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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真有这么历害。”周青指着营帐中挂着一个牛头,道:“少郎,既然师傅那么厉害,徒弟想必不弱。能否刺中牛眼睛。”用飞刀牛头容易,可是要精确地刺中牛眼睛就没有那么容易,周青出个难题是想看看侯虎的本事。

    张克利见周青兴致很高,就取出身上的最后一枚飞刀,左手一挥,飞刀嘣地一声钉在牛头之上,却与牛眼差了寸许。张克利见没有刺中牛头,有些沮丧地道:“我再来一次,肯定能行。”

    一名亲卫捧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里面有一个袋子,还有两柄飞刀,周青着实喜欢这位不服输的小家伙,就道:“少郎,飞刀是你的,袋子是送给你的礼物。“

    这三柄飞刀皆来自黑城,张克利向来贴身带着。他和母亲阿济格被契丹人俘获之时,由于张克利年龄太小,契丹人也就没有搜身,张克利也就将三柄飞刀带到了大梁城。

    此时飞刀失而复得,张克利高兴得一跳而起。他也没有去看袋中所装何物,取过飞刀,凝神看着牛头,只听得“嘣”地一声,这一把飞刀端正地扎在了牛眼之上。张克利得意地看了周青一眼,这时他禁不住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正是装得满满的白糖。

    张克利和侯虎离开之时,听到营帐一旁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

    周青将两名汉子分别关押,按照侯云策所教授的方法,鞭打一顿后,让其身上流了不少血,这样一来,犯人必定体弱口渴,然后实行不间断疲劳审讯,到第二天下午,脸受伤的汉子精神已经恍惚,终于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张克利还真有种,不愧是黑城少年。”侯云策听周青禀报,他虽然知道张克利有野性,却没有料到临敌之机不畏强敌,夸了张克利一句,马上问道:“这几人是中牟县地私盐贩子,他们到大梁来干什么,有多少人”

    中牟私盐贩子的首领就是侯云策收服的吴七郎,他早已接替了中牟私盐老大巴仁的位置,又有黑雕军暗自撑腰,所以很快就成为大林境内势力最大的私盐贩子,财富积累速度十分惊人。

    侯云策以前是一方节度使,利用吴七郎的人马挖了朝廷财税不少墙角,如今形势发生了极大地变化。他已是掌握了朝廷大权,开始为捉襟见肘的财政费脑筋,盐利,是财税的重要来源,绝对不能充许其他人染指。




第350章 盐政
    傍晚,侯府上下都沉浸在或浓或淡的饭菜香味之中,侯云策好美食,整个侯府也就跟着爱好起美食。若从侯府大门一路走来,可闻到东、西、南、北的各式香味。

    侯云策离开书房,走出小院。管家秦家河适时地出现在了小院之外,他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道:“云帅,今晚在何处用餐,小的这就去安排。”

    侯云策一般习惯在主院用餐,师高月明来到大梁以后,他不时也在师高月明所住最南侧的偏院歇息,春兰小院偶尔也去。

    今天听到了张克利大战私盐贩子的勇敢事迹,这让侯云策对这一对受到些冷漠的黑城母子有些内疚,就道:“今天在此,等一会儿,你把阿济格和张克利叫过来吧。不,你送点酒菜到东院去。”

    秦家河眼中诧异之色一闪即过,他哈了哈腰,笑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侯云策吩咐道:“张克利喜欢啃猪腿,烧一只厚实的后腿送过去。”

    张克利初到大梁之时,曾经当着侯云策的面,狼吞虎咽地将一只卤好的猪腿啃得干干净净,猪腿干净程度就如野狼咬过一般。侯云策虽知他是饿了,可是看到他横扫千军的架式,还是有些吃惊,毕竟张克利还是一个小孩子,能够痛快淋漓地干掉一条粗重地猪腿,也算得上食量惊人了。

    看着秦家河走远了,侯云策对跟在身后的林中虎道:“不用跟着我了,回去侍弄你的横行、霸道。”

    横行今日有些不舒服,整天都垂头丧气。林中虎如今已是狗痴,横行生病,他比自己生病还愁眉苦脸。

    罗青松已经放出去担任军职了,此时林中虎成为了侯云策的第一亲卫,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若被刘黑彀知道了,他不跳将起来吃了我。”

