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电影的后半部分讲的是什么,万国侯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陶白荷对他百般挑逗。无法克制的他在电影院的后排座位上就和陶白荷翻云覆雨了起来,最终,他提前从陶白荷体内退了出来,然后射在了陶白荷的裙子上。
联想到陶无天提到的警察发现的精斑,万国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警方真的要感谢陶白荷,假如她回家后,第一时间将那条裙子给洗干净了,那他们要去哪儿找我的精斑呢?”
现在来看,陶白荷很可能在9月10日当天还见了南泽雨,并且和南泽雨……
万国侯转过身,潜入水里。他睁大眼睛,看着水下粼粼波动的光线,然后又往深处下潜了一点。
光线逐渐弱了下去。
这多么像他那可悲的初恋,所谓的明亮甜美,只不过是最上层那一段可以轻易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而已。而越往下,就越深蓝,蓝得像是有情人心碎的眼泪,教人看不透说不清,但却又无力抵抗。
万国侯猛地一挣,浮上了水面。
与其说他此刻是愤怒,不如说是悲伤,一种凄凉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身心。当他发现自己在入狱前就已经遭到了爱人的背叛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进驻了千年不化的冰山一般,隐入了一种近似空虚的状态。
一直以来,他心里都有一份对美好初恋的模糊惦记。因为这份弥足珍贵的悸动,他选择对警察保持沉默,对陶白荷保持宽容。即使在面对祖上的宝藏,发下重誓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还保留着一丝善意,那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
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单纯在丑恶的世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万国侯对自己说,“这座我准备了这么久,步步为营而建立起来的大厦,竟要被一行字毁于一旦?八年的绝望,把我变成一个复仇的信徒,难道现在又要我成为听凭命运摆布的人?”
“这简直可笑。”他说,“我居然以为南泽姣是我的女儿,我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去坐牢,我居然还想要修改一下我的计划。”
他阴沉地看着远处正在嬉水的月漱落,内心爆发出一阵荒诞的大笑。“难道我千里而来,只为一败吗?”
“不!”他对自己喊道,“命运就是个聋子,我绝不任它摆布!我在阴阳关的那些日子,我在黑暗中匍匐的那些日子,绝不能虚度!”
“如果我的信念会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摇摆,那就太可悲了。”万国侯看着渐渐沉入水中的残阳,喃喃自语道。
当万国侯终于游累了,回到岸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入夜的海岛是很美的,满天繁星与一弯新月相互辉映,将夜空铺设成了静谧的原野。星星就如同无数的羔羊,而月亮正是驱赶羊群的牧童。
星空之下的南中国海博大平静,它在月色星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金属一般的深蓝色光芒,深邃得就像是天神那谜一样的眼睛。
“侯爷,您的体力真好。”月漱落走到他身边坐下,“我看了一下表,您居然游了两个小时二十三分钟。”
“我中间有稍微休息一下。”万国侯答道。他看着月漱落在海滩上生起的一堆火,问道:“你怎么生的火?”
“我问酒店前台要了一盒火柴,自从去过千秋教地宫之后,我就觉得还是随身带着火柴之类的比较好。况且,我都不知道您本来是要去哪儿。”
万国侯摸着下巴,笑了笑,“你的脾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您说的是二话不说就把我从魔都拽到三亚海边吗?”月漱落笑盈盈地说,“真是说走就走啊。”
“月总管,我有没有赞美过你的身材?”万国侯欣赏着她的身体,微笑着说。
月漱落的脸有些发烫,“没有。”
“那真是我的罪过。”万国侯慢慢移开视线,“这里,曾经是我的初恋很想来的地方。”万国侯的话让月漱落大吃一惊,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万国侯的脸,“她没有见过大海?”
万国侯淡淡地说,“她过去生活的地方,没有海。刚好那时我们一起看了一部纪录片,里面提到了三亚的小洞天。我向她许诺,以后一定要带她来看看这里。”
“我真的有点意外,侯爷,我以前以为,您是那种不会对女人真正动心的人。”月漱落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我觉得,您很擅长追求女人,但是不会真的喜欢上谁。”
“谁说的?”万国侯认真地凝视着她,“谁说我不会真的喜欢上谁?”
