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戏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于长生
莫流年也不作声,凝视着小半仙。
这真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滑稽半仙吗
望着小半仙的莫流年察觉到,从小半仙的神态上来感觉,他现在的状态仿佛是一种与天地无言沟通的状态。
见到两人吃了丹药之后的小半仙淡淡笑了笑,顿时将眉宇间的凌厉散去。
盏茶时分后,药效发挥的也差不多了,二人都觉得身体特别舒坦,经过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后,不但没有疲惫还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了。
郭夫人的眼梢眉角反而还有一丝喜色,脸上泛滥着慈母般的微笑,右手更是时不时地去按一下自己那略鼓的腹部”
那些野猫失去戾气指印,也纷纷四下散开,大宅很快恢复了平静。
小半仙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已经是深夜,千门万户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隐隐回荡。
小半仙抬头遥望天际,下弦月细弯如钩,金红色的月亮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中,就像一掐带血的伤痕。
他驻足望着这抹月牙,只觉得夜风吹来,虽然身上不冷,但是内心已经变得寒冷至极。
郭夫人于月前额的头发有些长了,他低着头站在那里,发丝遮挡过眉眼,面庞上的表情也渐渐归于平静。
月色下的光被一块云朵挡住,面前的月光也随之暗下来。
莫流年抬起眼,看着郭夫人于月的身影,走上前用手勾在她臂弯处的白皙小臂来搀扶郭夫人。
莫流年搀扶着郭夫人问道:“不碍事罢”
被莫流年扶的郭夫人于月嘴唇抿了一抿,溢出了很浅的笑意,沉着望向莫流年,示意他没事,脸色却已白得吓人,虚浮地倚在莫流年的肩上。
郭夫人于月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脚步踉踉跄跄。
莫流年犹豫一下,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搂在了她的腰间。
在莫流年的手搭上郭夫人于月的腰身的那一刹那,郭夫人于月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浑身一震,对莫流年看了一眼,泪光闪烁中有一丝温暖在流淌
第六十二章 魔道
小半仙是御灵门人,和其他道门收内丹不同,御灵门最喜收的是妖物的灵魄,万物皆有灵。
哪怕只剩一缕残魂剩魄,经过妖灵师的术法运用,虽然复原极难,但也不能让它复原。
更有一些极为高明的手段,所用到的灵物及其苛刻,需要大量天才地宝,利用其中的灵气滋养妖灵,再加强种种烙印,待妖灵成型之后方可运用自如,如臂使指。
比如最容易降服的就是犬灵:它的灵力高强,犬灵以犬的姿态出现,所以便被称为犬灵。
一般用于保护主人,不受妖魔侵害。
某种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借其身灵力过来施法,从而达到弥补法术灵力不足的问题,而且可以提高法术威力之用。
也可以用来做所谓魂缚,不过一般都是魔道中人使用的术法。
魂缚就是说把灵物把自己的灵体注入到有**的生灵之中,它就可以轻松地凭借自己的念力来操纵此生灵。
如果生灵一直被妖气所控制不能解脱,百天之后宿主的灵魂便会被吸干,从而自行消亡。
在这个过程之中,因为灵体的不断侵蚀,生灵会相当痛苦,就像凌迟之刑,不到最后一刀绝不让宿主断气。
但却很少有妖物能将那一点灵凝聚成灵魄,能收到灵魄要靠机缘。
而且灵魄异常娇弱,如灯火一般稍有不慎便会熄灭,就算用半仙家特制的锁灵瓶也不一定能保存的住,
他祖父半仙问天一生也只收到七个灵魄,而他的叔父半仙仁信则收到三个灵魄。
而这一只猫灵是他捉到的第一只灵魄,也算是歪打正着。
