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倌法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对窦大宝说:“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啥意思你不是说杨木不咋地吗”
“我说的那是普通的杨木!”我耐不住激动,搓着两手说:“要是普通杨树枝,就算被旱天雷劈,最多也就是挂在家里象征性的辟邪使。这截雷劈木可就不一样了!眼下正是开春,万物复苏。这树枝内夹生的新绿,正是初春头一枝新芽。”
我问窦大宝,还记不记得我跟他说过的四大鬼树。
窦大宝说当然记得,不就是桑、柳、槐、杨嘛。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房不靠槐,当院不栽鬼拍手……
不等他摇头晃脑继续往下说,我就打断他:
“对!要说杨树被雷劈过,用处实在不大。可现如今这树枝被雷火烧的透了芯,却唯独留有一颗新芽。正所谓物极必反,多了这颗新芽,反倒是成为了世间难求的宝贝了。”
窦大宝愣怔道:“我还是没明白你啥意思”
我想了想说:柳树也是极阴,柳枝却能打鬼,那是因为,柳树若傍水而生,便会被流水洗涤邪气,独留阴寒。这就和静海说过的阴器,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传说观世音菩萨净瓶里的柳枝,受佛法熏陶,更是仙枝神木!
这雷劈黄杨也是一个道理,被天雷劈中,丧失了原本的阴性,枯木中却保留新芽,实在是雷火极化,阴阳相交所共同孕育的一线生机。
正所谓雷劈鬼拍手,地仙见了绕着走,说的就是你手中这样宝贝啊!
窦大宝咧咧嘴,不信任的问我:这是不是又是听瞎炳那货胡吹的
我坚决摇头,说着雷劈鬼拍手,不光鬼灵术中有所提及,三清道家的典籍中也是有记载的。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灵地宝’,玄门圣物。
见窦大宝兀自不大相信,我灵机一动,斜眼看向林彤。
但不等我开口,林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阴恻恻的说: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从你拿这截木头上车,我就像是浑身被虫咬一样不自在。不过,你要是不想林彤变成白痴,就让他把这东西拿开!”
我闻言心一沉,本来的确是想让窦大宝拿她开刀,没想到魇婆竟洞察先机。关键她在这样说的时候,报出了‘林彤’这个名字,这摆明是胸有城府在威胁我了。
这个魇婆,本来就是个被残害的可怜孤魂,这才和管妙玲在一起几天,怎么就变得心机如此之深了呢……
窦大宝得知雷劈鬼拍手真是上等法物,立时就说,我常年遭灾惹祸,不如就把这‘鬼拍手’带在身边。
我忙说还是别了,这天雷地木孕育的宝物,可是纯净之极,我只要一拿在手里,就觉得如遭百虫噬咬。
我边又重新开动车子,边对窦大宝说:
“那老人家是你发现的,也是你提出帮他的,所以这‘鬼拍手’理应归你。其实我早想对你说了,我给你那把杀猪刀,虽然能辟邪,但到底算是凶器。你既然铁了心干这行,也是该替换件像样的法器了。”
说话间,就觉得不对劲。
林彤这会儿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往外看了看说:“雨小了,怎么水音却越来越大了”
季雅云指着前方说:“不是下雨,是前面有条河……”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反应了过来。
刚才只顾跟窦大宝说话,有些分神,这会儿才看到,前方不到两百米的所在,有一座破旧的水泥桥。
压过雨声的流水声,似乎就是从那桥下传来的。
耳听水声越来越大,我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即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
虽然停了车,可我还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顾不得管电话是谁打的,只凭借意识,挂上倒挡,猛地将油门踩到底,拼命往后倒。
倒车到底是不如往前开,心急出错,再加上对这面包车还不怎么熟悉,倒了约莫不到一百米,后轱辘就斜开下路基,陷进了泥泞。
“下车!快下车!往回跑……”
我刚急着喊了一句,就听前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抬眼观看,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离车头不到五十米的所在,已经被水流漫没,虽然看似不深,但巨大的冲击力,已然将路基冲垮。
