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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亚拉尔的拉法艾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茶山刘吴彦祖
希亚拉尔的拉法艾罗
作者:茶山刘吴彦祖

当一切皆被卷入狂风之中时,拉法艾罗能做到的,只有坚持他的本心





希亚拉尔的拉法艾罗 Chap.1
多年以后,面对里恩德尔主教的请求,画出阿吉利亚圣母时,拉法艾罗将会回想起曾经陪伴他生与长的那些女人们。
伊利欧历13年那年的康坦斯纪念日,大概是凌晨的两点左右,婴儿的初啼划破了乌尔比亚尼夜的寂静,朦胧地睁开双眼,初生的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影,是他的乳母,玛里吉亚桑齐奥尼。还有些湿滑的身躯被包裹在绒布里,一边哭喊着,一边被乳母递给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母亲。
看着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的出生,他的母亲,蒂尼基拉希亚拉尔,终于带着笑容,缓缓地合上不甘的双眼,产后的大出血带走了他的母亲。在还没有生下他的时候,乌尔比亚尼的医生就曾告诉过他的母亲,以她的体质,想要诞下后代,很大可能会付出生命的危险,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生下她的孩子。
哪怕在产前,乔翰尼亚梅洛希亚拉尔,也就是拉法艾罗的父亲,为她添置了许多补品,甚至给拉法艾罗找的乳母,也是埃利亚尔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却依然是没有改变蒂尼基拉产后去世的命运,拉法艾罗,在鲜血之中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了他母亲生命的延续。
乔翰尼是个在当地略有名气的画家,听他说,他的祖上也曾经参与过伊塔利亚诺王国的独立战争,亚梅洛这个中间名也是康坦斯一世赐予的。他经常会收到乌尔比亚尼的一些达官贵人邀请,为他们作画,因此也是颇有资财,在拉法艾罗出生不久后,便在乌尔比亚尼的教堂区购置了一幢精致的二层房子。
在拉法艾罗两岁左右时,他的乳母因为收到了家人的来信,好像是很紧急的事情,便向他们告辞,乘着伊普斯人的巡游车队,回到埃利亚尔的家中,再也没了消息。
乌尔比亚尼是个数万人的城市,鸽子白的屋子,沿着从中穿过的利奥河河岸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在城市的背后,是一座小山丘,当地人称它为莫里列山,意思是死于此的山,乌尔比亚尼的人们,在死后,一般会选择将自己的遗体,埋在那青山中,蒂尼基拉,就安眠在那里。
“拉法艾罗,去看看你母亲。”
自拉法艾罗记事起,每年的康坦斯纪念日,他的父亲都会带着他,沿着青石铺的山间小路进入山中,带着几束百合花,来到他母亲的坟墓前。大理石的半身雕像安置在坟墓的正前面,带着桂冠的女性面庞,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地下,按照他父亲的说法,那是他心中,蒂尼基拉看着刚出生的拉法艾罗的画面。
那坟前的雕像,与家里母亲的肖像画,构成了拉法艾罗心中母亲的容颜,像是百合一样,纯洁而温柔的女人。他的父亲偶尔也会告诉他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事,每当他谈起自己的妻子时,都会露出追思的表情,温和而带着爱意。
“蒂尼基拉是个温柔的人呢。”
将给予蒂尼基亚的爱,全数给了拉法艾罗,加上对自己儿子本身的爱,乔翰尼疼自己的儿子,在乌尔比亚尼也是很有名的,甚至没有小孩子会愿意和他一起玩,都觉得他是个爸爸怀抱里的人。
