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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韩诺惟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当万裕打着饱嗝回到监室的时候,却发现韩诺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他的脸上仍然蒙着毛巾,身子一动不动。
万裕凑过去问,“见到你家人啦”
“滚。”
韩诺惟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万裕没听清,又问了一句,“咋啦”
“我叫你滚。”韩诺惟不耐烦地说。
万裕立刻火了,“你他妈没刷牙啊,嘴那么臭”说着,他就想把韩诺惟揪起来打一顿,但是他的手刚碰到韩诺惟的衣领,就愣住了。
韩诺惟脸上的毛巾已经湿透,那一双金色的眼睛像是两颗闪着泪光的宝石,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和绝望。
万裕僵住了,他还没见过犯人在会客后出现这样的表情。愣了几秒后,他松开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阴阳怪气的,谁靠近你谁倒霉。”
韩诺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漠然地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他的心里如同塞满了杂草,喘不过气来。十八岁的人生犹如电影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回。
他想起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母亲握着他的手,教他捏住刻刀,一点点地雕出一只像猪一样的小狗;他想起了父母假装忘记了他的生日,在他失望地说不要紧的时候,为他端出一块漂亮的生日蛋糕;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主力的足球比赛,却在最后的点球输给了对方,夕阳下,他和小伙伴们一边吃西瓜一边哭;他想起了自己和陶白荷的第一次,在手忙脚乱中,他终于彻底拥有了恋人;他想起了母亲因为生病,不过一年的时间,一头长长的黑发就几乎掉光了;他想起了去陶家的那一天,当时自己竟然撒谎说是去阿强家复习。然而,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往日云烟,又短又长,初始甜蜜,结尾哀伤。
韩诺惟转念又想到了自己蒙冤入狱,这使得父亲在照顾母亲之余,还得抽出时间来为他奔忙。父亲教书育人,平生最爱惜名誉,现在却要因他而被人指指点点。而以父亲那温和的性格,必定只会叹一口气,然后默默承受。
一想到这儿,韩诺惟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翻了个身,顿时感到侧腰疼。他伸出去摸,才发现是被陶白荷的扣子给硌到了。
熄灯了。幽暗的月光洒进监室,很快,监室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韩诺惟从口袋里摸出扣子,对着月光凝视。那是一颗矿泉水瓶盖大小的金属扣,边缘打磨光滑,掂在手中沉甸甸地,很有份量感。在月光的照射下,扣子反射出了淡淡的光芒,让韩诺惟觉得刺眼,但这根本比不上陶白荷手上的钻戒。
此刻,他不愿想起陶白荷,但大脑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一般,偏要不断想起,陶白荷的一笑一颦,都如在眼前。
韩诺惟对陶白荷恨不起来,但也无法接受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原本他还有一丝希望,希冀家人能够上诉成功,让自己沉冤得雪,可是现在,这些好像都失去了意义。陶白荷厌恶畏惧他现在的容貌,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移情别恋,这令他万念俱灰。
他想到以后,陶白荷会对别人笑,对别人撒娇,对别人说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还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就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嫉妒与折磨的刺深深地扎入他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吞下了扣子。
“你可真够固执的。”
韩诺惟睁开眼睛时,发现周遭一片明亮。
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正温和地看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杀两次的犯人,你是第一个。还好睡你旁边的人及时发现了,不然送晚一点,消化道大出血,就麻烦了。”
韩诺惟看着她的大眼睛,认出对方就是上次在监室给他打葡萄糖的那位医生。他的喉咙痛如火烧,但还是吃力地说了句:“谢谢你。”
女医生不以为然地说:“你别再出现就行了。我们院人手少,不能老是抢救你。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唉,我们还得为了你加班。”
