏步地走出了厨房,顺便狠狠地关上了门。
西园寺很想从台子上下来,但他一动,肩膀的枪伤就钻心地疼。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看了眼冰冷的台面,只感觉坐也不是,卧也不是。
突然,门又打开了,爱德华多板着脸,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将西园寺从台子上扶了下来,然后将西园寺扶到了隔壁房间的一张旧沙发上。等西园寺躺好后,他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薄毛毯来,扔到了西园寺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爱德华多又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西园寺对着黑暗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这不是真的吧?”爱德华多问道。第二天上午,当西园寺正坐在桌前吃着爱德华多给他烤的吐司的时候,爱德华多将一张报纸扔到了他的面前。
西园寺一眼就看到了头条新闻上印着的他的照片,他颤抖着抓起报纸,快速地读了起来。
“妈的!”他越看越气,“这全是瞎编的!胡说八道!妈的!”
“但是有目击证人呢。”爱德华多拖了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说是有人看到你在麦卡锡死亡前几分钟,进入了他的房间。”
“我那时在家!”西园寺拿起吐司,又重重地放下,他已经没有胃口了。
“说真的,光看这报上写的,我差点就相信他们了。”爱德华多拿起一瓶牛奶,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西园寺狐疑地看着他,“你不相信他们,反而相信我?”
“如果你真的是鹰司宗武的亲外甥的话。”爱德华多看着空牛奶瓶,若有所思地说,“坊间传闻说,鹰司宗武是‘亲美派’的领头人物,你作为鹰司宗武的心腹,肯定也是‘亲美’的。当然,麦卡锡也是‘亲美派’的,同一个派系的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这说不通啊。”
西园寺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所以他们弄了一笔钱到我的账上。”他轻轻靠到椅背上,“告诉你也无妨,昨天晚上,石桥带人来抓我了。当然,你可以想象,石桥曾经是我的……同事。他对我说,在麦卡锡先生被害之后,有一笔巨款打到了我的账户上。可笑的是,我的手机却没有收到提示,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多了这么多钱。”
“你方便说一下,是多少钱吗?”爱德华多好奇地问道。
“960万美元。”西园寺说着,摇了摇头,“这个阴谋一定策划了很久,这笔钱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960万美元……”爱德华多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他算了半天,“啧啧,11亿多日元!”
西园寺耸耸肩,“但这不是我的钱,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的。”
“我懂了。”爱德华多忽然一拍巴掌,吓了西园寺一跳。“有人设计了一出戏,想让外界以为,麦卡锡是你杀的。他们故意弄了一大笔钱到你的账户上,然后还假模假样地弄了一个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倒未必是假的。”西园寺重新拿起吐司,咬了一大口。“石桥给我看了监控录像,确实有一个跟我很像的人进了酒店,还在现场留下了一把我的匕首。”
爱德华多眨巴着灰色的眼睛,似乎有些茫然。
“我想,他们可能找了个人,按照我的样子整容或者化妆了。”西园寺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说道,“我这种双刃匕首也不难仿造,或者有可能是哪次我出外勤的时候,被有心人偷了。”
“真可怕!”爱德华多终于说道,“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我知道是谁干的。”西园寺目光一闪,“而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下手。”
爱德华多耐心地等了好一阵,但西园寺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有条不紊地吃着早餐,仿佛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吃完早餐以后,西园寺从报纸上撕下一段空白的纸,“麻烦你,给我一支笔。”拿到笔后,他写了几行字,并将纸片折叠了起来。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西园寺严肃地说,“你可以拒绝,但假如你答应的话,就要保证,绝对不能走漏风声,绝对不能出卖我。”
爱德华多接过纸片,二话不说,就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外套口袋。“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机密的事情,我也告诉你一件。”
西园寺警惕地看着他。
“我的父母是意大利人,但我出生在东京,也在东京长大。”爱德华多似乎有些伤感,“后来,我去美国留学了几年,交了个女朋友,但是我辜负了她。所以,我遭到了报应,我的妻子对我不忠,我的事业一落千丈。”
“你想说什么?”