“看,是那个爱哭鬼”
“你爸爸怎么让你来这里,跟我们这些穷鬼玩啊。”
每当拉法艾罗带着面包,跑到乌尔比亚尼的贫民窟,去弗洛丽娜家时,都会听到其他贫民窟的孩子冲着他叫喊,甚至有时候还会动手抢他的面包,而拉法艾罗只能忍受着这一切,被抢时拼死也要保住手中的面包,因为弗洛丽娜是他在乌尔比亚尼唯一的朋友。
在拉法艾罗七岁那年,他和他的父亲去城外写生,回到乌尔比亚尼,刚要进入教堂区,正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撞在他父亲的身上,低着头道过歉后,女孩便立刻离去,没走两步父亲就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于是便立马向那女孩追去。一个小女孩,自然是跑不过一米八多的父亲,没跑几步父亲就抓住了偷走钱包的女孩。
拉法艾罗看见父亲抓到了小偷,也跟着跑了过去。小女孩满脸的恐惧,依照乌尔比亚尼当地的法律,盗窃者是要被砍掉双手的。女孩无助的双眼望着拉法艾罗的父亲,稚小的脸颊因为饥饿而深深的凹陷。看着这么可怜的小女孩,拉法艾罗的心里冒出了同情的情绪,伸出小手拉了拉父亲的衣袖,让父亲放开那个女孩。转过头,看着拉法艾罗恳请的眼神,父亲也便没有再深究小女孩的责任,只是拿回了钱包就离开了。
“谢谢”低垂着脑袋,小女孩说,“我只是只是饿了”
看着可怜的小女孩,拉法艾罗决定,自己要帮助她。对她说晚上带些食物给她,问过女孩,知道她的住处后,便跑回了家。那天晚上,趁着父亲出门参加宴席,拉法艾罗从厨房里拿走一根长条面包和奶酪肠,包裹在油纸里,就跑到贫民窟中的女孩的家。
“喏,给你。”
迅速地拽过油纸包,女孩赶紧把拉法艾罗拉进屋内,“快进来,别让别人看见了。”女孩急切地说,进了屋子,打开油纸袋,掏出面包和香肠,几口就塞进了肚内,嘴角上还沾着面包渣,看着面前的拉法艾罗,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趁着女孩吃东西的功夫,拉法艾罗这才看清女孩的样子,平缓的额头,翘挺的鼻子,黑珍珠般的眼睛绽着纯洁的光,若不是凹陷的脸颊与有些脏乱的黑发,这小女孩的面容就完全符合父亲所说的人的美了。
扫视过女孩的家,只有一张残破的木桌子,后面摆着的就是一张老旧的床,没有床垫,床单都已经破了几个洞,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女孩的家里人,“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拉法艾罗问,“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的双眼低垂下去,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也在去年病死了”这一年来,女孩都是靠着别人的施舍,以及偶尔的小偷小摸才勉强活了下来,“上个月经常照顾我的大妈也去世了”
触到了女孩惨痛的回忆,拉法艾罗很不好意思,听到女孩说她的母亲也随着她的出生而去世,也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神色也黯淡了下去。但是小孩子的天性注定让他们不能一直保持着沉默,哪怕是安静的男孩与苦难的女孩,过了一会儿,拉法艾罗开口,向小女孩说:“我叫拉法艾罗,要是肚子饿了的话,就来找我吧。”
听到拉法艾罗的话,小女孩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对此刻的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了,“我叫弗洛丽娜。”
于是,弗洛丽娜成了拉法艾罗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因此也就有了拉法艾罗经常会带着食物送到贫民窟的举动。




希亚拉尔的拉法艾罗 Chap.2
