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倌法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狗叔气喘吁吁的说“大豆包铁定是发现有人快死了,它这是闻到生死气儿,赶着救人去了。我平常就是这么训练它的,四条腿怎么都比两条腿快,我也是想着人命关天啊。可不知道怎么地,这狗东西今天咋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呢”
我问“这里离后山洼还有多远”
三哥说“没多远了,也就二里地的路。看样子是草窝子那边出事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在顺着爬犁印子往前走了。
翻过一个矮岗,果然就见一片山洼里矗立着几间屋子。
加紧脚步赶到跟前,那狗拉的爬犁就歪在一间屋的墙根底下,季雅云和拉爬犁的大豆包却不见踪影。
汤易绕到一边看了看,回过头说“狗子进屋去了,可怎么没看见人的脚印呢”
我也看出,除了沿着墙根有一串狗爪印,周围并没有明显的人脚印。
狗叔和三哥跟着汤易去前头察看,我还在屋檐底下四处巡视。爬犁的印记到这里截然而止,除了我们几个新增的脚印,真还就没有季雅云的蛛丝马迹。难不成她凭空消失了
“她在这儿”汤易忽然喊道。
我猛一激灵,急着跑到前头,进屋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
房梁上,居然吊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乍看到白花花的女人身体,我着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看出,那背影发型根本不是季雅云。
汤易割断绳子把人放下来,“她身子还热乎,她还活着”
我正想上前,猛不丁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低头一看,见绊到我的,竟然是草秸下伸出的一只人手。
我赶紧把那人拖了出来,却是个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和胡子纠结成一团的老头子。
狗叔一看这老头,不由惊道“老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三哥也是惊声道“这女的这不是那个城里来的小媳妇儿吗”
我没去管那女人,就只仔细检查被从草秸下拖出来的老蔡。
见他胸口搭着个皮帽子,脸孔没半点血色,头发胡子都湿乎乎的。狗叔拿起帽子反过来看了看,说道
“看样子,他这是被戴了雪帽子了难道他真的害死了那个城里来的画家,现如今正好三年,那画家怨鬼变成的大白脸子,找他寻仇来了”
我没搭腔,起身走到汤易身旁,仔细打量被放平在炕上的那个女子。
汤易说“看样子才吊上去不久,应该还有救。”
我抬头看了看房梁,又低头扫视了一眼地面,喃喃的说“老蔡也还有口气”
“发不发信号先救人吧”三哥边问,边脱`下棉袄,想把那女人包上。
我拦住他说“发信号可以,衣服你还是留着吧,我是比较
第四十二章 金坷垃、银坷垃
女人说话的工夫,炕角的苇席又是一动,这一次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有一人从下头冒了出来。
三哥和狗叔看到这人,双双都是一愣,“是你”
我换好子弹,瞄准那人,口中问道“他是谁啊”
“就是三年前来这儿的那个画家。”三哥咽了口唾沫,“没错,他是胖了,可我认得,就是他”
我偏着头看向这人钻出的那个方位,对方翻身跳出来,掀掉那角苇席,将上面凝着一层土坯的活板来回晃了晃,淡淡道
“这边的人都很讲究,就算屋子没人住,一般也不会拆人家的炕,何况这土炕也没拆的价值。”
我这才抽眼打量这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身形微胖,面皮白净,倒显得有几分斯文。
见他一副悠然的模样,完全不似女人那般慌张,我食指搭上扳`机,瞄着他问“你好像认定我不会开枪”
“如果你再开一枪,我保证你的人一定会死。”对方露齿一笑,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有没有打中,她都会死”
我放下姿势,顺手将杆儿炮递给汤易,看了一眼女人,向男人问道“金坷垃”
“是绰号。”男人点头,抬手一指女人,“银坷垃。”