但奇怪的是,御灵门人却不知道这灵魄做何用,半仙家的最重要的传承被生生割裂,他祖父穷尽一生也找不到那失落的部分。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回头就看到莫流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他故作潇洒的一挥袖,“郭夫人睡下了”
莫流年问:“周半仙,你在找什么”
小半仙看向别处,哼哼两声:“没什么,一味药材而已。”
莫流年要是看不出小半仙的小九九,那真是白跟他三年,见他不愿意讲她也懒得追问,翻个白眼就回自己房间。
经过了一场大战之后,小半仙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一种极致饥渴的状态,这是大战过后中精血加速消耗的后遗症,
今晚这种咒语能顷刻之间将方圆几里的阴邪之气驱散看似很厉害,但同时也会耗损大量灵力,使用者要费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灵力不够强盛的人还没资格用。
所以虽然这种术法它是上上珍品,却很少有人使用。
不过以今晚的情形法力稍差的道术之士固是遇上无救,此妖更具极强侵蚀之力,得隙即入,
但凡是防身之术稍微差一点的、被其阴气包围,不消多时,便会被侵蚀,从而全被阴气炼化,此战着实不易,且十分凶险。
并说此妖物实在阴毒,只需要稍微着道,人便昏迷,陷入环境。
时间一久便是身上备有神符、灵丹,也只能守护心神,保住中邪人性命,不能当时治愈。
若是落入妖物手中,它便会以此人血海为源,噬人精气元神,异常恶毒。
若小半仙上来不曾留意,突然警觉,心神慌乱,只顾收回飞叉逃避,忘了念净心神咒自保,除非自身真的拥有有极**力,才能将其暂时压制,然后再用本身真火,费上三四十日苦功方能将其完全消灭去。
所以说任何邪法、异宝,只一接触,它的气机便会如影附形很难抹去。
听师傅说过老一辈人那时,也就是东汉末年有一人修习魔功,那可真是一场浩劫,直接的导致了天下大乱从而使得汉朝的灭亡。
当时打得可是海可以煮沸,地可掀翻,山可役走,生灵涂炭。
小半仙记得他师傅跟他说过那时是师傅记忆里如风如血如火的男子,它刚愎骄狂任性绝情,烈烈如焰横行无忌的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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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邓隐
两个女子都深爱着他,两个女子都无比决绝——申无垢当舍便舍,红花要缠便缠,红粉深处剑骨寒。
小半仙的师傅不知道这对邓隐而言该算是上天恩宠还是天降灾劫,小半仙的师傅只知道这般太过极端的爱恨落到任何人头上,都已经是足够生不如死的理由。
可之后无垢心死,红花早夭,邓隐赴魔宫时,已是红花末劫。
说起来就算邓隐被诱堕落,他们两个,最了不起也不过春风一度而已,
抵死缠绵的一双冤孽其实已经离身而去,邓隐身边明里暗里助他的一干人等也曾口口声声说“人定胜天”。
何况他始终出身正道根骨上佳,就算夙孽深重一时迷堕,也只是“一时”而已。
相信总有惊觉醒悟之时,只要他心志坚定,即便再转一劫,怎会无法回头。
怕只怕他不是迷惑,而是太清醒,因为那么清醒,所以完全无法面对肮脏至此的自己——
师傅完全看得到他有多么骄傲有多么上进有多么……自卑。
对,是自卑。
他自知比不得长眉福缘深厚沉静稳重待人宽和前途无量,师傅也完全可以想象无垢心底口中,无时无刻不在抬出大师兄如何如何给他做榜样,因而在长眉面前,他越发自卑。
就这样,当他很有可能是无意之失的堕落之后,昔日百般崇敬拜服的师兄便化做了一面始终悬于他面前的明镜,以纯粹的善良森森然倒映出他自身有多么丑恶,而最可怕的,是那仁和宽厚的大师兄还那么怜惜他那么想挽狂澜于既倒……
在那么清明洁净宽和亲切的大师兄面前,只能无可奈何的越发显得他一身妖戾满手血腥……不可救药。
他是何等好高爱洁之人,叫他怎么样去面对这样一个污秽至此的自己。
可如果他连自己都已经厌憎了自己,又怎么还能期望他对其他任何东西有一分一毫的慈悲之心。
怕只怕他不是心志不坚,而是“坚”过了头,根本已经是偏执——就是要彻头彻尾的跟师兄作对。
不排除他对长眉的嫉恨,可只怕更多的,是无处不在不可捉摸的不安与惶恐。
小半仙的师师傅试想,邓隐从来也没真正怨恨过长眉吧,纵使他提到师兄就千百般的咬牙切齿。
邓隐恨的,是他自己。
他知道师兄那么关心他,可是他怎么配让师兄那么关心他!
