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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那让你吃惊的是什么?”
隋青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我在梦醒之后,又睡着了。”她迎着姜汝砺的目光,鼓起了勇气:“我梦到了另一个人。”
姜汝砺注意到了隋青柳复杂的表情:“你梦到了自己很不想见到的人,对吗?”
隋青柳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以前梦到过这个人吗?”
“没有。”
“你最近遇到过这个人吗?”
“没有。”
“你不喜欢这个人?”
隋青柳皱起了秀气的的眉头,她心烦意乱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说:“算不上不喜欢,应该说,不熟悉吧。”
“你梦到了你不熟悉的人,然后很不开心?”姜汝砺凝视着隋青柳。
“恩,算是吧,我从来没想过,过了这么多年,还会梦到她。”
“你和这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是吗?”
“是的。”
姜汝砺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什么。隋青柳沉默地坐着,似乎还在等待他的提问。
姜汝砺抬眼看着隋青柳:“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隋青柳咬住了下唇,表情有几分难堪:“因为她的儿子。”
那是2003年2月,隋青柳还是一名在监狱医院工作的医生。出于正义感,她答应了一个名叫韩诺惟的犯人的一个请求——到他入狱前住过的县城医院里取出他藏起来的一块琥珀——那或许是一件重要的物证。
一切都很顺利,韩诺惟曾住过的病房如今是空着的,隋青柳轻而易举就按照韩诺惟的交待找到了那块琥珀,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钱大夫!”背后响起的声音吓得隋青柳几乎要魂飞魄散,她惊恐地转过身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这女人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层皮,身子也单薄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倒。
看到隋青柳的脸时,这女人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大夫,我认错人了。”她扶着门框,“我看你背影以为你是钱大夫。”
话还没说完,这女人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咳得十分厉害,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
隋青柳呆在原地,她意识到是自己穿的白色连衣裙被误认成医院的工作服了,尽管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离开,但强烈的同情心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管。她快步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女人虚弱地说:“我喉咙痒,想喝水。”
“你是哪个病房的?”
“219。”
隋青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扶着她慢慢地走到了219门口。
隋青柳朝病房里张望了一眼,里面没有护士,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这骨瘦如柴的女人扶上了病床。
隋青柳看了看床头,没有暖壶,杯子里也只剩下一点儿冷水。她忽然觉得一阵心酸:“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隋青柳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打了点热水,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筷子使劲搅动。她一边搅动一边吹,直到水温稍微降低了一些,才将杯子递给女人。
隋青柳看女人如饥似渴地喝着水,赶紧说:“慢点,别烫着。”
喝完了水,隋青柳又帮她盖好被子,这时,女人轻声说:“大夫,我问你个事行吗?”
“你说。”
“你是不是见过我儿子了?”
隋青柳骇然,她立刻沉下了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脖子上戴着的蜜蜡挂坠,那特殊的绳结只有我和我儿子会打,是我教给他的。他刚学会,打的还不是太好。”
隋青柳本能地摸了下脖子,想将蜜蜡塞进衣服里。
女人盯着她的手,“大夫,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想他。”
隋青柳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块琥珀。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找琥珀的时候,是否被这女人看见了。
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很想说自己是受她儿子之托而来,但又觉得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最重要的是,她是监狱医院的医生,而如今却在帮助一个已经被判刑的犯人收集证物,一种异样的荒谬感令她倍感茫然。
她呆呆地看着女人瘦得变了形的脸,终于轻声说:“他在努力。”她将“活着”两个字咽了回去,她不忍心说出刺激性的话,因为这女人的状况看起来实在是太糟了。
就在这时,楼梯里传来说话声,隋青柳顾不得那么多,立刻闪身出了房间。
姜汝砺一直没有打断她,直到他看见隋青柳的咖啡杯空了。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暂停,自己好帮她续杯。
隋青柳喝了一大口咖啡,才放下杯子。她的手指一根根交叉在一起,左手的结婚戒指硌到了相邻的手指,同时,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显然,她十分紧张。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看着姜汝砺鼓励的目光,又接着说了下去。
隋青柳并不了解琥珀。在她看来,从医院取出的证物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她的丈夫俞镜泊显然不这么想。
在她将琥珀拿回家的当天,俞镜泊就注意到了。俞镜泊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拿着琥珀把玩了半天,然后下了结论:这可能是一种很罕见的琥珀。
但隋青柳对琥珀是否罕见,并不感兴趣。她只想赶快把琥珀交给韩诺惟,然后这件事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俞镜泊却不以为然,他劝说妻子将琥珀借给他送去鉴定,鉴定结束后就完璧归赵。
然而,让隋青柳没有想到的是,丈夫却在鉴定过程中弄丢了那块琥珀。这让她十分为难,她不知如何面对还在狱中翘首以盼的韩诺惟。
隋青柳越想越发愁,忍不住抱怨丈夫的粗心大意给她带来了麻烦。而俞镜泊到底头脑灵活些,他很快想出了一个主意。
“柳柳,你不要生气,这事确实是我大意了。这样吧,你把这事交给我,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你又不认识韩诺惟,也不可能去阴阳关跟他面谈吧?”
