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种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赵岷
夜色已深,秋风飒飒起风,满院落叶如潮。一轮冷月悬挂在天边,惨淡的光洒落下来。月光清寒,夜色更寒,桐月不由得抱臂缓行。
她到家时,没想到却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白佑林来了。
桐月看到他不由得一怔,只好干巴巴地说道:“你来了。”
白佑林精神萎靡,眼眶青肿,神情说不清是僵硬还是麻木。
他久久地沉默着,桐月也不好开口,只能陪着他沉默。
许久之后,白佑林才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而自嘲地说道:“我觉得我拿错了剧本。”
桐月陪着一起笑了笑,她也有同感。按照剧本来说,他该是低调的名扬四海,各路美女一齐倒贴,最后权利美色双收,过完幸福一生,死后还有人为他写传。谁能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
桐月只能安慰他道:“你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我也以为我会像种田文的女主那样,种啥啥丰收,娘勤劳善良爹老实又开明,最后嫁个通情达理的相公,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白佑林自然听得出桐月是在安慰自己,他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也没关系。我不过是换一种活法罢了。”
桐月猜测他说的这种活法,应该是投靠秦世容吧。对于这种做法,她不置可否,也不想去劝,因为劝了也没用。
就在她沉吟的这一瞬间,白佑林突然将目光转向桐月,冷不防地问道:“柳栖白怎么样了”
桐月心中一惊,脸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从容自然地答道:“我回来后一直没见过,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白佑林深深地望着桐月,嘴角逸出一丝冷笑,说道:“你装得还挺像回事。——对了,我大嫂也是你放出来的吧我自认为待你不薄。”
桐月的神情也随之冷冽起来,她看着白佑林的眼睛,淡淡说道:“你是待我不薄,你薄的是你大嫂。既然不想负责,又何必去撩此事我若没遇见还好,偏偏被我碰见了,你说我能忍心不管吗”
白佑林面现愠色,接着又分辩道:“我撩了她又怎样这只是成年男女的一场游戏而已,既然她敢入场,为什么不敢承担后果是她一直在纠缠我,要我负责一辈子,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怕!”
桐月冷笑道:“你这话在现代可以说得通。可你别忘了这是在古代。古代女人受的教育就是从一而终,即使遇到了渣男也要紧抓不放。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最适合做妻子的是古代女人吗这会儿怎么又说她们可怕了”
白佑林听出桐月话中的嘲讽之意,正要反唇相讥,突然又想起还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又放缓语气道:“此事已经发生,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只能任命。眼下我来找你是为另一件事:我问你,柳栖白到底在何处”
桐月暗暗猜测白佑林应该是完全投靠了秦世容,他这次来找柳栖白应该是想立一个大功。
白佑林见桐月默然不语,便接着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秦世容是个男女通吃的人,他对美貌、独特的男人和女人都有兴趣,柳栖白就是他觊觎的猎物之一,而且早就相中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下手。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你明白了吗做为曾经的朋友,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早点交出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桐月反问道:“秦世容本人早带人来搜过,他什么也没发现,你凭什么觉得他一定在我手里”
白佑林微微一笑,用笃定地语气说道:“就凭我对你的了解,对你妹妹的了解。那天晚上,那个蒙面人就是荷月。还有你的神色,你能瞒过所有人,但瞒不过我。秦世容对你们姐妹不熟悉,所以被你们骗过了,不代表我就没发现。”
桐月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咯噔。是的,白佑林跟她认识数年,十分了解她的性格,他同时也十分了解荷月。
一时间,她心中是千回百转,各种念头想法迭出。若是从前,她可以拿抄袭诗词的事来威胁白佑林,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被爆出来了,这个把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她该怎么做才能打消白佑林这个念头
既然威胁已经没用,她只能用情来打动他。尽管,白佑林做出这一系列让人不敢恭维的事情,但她觉得他目前的底线还没有落到谷底。她只能试着去打动他、说
第一百章 逃亡之路
第一百章逃亡之路
马车辘辘东去,哒哒的马蹄声踏在黎明时分的街道上,刺耳的响亮。
李江驾着车,另外三个人各骑一匹马,陪侍左右。桐月则陪着柳栖白在马车里面。
李江一边赶车一边对着马车里的桐月说道:“小姐,你刚才的那番话说得太好了。我虽然认得字不多,可就是觉得好。这让我想起了我从前干过的混蛋事。”李江说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地背诵起了原句,“这人呐,谁都有不如意处。觉得世道不好自己又没能耐就缩着,千万不要去害不如自己的人,不能因为瞧见别人杀人放火自己也跟着去做。”