“我对你们的‘亲美’政策并不感兴趣,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立场。可我觉得,或许这就是天意。是老天让你坐上了我的车,又让我救了你的命。”爱德华多神情黯然,“我有时候会想,当初要是不离开美国,说不定我的人生就要重写了。”
两人缄默了一阵后,西园寺说道:“昨天夜里,我起来偷看过你。”
爱德华多吃惊地看着混血儿。
“你睡得很熟,很安详,简直像个孩子。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人。”西园寺郑重地说,“心里有鬼的人,不可能睡得这样踏实。”
爱德华多咧嘴一笑,“你心眼真多啊。”
“如果你不是睡得那么熟,现在你说不定已经是个死人了。”西园寺心想。但他说出口的却是,“职业病,不要介意。”
“那,这纸条,我要送到什么地方去呢?”爱德华多拍拍口袋,“我要不要也化个妆什么的?”
“你去买一顶假发吧,再戴个口罩就行了。”西园寺说,“地址写在纸条上了,怎么做也写好了,你照着做就行。”
“那你在家等我回来,不要乱跑。”爱德华多说道,“另外,这件事我办好了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在厚生劳动省那里说几句话?”
西园寺微微一笑,“这件事办好了,我可以帮你重新开一家诊所。”
“你等着!”爱德华多兴冲冲地站了起来,他的灰眼睛因为激动而变得闪闪发亮,“我一定给你搬救兵回来!”
然而,爱德华多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西园寺心知不妙,也不跟他客套,劈头就问:“你没找到人?”
“找到了,但是……”爱德华多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西园寺大惊失色,急忙掀开他的外套。只见爱德华多的腹部有一个很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器给刺穿了。
西园寺将爱德华多扶到餐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去那边,打开第三个柜子,里面有工具,拿来给我,我自己能弄。”爱德华多这时已经疼得嘴都发白了,但神志还算清醒,“不是枪伤,我搞得定。”
“你自己缝吗?”西园寺惊呆了。
“我好歹是一个医生,而且技术还算不错。”爱德华多疼得直哆嗦,“快点。”
等他缝完伤口,西园寺帮他打了个结——爱德华多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现在就像是一滩泥巴。
西园寺洗干净手后,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来,他还记得昨天爱德华多放酒的地方。“喝一点吧,我会监督你,不让你多喝。”
爱德华多虚弱地笑了一下,“西园寺大人。”他故意学大河剧的说话口吻,开玩笑地说,“你应该事先告诉我这个任务有多危险的。”
西园寺尴尬地说:“这个任务应该不危险啊,我舅舅看到纸条,就会明白我的处境的,他一定会帮我的!”
爱德华多很想大笑,但他太疼了,只能吸着气,“呵呵”了两声,“我按照你说的,去了新宿区市ヶ谷。但我并没有见到鹰司先生,接我电话的人自称内藤义男。”
“啊,内藤,他是公共关系课的,跟我关系还不错,然后呢?”西园寺着急地问道。
“然后?”爱德华多看着惨白的墙壁,“然后那个内藤义男就带着一群人来抓我了。”他长吁了一声,“还好我防着他呢,跟他说了没有几句,他就一个劲儿问你在哪儿,我就觉得不对头。后来,他手机响了,说要接个电话,让我等他一下,然后我觉得有鬼,就抢了一辆车跑了。”
西园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那你这伤……”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还有人用手里剑!”爱德华多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我这是活在江户时代吗?”
“你把手里剑拔掉了?”西园寺叹服地说,“你可真有毅力。”
“西园寺大人。”爱德华多继续用戏谑的口吻说,“那真的是手里剑吧?不是我幻觉吧?”
“那有可能是早川,他是用暗器的高手。”西园寺神色黯然,“他也是我的部下。”
“噢。”爱德华多叹着气说,“你的人都不相信你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个傻子认为你不是杀人凶手!”
