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报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乱步非鱼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并不知道景澜的意思不在这里。
景澜突然道:“前几日,你爹已经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婚……婚事”安歌愣了片刻,“我和谁的婚事”
“自然是和我。”景澜一点犹豫都没有。
安歌望了望他,又垂下眸子,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低着头道:“我……我现在不想成婚,我一心忙着挣钱,没工夫想其他。”
景澜轻叹一声,直直地看着她:“你对我有情义,我对你也有,如今我坦白,你却一再拒绝……你能给我个理由吗”
安歌咬咬唇,不敢看他。有情义吗是。
回想起袁起禄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想起景澜对她的所有的好……可能那份情愫还没直白的表现出来,但不可否认确实是存在的,
她爱景澜,关心景澜,为他心动,为他担忧,为他思虑和谋划……
可……可……
“可我若与你成婚,那我欠袁起禄的情义用什么还”安歌再抬眼,已是泪眼朦胧。
“……”景澜默然良久,都快被气笑了,“你打算为他守寡一辈子”
守寡当然不是,他俩说到底还没成婚,何来守寡一说。可心里就是觉得对不起他。
见她不说话,景澜又语气认真地问她:“那你欠我的情义,又打算用什么还”
“我……”安歌是真的急了,被景澜这么一问,好像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一样,处处欠着风流债……
景澜早已有了后招,淡淡地看着她道:“可你不嫁也得嫁,你的庚贴早就在将军府灶神爷坐下压了三日了。聘礼也已下了,单单是黄金就有一千两,此外还有上百匹云锦缎子,还有什么紫玉如意,鎏金夜明珠头面……东西太多了我记不住,你爹那儿有聘礼单子。哦,还有各品种的茶饼好几箱,我不知道岳父大人喜爱喝什么茶,就样样都买了些。各色海味、大雁和鹿皮这些你爹不方便带着赶路的,我就直接派人送去扬州安府了。”
安歌听景澜列了一大堆,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多么好东西啊。
她母亲只好诗文,生平素雅,又觉得金银俗气,各种首饰加起来也不超不过十个,且都是料子普通的玉石或檀木制成的。她父亲也是个清官……
“你说真的假的你……你送这么多东西,别吓着我爹!不行,我明日就去找我爹让他退给你!”
景澜淡淡笑着,他怎么会吓着安幼平这主意还是安幼平自己出的。
安幼平说他这个女儿从不喜欢欠别人,若是提前给了她还不起的聘礼,到时候她不嫁也得嫁。
于是翁婿二人一合谋,景澜就把聘礼列好,给安幼平看完,再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扬州安府了。除了聘礼单子上列出的那些,景澜还收拾了一筐子景家祖辈收集回来的各朝各代的字画给安幼平,那些东西细算起来,要比那些金银珠宝还要贵重。
反正安歌这辈子是还不起了。
“晚了,你爹才到京城就已经与我把事定下了,如今聘礼差不多已经到济南了。对了,吉期也请了,你爹给列了三个吉日,一个在明年一月初二,一个在三月初八,一个在五月初六,但我觉得这几个日子都太晚了,我想尽快与你行完礼。”
景澜看她着急的样子,越发觉得安幼平给的主意是对的。
安歌心里陡升起一阵甜蜜,但很快又压了下来,摇头道:“……我去跟我爹商量商量,反正不行!”
说着安歌便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本就是该是朕的女人!
殷沐找景澜,自然是为了邬国公主的事情。
此时君臣二人相对而坐,殷沐笑眯眯地开口道:“霁月公主昨日跟着邬国使臣一同入宫,她舞了一曲绿腰,当真是温柔唯美……”
景澜懂他什么意思,没接这个话茬,淡淡道:“安大人这次入京述职,臣便借机与安大人求了亲,安大人同意了,于是臣就择了良辰吉日把聘礼给下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前几日。”
殷沐笑容僵在脸上,脑壳突突疼了半晌,最终是又埋怨又无奈地道:“当初朕要给你们俩赐婚,你口口声声不要……”
“皇上恕罪,臣眼挫,当初没看出安歌的好,好在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才知道她是最好的一个。”
景澜说的直率诚恳,叫殷沐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他伸手摩挲着手边的茶盏,幽幽说道:“成吧,只是这两位邬国公主该如何安排,着实叫朕心烦。”
景澜道:“皇上不如纳入宫为妃后宫应该不差这两个位置。”
“朕有不能纳她们的理由。”殷沐看了他一眼,又抱怨道,“而且妃子多了真的烦,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朕去哪儿哪儿,都会有后妃在朕的必经之路上唱曲儿跳舞,吟诗作画,各种卖弄风骚,她们讨好朕,朕也没法儿视而不见……现在朕都不敢出御书房的门了!”