就在月漱落抬头看向万国侯时,后者已经将她揽入怀中,吻住了她的嘴。
月漱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但她并没有推开万国侯。
冰凉而带有盐味的海风包围着两人。这里没有游人的喧哗,只有被风席卷而出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永不停息。
万国侯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怀心事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皇冠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穿着鹅黄色旗袍、盘着发髻的月漱落正在系围裙。她一面观察着姜汝砺的动作,一面在心里默默记着步骤。
姜汝砺的动作十分娴熟。他先做好一杯espresso,接着往奶缸里倒入冷藏好的牛奶,再用蒸汽棒打发,同时不断调整奶缸的高度,直到如天鹅绒般柔顺完美的奶泡出现。
“你就从心形开始学吧,树叶与桃心是拉花最基本的图案,你学会了这两样,其他的就可以慢慢练习和发挥了。”姜汝砺那温柔的样子就像是在教导一个小女孩。
月漱落微微一笑,“能让我试试吗?你都讲了半个多小时了。”
姜汝砺不好意思地说,“是吗?那你自己来吧。”
月漱落嫣然一笑,“你是不是担心我浪费食材呢?”
“怎么会?”姜汝砺的脸有些发烫,“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做坏了很多,大概浪费了有十磅豆子吧,还有很多箱牛奶。”
“那么,我争取只浪费你用的一半。”月漱落笑盈盈地说,“要是我太快学会了,你会不会觉得好没面子?”
“不会。你学得快,我会很高兴。”姜汝砺不敢看月漱落的笑脸,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轻飘飘、晕乎乎的。
“其实,以前我就想学拉花了。我在料理店工作的时候,听一位在咖啡厅打过工的厨师说过,有一种比较经济的练习办法,就是用洗洁精。他说,可以把洗洁精倒进水里,弄出泡沫,再把泡沫倒进酱油里模仿拉花。”月漱落一面说话,一面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如果是以前,我会考虑用这个方法的。”姜汝砺憨笑着说,“但是侯爷只看重口味,不在乎我花费多少材料练习。”
“让我来猜一猜。”月漱落瞟了姜汝砺一眼,“你在认识侯爷以前,是一个学霸,只要有奖学金,必定会落入你的口袋,对不对?”
这番话并不客气,但月漱落是含着笑说的,姜汝砺便无论如何也不想生气了。月漱落的大眼睛带着娇俏的笑意,仿佛一池刚刚被风吹皱的春水;而她小巧的嘴角则微微上翘,荡漾着无限的柔情,恰似皇冠花廊边绽放的玫瑰。
“春花秋月。”姜汝砺不知为何想起了这个成语。虽然他知道这个词的本意并非如此,但眼前佳人的风姿,实在令他心折,就像看见暖春的娇花,中秋的朗月,既明媚鲜艳,又婀娜优雅。
姜汝砺回过神来,走到一张椅子边上坐下,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我以前很穷的,差点付不起读大学的学费。”
月漱落冲好咖啡,开始试着打奶泡了,她低着头,所以看不见姜汝砺的表情,“那是因为你学的专业比较贵吧?我好像记得你学了两个专业?”
“临床医学、还有心理学。”
“那你可以算是内外兼修了。”月漱落仍然没有抬头,一绺碎发从她的发髻里滑落出来,垂在她象牙色的脸上。
姜汝砺很想帮月漱落把头发弄好,但他踟蹰了好一会儿。虽然月漱落表现得对他有些欣赏,但他并不敢太轻率,万一给对方留下个“好色轻狂”的印象,那就完了。这样一想,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呆子,帮我把头发弄一下。”月漱落的话几乎吓得姜汝砺要从椅子上跌下去,她竟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猜透了姜汝砺的心思。
姜汝砺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手臂绷得像一根直尺,他动作僵硬地帮月漱落把碎发别到了耳朵后面。而当他不小心碰到月漱落那略微有些冰凉的耳朵时,他的脸都羞红了。
还好,月漱落没有转过头看他。姜汝砺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为什么会表现得像是一个笨拙的小男生?