“你错了,还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相信我。”西园寺说,“我舅舅。”
万国侯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家乡使者
“但他并没有出来帮你说半句话。”爱德华多略带讥讽地说。
“看来,舅舅不在国内。”西园寺思忖了几秒,“他如果在国内,一定会想方设法找我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舅舅却没有动静,那说明他现在无法出力。”
“就算他想找你,也找不到啊,你身上又没有带手机。”爱德华多说,“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你也出不去了。”
“唉。”西园寺烦恼地说,“恐怕,你现在也是个通缉犯了。”
“我不怕。”爱德华多笑了起来,他笑得太厉害,以至于咳嗽了几下。“我本来就没什么前途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西园寺踌躇了一会儿,决定据实以告。“前几天,舅舅还在国内的时候,说到他12月要去意大利开一个什么会。我想,这是一个机会。恰好,你又是意大利人,没有语言障碍。”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要我去意大利找他吧?”爱德华多诧异地说,“这不是送死吗?”
“不,这恰好是救命的出路。”西园寺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正好养养伤,顺便等风声过去。”
“非去意大利不可吗?”爱德华多有些不开心地说,“我没有什么积蓄,两个人的机票,住宿,吃饭开销,我大概负担不了。”
“把这块表卖了吧。”西园寺叹了一口气,“再买两套西服。穿得跟叫花子一样去见我舅舅,肯定会直接被保镖拦下的。”
爱德华多噘起嘴,没有接话。
西园寺以为他是不开心,便又说道:“我舅舅很可靠的,只要我们能安全抵达意大利,联系上他,别的都好说,你不用担心。”
爱德华多抓了抓头发,“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安全抵达意大利?你也说了,现在我俩都是通缉犯了,连东京都走不出去好吗?”
“要是能弄到假护照就好了。”西园寺喃喃自语道。
爱德华多想了一会儿,“我说不定真能弄到假护照。”
“真的?”
爱德华多点点头,“我以前当医生的时候,认识一个本事挺大的家伙,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说不定可以找他想想办法。”
“这人可靠吗?”西园寺忧心忡忡地问道。
爱德华多笑了起来,“只要有钱,他绝对可靠。”说到这里,他淘气地挤了一下眼睛,“我说,你那960万,一点也不能动吗?”
“当然不能!”西园寺瞪了他一眼,“本来就不是我的钱,再说了,我的账户肯定已经被冻结了。”
爱德华多悻悻地说:“真可惜。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弄一大笔钱给你,能看不能用。”
“呵呵,他们应该是巴不得我用呢。”西园寺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我要是花了这里面的钱,就正中‘反美派’的下怀。”
“什么?‘反美派’?”爱德华多吃惊地说,“你说的不会是北泽光政那群人吧?”
“是的,就是北泽这老头。”西园寺瞟了爱德华多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报纸上有写啊,网络上也有讨论的,又不是什么很机密的事情。”爱德华多不满地说,“你以为现在还是几十年前吗?”
“网上怎么说他的?”
“也没怎么说,就说北泽很顽固,而且深受之前鸠山内阁的影响。我记得有人说,北泽欣赏戴高乐的风格,倡导‘独立外交’。据说,在某次外交集会上,他对意大利、德国外长均私下表示,日欧应合作规劝美国慎重行事。此外,他还多次倡议,将普天间机场搬出冲绳。”
西园寺冷笑了起来,“这个北泽,是我们的死对头。他一直看我舅舅不顺眼,两人斗争十几年了。这次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真够毒的。”
爱德华多愣了几秒,忽然叫道:“我懂了!你是说,北泽安排人杀了麦卡锡,再嫁祸到你头上来?”
西园寺垂下头,一言不发。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爱德华多仰面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难道是想让鹰司宗武对你起疑心,离间你们的关系?”
“不是离间我和我舅舅,是离间我们和麦卡锡先生的支持者。”西园寺有些疲倦地说,“你动脑筋想一下。如果你是某国政府,然后,你推荐来的某位军事顾问,被我杀了,你会怎么做?”
“原来如此。”爱德华多皱起了眉头,“这群人可真狠啊。”
“这算什么。”西园寺嗤之以鼻,但他并没有往下说。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吧。”爱德华多艰难地坐了起来,他捂着肚子,喘了几口气,“我们先养伤,我好一点了就去找我朋友,想办法弄两本假护照。”
“我记得舅舅之前说峰会是在12月初,我们要争取在12月初赶到意大利。”
“在意大利的什么地方?”
“西西里岛,恩纳。”
“我们不能先打个电话问问吗?”