“难怪几日不见皇上瘦成这样,皇上可得补气养血,养精蓄锐,保重龙体啊……”
怪不得皇上些日子没叫他夜里进宫了。
每日傍晚,宫门是要下钥的,但自从景澜回京,这个规矩就破了,殷沐三天两头把他叫进宫秉烛夜谈……景澜也是有苦难言,连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了。
如今,景澜一听这抱怨,心里高兴坏了,脸上还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憋着笑道:“后宫娘娘们喜爱皇上,各种心思博得皇上欢喜,这是天底下许多男人都羡慕不来的。”
殷沐立即抓着这个话头道:“你羡慕的来,你若是也想,朕明日就赐你一些美人。”
“不必了,臣恰好不在那‘许多男人’之列,臣只需有一个知心人便够了。”
殷沐听及此,眸中闪过一丝幽深,默了半晌,笑道:“既然你铁了心要娶安歌,那朕也得负起责任,好好给这未来的将军夫人训训话,朕才能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朕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去,正好再接安歌入宫训话。”
训话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什么时候训不得这么晚了叫安歌跑一趟,景澜想想还蛮心疼的。
便推脱道:“皇上,这么晚了,安歌今日身子也不太好,不如叫她明日再来”
“朕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既然今日聊到了你们的婚事,便就在今日与她说罢。”殷沐又吩咐身边太监道,“传朕旨意,明日去太医院拿些人参阿胶,送去安歌住处给安歌补身子。”
景澜也不好再推辞,好在将军府离皇宫不远,皇上应该也不会训多久,两个时辰之内应该来得及跑一趟来回。
宫人将景澜送回将军府,随后又把安歌接进了宫。
那宫人一直在一旁等着,景澜和安歌就打了个照面,也没有机会多说什么。
所以安歌不知道景澜已经把他们俩八字没一撇的婚事告诉了皇上,心里还想着这皇帝真闲得
很,入了夜不去宠幸后妃,还有工夫见他们这些臣子……
看来还是卖给后妃们的皇上行程不够具体。
下次得更深入地要一些皇上行程,叫宫妃们全方位无死角地缠着皇上。
跟着宫人进了御书房,安歌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见身后的朱漆大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心里没来由一慌,跪下道:“臣女安歌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烛光之下殷沐的眸子晦暗不明,他许久也没有叫安歌起身。
御书房里静的可怕,安歌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自己最近做了好几条得罪皇上和皇后的事了,不知道如今这个阵仗是要做什么。
“听闻,你与景澜即将成婚”沉默许久,殷沐终于开口。
安歌身子一怔,一时半会儿弄不懂殷沐问这个的意思,不太敢回话……
殷沐倒也没有等她回答,冷笑道:“你小门小户出来,攀这么高也不怕摔死!”
安歌虽然还是搞不懂殷沐今天到底要做什么,但很明显,他不高兴,来者不善。
她立即恭顺的拍马屁道:“臣女一开始还是入京选秀的秀女,而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皇上都能给臣女机会,可见臣女日后无论嫁谁也没有攀不上这么一说。”
殷沐冷笑道:“你这张嘴可真厉害,朕说什么,你就能堵什么!”