所以邓隐他只能更恨更恨自己,就象学坏了的小孩面对父母的时候反而拼命地表现自己有多坏多糟多无药可救死了也不值得可惜——
求求你,不要管师傅不要爱我不要可怜我不要用温存感怀的眼光看我,我受不了,我会疯掉。
就这样,邓隐在师兄面前,真的疯掉了。
他说一他反三,他拦一次他十倍报复,一句话,你管我去死。
小半仙的师傅想到,这些事情即使是长眉到了飞升那时也是不会明白的。
他的宽宏慈悲,真正把他最关怀重视不惜为其延迟仙业的师弟推入死地。
所以后来师傅看邓隐魔功未成便恃强硬闯峨嵋,会忍不住想,他真正想要的,就是死吧。
摊上了那样一场翻天覆地泥足深陷的爱情,
爱,一开始就已经是尽头,
恨,彻头彻尾纠缠到不可遗忘,已经是足够生不如死的理由;
而碰上那样一个全心全意待他的师兄,自始至终无处不在比太乙五烟罗还要柔软还要坚韧的善良与宽恕,尤其让他觉得自己有多么不可宽恕。
所以剥离掉自己所有的皮肤,重塑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给自己一个完全绝望的界限——终于无法再宽恕,不可以被宽恕。
在那一片彻底的黑暗里阴冷地笑,至于没顶的痛苦与悲哀,坚决不给任何人看到。
那么倔强,那么别扭,那么骄傲,那么,无事生非。
他之所以无法被救赎,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可以被宽恕。
第六十四章 答谢
小半仙忙扶起郭弘,“是郭家德福深厚,我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对了,还请请郭公子将传音符归还于我。”
在小半仙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还用一边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则是轻抚着额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时一旁左手端着一托盘元宝的于月仰着头,有点费力的凝视上方莫流年的脸。
郭弘一听忙将传音符还给小半仙,传音符这东西是百年前符箓门一个不出世的天才所造,可惜这个天才也是个疯子,一生只造了二十三对传音符。
他死后传音符的制法也就失传了,半仙问天经过各种渠道得了五对,死之前给了半仙仁信两对,小半仙三对。
小半仙给了一枚给莫言,一枚给莫流年,剩下这一枚自是很宝贵的。
此时于月也注意到了莫流年那张脸没表情,真在低头看着自己。
许久,莫流年露出一丝苦笑。
而于月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也连忙扶在自己的颈上。
冰凉柔腻,像情人的手,温柔而多情的按着。
随着他的血脉微微起伏,似乎可以令人丧失了所有力量。
于月抬起头,看到莫流年的脸在她的动作中古井无波,英俊的脸上眉宇紧紧锁住,那双眼睛黑的好像墨玉,深深的看着她。
于月的记忆中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身上淡淡的香味也丝毫没有变化。
可是莫流年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只是从上面看下去,而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依然满是让人安心地阳光笑容。
于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慢慢松开,抿了抿嘴唇,右手有些难过地垂下手臂。
在听到小半仙与夫君的对话时,于月的对于能再次见到莫流年而欢喜,但是见到之后反而笑容渐渐的消散了。
望向门口的马车,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扇贝般的睫毛犹如受伤的蝴蝶般颤动了数下,才掩起眸中的水汽。
于月伸出来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半晌,于月脸上泛着一丝丝苦涩,收回来双手,深深地注视着莫流年几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连于月自己也惊异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变化,脸上神情却半是喜悦半是忧伤,眼光也变得温柔。
这时于月才注意到了小半仙的目光,不像莫流年眼神的中毫无波澜,这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对自已有着灼热目光的男人。
可是于月此时也只能用着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这位半仙。
于月的嘴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但眼睛没有跟着笑,事实上,她现在感觉似乎相当的烦恼。
如果,一切不曾拥有,于月的生命或许就不会如此苍白,
就像匆匆的流年里,留给于月的最多的就是无奈,现在好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是那么的想他。
这些日子光阴恍惚来到的日子,总会想起一切记忆中,熟悉的人。
一片一片的碎碎念,占据着于月脑海中曾停留过的全部。
而时常,在不经意的流念里,层叠不齐的臆想,如流水的时光,落花的凋谢,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了。
这是否、也是年华走过的心悸,在一世清阙里唱出了于月所有的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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