拉法艾罗倒是从小就展现出了绘画的天分,每次乔翰尼带着他到城外写生的时候,都能发现他的儿子,也就是拉法艾罗,随便画出来的东西,都充满着自然的色彩,乔翰尼也就产生了指导拉法艾罗绘画的心思。
乔翰尼也知道拉法艾罗有了第一个朋友,那个住在贫民窟的小女孩,本着疼爱自己孩子的心思,乔翰尼并没有阻止拉法艾罗与那个小姑娘的交往,哪怕那个小姑娘曾经还试图偷自己的钱包,而且那个小女孩确实符合美的概念,加上她的确可怜的经历,乔翰尼找到了乌尔比亚尼的教堂主教,经过公示后,将弗洛丽娜收为了自己的养女,也就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家里,弗洛丽娜也就成了希亚拉尔家的一员,现在要叫她弗洛丽娜希亚拉尔了,弗洛丽娜要小拉法艾罗一岁,也就成了拉法艾罗的妹妹。
在拉法艾罗十岁,也就是伊利欧历23年的那年,乔翰尼为他建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画室,倒不是在城内,而是在乌尔比亚尼的城郊附近,除了那地方的风景算是优美外,也是因为那里是乔翰尼祖上传下来的一小块土地,建在那里也就不需要支付像是在城区一样昂贵的价格了。虽然说是在城郊,乌尔比亚尼的卫兵巡逻的过程中也会经过这里,虽然乌尔比亚尼的城郊偶尔也会有抢劫之类的恶性行为发生,但大体来讲,还是一个安全的地界,毕竟哪怕是在最安全的王都,也会存在犯罪的行为。
从那以后,几乎是整个白天拉法艾罗都呆在那里,弗洛丽娜也经常会过来看看,有时候也会充当一下拉法艾罗的模特。虽然拉法艾罗的确有一些天分,但只接受过父亲风景画指导的他,画出的人像虽然的确是与弗洛丽娜一模一样,但弗洛丽娜总觉得他画的自己有一点奇怪,仿佛缺了一点什么,就像个蜡像一样。
“我又不是一块木头”每次看过拉法艾罗为自己画的人像,小姑娘总是会涨红着小脸,向拉法艾罗这样抱怨,而拉法艾罗在看见小姑娘这样的表情后,只能尴尬地挠一挠头,嘴上说着下次会更好之类的话语。
大约在十一月份,乌尔比亚尼已经来到了冬天,画室外面飘着一些雪,倒不是鹅毛一样大的那种,这会儿的雪落在人的身上,只会留下一丁点银色的痕迹。看着外面微微泛白的平原,拉法艾罗决定,今天自己应该带着画板去外面写生。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弗洛丽娜刚好正准备进来找他。
“嗯你要出门吗”
说话的弗洛丽娜的头上正顶着一点小雪,不认真看的话,倒像是秃顶了一样,而拉法艾罗在开门的一瞬间的确是没有仔细地看她,猛然间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秃顶了你才九岁啊”
刚说完,拉法艾罗就意识到了不对,仔细看看,弗洛丽娜头顶的雪白只是字面意思上的雪白,而不是秃顶,依照这几年拉法艾罗对弗洛丽娜的观察,他感觉到自己将会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果然,听见拉法艾罗的话,弗洛丽娜的小脸就突然变成了苹果的颜色,狠狠一脚就踢在拉法艾罗的小腿上。
“谁秃顶了”
听到拉法艾罗竟然说自己秃顶,小姑娘有些生气了,哪怕女孩才九岁,但也是爱美的,怎么能容忍拉法艾罗这样诽谤自己,撅着小嘴,不满地看着正一脸痛苦地捂着小腿,嘴里面还嘟嘟囔囔的拉法艾罗。
“只是看错而已嘛,”揉着小腿,拉法艾罗一边说,“我要去那边写生,跟我来吗”一边手指着南边的田野。
“我都来这儿了,还能不跟你去吗”没有好气地瞪了拉法艾罗一眼,弗洛丽娜拉过拉法艾罗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南边的田野走去。拉法艾罗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大大的画板,哪怕是有点累,但还是任由前边蹦跳着的小姑娘牵着,到了小腿有些酸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抹着一些梨花白的田上,不远处的村庄里正飘着丝绒一样的炊烟。