银坷垃眼泪还没干,蹬着腿的骂道“别他妈废话,赶紧给我拿衣服,冷”
话音未落,我又把杆儿炮从汤易手里拿了过来,两手端着,枪口往下,指了指她脐下“有手艺,兰花门”
银坷垃眼睛一转,“同道中人”
我再次把杆儿炮递给汤易,摇摇头,“你先穿上衣服再说。”
金坷垃环视了一眼,目光转回到我身上,“既然同是外八行,那就好说话了,你身边这位当过兵,但不在公门。看你的作风,也不是公门中人。你们来这儿,目的是什么”
我一拧眉“我问你话了吗”
金坷垃嘴角刚一动,枪声就响了。
子弹紧贴着他的头皮,直接打进了墙里。
汤易舔了舔嘴皮子,“这土铳是不好使,准星得好好校一下。”
见金坷垃面色死灰,冷汗都下来了,我摊摊手,“我可没开枪。”
狗叔和三哥虽然也都一头雾水,可谁也不傻,看出我是想一面倒的压死对方,立刻也都做出了反应。
狗叔直接把猎叉顶到了金坷垃嗓子眼,瞪红着眼问“我的狗呢”
银坷垃是真吓坏了,再次眼泪吧嚓的看向我,哆嗦着问“能先给我件衣服吗,我冷”
我说“再稍等会儿。”
扭脸问三哥“其他人应该能听见信号了吧”
三哥看我的眼神多少也有点慌,点头道“铁定听到了,这都几响了,他们又不是聋子。”
我冲银坷垃点点头,“听见了很快就有人来给你送衣服了。”
金坷垃被狗叔用猎叉顶着不敢动,闻也是头上冒汗“你到底想干嘛要是想分一份,就直说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谁他妈要跟你分”我瞪眼道,“我问你,老蔡这三年是不是一直被你关在炕下头”
“是”银坷垃抢着回答道,“这老色`鬼一直在地窨子里”
“我没问你”我猛地打断她,接着问金坷垃,“傻闺女呢”
金坷垃脸色越发难看,再没了刚一出来时的自信,本来还紧抿着嘴唇,瞄见汤易的枪口和抠着扳`机的手,立时道
“我们留着老蔡,是因为怕人死山死怕放他走,他会向人报信那傻妮子留着没什么用银坷垃给了她一包糖,让她一粒一粒的吃,边吃边往东走,要她吃完了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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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老滑头
一帮人闹闹哄哄的把金坷垃、银坷垃,连同老蔡带走后,汤易终于忍不住问我:
“这俩人是真吓坏了,应该没撒谎,可他们要是没说谎,那季雅云去哪儿了呢”
狗叔也讷讷的问:“我家大豆包咋不见了呢”
话音刚落,头顶上突然传来“咔”一声响,不等我们抬头,就有一样东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狗叔一愣之下,随即发出一声悲嚎:“哎呀……咋回事啊这是咋回事啊……”
从房上掉下来的,赫然就是那条叫豆包的大黄狗。此刻狗眼翻白,狗嘴边全是血沫子,已然是气绝身亡了。
我向汤易使了个眼色,汤易会意,立刻抱着杆儿炮跑了出去。
我这才抬头往上看,就见大梁正上方的屋顶,竟连带扎顶的秸秆,掀开了一块翻板。
隔着大梁,我没法彻底看清翻板上头的情形,但是能够感觉到,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下方。
我沉声问:“我的人呢”
房顶那人道:“怎么上来的,还怎么下去了。”
话音一落,汤易就走了回来,怀中抱着一人,双目紧闭,正是季雅云。
“在屋顶上呢。”汤易把季雅云放在炕上,冲我一点头,就又从肩上摘下杆儿炮想要往外走。
房顶那人道:“别费事了,我一个糟老头子,既然露面了,还能跑不成我跑得了吗”
说话间,上方垂下一条牛皮绳,一个裹着翻皮大袄的人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在狗叔看来,大豆包和他亲儿子也差不多,乍见爱犬惨死,又见凶手现身,立时就要上前拼命。
可是等那人下到地面,他却蓦地僵立当场。
“老蔡!”三哥使劲揉了揉眼睛,惊愕道:“怎么会有两个老蔡”
房上下来这人,个头不高,身形有些佝偻,面上皱纹沟壑堆累,一双三角眼中浆着疵麻糊(眼屎),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老头。
但仔细一看,这人竟和刚被抬走的老蔡长得有八分相似,要是黏上胡子,头发再长点,那简直就一模一样。
汤易素来果决,虽然也是一愣怔,但随即就端起了杆儿炮。
老蔡嘿嘿一笑,笑声中,原本挂在屋顶上的那根牛皮绳突然落了下来。
老蔡一抖腕子,落在半空的另一端就像是活了一样,灵蛇般的向汤易卷了过去。