“我不跟他谈,我跟他母亲谈。”俞镜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跟他母亲谈什么?”隋青柳惊慌地说,“他母亲可能没看到我拿琥珀,你别瞎捣乱。”
“也可能她看到了,只是故意不说穿罢了。”俞镜泊说,“我觉得,跟他母亲好好谈一谈是可行的。听你的描述,那个犯人跟他父母的感情很好,假如我能得到他母亲的谅解,那就好办多了。”
隋青柳犹豫了一下,“你有把握让他母亲原谅你?那块琥珀对韩诺惟来说,是很重要的证物啊。”
俞镜泊搂住了她:“你放心吧,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万国侯传 第五十八章 黑夜降临
俞镜泊指出,他最好不要直接出现在县医院的病房,而是想办法让韩母出来见他。他认为,上次隋青柳之所以能全身而退,一方面是因为当天恰好人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衣着、外形都很像医生,不容易引人生疑。
“那怎么办?他母亲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出来见你?”
对于隋青柳提出的问题,俞镜泊只是笑了笑。他找来一张报纸,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大字:“想帮韩诺惟,就来楼顶见我。”
隋青柳看得十分吃惊:“你怎么能确定住院区的楼顶可以上去?万一锁死了呢?”
俞镜泊有些得意:“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爬上去过?”隋青柳不敢置信地问道,“好好地,你为什么要爬上住院区的楼顶?”她心里充满疑惑:从自己拿到琥珀到丈夫弄丢它,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隋青柳越想越不安。
“柳柳,你能别胡思乱想吗?我这么爱你,你还要怀疑我,我真的很伤心。”
隋青柳看着俞镜泊难过的样子,一阵心疼。她抱紧了丈夫,“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处理好的,对吧。”
俞镜泊深情款款地轻抚着她的长发,没有回答。
第二天晚上,俞镜泊就去了中心医院。隋青柳放心不下,坚持要跟着去,但俞镜泊将她带入住院区大厅后,就要求她留在座位上。
“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
隋青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她也实在没有勇气再面对韩诺惟的母亲,只好点点头。
晚上十点多,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隋青柳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却无法镇定下来,一种糟糕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忽然后悔当初答应韩诺惟的请求。
隋青柳说到这里,手突然开始发抖。
姜汝砺走到她对面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姜汝砺的双手温暖而有力,隋青柳感激地看了看他。
丈夫到底是如何与韩母交谈的,隋青柳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等得她心急如焚。突然,她听到一声奇怪而沉闷的声响,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几分钟后,俞镜泊从电梯里冲了出来,他一面挥手,一面说道:“走!”隋青柳吓坏了,晕乎乎地跟着丈夫往外走。他们快速走出了医院,直到身处另一条街上时,俞镜泊才对隋青柳说:“今天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完,就要拽着隋青柳继续走。隋青柳甩开了丈夫的手,“你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俞镜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问那么多干嘛?我反正是为你好。”
隋青柳盯着丈夫:“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俞镜泊瞪着她:“你非要知道是吧?”
隋青柳很少忤逆丈夫,但是她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堵着一团火,十分焦灼。她咬咬牙说:“是。”
俞镜泊点点头:“好,你自己选的。”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上了隋青柳的脸:“韩诺惟的妈,跳楼了。”
隋青柳惊骇地看着丈夫,俞镜泊已经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别叫!”
隋青柳害怕地看了看四周,她恐慌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直到俞镜泊松开手,她才眼泪汪汪地小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俞镜泊又抓了抓头发,就好像几天没洗头似的:“我不知道啊。我在她病房的玻璃窗上铺开了报纸,然后我轻轻敲了一下门,确保她看到了那些字。当然,没有人看见我做这些。接着,我就去住院区的楼顶上等她了。后来她过来了,我就跟她说了她儿子的情况。其实也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些,她儿子闹自杀了之类的。她听完就突然发了狂一样地开始哭,哭着哭着就跳了下去。”
隋青柳难过极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跟她好好沟通吗?你为什么一上来就说她儿子试图自杀的事情?她的情况本来就很糟糕,你说这种话,很容易刺激到她!”
