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来分个上下!
作者:殷寒山
众所周知萧随意从不喝酒。——因为苏妖孽替他喝了。萧随意从不赌钱。——因为苏妖孽替他赌了。萧随意从不寻花问柳。——因为……“因为他的下((妖孽正是这个京城里最烟视媚行的戏子、最妩媚妖娆的赌徒、最倾国倾城的奸商、最美丽温柔的偷儿。我说完了,可以把刀从我脖子上拿走了么?” 【前排提示】服憋着。骚装荡不羁风流妖孽情报头子受(受兼职太多,详见文案)勿较真。者君懒得洗白也洗不白,不能接受勿入。来啊~搞事啊~快活啊~一)开v,从29章开始倒v,当日三更(*^ω^*)
妖孽,来分个上下! 第一章 ·白蛇
京城。青玉楼。
戏台之上,唐明皇执起了杨玉环的手。唱这一出戏的是如今红遍京城的角儿,加之看客们知道青玉楼的《长生殿》经过某些高人改编,按照改编后的剧本,即将发生有伤风化、甚至数度被官府查封的一幕,于是愈发兴奋,甚至有人冲着台上挥舞手巾。
乐声突然停了下来。
戏唱到一半突然停止,这在戏楼里,等若是自砸招牌的行为,何况是最有名的青玉楼。台下的看客们不明所以,吃惊之余,也低声向身边的人打探着。
青玉楼的管事穿着一件低调的灰衣,以比灰衣更低调的姿势俯身跑到了台上,打断了正在酝酿情绪的两位角儿,低声说了些什么。戏装之下,看不清二位爷的面上的表情,却能明显地看出那位唐明皇很是不悦。
消息传了下来,看客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不唱了?”
“这不是……不是要那啥了吗,怎么突然停了?”
“去他妈的!老子二十两银子的戏票!”
“嘘!不对!你看台上——”
戏台之上,管事仍然在低声劝说唐明皇,杨玉环却上前走了几步,向着台下行了一礼,“各位老爷,对不住了,今儿有些事情,这曲《长生殿》,只能唱到这里了。不过,”她说到这里,目光流转,真真是明眸善睐,勾得台下一半的魂儿都没了,“不过,各位却是幸运,我们苏老板突然来了青玉楼。”
台下一片哗然,显然这些青玉楼的常客们,都听过“苏老板”的大名。
杨玉环目光扫过全场,这一扫之下,每个人都觉得她在看着自己,当真是舒坦到了骨子里。
却听那杨玉环又道:“这苏老板,各位也是知道的。苏老板是随意楼里管事的贵人,有些老爷以前也听过他唱的,他功夫如何,朱颜在这里只说一句……”她掩唇轻笑,却教底下的人心头齐齐浮出了“绛唇朱袖”四字,“若不是苏老板近年来俗务缠身,哪里轮得到朱颜站在这台上?难得苏老板今天有空……”
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苏妖孽为什么还不出来!”
看客们一阵骚动,尔后纷纷附和。
“就是!我们要看苏妖孽!”
“苏妖孽!苏妖孽!”
朱颜知道,若是按当年的阵势,这群人听说苏妖孽要来,没有直接把她给请下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苏老板今天有空,便给大家来上这么一折,我们这《长生殿》,就不摆在上面碍眼了。”
她说完又是一礼,款款地退了下去。
朱颜说这几句话的当儿,管事已经连拉带劝地把唐明皇请了下去。朱颜是最后一个退台的戏子,她这一走,台上顿时空旷起来,在这灯火辉煌的青玉楼中,竟莫名地多了几分清冷味道。
看客们屏息而待。
然而他们等了许久,却依旧没有乐声响起。
正在看客们纷纷卷起袖子准备找青玉楼退票、管事急得冷汗涔涔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毫无预兆地从幕帘后转了出来。那人衣着极为随意,赤着双足,宛如无事一般走到戏台正中,然后伸出一双苍白清瘦的腕子,微仰起头,将一头倾泻而下的黑发齐齐拢到了身后。
台下有人认了出来,低呼一声,“断桥初遇!”
有看客好奇问道:“连青玉楼都没有交代这是哪一出戏,您是怎么认出来的?”