窦大宝吓得呼哧带喘:“这……这特么是发洪水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命法医》,“”,聊人生,寻知己
第四章 进退两难
“别特么愣着了,下车,赶紧下车,往回跑”
我第一个跳下车,拉开中门,见季雅云笨手笨脚,干脆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就拼命往来路跑
“祸祸差差不多了吧”窦大宝上气不接下气,他反应也不慢,危机关头,倒也没忘了拉上林彤。
这会儿我也精疲力尽,不等他说完,人已经软了下来。
季雅云顺着我肩膀滑下来,一只手扶住我,另一只手捂着胸腹之间,表情甚是痛苦。
我两手撑着膝盖,大喘气道“忍忍吧骑骑我肯定没有骑马舒服”
稍微缓过点劲,回头再看,所有人后脊梁又都一阵发凉。
倾泻的洪水虽然没有波及到我们的车,却已蔓延到离车头不足二十米的所在。
好在这会儿雨势已住,洪水也没有再阔张的迹象。
“娘的,得亏跑的快”窦大宝后怕之余,哭丧着脸道“佛祖保佑,总算还给我留了点面子,要再狠一点,我七千八买的新车可就真他娘打水漂了。”
雨虽停了,四人却也都狼狈不堪。
见水势稍减,我让季雅云等人等在原地,车一时半会是肯定开不出来,行李总得先拿下来,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身替换的衣服都没有,还不得活活耗死。
窦大宝非要跟我一起去,我说去就去吧,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用不着矫情。
回到车旁,看着前头被冲毁的路面,两人心里倒是都稍许平定了些。
前方河道本不算宽阔,但因是黄河入海口附近的支流,被反常的骤雨催发,才水势暴涨,虽冲垮了路面,倒还不至于把事物卷入万劫不复的水底深渊。
两人先察看了一下面包车,相对苦笑。
车是开不了了,为免万一,还是先拿了行李再说。
从驾驶座底下捡起之前因为慌乱掉落的手机,点亮屏幕,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居然是癞痢头。
我正想回拨过去,他忽然发来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我说不出是该生气还是该怎么地。
癞痢头发的是没事就好了,我就是算出你有劫难,所以想提醒你没事就好了。
“的,老丫跟踪我还上瘾了”我低声骂了一句。
刚把背包挎上,窦大宝忽然突发奇想道
“祸祸,要不,咱俩把后斗的三蹦子抬下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个三轮儿代步,总比靠11路强是不是”
我一想也是,等俩人合力把那辆代步车抬下来,把行李装上去,我和窦大宝脸对脸,都是一脸哭笑不得。
“他奶奶个撮的,今天这趟事,咱谁要说出去谁是王八蛋俩阴倌开着三蹦子给人平事,还不如在集上摆摊给大姑娘小媳妇儿算命露脸呢”
俩人把车开到季雅云和林彤跟前,她俩的表情也都说不出的怪异。
窦大宝尴尬的笑笑“这这车设计的挺好,前面坐俩,后边坐俩刚好够咱四个挤挤。”
我又掸了掸身上的雨水,叼着烟查看着四周,定了会儿神,不禁又嘬起了牙花子
“要按那老爷子说的,过了前头那桥,再有二十里地就到原来的七河口窝棚了。要是不走这条路,那就得沿着七河口打个拐角,多开八十多公里。就算现在救援车能赶过来,咱调头绕路,到七河口窝棚也得半夜了。”
窦大宝咬了咬牙说“先把云姐她俩安置好,咱俩咱俩走过去”
林彤斜睨着我道“走过去你们确定你们命够硬啊”
我实在不能够确定,这话是出自她本人,还是出自黑化的魇婆,所以干脆没回应她。
事实是,我和窦大宝刚才拿行李的时候就发现,那老旧的水泥桥已经被洪水冲垮,只在两岸间留下不到两尺宽,到处露着钢筋骨架的主梁。
要按窦大宝说的,从那残缺的主梁爬到对岸,也不是不可能,可但凡脑子不短路,都知道那样做风险是极大的。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显示的居然是季雅云。
我抬眼看向她,“你打给我干什么”
“我试试看,能不能打通。”季雅云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窦大宝直抖楞手“姑奶奶,你可别没溜了。我这次来得急,没带充电宝,眼下这状况,咱都省点电吧”
“有电也没用。”季雅云看着我道,“这里根本没信号,电话根本打不出去,除了打给你。”
我眼皮一跳,急忙拿出手机察看。刚才只顾看信息,并没看别的,这会儿再看,竟果真没有信号。
“还真没信号”窦大宝拿着手机傻眼了。
与此同时,林彤却是低头看着手机,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从来没见过那是什么一样。