俞镜泊的声音也提高了:“你怪我有什么用?我怎么可能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没说几句话,她就跟炸毛的狮子一样不停地大哭,还把我抓伤了!”说着,他翻开衣领,让隋青柳看他的脖子侧面。隋青柳就着路灯的光,果然看见两道红色的划痕。
隋青柳心疼地摸了一下,突然警觉地说:“不对啊,这事情不对。”
俞镜泊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
隋青柳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老公,你跟我从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开始你要选择楼顶这样的地方跟她见面?”
俞镜泊见她表情严肃,似乎极不信任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你仔细想想,我不可能在病房里待很长时间,因为万一有查房的医生护士看到了,会很麻烦。假如有熟人知道了我和一个犯人的母亲见面,他们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你,毕竟你是监狱医院的医生!正因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我才选择了楼顶。只有楼顶人少,又安静,说话也方便。”
他说完后,见隋青柳一言不发,以为她是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便想去拥抱她。
隋青柳却后退了一步,“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先说弄丢琥珀的事情?”
俞镜泊无奈地摊开手:“我一上来就说,我弄丢了她儿子的琥珀,她不会觉得莫名其妙吗?我总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清楚吧。”
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先让她知道她儿子在阴阳关过得并不好,所以才会拜托你去寻找琥珀证物。你也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帮他找到了。然后再说明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我不该一时好奇,将那块琥珀送去做鉴定。”
他看隋青柳面露愠色,又带点讨好地说:“要不然也不会弄丢了,都怪我。”
隋青柳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花店,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俞镜泊:“他的母亲真的有那么冲动吗?话都没听完?”
俞镜泊终于失去了耐心,有些生气地嚷了起来:“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路灯下的两人还在争执,瓢泼的大雨已经下得铺天盖地了。
隋青柳心烦意乱:“老公,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啊,万一以后追查起来,你我都说不清楚!”
俞镜泊冷笑一声:“所以呢?我就该去公安局自首?你觉得那些警察会信我吗?你是不是疯了?脑袋出问题了?你好好想一想,楼上又没有别人,谁替我作证?你就那么想让我坐牢吗?”
隋青柳从未被丈夫如此粗鲁地指责过,她感到十分委屈,眼圈一红,就哭了起来。
俞镜泊也有些后悔,他伸出手,将妻子揽进怀里:“对不起,柳柳,是我不好,不该吓你。咱们这就回家,好吗?”说着他亲了亲妻子的脸颊。
这时,隋青柳泪眼婆娑地说:“老公,不是我要害你,我就是心里憋得慌。”说着,她擦了擦眼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吗?因为我想到了小俊。假如小俊长大后,也遇到类似的事情,没人信他,没人帮他,他得多难受!”
说到弟弟,隋青柳终于忍不住越哭越大声。
俞镜泊温柔地擦着她的眼泪:“嘘,嘘,没事了,没事了。”然后他抱着隋青柳,轻轻地摇晃着,“有我呢。”
隋青柳哭了一小会儿,又抬起头,“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这几天你忙得早出晚归的,我本来想找个好点的机会跟你说的——我——我怀孕了。”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我本来是想做一件好事的。”
俞镜泊怔怔地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用力抱紧了隋青柳,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我的好柳柳!”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隋青柳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仍是红了眼眶:“姜医生,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答应过镜泊,不告诉别人的。”
姜汝砺静静地看着她:“你应该相信我,因为恪守秘密原本就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更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顿了顿,又问道:“后来呢?”
隋青柳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后来,镜泊要求我在家安心待产。因为我太瘦了,他一直不放心我的身体状况,所以我也就听了他的话,辞职了。相关的事情都是镜泊在办,我完全没操什么心。”
姜汝砺沉吟了一下,说:“如此说来,那位犯人的母亲,她后来的情况你并不清楚?”
隋青柳有些尴尬:“那段时间恰好镜泊的事业有起色,赚了些钱,然后他就带我离开了韩城,去了昆明,再后来就来了上海。从那以后,我也就没怎么关注过韩城的人和事了。”
姜汝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但你至少知道她意外去世了,对吗?”
隋青柳垂下了头,然后轻声说:“嗯。”
“没有警方的人找过你们吗?”
隋青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我最难受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找过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始终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上,每隔一阵就要折磨我一次。我有时候真希望警察能来问问我,或者有人能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没有人出现过,梦里梦外,我都是一个人。”
“你没有再和你丈夫谈过这件事吗?”