认出断桥的那位摇了摇头,微微苦笑道:“每次苏妖孽唱戏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唱什么,青玉楼哪里会知道?”他咳了两声,似乎是有些尴尬,“我以前看得熟了,看他开场便能认出来。”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复又向台上看去。
只见台上那人缓步而行,他身上的白衣不知是何材质,竟有几分仙家空灵缥缈的味道。赤着的双足与大红色地毯一衬,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行到一半,他驻足回眸。
黑发之下,他的眉眼风流妩媚,妩媚之中却有几分清清冷冷的凛冽,看得台下众人心头都是一失。
便在此时,白蛇开口清唱。
婉转空灵的女声在青玉楼中袅袅地荡了开来,台下众人也终于明白为何青玉楼止了奏乐——这样的歌声,只有在空白的底色下,才能听出来那一份不似人间的空渺。
歌声之中,白蛇展袖而舞。
那舞姿极为随意,恍若一张千年水墨的图画,在辉煌的灯火中缓缓地洇了开来,直洇到众人心底,恣肆潇洒,天生风流。
台下的看客纷纷感叹这二十两的戏票花得不冤。虽然朱颜和向若羽——便是那位唐明皇——的《长生殿》只唱了一半,但是能看到苏妖孽的这出断桥,也算是运气极好。当年凡有苏妖孽的地方,必然座无虚席,声势远超如今的朱颜和向若羽,可惜,如朱颜所说,近年来他俗务缠身,唱的戏却越来少了。
正在众人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的苏妖孽、连一丝一毫都不肯错过的时候,青玉楼门口突然一阵骚乱。
看客们沉浸在戏台上轻缈空灵的深情之中,直到戏场的门被人极粗暴地撞开,这才惊醒。
一队官差冲了进来,迅速地从看戏的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来,分立两旁。他们手里都拿着锁链,行动之时,锁链震响,震得人们心头发怵。
有人暗想,莫不是这青玉楼的《长生殿》又惹得官府不快了?可是那个有伤风化的段子,朱颜和向若羽分明还没有唱到呀!
官差们没有给人们乱想的时间,因为一位大人物已经走了进来。
那位大人物衣饰华贵,甚至到了以蟒蛇作装饰的地步——正是裕王爷来也。
此时,从戏场入口一路到戏台前,都有官差替这位王爷开出了道。青玉楼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管事急急地叫人向随意楼传递消息,朱颜和向若羽试图混在人群中溜走,看客们向着王爷跪了下去,无奈此地实在太挤,连跪下这个动作都难以做到,于是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台上,歌声仍未断绝。苏妖孽白衣而舞,舞姿倾城,即便是台下手持锁链的官差,也不禁想着——这世上若真有千年的白蛇,便该是这个样子。
一曲终了,裕王爷也终于从门口走到了戏台前。一个官差在他面前跪下,裕王爷踩着他的背上了戏台,拍手赞叹道:“好啊!好!”
苏妖孽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可惜。”裕王爷的赞叹的笑容瞬间转为狞笑,“苏妖孽,你罔顾国法,今天还想逃么!来人,给我带下去!”
苏妖孽终于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裕王爷看到了他的容貌,面上的狞笑在一瞬间换成了花痴神色,然后立刻又恢复了狞笑,举起右手,啪地打了个响指。
官差们听到了命令,纷纷翻上台来,一步一步地逼向戏台上的苏妖孽。
看客们看到这一幕,立刻逃走了一半。
苏妖孽转身看着裕王爷,深深吸气。
裕王爷看到了他深深呼吸的动作,面上掠过了一丝惊慌,旋即浮起狞笑,“怎么?想拒捕?”
剩下一半想留下来看热闹的看客也逃走了。
苏妖孽肩头一动,裕王爷虽然不通武功,却也知道这是出手的征兆,急忙一口气说道:“随意楼这些年来无法无天的事干了不少吧?本王决定好好管一管这个楼子,你要是拒捕,想想你们萧楼主会是什么下场!”
苏妖孽一道很好看的眉缓缓挑起。
裕王爷看到这个动作,知道终于抓住了这个人的软肋,仓促掩饰了面上的喜色,正打算挥手下令,却听苏妖孽说道:“我们大当家的做事干干净净,王爷又能查出什么来?”