“不行,现在这种状况下,只能暗地里联系舅舅,不然舅舅也可能被怀疑。哼!北泽那帮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去意大利。”
一个半月之后,12月7日,爱德华多和西园寺平安抵达了恩纳。两人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由“脸生”一些的爱德华多去打前站,设法找到鹰司宗武的秘书马场。
爱德华多假装成一名服务生,混进了鹰司宗武下榻的酒店。他从后厨偷了一个果盘,然后托在手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电梯。
爱德华多并不知道鹰司宗武住在哪一层,但他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他按下了每一层楼的按钮,然后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留意观察。
和他猜测的一样,鹰司住在最高的一层:22层。因为,当电梯门在22层打开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卫。
“我是送果盘的。”爱德华多走出电梯,满脸堆笑地说。
“你去问问,大人要果盘了吗?”一名警卫吩咐道,另一名警卫立刻走开了。
爱德华多看着剩下的三个警卫,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假如等会儿“穿帮”了,是抢一个人的武器,把他当做人质?还是装傻充楞,溜之大吉?
那名警卫刚要伸手敲门,房间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这花白头发虽然已不年轻,但一双眼睛却颇有活力。爱德华多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大喊了一声,“我从秋吉台给您带来了秋芳梨!”
这是西园寺教他的暗语,秋芳梨是西园寺和鹰司宗武都很喜爱的水果,而尤以位于山口县的秋吉台最为盛产。鹰司宗武是山口县人,这等于是告诉他:家乡来人了。
爱德华多话音刚落,两旁的警卫已经将枪对准了他的脖子,另一名警卫则狠狠地拧住了他的手臂。
“等一下。”花白头发开口了,“你不是本地人吗?”他狐疑地打量着有着一头卷发、白人肤色,以及灰色眼睛的爱德华多。
“我从秋吉台来。”爱德华多梗着脖子答道,“我给您带来了您爱吃的秋芳梨。”
花白头发略一思忖,摆了摆手,“把他带到房间来。”
警卫搜查了爱德华多的全身,然后将他押进了房间。他刚进门,另一名警卫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报告,他不是这间饭店的工作人员,刚才查过了,后厨丢失了一份果盘!”
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年轻男人说道:“鹰司先生,我来处理吧。”
花白头发正是鹰司宗武。他摇了摇头,“既然没有武器,他也伤不到我一根汗毛。说吧,你带的梨,放在哪儿呢?”
爱德华多为难地看了看左右。
“放开他。”鹰司宗武吩咐道。
得到自由之后,爱德华多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一躬,“用这种方式打扰您,实在对不起,但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说吧。”
爱德华多看了看两旁,“这是很机密的事情,我不敢乱说。”
鹰司宗武走到一张米色的沙发边上,坐了下来,“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爱德华多咬了咬牙,“请您先撤掉警卫。”
“你!”油头男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鹰司先生说话!”
“马场!”鹰司宗武喝道,“不要紧。”他平静地说,“你们到门口守着,他既然没有武器,那也就没有威胁了。再说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他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防身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爱德华多谦卑地说:“我绝对不会伤害鹰司先生的,我只是来传信的。”
马场恶狠狠地瞪了爱德华多一眼,然后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这是西园寺国昭托我带给您的。”爱德华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恭敬地弯腰递上,“这是他的电话号码,请您用别人的手机打。”
鹰司宗武接过纸条,神情有一丝波动,“他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的,您放心,他虽然中了一枪,但现在已经痊愈了。”爱德华多说道,“我一路上都很小心,他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等我回去。”
“唉。”鹰司宗武握着手机,长叹了一口气,“麦卡锡的死……”
“那不是他做的,鹰司先生,您应当相信他。”爱德华多正色道,“那是‘反美派’的阴谋,目的就是要嫁祸给您,毕竟,西园寺是您的人。”
“我知道。”鹰司宗武沉吟了几秒,“但现在,台面上我还不太好说什么。”
“只有您能帮他了!”爱德华多诚恳地说,“我想,只要您派人去查,一定能查明真相的。”
“你不懂。”鹰司宗武沉声说道,“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服务生,就是最大的麻烦。”
“让他看看西园寺的照片、录像什么的,再听听西园寺的声音,不就可以证明,他见到的凶手不是西园寺了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