韩诺惟的脸微微发热,他原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谁料造化弄人,没死成。他鼓起勇气说:“对不起,下次请别再抢救我了。”
女医生一愣,但是倒也没有生气,她看着韩诺惟说:“你多大了”
“十八。”
“你知道吗要是我弟弟听到你这么说话,他一定会跟你争论起来的。”女医生将一绺碎发捋到了耳朵后面,“而且最后赢的人一定是他。”
韩诺惟凄然一笑,“你并不知道我的故事。”
女医生拉开门,淡淡地说:“你要是还想自杀,那你的故事我听不听也无所谓。”
韩诺惟闻言一怔。
女医生看到他的表情,笑了起来,“这样吧,等你能吃东西了,我再来听你的故事。”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门口的狱警赶紧跟她打招呼,“隋医生,辛苦了。”而后,狱警警惕地朝室内看了一眼,接着关上了门。
韩诺惟环视了一圈病房,心情复杂。他的左手插着针,打着点滴,右手则被拷在病床的扶手上。病房里非常安静,不像监室那样嘈杂。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终于有机会安静地思考了。
两次自杀都没有成功,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他分明已经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老天爷却不让他死。要知道,阴阳关里所有的衣服都没有扣子,也没有金属拉链,食堂里只有塑料勺子,连筷子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想把自己饿死,没有成功;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颗扣子,吞下去,却又被救了。既然这样都死不了,那他再执意寻死,恐怕也只是浪费时间。
之前他一直坚信,警察会在查明案情后释放他,所以,在几次申请与家人联系都遭到拒绝后,他也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而此刻,他忽然意识到,父亲是可以主动来找他的但实际上,无论是在医院、看守所,还是在监狱,父亲都没有出现过。他不禁想到,即使父亲来看他,也会被阴阳关拒之门外。
想到父亲在安顿好母亲后,风尘仆仆地从小城的另一端来到监狱,却被凶神恶煞的狱警赶走,他就觉得揪心。再想到母亲正躺在病床上与癌症作斗争,而他却在这里寻死觅活,他更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
他不再想死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与父亲取得联系。
但他又立刻陷入了迷茫。身在大牢之中,除了同监室的犯人,他根本不认识别人。而他认识的犯人中,也就万裕稍微友善一些,但他并不信任万裕他依然不愿意把这些犯人当成朋友,他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虽然进了阴阳关,但韩诺惟并不承认自己是犯人,他听那些犯人吹过不少次牛逼,每次听完后他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出去,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他转念一想,或许可以等下次陶家的人来探监,找陶家的人帮忙。但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不确定陶白荷还会不会再来看他,而且,将希望寄托在概率这样小的事情上,毫无意义。
韩诺惟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忽然听到走廊里的狱警的声音,“隋医生,下班啦。”一个女声回答道,“嗯,我走了,看好他啊。”
韩诺惟心里一动,他吃力地扭过头去,直到看清病历板上的签名。虽然龙飞凤舞,但他依稀能辨认出来,“隋青柳”。
隋青柳于他而言完全是个陌生人,可是,现在他能依靠的,大概也只有陌生人了。





万国侯传 第七章 慈父之音
韩诺惟恢复得很快。当三天后,隋青柳再来查房的时候,他的消化道已经止住血,并且可以稍微吃一点流食了。
隋青柳今天的气色很好,她用小夹子将长长的刘海整齐地别到了耳朵后边,还在脖子上戴了一条蜜蜡项链。
韩诺惟对珠宝玉石极为敏感,他一看到那块蜜蜡,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块蜜蜡的质地并不怎么样,而且还有一点杂质。其挂绳就是用普通的黑丝线做成的,而且绳结打得很随意。所以,每当隋青柳弯腰忙碌时,那块蜜蜡就会悬在空中,转来转去。
隋青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在弯腰后,会很快将蜜蜡收到白大褂里面。
韩诺惟微微一笑,“隋医生,能给我吗”
隋青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能帮你调整好。”韩诺惟伸手指向隋青柳的胸口。
隋青柳迟疑了一下,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她微笑着摘下了吊坠,“你可别再想吞下去了,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弄坏了你赔不起。”