乌尔比亚尼的南边,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沿着从城门沿出的路,穿过中间的林地,可以一直伸到离乌尔比亚尼不远的王国的都城。沿着路坐落着许多的村庄,拉法艾罗,和弗洛丽娜来到的田地,就属于离乌尔比亚尼最近的村落,普雷西亚。村庄的领主是阿尔卡迪奥伊梅洛布恩迪亚,拉法艾罗的父亲经常会为他画像,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看见了飘着的炊烟,烤面包的小麦气味从不远处的普雷西亚村落中传来,扎进了拉法艾罗与弗洛丽娜的鼻子中。
拉法艾罗今天吃过早餐后就来到了他的画室,而来找他的弗洛丽娜,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没有带着拉法艾罗的午饭过来,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两个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哪怕是眼前的景色再美,肚子空空的拉法艾罗也是不能认真地绘画了。闻到小麦的香味,拉法艾罗牵住弗洛丽娜的手,向普雷西亚走去,想要去阿尔卡迪奥的领地要一些填饱肚子的东西,没走两步,就进了村子里面,走到了村庄的中心,村长的住宅里。
普雷西亚的村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见小男孩牵着小女孩走进了自己的家,却是没有像看见陌生人一样警惕地把他们撵出去,而是让他们坐了下来。他是见过拉法艾罗的,阿尔卡迪奥有时候会带着乔翰尼与拉法艾罗来到他的领地,也就是普雷西亚,为他作画,村长知道进来的小男孩,是自己领主的朋友的孩子。
忙着做出不伦不类的迎接贵族的礼节,村长别扭地屈下身子,像是伊普斯人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天知道侍奉领主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能习惯这样的礼节。拉法艾罗没有因为村长的滑稽而取笑他,待到村长直起身子,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只是想要吃一点东西。村长没有因为拉法艾罗不是自己的领主而怠慢他,从家里的厨房中,掏出两块还是热的黑面包,塞到了拉法艾罗的手里。
接过面包,拉法艾罗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两块王国的伊塔利亚诺铜币,放在村长家简陋的木桌子上,乌尔比亚尼的面包作坊做出来的面包,一块也就是一个铜币,拉法艾罗按照当地的价格,把那两块铜币当作了面包的价钱。
虽然村长百般推辞,说是不用他掏钱,但拉法艾罗还是坚持着不能白白的拿走村长的面包,见到拉法艾罗这么执着,村长也便把钱收进了口袋,递给弗洛丽娜一块面包,拉法艾罗和弗洛丽娜一边吃着,一边又走回了普雷西亚的田野。




希亚拉尔的拉法艾罗 Chap.3
大概是十月份左右,普雷西亚的村民们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播下了冬小麦的种子。拉法艾罗与弗洛丽娜来到这片田野写生的时候,小麦的幼苗已经冲破了褐色的土壤,带着些青绿裹在鸽子白的,像是面纱一样的雪中。
尽管这地方到处都像是仙境一样,但拉法艾罗还是想找到一个最合适作画的地点,踱来踱去,到了流过乌尔比亚尼的利奥河的河畔,看了看周围,河岸的青草上沾着点冰,不远处的麦田上盖着素白的纱,炊烟依然袅袅地飘在普雷西亚的天空上,弗洛丽娜头上与身上撒着点雪,像是披着纯白的嫁衣一样。
“就在这里吧。”
拉法艾罗放下了画板,从带着的包里面掏出炭笔,支起架子搁上画板,在上面铺好了纸张,崇拜的目光扫荡过周围的每一个事物,最终拉法艾罗的视线停在了弗洛丽娜的脸上。小姑娘的脸上充满着欣喜,正为这美丽的大自然而赞叹,又想到拉法艾罗就要尝试着将世界的美刻入画卷,她为了自己的朋友,哥哥感到快乐,或多或少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仰望,甚至还有一丝对自己不能像他一样记录下美好的不甘。