    刘黑彀是亲卫队指挥使,罗青松、林中虎虽然是贴身亲卫,还是属于刘黑彀管辖。而最初阶段,几个亲卫都是由封沙直接指挥,如今封沙负责竹园,就没有再负责管理具体亲卫。

    这也是侯云策的制衡之道。

    因为是职责在身,侯云策也就不再多说,带着林中虎随意地向东院走去。东院大门只是虚掩着,侯云策轻轻推门进去,大门十分顺滑。没有一丝的响动,想来是转轴部分是经常上油脂的原因。

    张克利和阿济格坐在主屋地大炕上,地龙的热气让屋内温暖如春,阿济格穿着薄薄的绸衫子,伸手撕着一块附在骨头上的瘦肉。撕碎之后,就喂到张克利嘴里,张克种则在炕上扭来扭去,并不配合阿济格。母子俩一边随意的玩闹,一边用渤海语交谈者,他们两人语速极快,侯云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清楚几句,似乎是一种类似于饶口令的游戏。

    看到侯云策走进了小屋,阿济格伸向侯虎的手便停在了空中,楞了一会。她才“啊”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翻身跨下大炕,有些不自然地道:“三皇子,来了。”

    阿济格和侯云策都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在无人之时,阿济格总是要称呼三皇子,两人在一起见面之时,有着在异乡遇到同乡之情。

    侯云策见张克种安静地坐在炕上,便伸手拍了拍张克利的脑袋。张克利想要躲掉,那个手掌却总是罩在头顶。张克利在炕上翻了个滚,这才逃开侯云策的手掌。

    侯云策见此,笑道:“听说你的飞刀历害,露两手让我看看。”

    听到此语,张克利立刻神采飞扬,他翻身下炕,从腰间取过飞刀,对着屋内的一个简易靶子,使劲一扔,飞刀端正的钉在了刀靶之上。

    侯云策不由地拍了拍手,夸道:“不错,克利还真有本事,我来试一试。”张克利兴高彩烈地递给父亲一把飞刀,侯云策在黑城之时,也曾经苦练过飞刀之技,他接过小虎地飞刀,也不瞄准,随手而发,飞刀“嘣”地一声,正中靶心。

    张克利一下就跳了起来,拍着手道:“云帅也会飞刀。”

    正玩得高兴,屋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数个仆人提着向个提篮,将数盆散着着幽燕风味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之上,安好酒席,秦家河笑道:“云帅,还需要什么”

    “差不多了,菜不在多而在于味道,一个人只有一个肚子,又能吃下多少,以后,家中宴席也要注意控制数量,不要弄得太多。”

    秦家河连连点头,退着走了出去。

    等到侯云策和阿济格两人微醺之时,张克利已在炕角睡着了。

    第二天,侯云策从东院出来之后,立刻前往中书门下,在大院前,正好遇到了如约前来的三司使张美。

    张美见到骑马而来的侯云策,立刻下了马车,在路边恭敬地行礼,侯云策跳下马,笑道:“张相公是当朝元老,如此大礼可折杀在下了。”

    张美脸上的皱纹深深,这也算是一种资历。他微微笑道:“侯阁老功在社稷,当然受得起。”

    两人各自谦虚了几句,就一同往大院走去,张美不肯与侯云策同行,始终落后二三步,这个距离正是君臣同行时的距离,侯云策对这个距离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一边大踏步走进内院,一边问道:“盐税一年有多少”

    三司使张美已明白侯云策是要过问盐政,三司使,亦即“盐铁、户部、度支”三司,正是掌管国家财政的机构,张美出任三司使多年,是林荣最信任的钱袋子。

    落座之后,张美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娓娓道来:“老臣务心盐政数十年,也算小有心得,请侯相恕老臣啰嗦,就从大武盐务讲起。”

    侯云策也正在为各项开支伤脑筋,正想了解盐务,便道:“在下洗耳恭听。”

    “大武兴起于河东,河东自古为产盐之区,拥盐池十八区,盐井六十四所,当时直属于户部度支管辖,另外,沿海一带地居民,则听令他们自由煮盐买卖,并不课税,故大武初盐价极低。”

    “转折出现在天宝年间,大武内乱以后,朝廷急需用钱,第五琦(人名,很奇怪吧,但确实是一个人的名字)为盐铁铸钱使,才改盐法,把天下山海井灶之盐,全部收归朝廷,这就是榷盐的来历,当时官卖的盐每斗加一百文,成为一百一十文一斗,凡产盐之区,都设立监院,监管盐务。”