韩诺惟接过去,吃力地坐了起来,“要是我弄坏了,你就把它拔了。”他指了指旁边的输液管。
隋青柳扑哧一笑。
韩诺惟专心地解起了绳结,无奈绳结系得太紧,他又没有长指甲,于是只得问道:“有尖头的东西吗”
隋青柳半信半疑地从急救车里找了个一次性注射器,然后拆出针头递给了他。
韩诺惟将针尖对准死结,慢慢地将死结解开了。他不紧不慢地捋平了两根丝线,熟练地重新编织了起来。
隋青柳佩服地看着他,“挺厉害的啊。”
韩诺惟笑了笑,“这没什么。”
隋青柳好奇地说:“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算琥珀雕刻吧。”韩诺惟谦虚地说。
隋青柳听到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哇,那你跟我男朋友的行当也沾边呢,算半个同行哦。他是做琥珀生意的。”
“那他还给你带这么廉价的蜜蜡。”韩诺惟在心里想。
“不过他不会你这种手艺,他是倒卖料子的。”一说到男朋友,隋青柳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俨然是个小女人。
“看来,她之前那副高冷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发现隋青柳并不难接近之后,韩诺惟稍微放松了一点,“你的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隋青柳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很辛苦的,比如抢救你这种人。”
韩诺惟尴尬地笑了一下。
“但其实更多的是枯燥,因为我们毕竟不是对外营业的医院。”隋青柳说道。
韩诺惟点点头,“这年头,哪行都不容易。”
隋青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现在能吃东西了吧”
韩诺惟这时已经打好了新的绳结,他一面递给隋青柳,一面说:“嗯,我能吃流食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隋医生,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故事。”
当韩诺惟讲述完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后,隋青柳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韩诺惟心里一沉,刚想开口问时,却见隋青柳摘了口罩,愤愤地摔到了急救车上。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翻来覆去地说,“太过分了”
而韩诺惟反倒安慰她说:“没事的,我想好了,我不会再自杀了,我要上诉”
“对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还有爸爸妈妈在等着你呢”隋青柳的两颊带着激动的红晕,韩诺惟忽然发现,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虽然她的眼睛没有陶白荷的大,鼻梁也比陶白荷稍微低一点,但她的五官搭配得当,看起来有一种古典的柔美,尤其是她那天生上扬的嘴角,像是时刻都在微笑。
“隋医生,我有点好奇,警察都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信我”
隋青柳认真地凝视着他,“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曾经有个弟弟吧,虽然他比我小很多,但我一点也不觉得他烦。”
“曾经”这个词让韩诺惟一怔,他顿觉尴尬,赶紧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隋青柳自嘲似地说,“是我自己提起来的。”
不知为何,隋青柳那复杂的眼神令韩诺惟想起了陶白荷,他心头一痛,赶紧移开了视线。
“你入狱这么长时间,你家里人没有和你联系过吗”隋青柳关心地问道。
韩诺惟发愁地说:“没有,我问过了,也提交了申请,可是一直没给我回复。”
隋青柳听了没有说话,而是发起了呆。
韩诺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说:“我没事,也习惯了。出事到现在,我一直是一个人,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家里太操心。”
“别瞎想了,你该休息了。”隋青柳突然说道,表情也恢复了平静。她重新戴上了蜜蜡项链,并将注射器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她又帮韩诺惟调整好了病床,让他躺下。等她忙完这一切时,狱警恰好打开了门,“隋医生,304病房找你。”
韩诺惟心里直打鼓,赶紧装出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来,而隋青柳也配合地说:“你恢复得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不然随时有可能再出血。”韩诺惟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隋青柳都没有再出现。韩诺惟一度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轻率了,但他又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静静地等着。