“你以前学习的时候,一定很辛苦。我记得你21岁就拿到博士了?非常厉害啊!”月漱落对拉出来的图案不太满意,她走到水池边,将这一杯咖啡全倒掉了。
“还好,我喜欢看书,也不算太辛苦。”姜汝砺回到椅子上坐好,“我同学里还有更刻苦的,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那才让人佩服。”
“咦,我刚反应过来,你现在才22岁?”月漱落忽然抬起头,“哇,你比我小三岁呢。”
姜汝砺大窘,“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这句话,就能证明我比你大。”月漱落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怎么啦?你很介意‘姐弟恋’吗?”
这句话是如此露骨,以至于姜汝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介意我也理解,大部分女人都喜欢比自己大的男人。”月漱落轻快地下了结论。这让姜汝砺觉得更加别扭,“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月漱落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这样年轻,又这样有才华,侯爷当年遇见你的时候,一定对你赞赏有加。”
“倒也没有,那时候我还没上大学,在他眼里大概只是个孩子吧。”姜汝砺解释道,“侯爷对我是真的好,我很感激他。”
“我也有相似的感受。”月漱落说,“不过,我想,侯爷可能并不在乎我们报不报恩吧。他看上去像是施恩不图报的人。”
“是的。”姜汝砺赞同地点点头,“所以z2、e1他们才会对侯爷死心塌地,因为侯爷是那种付出不求回报的好人。”
“说到这儿,我想起一件事。”月漱落抬起头,樱草色的眸子在午后的阳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我刚开始很担心侯爷给我改名字,生怕他给我起一个类似z2之类的名字。”
姜汝砺笑了起来,“侯爷不会给你改名字的,你又不是poker-men。再说了,你看,我也没有改嘛。”
“我不能和你比呀,你是高材生,侯爷很器重你的,我只是个仆人。”月漱落神色坦然,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
“你可不是仆人,我觉得侯爷很信赖你呢。他以前对女人不是这样的。”话刚说出口,姜汝砺就暗暗叫苦:糟了,说漏嘴了。
好在月漱落似乎没有将这句话给听进去,她又开始折腾咖啡机了。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要用英文字母来给他们命名呢?”
“我也不太清楚。”姜汝砺答道,“大概是侯爷的怪趣味吧。”他见月漱落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顿觉不快。他想了想,又补充说,“但是我知道一件事,z2是侯爷在萨格勒布遇到的。”
“你说的是克罗地亚的首都zagreb吗?”
“就是那里。此外,e1是侯爷在意大利的恩纳遇到的。”姜汝砺见月漱落似乎很好奇,便接着说道:“侯爷没说过命名规则,我是根据这些巧合来推测的,或许,他和这些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他取名的灵感吧。”
“首字母是吗?”月漱落的大眼睛忽闪着,就像是清澈的溪水中游过灵巧可爱的小鱼。
姜汝砺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应该是的。”
“那么,k1和侯爷是在哪里遇到的?”
姜汝砺一愣,他清楚地明白,这不能说。
“k1是英籍华裔吧?难道他和侯爷是在英国相遇的?”月漱落一边冲着咖啡,一边猜测着。
“好像是的。”
“英国有首字母是k的城市吗?”姜汝砺冷不防她这一问,顿时觉得手足无措。
“呃,我想想……”
月漱落轻轻地笑了一下,“呆子,你是不是正打算骗我呢?”
“没有!”姜汝砺立刻惊慌地说,“我在回忆!”他快速地思考了一下,就算说是韩城,应该也不要紧吧,毕竟万国侯去过韩城,还开发了一座温泉。他又想到月漱落现在已经是万国侯的管家了,有些事让她知道也无妨。
“是韩城。”姜汝砺吞吞吐吐地说道。
“靠近缅甸的那个韩城吗?”月漱落睁大了眼睛。“那儿离我很近呢,就在老家隔壁。我是廿县的。”
“……是的。”姜汝砺听到她主动介绍自己的家乡,十分高兴,“那你应该听得懂韩城话?”