    张美对盐政烂熟于胸,对于盐政的来龙去脉更是一清二楚,侯云策只知大林盐政梗概,对盐政历史却缺少了解,一边听一边点头。

    “代宗之时,刘晏为盐铁使后再改盐法,刘晏认为盐吏太多足以扰民,就由各盐区的亭户制盐,而分别由商人批发销售,朝廷于是盐利大增,大历初年四十万缗,到大历末年就增至了六百余万缗,盐税就占了天下赋税的一半。”

    “朝廷收入虽增,但多了一层中间商人剥削,从此盐价日高,大武德宗时,河中池盐卖到了三百七十钱一斗。大武内乱后,河西陇右空虚,回纥、吐藩数度入侵,朝庭只得增募兵员,调集重兵对外作战,戌守边防,同时,内乱纷起,藩镇割据,分庭抗礼,朝庭又要调集兵力讨伐藩镇,平定内乱。大量兵员的衣粮酒肉供给,支付召雇百姓搬运诸道行营地粮草地佣金,以及对将士的奖赏之钱,都由盐利支出。”

    “而到了大武后期,形势又是一变,地方盐务又被藩镇所劫持,朝廷屡欲平盐价而不得,各地盐价有增无减,百姓铤而走险,私盐于是大盛,如今大林各地私盐贩子为数不少,如今大林全年盐税收入不过八十万缗,大半皆落入私盐贩子之手。”

    张美说到这里,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侯云策深知自己在西北变相保护了私盐贩子,道:“朝廷开支日大,必须要想办法控制盐利,但是又不能让盐价上涨,引起百姓不满,此事就交你张阁老办理,务必要有万全之策。”

    张美久务盐政,他隐约知道灵州和私盐贩子地关系,听到侯云策的要求,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



第351章 另论盐政
    侯云策和张美谈了半天盐务,颇有收获。他并不敢完全相信张美,毕竟私盐贩子横行大林朝已有数十年,光是凭一个三司使,是难以解决私盐问题。而且如张美这样的老官员,要说能拿出多少能解决问题的方案,侯云策也没有多大信心。

    回到府上之时,侯云策命令孟殊和杜刚立刻到小院议事,很快,孟殊和杜刚就从不同方向同时赶到了南城侯府。

    孟殊留着漆黑的小胡子,身上衣料色泽普通但是材料极为昂贵,是来自杭州的上等缎面,他来到小院之时,侯云策还在赵英所在主院议事,下人们知道孟殊是座上宾客,就在小厅为孟殊泡上来自西蜀的上等茶叶,孟殊做侯家商铺掌柜久了,身上自然带着些纵横商场的大掌柜气质,细细品好茶,怡然自得。

    杜刚坐在孟殊对面,仍然保持军人的坐姿,没有理会眼前冒着热气的好茶水。杜刚虽然飞鹰堂副堂主,实际上却主持着遍及飞鹰堂,通过几年发展,飞鹰堂在大林境内已深深地扎下了根,实力强劲。

    此时,飞鹰堂和军情营分工已经很明确了,军情营经营境外事务,主要为军方服务,飞鹰堂则专注于内部事务,主要服务于大林朝政。杜刚接触秘密多了,权柄重了,加上小莲子之死带来的打击,让他迅速成熟起来。脸上神情变得严肃异常,一举一动都透着严谨与认真,话语方式也向石虎靠近,总是非说不可的时候才说。

    侯云策回到小院,见两位铁杆心腹在小厅等候,道:“你们都到书房来。”进了书房,侯云策没有转弯子,单刀直入地道:“私盐获利极大。夺占了朝廷不少收入,这样绝对不行,盐利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如何控制私盐,两位有何高招”

    孟殊听闻此语,不禁在心中暗笑道:“侯相为节度使之时,鼓动着刘七郎贩私盐牟利,如今掌握了朝廷大权,立刻就要限制私盐了。”

    孟殊久掌侯家商铺。对如此赚钱的私盐怎敢漠视,曾下过苦功研究私盐,此时面对侯云策突然袭击,一点也不慌张,略略想了想,便慢条斯理地道:“私盐之事我细细想过,据我所知,盐政之事最早见诸于管子。”

    见孟殊的样子,侯云策不经意间想起了孟殊和孟真两姐弟在大雪纷飞的日子僵卧于德州小道地画面,如今的孟殊和当日的书生孟殊已有天壤之别,时势造英雄,机缘由天定,诚不欺人也。