因此,当隋青柳再度出现的时候,韩诺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看你的表情,像是不太高兴看到我啊。”隋青柳进门后,一面看床头仪器的读数,一面跟他开玩笑。
韩诺惟有几分无奈,“我这个脸,也看不出什么高兴不高兴吧。”
隋青柳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我哪儿敢”韩诺惟委屈地说,“我是怕你不相信我。”
隋青柳转过头来,正视着他的脸,“不错,我一开始是有些怀疑的,因为你毕竟太年轻了,这个岁数,不愿坐牢,自己犯下错误不愿意承担后果,都是有可能的。”
韩诺惟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我就自己去调查了。”隋青柳说。
韩诺惟愣住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调查。”隋青柳看他表情呆呆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是去找了一些新闻报道来看,然后跟我男友讨论了一下。你放心,他很可靠,不会乱说的。”
韩诺惟渐渐放下心来:“你该不会连我重新编绳的事情也顺便说了吧”
隋青柳大笑了起来,“怎么会那样不是等于说他送我的东西不好嘛”说完,她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了韩诺惟的被子下面,“我男朋友说,让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说着,她走到了门口,眼睛紧盯着韩诺惟。
韩诺惟慢慢掀开被子,床上赫然躺着一部手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隋医生”
隋青柳只是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感激地点了一下头,接着立刻用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了起来。
韩诺惟头一次发觉父亲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暖,他简直要听得哭出来了,看到隋青柳在门边替他望风,他才强忍住了泪意。在简要地说明了自己的现状,又问了母亲的近况后,他仍意犹未尽,直到父亲问他,“我在准备上诉的材料,律师说证据不足,你有能补充的吗”
韩诺惟这才想起来,重要的事情都还没说,“爸,我想起来了,陶白荷跟我说过,她家是有监控的。”
“就是安保系统那种监控”
“对。”
“那监控录像有用吗”
“一定有用啊。陶白荷说过,走廊和楼梯、大厅都有摄像头的。虽然三楼的主卧和一楼的书房可能没有摄像头,但是其他地方的摄像头至少能证明,整个晚上我除了刚到的时候,就再没和林妈接触过,所以她不可能是我杀的。我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好你说的这个很重要我马上记下来还有别的吗”
“爸,第一次给我录口供的两个警察中有一个很眼熟,姓杨,好像是以前去过我们家里看望您的学生。您有没有后来去读警校的学生”
韩孟昶回忆了一下,“是有个,叫杨萧。”
“太好了。爸,您去找一下这个人,他说不定能找到我当时的审讯笔录。”
这时,隋青柳冲韩诺惟打了个手势,他明白时间不多了,“爸,这是我借的电话,我不能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您。照顾好妈,您自己多注意身体。”
韩孟昶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啊,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担着,好吗”
韩诺惟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拼命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哭出了声。
韩孟昶等了几秒,却没有听见韩诺惟说话,不觉有点发慌,“喂,喂,喂”
韩诺惟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爸,我在。我听到了,放心吧,我听您的。”
韩孟昶仍然有点不放心,“你没事吧”
“没事,爸,我真的不能再说了,下次再跟您打电话。”
“那,好吧。”
“爸,我挂了。”
“嗯,好,自己保重。”
等巡逻的狱警走后,韩诺惟说:“隋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都这么说了,问呗。”
“你第一次去监室给我打葡萄糖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好像不怎么害怕我的脸”
隋青柳大笑了起来,她笑得厉害的时候会用手掩住嘴,显得格外淑女。“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这也算问题啊”她走到窗边,将窗子稍微拉开了一些,“我是医生啊。你难道没有听过医者父母心这句话”
韩诺惟听后有点发愣,隋青柳扑哧一笑,“我逗你的。其实我以前实习的时候胆子很小的,后来看多了,也就慢慢不以为然了。再说了,每次见你都忙得不行,没工夫瞎想。”