他声音清淡,裕王爷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差点笑出一朵花来,然后立马换成了标准的奸笑,“你要是拒捕,萧楼主御下不严之罪,可就逃不掉了。”
然后他仔细观察着苏妖孽的神色,嘴角一勾,举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挥了下来。周围的官差得了命令,提着锁链便要上前拿人。
苏妖孽目光微微一斜,说道:“我自己会走。”
裕王爷狞笑,“你以为由的得你?”
苏妖孽皱着眉头,反手摔开了几个贴上来的官差,察觉到这些官差的武功高得不同寻常,于是眉头皱的更深。
裕王爷看着他说道:“萧,随,意。”
苏妖孽轻哼一声,终于不再反抗,任由那些官差将自己的双手粗暴地反到身后缚死。
此时,青玉楼里空空荡荡,裕王爷确认这位随意楼的三当家再也无法动弹,心情甚悦,仰天大笑数声,走上前去,勾起苏妖孽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苏妖孽肩头被人死死压住,不得已下,只能任由他施为。
“听说你又跟萧随意吵架了,嗯?”裕王爷的脸几乎贴到苏妖孽脸上,察觉到他眼中的不悦,又将他的下巴扳得更高了一些,“随意楼那么多杀手你不带,偏偏一个人跑出来,落到本王手上,怪谁?”
“怪谁”两个字刚一落下,官差们仿佛是听到了某种命令,齐齐撕下了身上的官服,露出了底下王府侍卫的服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裕王爷看到眉梢猛地挑起的苏妖孽,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畅快大笑道:“苏妖孽,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来人,给苏三当家的下点儿料!”
妖孽,来分个上下! 第二章 ·刀剑
侍卫们目瞪口呆,有个与裕王爷相熟的,大着胆子提醒了一句,“王爷,这里啊?”
裕王爷正在仔细欣赏苏妖孽的容貌,听到这话,不禁有些不悦,“不然呢?”
“王爷,”侍卫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妖孽,总觉得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心头愈发惴惴,小心翼翼道:“这里可是青玉楼……随意楼的人,随时可能赶到……总是……不大稳妥……”
裕王爷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松开了挑起苏妖孽下巴的手。
苏妖孽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总算把自己从白蛇的戏里完全退了出来,微微闭眼,睁开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蛇妖的影子,淡淡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王爷府上的宁先生此刻正在随意楼与我们大当家的谈一笔生意。”
裕王爷盯着他,“你在——威胁本王?”
苏妖孽挑眉,“威胁又如何?王爷不该这么早就告诉我,你带来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王府上的侍卫——王爷若是拿不出逮捕公文,难道还能留住我?”
“你很自负。”
“过奖过奖。”
“苏妖孽,”裕王爷伸出一根手指,在苏妖孽面前晃着,“看清楚,我有三十个人,你只有一个。”
苏妖孽的目光从众侍卫身上扫过,在心头计算了一番,不再说话。
裕王爷看着他神色,满意地哼了一声,挥手道:“带走。”
于是苏妖孽便免费享受了一次裕王府地牢半日游。
“我以为,若是要做风流事,便该有些风流事的样子。”苏妖孽被一众侍卫押在中间,抬头看着石缝间的水渍,说道:“这等地方,实在是不合适。”
裕王爷原本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摇着折扇,听到苏妖孽这话,转身看着他,说道:“本王就是有这种爱好,如何?”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甬道尽头,一个侍卫拎住苏妖孽身后的铁链,正想把他推进牢里,苏妖孽忽然说道:“你们就拿这种地方招待你家王爷?”
眼前的囚室干干净净,除了一张石床,什么都没有。众侍卫思忖,石床确实硌人,于是纷纷转头看向自家王爷。
“哟。”裕王爷啪地一声收起折扇,绕到苏妖孽身前,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难得啊妖孽,还知道替本王着想了。不过,本王的爱好一向与众不同,尤其是这种硌人的地方——”他说道“硌人”两个字的时候,颇是意味深长,“这地方虽然硬了点,但是按照本王的经验,你一定比本王更痛。”
苏妖孽仔细回想了一下《武王伐纣》里那个九尾狐妖的撩人风情,轻轻咬了咬下唇,说道:“既然来都来了,王爷又是有经验的人——那总该做些王爷擅长的事。”
裕王爷发现苏妖孽真是天生的戏子,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是被他说得风情万种,*愈发澎湃,“难道美人也是同道中人?”