汤易就是反应再快,也没想到绳子会从上席卷而来,没等应变,已然被皮绳卷住了杆儿炮枪身。
那皮绳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光卷住了枪身,绳头还迅猛的在他握枪那只手的麻骨上啄了一下。
汤易手一麻,杆儿炮已经被皮绳卷向了老蔡。
眼看杆儿炮就要落到老蔡手上,老蔡却突然闷哼一声,皮绳跟着一软,杆儿炮顿时失了牵引,落到了地上。
所谓的杆儿炮,就是土制的猎铳,没有保险,落到地上竟走了火。
“砰”一声枪响,一旁的狗叔顿时一声惨叫,蜷着一条腿歪在了地上。
杆儿炮走火,子弹正打中他一条小腿,所幸铅弹威力有限,要是换了正经的枪药,这一下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汤易就地一滚,再次把杆儿炮抢在手上。
他还想抢那牛皮绳,可一拽之下才发现,皮绳的另一端似乎是绑在老蔡的手腕上。
老蔡随着他的拉扯一栽歪,勉强稳住身形,扭脸看向我。
看着他逐渐舒展开的眉眼,我的瞳孔也跟着骤然放大,“怎么就能是你呢”
老蔡在看向我的时候,脸上还是皱纹交叠,但是在短时间内,大部分的皱纹就都舒展了开来,原本粘着疵麻糊的三角眼也倏然瞪圆。
再看此人,哪还是老蔡
第四十四章 老滑头(2)
狗叔刚才完全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这会儿反应过来,看到地上的狗尸,不禁悲从中来,挣扎着起身,跛着腿上前揪住老滑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的狗”
老滑头身形瘦小,倒是硬气,肩胛伤口牵扯,疼的呲牙,却是阴不阴阳不阳的说
“我杀我自己的狗,关你什么事”
狗叔一怔“你的狗”
“不然呢”老滑头搡开他,“不然你以为天上会掉馅儿饼,虎头金这样的名种,无缘无故能落在你手上别想美事了,实话跟你说,我就是听说你老狗头训狗有一手,三年前才刻意把这狗崽子留下的。”
“大豆包确实是我在这附近捡的,它是你养的”
狗叔喃喃说了一句,忽地又对老滑头怒目相向,“都这么些年了,它还认你这个主人,连我的话都不听它对你这么忠心,你为什么要杀它它可是好狗啊”
“屁”
老滑头往地上狠啐了一口,“它要真是好狗,那我让它把人拉到别地儿去,它咋不听非把人拉到我眼皮子底下来,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忠心又怎么样它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样儿,我留它干什么”
汤易冷笑“就因为这样,你就把它给宰了”
老滑头一拨楞脑袋“那不至于,主要是为了防你们。我不把它弄上房,它老往上瞅,你们铁定就发现我了。就是把它迷晕了,可狗喘气的动静比人大多了,难保你们不会听见动静。反正留着它也没用,倒不如干脆点结果了它。”
“你简直连狗都不如”
狗叔还想上前撕扯,三哥将他拉到一边,喘着粗气问我
“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能给俺说明白不”
我不动声色的看向老滑头。
老滑头闷哼一声“还有啥好说的我就是个羊倌,憋宝的。三年前我带着两个徒弟来,眼看着就要显宝了,却被猛子那小子坏了好事。”
我接口道“你关了油坊,说是要回老家带孙子,其实是三年期限到了,赶来开山取宝。”
“对。”
“金坷垃和银坷垃一直在这儿他们不知道你回来”我问。
老滑头边解前襟的衣服边说“知道,但他俩不知道我在上头。”
“上头”我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房顶。
老滑头说“早年发现这里有宝贝的时候,我就留上心了。有一回老蔡要补屋顶,我把那个酒晕子工匠给灌躺了,借他的身份,在房顶子上设了暗格。你也不是外行,该知道这里进出不方便,得了宝贝未必能立马带出去。我弄这暗格,为的是藏宝。
炕底下的地窨子可不是我弄的,是原来就有的。金坷垃和银坷垃这三年就躲在地窨子里,为的是看守宝气脉络。我这回来,发现宝脉是没变,人却变了。这俩小兔崽子,居然背地里商量,等拿到宝贝就结果了我。”
我说“所以你就瞒着他们,藏在房顶上,等宝贝一出世,就先结果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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