韩诺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便跟着笑了起来,“那你还得感谢我,每次都让你忙得团团转就顾不上怕了”
隋青柳撇撇嘴,“要是我弟还在就好了,等他成年了,也会像你一样高高瘦瘦的吧。”她一面说,一面比划着。
韩诺惟略带羡慕地说,“有兄弟姐妹真好。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很羡慕那些家里人口多的。”
隋青柳不笑了,“那是因为你家庭条件还说得过去吧。要是家境不好,就不会这么想了。”
韩诺惟摇了摇头,“我家境很一般。”他严肃地说,“我妈身体一直不好,我爸又是很爱惜名誉的人,他连学生送的那种小包装的茶叶都要退回去的。”
隋青柳同情地说:“那你家这次要帮你上诉,恐怕还得折腾。”
韩诺惟没有接话,而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隋医生,我知道你是好人,跟这儿的人都不一样。”
“别给我戴高帽子,臭贫嘴。说吧,是不是又想借我电话”隋青柳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不,我想请你帮我拿一样东西。”
隋青柳警惕地看着他,“要是借我的东西,还可以商量。医院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你别乱打主意。”
韩诺惟说:“不,你误会了,我是想请你帮我拿一样属于我的东西,也在医院里。但不是这家医院。”
隋青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你火灾后住的那家医院”
“对。”韩诺惟非常严肃地看着隋青柳,“这是个秘密。这件事,我没对任何人说过。我在那家医院藏了一样东西,你能帮我取出来吗”
“是什么东西”
“一块琥珀。”
隋青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你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块琥珀”
韩诺惟点点头,“是的,我在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害得我坐牢。”
隋青柳迟疑了一下,“我就算能拿出来给你,你又有什么用呢”
韩诺惟满含希望地说:“我自然是用不上的,我想请你帮我交给我爸,或许,他能找出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隋青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行,我答应你。如果能帮你脱罪,那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就立刻揭发你”




万国侯传 第八章 后会无期
韩诺惟没有想到的是,直到他康复,也没再见到隋青柳。
他原本以为几天时间足矣,但眼看一个月过去了,隋青柳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等到出院的时候,他实在憋不住了,便鼓足勇气问狱警,“隋医生呢好久没看到她了。”
狱警像是听到了最滑稽的单口相声一样,“你这丑逼,也配惦记隋医生呸”
韩诺惟忍住气,好言好语地说:“求你了,能不能告诉我隋医生在哪,我有一点事情想问她,不是违法的。”
狱警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知道。”
韩诺惟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监室。大部分人看到他都是一脸仇视的表情,他心知两次自杀一定连累了狱友,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满脑子就想着找到隋青柳。
万裕眼尖,看出了韩诺惟心不在焉,等狱警一走远,他就主动凑了上来,“咋了你在医院也挨整”
韩诺惟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万裕纳闷地说:“你又不是死刑,怎么老想不开好好表现表现,争取个减刑,你年纪又小,出去还有得混。”
韩诺惟听到“减刑”两个字,只觉得无比刺耳,他不耐烦地说:“能减多少十年二十年”
万裕哭笑不得,“你管减多少呢总好过把牢底坐穿吧再说了,你刚进来就有人探监,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运了。”
韩诺惟冷笑一声,“但是来的人并不是我想见的。”他到底年轻,说到“想见”两个字的时候,不觉心酸委屈,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
万裕安慰道:“那也比没人理你好啊,来看你,说明还有人惦记你。”他环顾了一圈,见无人注意他俩,便压低了声音说,“什么都没给你带吗我最近手头紧,借我点呗。”
韩诺惟听得一头雾水,他怔怔地看着万裕,搞不清万裕在说什么。万裕见他有些发愣,只好做了个捻钞票的动作。韩诺惟恍然大悟,陶白荷来探监那天,确实给了他一叠钱,但他当时伤心过度,回到监室后,只是将钱胡乱往枕套里一塞,接着就忘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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