……安歌不说话了。
结果静了半晌,殷沐却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是皇上不喜欢臣女说话啊,所以臣女就不说了。”
……殷沐要疯了。
算了,殷沐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起来,坐吧。”
听殷沐的语气好多了,安歌也暗自松了口气,谢了恩,又从地上起来,乖巧地到书案附近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
“虽然你没有完成皇后交给你事,自己攀上了景澜,不过你们俩到底也算情投意合,朕暂且不与你计较。朕今日有一心结需要你解开。”殷沐顿了顿,问道,“当日你选秀,为何明明有机会入选,却非要逃脱是朕配不上你吗”
安歌听完这话,吓得一身冷汗……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殷沐又提老账作什么
她再三斟酌,道:“臣女不是逃脱,是确实没有这个福气能入宫伺候皇上。且宫中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缺臣女这样四体不勤,无才无德的女子。”
“你无才谦虚了。”殷沐笑了一声,点了点手边厚厚的一沓邸报,“你能把邸报般的如此有声有色,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孩子早恋老不好,打一顿
小年前的几日,京城的天越发冷了。
这一日安歌从邸报府办差回来,想到《京报》的稿子还没有着落,如今她一个人管着两份邸报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思虑一会儿,安歌掀开帘子对车夫道:“去国子监,女学那边。”
男子们上课所在的那个国子监,与孔庙和雍和宫相临。安歌听她爹说过,国子监四周槐荫夹道,里面大气华美,书声琅琅。
而新开辟的女学,与国子监隔着一道密林,距离倒是不远,就是树木郁郁,夏日的时候遮天蔽日,根本看不见路,不太好走。如今冬日,树木差不多都枯了,比之前还容易走些。
到了女学堂门口,安歌从马车里下来,抬眼便见上头的琉璃牌坊刻着“国子监”三个字。
女学堂一眼看着就不大,像是普通的四合院,跟男子的国子监没法比,不过就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牌坊来说,也还算精致。
此时,里面传来柳平乐讲学的声音:“……知而不进,是不忠也;不知,是不智也。不忠不智,安得为贤”
安歌吩咐车夫先回去,自己悄悄进了院子,在牌坊后再抬眼一看,那琉璃牌坊后面写的是“三从四德”。
……安歌默默翻了个白眼。
柳平乐在院中唯一的厅堂彝理堂里头讲课,由于是冬日,门窗都关着,她隔着明窗见有有个人影进来,便停了讲课,探出身望了望,看清来人是安歌,立即高兴地跑出来道:“你怎么来了”
“你过来听一听女夫子讲学。”安歌笑着道,“你快去给她们讲学吧,等你说完了咱俩再说话,不要耽误了你的正经事。”
“无妨,此时早已过了时辰了,我叫她们先回去。”柳平乐说了一声,便又转身进去。
不一会儿,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里面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有些见安歌眼生,还多看了她两眼,又见安歌对她们笑,她们也不怕生,俏生生地对安歌笑。
等学生们都走后,柳平乐站在彝理堂里面招手叫她进去,二人一同进屋,刚坐下柳平乐便道:“每日讲学只需两个时辰,此时早已过了,我早该放学生们回家,可一不小心讲到兴头上,就多讲了会儿,嘿嘿……”
柳平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安歌四下张望,又好奇问道:“你找什么吗”
安歌担忧道:“此处僻静,你们都是女子,难免不安全,没有什么可防身的东西嘛”
“有,学生们的桌子底下,都塞着匕首呢,朝廷还拍了两个会功夫的婆子过来保护咱们,不过她们都是每日时辰一到就忙不迭的回家了,所以今日你没见着。”
安歌点点头,女学在安全方面做得还算到位,柳平乐平日里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对了,平乐,你还有没有功夫,在与我一起给邸报府写文章……”安歌越说声音越小,她今日亲眼看见了,柳平乐平日也忙。
果然,
柳平乐摇摇头道:“闲暇时写《京报》已经花了我剩余的所有工夫了,实在没精力再抽空写《后宫邸报》。”
柳平乐瞧着安歌都瘦了,心疼道,“你这么拼做什么你日后嫁了景澜,难道还缺那点儿钱吗”
安歌本想反驳一句这“嫁景澜”三个字的,但话到嘴边,又成了:“哎,景澜也有不容易的时候,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最好。你看郭采苹,原先一心觉得嫁个如意郎君就能一生高枕无忧,结果现在呢”
“咱们还能与她一样么再说景澜和李令也不一样啊!”柳平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亮着眼睛道,“咦,你可以去问问郭采苹愿不愿意回来呀,虽然以前和她是有些不快,但他在邸报府做了那么久,就不说文采多好吧,最起码了解一些,知道怎么做。”
安歌沉思片刻,摇头道:“先别了吧,她做也做不了太久,她不是准备着要嫁给那什么盛大人了吗日后她肯定又要在家相夫教子了。”
“说的也是……”
二人又思虑半晌,也没想到还有什么可用之人,安歌索性不想了,换而问道:“你与许大人……如何了”
柳平乐脸色微微发红,随后又叹了口气:“还能如何本想着来了国子监,与他能多些机会相处,就可以顺理成章了,结果中间隔了那么远的一片林子,我私下里愣是一面都没见着。”
“那咱们今日去见”安歌想一出是一出,立马拉着柳平乐的手起身道,“叶子都落了,现在咱们穿出林子,就可以见到他了,走走走,哪怕不与他说话,你就远远地望一望,也可以解你相思之苦啊!”
其实……更主要的是她想去国子监开开眼界。
“好吧……”于是柳平乐便半推半就地与安歌一同出了女学堂,往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的树叶早已腐烂,踩着都不会有什么声音,就是会弄脏鞋子,但两个姑娘心里都有目的,这点小事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已差不多走了大半的路程,此地抬起头依稀可见雍和宫屋顶檐下的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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