我看了看时间,又翻开癞痢头最后给我发信息的时间,不禁苦笑
“延迟了七分钟也就是说,这里本来应该在信号塔覆盖范围内的,可因为这场雨又或是洪水把信号站给弄毁了。”
窦大宝不知道哪根筋又转不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季雅云,“都打不出去,你怎么就能打给祸祸可别告诉我,你们心有灵犀,那也不能代替信号基站吧”
“别没溜了也不看看几点了,赶紧想辙吧”
我钻进三蹦子,拧开钥匙看了看电量表,钻出来对三人说
“咱们从拐上这条路,开了差不多三十公里,这车还有一半多点电,多说也就能开二十来公里,那还得是轻装减负,要是驮咱四个,不出十公里就得趴窝”
“那咱现在咋办”窦大宝瞪眼看向季雅云和林彤,“你俩会开电瓶车吗要是会,你们俩开这车往回去得了。我跟祸祸就玩儿一回刺激的,趁天没黑透,直接从破桥上过去,直奔七河口窝棚”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和大背头因为小佛爷之死,已经很长时间都跟反贴的门神似的不联系了。可这次大背头和桑岚在一起,状况不明,他才真情流露,真急眼了,只一心要去七河口窝棚。
我让他别冲动,却还是问季雅云“你会开这车吗”
季雅云脸一红,低着头说“我驾考考了六年都没过,后来干脆就不考了,你觉得我会开吗”
“我”
我差点没让她一句话噎死,转眼看向林彤,更不做指望。
这婆娘现在拥有两种不同的意识,如今正对着手机发怔就算林彤的意识能战胜魇婆,可要是路上,魇婆忽然冒出来一个二战期间被日本鬼子害死的女老师,就是用蹬的,她还不得把三轮蹬沟里去
季雅云咬了咬嘴唇,“要不要不咱们都别分开,再等等,等水势再退点,一块儿从桥上过去”
我刚摇摇头,林彤忽地猛然抬起头,仰面对着天空“天黑了”
听她声音明显不对,我心里不由一紧。
林彤低下头,面向我时,眼中竟已没了先前的神采,“徐老板,是你把我从日本人手里救出来的。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报答你的恩德。天黑了,我就知道,我们该怎么做了。”
第五章 狗骨头
林彤忽然邪魅一笑“你,相不相信我”
她虽然两眼无神,但说这话的表情,竟是像极了管妙玲。
或许是和管妙玲等人接触留下了后遗症,心念还没细转,我已经微微点头“你说,我就信。”
林彤呵呵一笑“那行吧,现在天色已晚,你们想冒险过桥,多半是送死。要我说,不如找个地方歇息一晚,等天亮再过桥,还保险些。”
窦大宝抬头看看天,小声嘀咕“这还没黑呢”
我赶紧示意他打住。
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那就是,或许从天色黯淡下来的那一刻起,林彤就已经不再是林彤,而是由魇婆成为了主宰。
那是因为,人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视觉是极重要的一部分。
刚才说是有惊无险,但林彤本人也是吓得够呛,精神本就不能集中。再加上天色一暗,她视力自然减弱。
这个时候,本就习惯黑暗,能够将人带入梦幻的魇婆,成为主宰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我让窦大宝稍安勿躁,对林彤说
“你一直都在,我们现在的处境,你应该很清楚。你说要报恩,那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林彤咯咯一笑,竟是露出几分媚态,“我不是说过了,这附近有歇脚的地方。从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往回走五里,就有一条岔路,岔路的尽头,便是歇脚所在。”
“你又没来过这儿,你怎么知道”窦大宝问。
“呵,我是没来过这里,可之前有人来过啊。”
林彤径直走到我面前,虽然眼神涣散,却仍面带邪笑,“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知道我擅长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说的那个落脚点,前不久还曾有两个女人待过更久以前,好像好像还有个胖子去过,你信不信”
“我跟你走”我果断道,“上车”
眼看她和季雅云先后上了后座,窦大宝小声问我
“我也知道魇婆可怜,可我怎么觉得,她现在就是个疯婆子你真的相信她”
我同样低声道“以往的经历告诉我,一个人每经历一件事,就会有一部分意识或暂时、或长久的分离出去。而魇婆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和控制人的意识。所以,魇婆说附近有落脚点,还说桑岚她们,和胖子都曾去过那里,我信。”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