月漱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赧,“我很小就离开廿县了,真心听不懂。”她冲好一杯咖啡,又问道,“可是,按照拼音,韩城难道不应该是h开头吗?”
姜汝砺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想说hancheng-city对吗?但是,韩城的英文名是khan-city。因为国内有两个韩城。“原来如此,我学到了。谢谢老师!”月漱落调皮地摆了个敬礼的姿势。
姜汝砺被她逗笑了,“我一般不收徒呢。”
“怎么会这样?”月漱落忽然叹了一口气,“好烦哦。怎么弄咖啡脂的泡沫呢,总觉得不对劲。”
“我来教你。”姜汝砺立刻将刚才的话丢到了九霄云外,“咖啡脂泡沫的多少除了与豆子本身有关外,还与packing相关。”
他走到月漱落身边,示意月漱落注意他的手势,“把咖啡粉放进小容器中再压一下的这个动作很重要,你得多练习,好找到手感。这个动作,就是packing。总之,你压得越紧实,越容易萃取出咖啡脂;但如果压得太紧了,咖啡就有可能流不出来。”
月漱落恍然大悟,“我懂了,谢谢老师,老师真好。”
“现在不叫我呆子了?”姜汝砺见她笑得甜蜜,便忍不住逗她。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呆子!”
姜汝砺一愣,“总是你叫我呆子,这不公平,我也得给你想一个称呼。”
“随便你,反正你叫什么我都不会不承认。”月漱落微笑着说。
“有了,我叫你傻子!”姜汝砺轻轻一拍手掌,“傻子,小傻子!”
“我哪里傻了?”月漱落哭笑不得,“我才不会答应呢。”
“你是小傻子,就这么决定了。”姜汝砺看到月漱落那明艳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委屈的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
“你再叫,我就拿咖啡泼你了!”
“好啊,反正弄脏了屋子,还得你安排人来收拾!”姜汝砺嘴上说着不在意,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她,万一她真的翻脸了,自己好有心理准备。
月漱落呆呆地看着姜汝砺,忽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她走到沙发边上,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然后,她将双臂叠放在膝盖上,将脸埋了进去。
姜汝砺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对方这样快就翻脸了。
他几步冲过去,挨着月漱落坐下,“你别这样啊,我是开玩笑的。”
月漱落一言不发,也不动弹。
“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对不起!”姜汝砺低声下气地道着歉,感觉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你俩在干嘛呢?”k1的大嗓门忽然响起,几乎要将姜汝砺吓得跳起来。“月总管?”k1走到沙发前面,月漱落抬起了头,“我没事,我在跟姜医生学习做咖啡拉花呢。”
k1狐疑地看着两人,月漱落神色平静,而姜汝砺却面色微红。
“姜医生,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姜汝砺看了看月漱落,后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我刚才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她竟反过来劝姜汝砺,“你去忙吧,我一会儿也要去做别的事情了,改天再向你请教,好吗?”
看着她坦荡得没有一丝杂念的眼神,姜汝砺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好的。没问题。”
当k1和姜汝砺离开房间以后,k1便迫不及待地说:“你对白血病了解多少?”
姜汝砺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这个你就别管了,不是对侯爷不利的事情。我有个朋友得病了,我想咨询一下。”k1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
姜汝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要分情况的。白血病里面有很多种分型,每种分型还有多种亚型。比如说急性和慢性就不一样,淋系和髓系也有很大区别,再比如m3和m2也不可同日而语。”
k1泄气地垮下了肩膀,“这么复杂啊?”
“你没有问问你朋友是哪种情况吗?”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比较严重的那种?”k1想起高襄绮的脸,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的家人知道吗?”