桐月微微笑了笑,回道:“这话不是我说的,只不过一直用来自勉自省罢了。”她很怕自己也跟着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堕落下去,然后再也找不到当初的自己。
李江一边赶车一边感慨着,直到桐月招呼他吃早饭才停下。
由于走得太匆忙,他们只带了馒头和水。李江他们都是一边赶路一边啃馒头。桐月也拿了一个馒头在吃,她刚吃了几口,就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她侧过头,发现柳栖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那两道清澈的目光正在注视着她。
桐月冲他微微一笑,掰下一块馒头给他,说道:“你能吃这个吗”看到馒头,桐月蓦地想起,他们初见时,荷月在酒楼上向他扔的那个馒头,她不觉哑然失笑,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不可捉摸,谁能想到,两年后,他们竟能以这种方式重逢
或许是她脸上那难以琢磨的笑意引起柳栖白的注意,他静静地凝视住她,桐月恍然回神,鬼使神差地解释道:“那个馒头不是我扔的。”解释完,她不由得又笑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不料,柳栖白却低声道:“就是你扔的。”
桐月也不再解释,只好转而问道:“那,你要吃馒头吗”
柳栖白极轻地点头,桐月把馒头掰碎成一片片慢慢地喂他,他只吃了几片,便摇头表示够了,桐月接着又用竹筒给他喂水。
众人吃罢早饭,前面赶车的李江逐渐放慢车速,他扭头说道:“小姐,前面有官兵在巡逻,只怕城门也有人巡查。”
桐月吁了口气,她看看柳栖白,眉头一皱,顿生一计,她说道:“柳公子,我想把你扮成女人你不介意吧”
柳栖白先是微微讶然,接着便轻轻点头,表示应允。
桐月飞快地打开自己的梳妆盒,先把他的头发打乱,挽成女人的发髻,然后再在上面插上几根金钗,接着是描眉,涂上脂粉和胭脂。柳栖白一动也不动,任她为所欲为。
桐月对这些事做得得心应手,这也跟她以前的经历有关。她大学读的是理工科,整个宿舍的女生对打扮都不热衷,反倒她成了大家的引导者。大家都习惯找她化妆,久而久之,她也做得熟了。来到这里后,也是她给杏月梅月她们化妆打扮。她这会儿在颠簸的马车上给柳栖白化妆,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接着,她又打开包袱找出一件荷月的衣服给他穿上,之所以没拿自己的,是因为她和柳栖白的身量相差太多,穿着不合适。荷月的给他,倒是勉强能穿。
装扮完毕,桐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觉得十分满意。也不知也是她的手艺太好,还是柳栖白生得太好看,反正她这么一化,简直看不出任何破绽。在端详柳栖白的时候,桐月才猛然察觉,原来他真的跟自己喜欢的一个明星的某一个扮像很像,她喜欢柳栖白,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自己的顽固性审美。想通了这些,桐月觉得自己也能在以后的旅途中以平常心对待柳栖白了。
桐月给柳栖白装扮好不久,就到了城门处。
城门果然开始戒严,大批的官兵来回巡逻,仔细地盘问过往行人。
桐月本来以为他们出来得算早了,没想到还有很多人比他们更早,出城的进城的都有。
官兵挨个盘查,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桐月不禁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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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旅途
李江拼命地抽打马儿,马车一路疾驰,路况十分不好,马车行得又快,桐月有好几次都被颠簸了起来,撞得她臀下生疼生疼的。她皱眉看向柳栖白,他斜着身子坐着,一脸的平静淡然。
桐月本想问他疼不疼,转而一想,这不是废话吗他的伤口那么严重,再这么颠簸碰撞能不疼吗她问了也不能帮他解决问题,所以干脆选择不问。当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受罪时怎么办那就闭上眼睛。
桐月默默地闭上眼睛,突然马车又猛地一颠,把她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她以为自己会磕到车壁上,没想到触到的却是温软的——是柳栖白的胳膊。
桐月此时也不好再闭上眼睛了,只好泛泛安慰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尽管李江驾车的技术十分熟练,拉马的马儿也是上等好马,但击他们的人马也丝毫不弱,他们在前面急驰,对方紧追不放。
桐月无意中手一摸座位,只觉得黏黏的十分沾手,她一怔,往下面一看,原来是血。她再一看,是柳栖白身上的伤口震裂开了。血透过两层衣服渗到车座上,他静静地斜躺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桐月心中不由得一痛,没等她去查看柳栖白的伤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人喊马嘶、兵器相撞的声音。双方已然交上手上了。
李江大急,死命地抽打着马儿,马车驶得太急,桐月无法看清双方战局如何。
李江在前面拼命地抽打马儿,他突然大声说道:“小姐,你会不会赶车”
桐月其实只跟荷月学会骑马,她根本没赶过车,但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她迟疑。她大声答道:“会。”
李江急急地停下马车,桐月迅速下车,坐上车辕,李江来不及多嘱咐,只说道:“小姐放心去赶,这马儿都是驯熟的了。”
说完这话,他已经跳下了车,提着大刀往回追去帮那几个伙计。
桐月抄起马鞭,生疏地甩了一下,叫了一声驾,马儿果然是驯熟的,不用她怎么费力,自顾往前奔。
喊杀声越来越远了。桐月也辩东西南北,见路就走。