“没有,那天他就对我说了,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如果我是真的爱他,相信他,就永远不要再提。”
姜汝砺点了点头:“我能理解。”他站起来,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我认为,你不需要责备自己。”
“那么,我究竟做的对不对?”隋青柳喃喃低语,像疑问,也像自诉。
姜汝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不用刻意给自己增加压力,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说明你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之所以如此痛苦,很可能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对任何人倾诉过。其实,有些事情,说出来了,也就放下了。”
隋青柳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姜医生,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姜汝砺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吗?”
隋青柳满含歉意地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姜医生。”
“没关系。”姜汝砺并没有生气,“你背负这件事多年,又要顾虑你丈夫的感受,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现在是时候放轻松一些了,毕竟,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你真的认为这件事不是我的错?”隋青柳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一丝发抖。
姜汝砺认真地注视着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不要让过去干扰到你。你应该听你丈夫的话,如果你爱他,那么你就应该相信他。”
隋青柳凝视着她的心理医生,那张因为长期晒日光浴而显得黝黑的面孔上,一对小鹿般的棕色眼睛正对她投来真诚的目光,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清澈见底的关切。她心里一暖:“我知道了,谢谢你,姜医生。”
送走了隋青柳,姜汝砺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她走了。”
办公室的书柜滑向一边,露出了一扇门。原来这里竟是个被巧妙隐藏起来的密室入口。
一个外国男子从门内走了出来,正是韩诺惟:“辛苦你了。”
后者不以为然地说:“这点小事,您太客气了。”
韩诺惟神情肃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那深邃的眼眶中,藏着无尽的哀伤。
“那么,侯爷,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韩诺惟摇摇头。他走到窗边,望着车水马龙的高架桥背后,那一片墨色渐浓的天空。
“the-night-is-here。”他低声说道。




万国侯传 第五十九章 公海邮轮
在苍茫无垠的大海上,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豪华邮轮正在夜色中徜徉。
尽管天空中布满了墨染似的乌云,但船上却没有一点风雨欲来的气息。金碧辉煌的彩灯装饰得船身闪闪发亮,衣冠楚楚的侍应生端着餐盘鱼贯而行。船尾顶层的露天游泳池内,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穿着比基尼的身材曼妙的金发女郎在欢乐地戏水玩耍。在船的另一端,人头攒动的赌场内,战况正酣,而灯火通明的主厅里,更是一片欢声笑语。
一位身着可可色西服的长发男子举起了酒杯:“黑木船长,真是太感谢你了,给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旅程。”
被叫作黑木的男子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欠了欠身子:“久我山君。”他也举起了酒杯,“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让我惶恐,不过,我的职责就是满足每一位客人的需求。你们尽可以将邮轮看作是海上漂浮的度假胜地,而且,绝对安全。”他幽默的谈吐又引起一阵笑声。
久我山顽皮地眨眨眼,“你这里要是还不安全,那我看,只能躲到美国总统的避难地堡里去了。”
众人大笑,几位装扮华丽的贵妇则打量着久我山,目光中掩饰不住爱慕之情。
黑木笑得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一般,“总之,不仅安全,而且能让客人感觉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客人的需求,我们都能满足,这句话,可不只是口号而已哦。”
“什么需求都能满足吗?”另一个留着稀疏的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问道。
黑木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知道阁下有什么需求呢?”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士抢着说:“黑木船长不必理会他,男人的需求嘛,哈,哈。”他故意不说完,而是用笑声结尾。
黑木挺起胸膛,目光中满是自负:“‘皇家梦想号’上有一流的赌场,顶尖的调酒师,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以及最妩媚的姑娘,最舒适的大床。假如你喜欢打台球、网球、保龄球,甚至是高尔夫,一样可以玩得尽兴;假如你喜欢卡拉ok、芬兰浴、spa、美容,我们同样不会让你失望。”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接着说:“还有更多神奇的项目,有待各位自己去发现和体会。”
这句话引得一群人发出心照不宣的低笑。
久我山矜持地一笑,他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其实,我确实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久我山君不必这么客气,直说就是。”
久我山微笑着说:“我曾听说‘皇家梦想号’的驾驶室堪比战壕一般坚固,再强的海盗也无法攻破。”
黑木颔首:“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可是‘皇家梦想号’确实不像一般的邮轮。驾驶室经过三次改装,配备了最先进的监测系统和武器装置,连船身也都经过数次加厚。我可以说,除非是开着航母的海盗,否则,想攻下‘皇家梦想号’无异于痴人说梦。”
“开航母的海盗啊?那可是下血本了呢,难不成是‘皇家海盗’?”花白头发故作惊奇地喊道,众人又会心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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