突然之间,拉法艾罗觉得,周围一切自然的美,都不及眼前的少女,弗洛丽娜,不及她眼中像是紫罗兰一样的光。或许这次绘画的主角,不会是身后的利奥河,不会是天上的雪,不会是微白的土地,也不会是普雷奥斯的村庄。在弗洛丽娜的眼光中愈发的沉迷,拉法艾罗决定,他要印刻下弗洛丽娜此刻的样子。
拉法艾罗没有告诉弗洛丽娜她将成为这幅画的主角,如果告诉了她,或许她会觉得画不好她的样子而反对拉法艾罗。拉法艾罗记得弗洛丽娜曾经告诉过他,之前他画笔下的弗洛丽娜,就像是一个人偶,虽然漂亮但却没有生机,但拉法艾罗觉得这次笔下的弗洛丽娜,将会是一个真正的人。
看着拉法艾罗已经埋入了画中,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还在他眼前站着,弗洛丽娜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像之前陪拉法艾罗出去写生一样,跑到周围玩了。虽然雪中的麦田的确很漂亮,但弗洛丽娜可不想随便地跑进麦田里玩耍,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踩到洒在土地里的肥料上,自己的新皮鞋也就要变味了。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弗洛丽娜蹦跳着跑到了利奥河的河边,而拉法艾罗正像是在某种力量的指引下一般狂热地勾勒着刚才所见弗洛丽娜的容颜,连小姑娘朝着自己做鬼脸都没有注意到。
小姑娘跑到河边,捡起一颗岸边的石头,扁平而光滑的鹅卵石,朝着平缓的河面丢去,石头在水面上蹦跶了好几下才没进了水里,小姑娘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从她欢快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出来。视线从水面上抬起,小姑娘好像看见了隐隐约约的一大片人影,就在沿着丢石头的方向伸去的利奥河的对岸,好像正在朝着对面的河岸靠近。等到他们来到了河边上,弗洛丽娜看清楚了他们的服饰,是属于伊普斯人特有的打扮,不论男女,头上都披着挂着银边的,各种颜色的盖布,脖子上挂着缀满水晶的吊饰,棉布的衣服上绣着五颜六色的花纹,宽阔的袖口与松坦的裤子上纹着一个奇异的图案,中间是一个点,从点里延伸出三条等长的线,而那三条线的端点又被依次连在一起,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这才十一月,怎么伊普斯人就来了”
每年的三月与十二月,伊普斯人的车队都会经过乌尔比亚尼,并在这里停留几天,自打弗洛丽娜记事开始就是这样,这时间就从来没有变过,所以她也为突然到来的伊普斯人车队而感到奇怪。不过伊普斯人既然来了,那想必接后的几天会很有意思,毕竟伊普斯人每次来到乌尔比亚尼都会带来一些新奇的玩意,更不用提伊普斯人的马戏团了,那可是能让乌尔比亚尼的孩子们难得地忘掉除了快乐以外的情感的东西。
伊普斯人的车队在了河边停留了一会,男人们牵过车队中的马,让它们去河边喝一点水,而女人们则在河边架起了锅灶,往里面投了些食物,简单地补充后,男人牵回了马,套在马车上,女人们也收起了锅子,回到马车里,伊普斯人的车队沿着利奥河向北行进,朝着乌尔比亚尼驶去。
弗洛丽娜一直在河的对岸,又是激动又是疑惑地看着伊普斯人的车队,一直看到了他们离开,目送他们离去时的眼神里面,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她想要冲进伊普斯人的马戏团里面看看他们最新的表演的心思。等到伊普斯人的车队彻底消失在小姑娘的视野里,弗洛丽娜才收回了随车而行的目光,焦急地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把它踢到河里,飞快地转过身朝着拉法艾罗的方向跑去。到了拉法艾罗的旁边,看见他已经停下了画笔,似乎已经完成了素稿,朝他打了声招呼,就迅速地替他把画板包起,夺过拉法艾罗手中的炭笔塞进了包里面,叠好支架,就拉住还在吃惊中的拉法艾罗的手,往乌尔比亚尼跑去。