苏妖孽垂下眼帘,睫角落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客随主便罢了。”
裕王爷看着他侧脸的线条,暗自感叹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风流人物,“既然三当家的这么识相,要不要先来杯酒喝?”
苏妖孽知道,裕王爷口中的“酒”和“料”都是同一种东西,他从前流落江湖的时候,见过许多青楼对不听话的雏妓用这种药。他虽然有意与裕王爷周旋,却还不想沾这种东西,于是淡淡说道:“王爷这是同意了?那——带路吧。”
这个“那”字拖了长音,在他原本清淡的声线外,又多了几分魅惑。
裕王爷“啪”地一声收起折扇,敲在最近的侍卫头上,“还不带路?”
侍卫偷眼瞄着自家王爷,发现王爷许久都没有这么有兴致了,于是低着头,强忍着把视线转向苏妖孽的冲动,一溜小跑到最前面带路。
半个时辰之后,参观了裕王府地牢全部作品的苏妖孽又被押回了最开始的那间囚室。他坐在石床上,被几个侍卫按着,裕王爷正蹲在地上给他的双脚戴上脚镣,一面低声询问身边的侍卫脚镣的正确使用方法。
苏妖孽一出《断桥》唱完,还未来得及更衣,便被裕王爷带到了这里。他双足仍是赤着,因为走了这许久的路,脚心有些划伤。
裕王爷轻轻摩挲着他赤|裸的脚踝。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铿地一声,脚镣合上了。裕王爷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脚踝,看到苏妖孽面色不是很好,于是皱眉吩咐侍卫道:“打盆水来。”
有侍卫应了声喏,转身而出。
苏妖孽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裕王爷。一缕碎发从他额前垂下,遮住了眼睛,显得愈发妩媚风流。
“好教王爷知晓。”他垂下目光,“我有些……洁癖,王爷最好洗了澡再来,否则别怪我事后翻脸。”
裕王爷听到“事后”,心里痒得仿佛无数蚂蚁在爬,扔下一句“看好他”便走了出去,还未走出地牢,便听他大声呼喝道:“来人!备水!本王要沐浴——你是什么东西,叫锦音来……”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待到裕王爷走远,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到苏妖孽身上。
——这真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眉眼妩媚,妩媚之中却带着几分凛冽,仿佛冰棱上倒映的绯色桃花,真真是天生风流。
便在这时,苏妖孽猛地抬头。
侍卫们心里一惊,瞬间记起来了眼前这人是谁——这不是王爷买来的戏子或者娈童,这是随意楼的第三号人物,是手下一笔生意便能定人生死的苏三当家,苏妖孽!
普通百姓不知道随意楼是什么地方,他们却是见识过那里的手段的——从苏妖孽被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随意楼绝不可能毫无动作。
侍卫们心头如冷水浇过,却听咔地一声,苏妖孽已经解开手上锁链,长身而起。有些眼尖的,隐约看到了一段铁丝被他收入袖中。
“见鬼!”看到这一幕,资历最老的侍卫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们竟然忘了苏三当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众侍卫惊惶之中,甚至来不及反应,却见苏妖孽右手一翻,一柄小刀出现在他掌间。侍卫中有人认得这把刀,不禁后退了一步。
苏妖孽却没有看他们,俯身割断了脚上的锁链。
“啊——来人啊——”
终于有侍卫惊叫示警,侍卫们乱作一团,有的向地牢外冲去,有的估量着值不值得拼命,还有的干脆直接躺在角落里装死。
苏妖孽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嗤地一声轻响,一道白烟从他左袖之中吐出。这白烟扩散极快,只片刻间,地牢里便已经被白烟充斥,难以视物。侍卫们担心烟雾带毒,慌忙闭气捂住口鼻。
半晌,白烟消退,侍卫们纷纷咳嗽着,放下了掩住口鼻的手,面面相觑。
裕王府里早已看不见苏妖孽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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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楼。
明面上的随意楼只是一座茶楼,苏妖孽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顶层的灯还亮着,也不通报,直接顺着外墙爬上,从窗口跃了进去。
房里有三个人。
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柄剑,正横在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颈上。二人身畔便是一张书案,书案后坐着一个男子,正低头翻看卷宗。那男子颇是年轻英俊,眉目间却笼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这又是做什么?”苏妖孽看清了房里的情景,不悦呵斥道:“萧随意,你就会坏我的事儿,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好好招待客人,你这把剑架人脖子上算哪门子招待?”