先是走官道,再是走小路,再走岔路,可马儿毕竟不是铁打的,它们渐渐地疲了累了。任凭桐月再怎么抽打,它们也走不动了,只顾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桐月也不忍心再逼它们。她决定找个小店给马喂些草料饮饮水,可惜附近偏没有客栈,不远处倒是有个小村落。她只能好进村去。
桐月敲了一户人家的门,问男主人买些草料,又给马儿饮了水。
趁着马儿喝水的时间,她又问那户人家买了他家所有的杂面饼子带走路上吃。
她给的钱不少,主人颇有些过意不去,说道:“姑娘要不再等会儿,饭马上就熟了,吃点热饭再赶路。”桐月可不敢耽搁,她冲男主人笑,说要急着赶路。她见此人面相忠厚老实,本想拿钱贿赂他,万一有追兵来到,故意误导那些人。她随即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她能给贿赂,对方也能给,而且还有武力威胁,对方跟她只是个陌生人,凭什么会冒着危险帮她圆谎
想到这里,她再次冲男主人笑了笑,问道:“大哥,这附近哪条路最好走,北边还是南边。”
男子想了想道:“当然是北边好走,不多远就是官道。”
桐月道了谢,爬上车辕,往北而去。
她刚刚坐稳,就听见柳栖白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你、你把马粪用水泼凉了,做出我们已经走远的样子。”桐月恍然大悟,立即依法照做。
她驾车北行一小段路,然后再往悄悄折回来往南。
可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又来了。她的车技在平坦宽敞的官道上尚可应付,一到了小路就不行了。小路很窄,仅够两马并行,两边都是深沟水渠,万一掉落下去,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她不敢快行,只能慢慢地走。但是如此一来,后面若是有追兵,他们的危险又会增加一层。也不知道李江他们怎样了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与他们会和眼下,她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不,还有车里那个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迷的人。
这时,柳栖白又开口了,他的每一句都显得十分艰难:“他们快来了,你跑不过他们的,快找地方躲起来。”
桐月一想也是,如果对方真的追不上,凭的车技是跑不过对方的,倒不如先躲起来。
桐月又强撑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前面有一片杂树林子。她跳下车来,小心地把马儿引到树林深处。
他们刚进林子不久,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中间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她能隐约听出这不是李江他们的声音。桐月的心里像拴了十五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的。她紧紧地攥着缰绳,僵立在原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马车里的柳栖白又一字一字地开口了:“我、们、没事的。”
桐月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柳栖白又十分艰难地补了一句:“万一……就放下我吧。”
桐月没回答他。但她的心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
马蹄声先是渐远渐小,接着又渐近渐大,那帮人又折回来了。
桐月的心忽地又提起来,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了吗
他们的说话声很大,周围又很静,桐月甚至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头儿,还追吗万一不是这条路呢。”
“就算是这条路也跑远了,村口的马粪都凉了。”
……
那个被称作头儿的人骂骂咧咧了一阵,然后粗喝一
第一百零二章 遇险
第一百零二章遇险
桐月听到他这般问,不禁微微一笑,坦然承认道:“我不是马夫的女儿,我是农夫的女儿。”
马车里没有了回应,桐月又是一笑,也不觉得失落,就在她专心赶车时,柳栖白又轻轻出声了:“并不像。”说完,他大概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好,遂又补充道:“我不是说农夫如何,而是……你给的感觉并非如此,我弄不清你的来历,你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阶层。”这应该是他们认识以来柳栖白说得最长的一段话。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桐月诸如欣喜、暗暗得意的种种情绪,他的话却像一个勾子,勾起了许多埋在心底深处的遥远的记忆。
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性格飘忽而又古怪的人,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和任何人打成一片。起初有段时间,家长和老师以为她是外向阳光型的人。但是某一天,说不清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样没意思,她对自己的人生和存在有了困惑。她到底还是没有绕开西方哲学的三个经典问题:“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我能做什么”她问父母,母亲一个白眼翻过来,中气十足地吼道:“你说你是谁,你是我闺女;你到哪里去你将来当然要到你婆家去;你说你能干啥,你好好地给我学习,将来考个公务员有个铁饭碗,再找个有车有房父母正常的男人我就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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