    “我记得,在《管子海王》中,记录了管仲与齐桓公的一次谈话,这是我见到了就早关于盐政的论述,管仲将事情说得很透,他认为,人离不开食盐,一个大国就有千万人需要食盐。如果每升盐价涨二繈(货币单位)。合计一下每日就可以多收入二百万繈,一个月就是六千万了。假使向一个百万人的大国宣布要征收每人月30钱的人头税。月收入不过三千万钱,却势必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不满。现在不征人口税,从经营食盐中就可以得到相当于两个大国地六千万的税收,所以说,盐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侯云策一天之内听到两人谈论盐政,孟殊的说法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与三司使张美又不相同,他颇有兴趣地道:“继续说下去。”

    “管仲采用的策略是由齐国政府向产盐地区以每釜(容量单位,100升为一釜)50钱的价格收购进来,再以100钱的价格卖给百姓,朝廷就可以从中获利。由于每个人都有对盐地需求,盐的销量不会因为盐价的提升产生大幅度变动,盐利自然十分可观而且稳定,管子之论一出,盐政之利都在朝廷与商人之间争来夺去,时而榷莞,时而开禁;时而民制官收,时而官制官卖;时而官运官销,时而商运商销。”

    侯云策倒没有听见过此话,道:“那管子是盐政的开山鼻祖。”

    孟殊点头道:“可以这样说吧,盐政在大武刘晏担任转运使后,又为之一变,刘晏创立了民产、官收、商运、商销的制度,加强了对产盐区控制,平抑了盐价,增加了朝廷收入,做到官获其利,而民不乏盐,为世人所称道。”

    三司使张美也特意提到了刘晏,侯云策已对此人有了印象,道:“刘晏是了不起的人物,自他而起,开创了商人行盐的局面。”

    “云帅正是点着了要害之处,刘晏任盐铁使之初,盐课岁入40万缗,盐法施行后,盐课收入达到600万缗,为国家岁入的一半,只是这些盐商往往抬高盐价,使得百姓吃盐也难。”

    侯云策道:“这也正是商人逐利所致,孟郎,你掌管侯家商铺多年,也算是老江湖了,你看有什么良法减少私盐”

    “私盐屡禁不止,主要原因在于利润太厚,因而贫困百姓往往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贩私盐,初大武初期之程知节,大武晚期之黄巢,都以贩私盐起家,依在下掌管侯家商铺的经验,还是应采用刘宴的作法,官商合作,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朝廷若想控制盐价,可以每年根据实情,给各州限定一个最高盐价,产盐区因为节省运费,盐价可低一些,非产盐区,可以根据运费的高低来定价,这样一来,朝廷有收入,商人有利润,百姓有盐吃,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侯云策听到孟殊此说,不禁笑道:“这就是由朝廷发布的官价了。”

    孟殊知道侯云策虽然是朝廷高官,却对商人没有歧视且颇有好感,对经商之道也熟悉,侯家商铺正是侯云策所开创,他见侯云策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说法,兴致更高,道:“正是此意,侯家商铺南来北往调动大宗货物,深知货运之难,商家每次远行,总带着沉重的大林通宝行走于商道之中,真是一件极苦之事,我在商铺内部试行了西蜀交子之法,约有一年多,效果还不错,免了商家们远钱之苦,快捷且安全。”

    “孟郎的意思是要在盐政中推行类似交子制度”

    “正有些意,天下盐分海盐、池盐、和井盐三种,河东之地多为池盐,沿海则产海盐,井盐则在西蜀,西蜀井盐规模小,我们暂且不谈,下官有一个想法,河东产盐却缺粮,若商人欲在河东买盐,可以运送粮食先去换盐交,再持盐交去盐池取盐,取到盐后再到指定地点卖盐,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商人解决河东缺粮的问题,而海盐产地并不缺粮,可以用钱直接换盐引。”

    “还有,若商人换了盐引之后,如果因为各等原因不愿意或者无法到盐池取盐,则可以用盐引到官府换钱。”

    黑城本是孤悬于关外,本身物产并不丰富,若是商道,早就被困死,侯云策在黑城之时,见惯了商队,与一般中原官员自是不同。他很容易理解到孟殊建议的合理性,笑道:“孟郎执掌侯家商铺,真成了大行家了,按孟郎这样设计,盐引可以辗转流通买卖,实际上就等同于钱,而且便于携带,定然会受到盐商以及其他商人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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