“发生什么了”之前的外出写生,小姑娘可是从来没有乖乖地回家过,每次都是拉法艾罗等着她玩够了才带着她一起回去,更别提居然会替他收好画板,拉法艾罗感觉可能是出什么大事了,一边因为被小姑娘突然拽着奔跑而喘着气,一边满脸疑惑地向小姑娘问去。
“伊普斯人”小姑娘回答的时候也带着些气声,但根本掩盖不了她兴奋的语气,“是伊普斯人来了”
“伊普斯人”拉法埃洛说,“可这才十一月份啊。”
“管他什么时候呢,说不定他们的马戏团今天晚上就开放了,我们要赶快回去看看呢”回过头,小姑娘露出小孩子的笑容,突然皱了一下眉毛,步子也就慢了下来,“如果是晚上的话,爸爸可能不会让我们出来呢你要给爸爸说哦,求他放我们两个去马戏团看戏。”弗洛丽娜像是讨好拉法艾罗一样又咧开了她玫瑰的嘴唇,朝着拉法艾罗笑着,眼睛也像月亮一样弯了起来。
“嗯好吧。”拉法艾罗也是对伊普斯人的马戏团充满着好奇,每次他们过来都会有着不同的把戏,虽然想要劝说父亲让自己和弗洛丽娜晚上去看马戏团有一些困难,但犹豫了片刻后,终究他还是答应了弗洛丽娜,实在不行就带着弗洛丽娜偷偷溜出去,再等到父亲发现之前赶回来。想到这里,拉法艾罗也绽开了笑颜,“继续走吧,弗洛丽娜。”
“嗯”
天上的鹅绒落在牵着手的男孩和女孩身上,却没让他们感到一点点的冰凉,沿着麦田的小路,两个人朝着通往乌尔比亚尼的路上快跑,没一会儿,就已经走出了田野,来到了通往乌尔比亚尼的大道,向着北方热切地归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从东边驶来的伊普斯人了。




希亚拉尔的拉法艾罗 Chap.4
等两人小跑回到乌尔比亚尼的时候,还只是下午,太阳还央央的在天上挂着,拉法艾罗先是跑回到画室,将画板支架还有包放在那里,就随着弗洛丽娜一起向乌尔比亚尼的城市东边跑去,那是伊普斯人每次来到乌尔比亚尼时停驻的地方。
伊普斯人已经在城市的东边支起了帐篷,绛紫色的篷布面,据说这颜色是不知道多少世代以前的某个古代王国的皇室的颜色,不过早就已经无从考究了。这次伊普斯人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望远镜,听他们说,这望远镜可以看见天上星星的样貌,是某个东方王国的观星术士制作的物件,乌尔比亚尼的市民,在这里花上十个伊塔利亚诺铜币就可以凑到它的跟前,通过那细窄的黄铜细管,盯着玻璃磨成的镜片,看到遥远的地方。不过因为才只是下午,倒是看不见伊普斯人所说的星星,还有不少人因为这个而抱怨白白的花掉了十个铜板。
拉法艾罗和弗洛丽娜来到伊普斯人的营地时,也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望远镜,迫不及待地从人群中穿过,凑到了望远镜的跟前,向站在望远镜旁边的伊普斯女人掏了二十块铜板,就凑到望远镜后面,将望远镜瞄向了莫里列山,他甚至能看清坟墓前母亲的雕像。
“这真是太神奇了。”
拉法艾罗向着一脸急切地站在旁边的弗洛丽娜兴奋地说,却是让小姑娘更加地迫不及待。“快点,该我啦”弗洛丽娜催促着拉法艾罗,一边还使劲地拽着他的衣服,像是要把他拉下来一样。无可奈何之下,拉法艾罗只好放弃了那有趣的景象,换做小姑娘跑上去看。“你看到什么啦”小姑娘凑上去以后,四处地摇晃着望远镜的镜头,像是哪里都很有意思一样,秀丽的小脸也因为兴奋而透着些红,突然将镜头停在了北边的方向。“我看到北边的大海了”拉法艾罗有一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乌尔比亚尼距离北方的珍珠海可是隔着几百里的,更不要提中间还坐落着几个小山丘,能在这里看到北边的珍珠海,那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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