“你倒有脸回来。”英俊男子从书案后起身,伸出手,“文砚,把剑给我。”
少年同情地看了苏妖孽一眼,倒转剑柄递了过去。
“慢着!”苏妖孽看情形不对,退了一步,“你这是——”
萧随意从文砚手中接过长剑,“要不是你一个人跑去青玉楼,稀里糊涂被人抓了,我至于拿宁先生向裕王府要人?你倒好,一回来就说我招待不周,那我招待招待你如何?”
苏妖孽从袖中伸出右手,不知何时,掌间已经多了一柄锋锐小刀,“我带了裕王府地图回来。”
萧随意剑尖斜指地面,眉梢缓缓挑起,目光落在苏妖孽手里的小刀上,“我要是想要,难道自己问不出来?你就这么一个人乱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老三,我看你最近真是手痒了——”
“巧了,”苏妖孽冷笑一声,横刀,“头儿,我看你手也挺痒。”
文砚一把把不知所措的书生往边上一推,“萧公子、苏公子,你们俩撑着点儿,我去叫顾公子来,他来了就打不起来了——苏公子,你受伤了?”
妖孽,来分个上下! 第三章 ·王姓
听到这句话,萧随意这才注意到苏妖孽右袖上有些血迹,眉头皱了起来,收剑归鞘,将长剑连鞘递给一旁的文砚,“你受伤了?”
文砚看这阵势,知道今天算是打不起来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迅速说道:“我去拿药。”
萧随意微微点头,目光还是看着苏妖孽。
苏妖孽将小刀放回袖中,“擦伤而已。”他说着卷起右手袖子,露出了小臂上新鲜的刀伤。
萧随意目光一凝,“又玩脱了?”
“意外。”苏妖孽知道他在想什么,面不改色说道:“被绑了一个时辰,手有些发麻,不然不会出现这种失误。你别想让我放弃那把刀,那可是吃饭的家伙。”
苏妖孽用的刀极短,不过一掌之长,平时谁也不知道他将刀放在哪里。萧随意虽然不会探听这种事情,却知道苏妖孽一向不好好拔刀,已经不止一次划伤过自己。
萧随意摇了摇头,既然今晚的事情被文砚打断了,他也不想再提起,转而说道:“你去青玉楼之前,我们说的那件事,现在该好好谈一谈了吧?”
苏妖孽看了一旁的书生一眼。
“宁清欢宁先生,”萧随意介绍道:“是裕王爷的心腹,原本今晚想来找你谈些事情,结果你自己跑了,于是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宁清欢听到他们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知道自己不方便再待下去,于是行礼告辞。他退到门边的时候,苏妖孽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天色晚了,宁先生的住宿自有人安排,大约比不上王府舒适,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宁清欢不想在这里多留哪怕一个刹那,匆匆道了声“不敢劳烦”便走了。
苏妖孽收回视线,看到萧随意重新坐回了书案之后,也不说话,走到案前,随手抓过一张白纸便开始画裕王府的地图,其中关于地牢一块尤其详细。
萧随意皱着眉头看着他在纸上标注,等看到他写下“刑室”二字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一把抓住了他正在书写的右手,借着灯光仔细查看。
苏妖孽的小臂白皙瘦削,手腕上有一道锁链勒出来的红痕,颜色浅淡。
萧随意检查过后,还是不放心,问道:“没有受苦?”
苏妖孽皱着眉头,“那地方脏的要命。”
萧随意知道他对洁净有种近乎偏执的追求,叹了口气,苏妖孽却突然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所以,你得涨我工钱。”
萧随意放下他的手,“还是那个问题。说吧,为什么裕王不行?”
今日傍晚时分,让随意楼的大当家和三当家发生重大争执的,便是这个问题。萧随意认为以如今的局势,随意楼很难做到不依附任何势力,而宁清欢的到来,原本便是打算商谈此事的。可惜这事被胡闹的裕王爷和更加胡闹的苏妖孽搅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