“嗯。”
“那你就不要操心了。他的家人会帮他考虑这些问题的,你做朋友的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是给他加油,在他状况好的时候看望一下他。”姜汝砺安慰着k1,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就在姜汝砺准备说自己要回房间去的时候,k1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着他,说了一句令他大吃一惊的话,“侯爷对月总管不太一般,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侯爷抢女人。”
万国侯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做庸才
9月23日,秋分。
千枫学院内,到处扎着彩色的飘带和气球。偶然路过此地的人看到这番景象,多半会以为是在举办某种庆祝活动,而实际上,这是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
初中部和高中部,对这一盛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初中部的学生大多十分积极,他们兴致高昂,将运动会视为展示自己体育天赋的大好机会;而高中部的学生则显得懒洋洋的,对他们来说,这三天就是个假期,用来放松头脑,是再好不过的了。此外,高中部的学生在经历过初中三年之后,对运动会已经没有多少新鲜感了。
不过,今年的运动会和以往有些不同。因为10月有校庆的缘故,校方特意邀请了一部分家长来观看这次运动会,以借此机会请家长们提出一些对于学校的意见,便于他们在校庆之前做出改进。
在看台上的家长贵宾席中,一个带着黑色圆帽、身穿红裙的女人格外引人注目。在这样的场合下,这女人却穿着一件欧根纱的无袖及膝连衣裙,一边的肩膀还露了出来,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在她细长的脖颈上,还挂着一条润泽的珍珠项链。此刻,她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准备列队通过主席台的学生方阵,仿佛毫不在意其他家长的惊奇眼光。
这女人就是陶白荷。她不时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心里暗暗奇怪:昨天晚上给隋青柳打过电话了,对方明明答应了自己今天要坐在一起的,为何到现在还不出现?
正当陶白荷在腹诽时,一身蓝色juicy-couture运动服的隋青柳急匆匆地赶到了她身边。
“抱歉!抱歉!我刚才遇到了俞以渐的班主任,稍微聊了几句。”隋青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见她这样,陶白荷也不好说什么不开心的话了,“快坐吧,开幕式开始了。”
陶白荷一眼就看到了在队列前举着牌子的南泽姣,她笑逐颜开地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隋青柳没有带相机,俞以渐也不是举牌的领队,于是她举着手机,录下了儿子的班级路过主席台时的情形。
初中部的方阵走完后,就轮到高中部了。陶白荷眼尖地看到了谢狂心,她捅了捅隋青柳,“看,是小谢举牌呢。”她一面看,一面笑着说,“别的班都是女孩子举牌,只有他们班例外啊。”
然而,谢狂心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愉快。他带着白手套,手臂伸直,高举着高三(8)班的牌子,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别看我”的哀求,与他身后喊着口号的同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陶白荷笑嘻嘻地转过头,“柳柳,你看小谢,他的脸色好难看。”
隋青柳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是啊,大概是不喜欢举牌子吧。”她在心里想,假如举牌子的是她儿子,那该多好。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柳柳,你还在生你老公的气吗?”陶白荷听到她叹气,关心地问道。
隋青柳听到对方这么说,顿时面色一沉,但她见陶白荷的目光里似乎并没有戏弄的意思,便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是生气,我是着急。我老公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有什么事情都不跟我商量。”
陶白荷不以为然,“要我说啊,柳柳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她收起相机,“俞院长平素接触的人肯定比较杂,你当心他被人带坏了。”
“这倒是不会。”隋青柳说,“他的朋友我都认识。平常,他来往最多的就是高总了,再就是沙部长一家,都是很可靠的人。”
“我说的就是高总呀。”陶白荷扑哧一笑,“柳柳,你太单纯了。你想想,高总是开店的人呀,又做饭店,又做ktv。尤其是那个ktv,我真是不敢说里边一定很干净。”
隋青柳敏感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南厅长那边查到高总有什么问题?”
陶白荷连连摆手,“那倒是没有,我就是拿你当朋友,给你提个醒。”她亲昵地将隋青柳外套上的帽子弄平,“你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
隋青柳感激地说:“白荷,你人真好。”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我这几天确实很难受,好多话都堵在心里边。我老公对我虽然很好,可有时候就是喜欢拿我当小孩子,我又说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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