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过往一切忽汹涌澎湃地从心底翻上来,当时她有多得意于自己的伪装,当时有多恣意地享受在他面前的畅快,当时又怀揣了多少不轨和算计,此时皆如同一尾尾死去的鱼翻起了白色的肚皮,恶臭地熏着她的五脏六腑,熏得她眼睛酸涩却一字也无法辩驳。
她的确曾怀不轨。
她的确带着过狠毒的恶意。
她的确隐藏在天真甜蜜之间的,是机
第955章 两面(三更)
“呵。”狐玉琅浅浅的发出一个笑音,他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按在太阳穴上揉着。他手背上有一片黑色灼伤,如同他手指下遮住他半张脸的那阴影一样触目惊心。“其实,我并不责怪你,亦对你毫无怨恨。我曾喻我是那守株待兔的猎人,喻你是那树桩。可如今时过境迁,我成了那兔,你成了猎人罢了。我自己一叶障目,撞死于树桩之上,哪里来的资格去埋怨你这猎人守株待兔。说起来,当我得知你便是珊妁时,我的第一反应,反而是是‘原来是她’的释然。我自己也不解,也疑惑,被人欺骗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本应该按照常理去恼羞成怒,对你怨怼难平。但后来我仔细想想,已找到了理由。”
“若不是立场不同,造化弄人,就像我以前我曾在叙盎亭对你说过的那样,你我会成为倾盖之故。你我二人,本就是同类。不论你对蔺雀歌也好还是什么人也好做出多么肮脏的事情,我也无需鄙夷你手段肮脏下作,又何须不齿你城府深深。你我本就一丘之貉,又何须假惺惺地嘲你。所以——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蔺雀歌这颗你手中的棋子,而报复与你”他放下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了一杯酒。“那么换句话说,假如立场相同,造化天赐你我二人一场时机。我们,会怎样”
啪嚓一声。
他生生用力将瓷质的酒杯捏成了碎片,那锋利的瓷片立刻就划破了他的手心,辛辣的酒液混着他的鲜血朝下滴血,他也丝毫感不到痛一样笑着看她说道。“会怎样,现在我们两人都有了答案。恰到好处的时机,共同患难的立场,天赐一场。于是,有了珊妁。你和珊妁两个人,就像镜子的两面。一面吸收了所有我梦境里的光明幻象,一面却倒影了我所有肮脏下作的黑暗。”
他端起酒壶仰头喝下。
酒液咕咚咕咚地将他的喉结鼓起一个个好看的弧度。
他再也没有像以前第一次那样就着酒壶喝酒时那种生疏,辛辣的酒灌入喉咙时也不能呛得他连声咳嗽像一个初涉酒中的新手。
狐玉琅正正灌了一满壶的酒,如饮白水。末了,他将酒壶一把砸碎在了他面前的地上。他忽一个踉跄,扶着桌子站定了,像是醉了。可抬起头望向她时,眼睛里仍然清亮地能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我以是天终怜我,赐我一场美梦。”他走到她面前。“可天不怜我狐玉琅。”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看着
第956章 各自相安(四更)
墓幺幺其实想说的话有很多。
可最后,她咬了咬牙,盯着他说。“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你把我送回霸相府……从此以后,我们各自相安。”
“……呵。”狐玉琅望着她的脸,久久笑了起来。“那我再问你一句,你爱过那么多人,可曾分过我一点真心。”
喜烛烧到了末端,有两根已经烧化了。
无尽的夜色将他一身霖霖似雪染得黑如墨黛——墓幺幺恍惚想起那一晚,他送走蔺雀歌,孤身一人站在雨下。那么惊艳绝伦的怀壁君子,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伶仃孤苦。她那时披着珊妁的皮,可以恣意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为他撑伞,为他遮雨。
她不自觉伸出手去碰触他的脸颊,可是她再一次将这个人扔进了孤独的黑暗之中。
她不能告诉他。
她有多么羡慕那时的珊妁。
有多么沉溺于那时在他面前的珊妁。
他们本就背道而驰,本不该事到如今。是她强行逆天不管不顾地织了这场美梦,为他,也为她自己。
“有。”墓幺幺点了点头,试图用自己的手赶走他眼睛里的寒冷。“所以,如今真相大白,我放过你。”
她停顿了一下,“把我送回霸相府,或者直接把我扔出天狐族。我绝不会再招惹你,也绝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也放过我吧,从此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哈哈。”沉默了一会,狐玉琅忽挣开墓幺幺的手,扔掉了手中的瓷片,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不愧是墓贵子,事到如今,先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
“我若不放呢。”他挑起眉梢来。
“狐玉琅。”墓幺幺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事到如今,你已得偿所愿,放过我,对你百利无一害。”
见狐玉琅仍盯着她不放,她浅浅呼了一口气,又说出一句话来。“留我又如何,你要的珊妁已死。”
这句话得到了她绝对没有想到的后果。
她本意是想让狐玉琅理智下来——
但是下一秒,她浑身一疼,整个人就被狠狠摔倒了床榻之间。这么软的床榻,她愣是被摔得五脏六腑都感觉快要移位了。她头晕眼花地趴在床褥之间
第957章 我娶你啊(五更)
“……”他的手指沿着那些伤痕一路滑下,“看来你很能忍痛啊,平日里就带着这样的伤也不觉痛——本来,我还怕弄痛你,我的珊珊。”
“不要……”背上的伤痕被人碰触,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慌乱。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调动自己的身体内的生灭力,可是经脉里毫无动静,别说生灭力了,就连一点力气她都使不出来。
狐玉琅根本不用化力,只是用男人本来的力气,就可以压制得她动弹不得。
“别反抗了。”狐玉琅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我家珊珊总是这样惹人怜爱,难不成不知,你此时越反抗,越能激起男人的**”
“狐玉琅你放开我!!你说过要我放过你的!你不是不想和我有瓜葛吗!”墓幺幺仍在拼命的挣扎,可她的腿在挣扎之间被分的更开,他的手指沿着她的大腿,一路朝上探去。
“不要……不要……”这种无力的绝望,是她不曾尝过的。
“可面对狐狂澜和他那些令人作呕的手下,你也没有反抗。”狐玉琅的手指摩挲在她的大腿内侧,并没有深入。
“那不一样……啊……”大腿内侧被狠狠地掐了一下,她浑身一颤叫出了声。“不一样的。对于他们,我可以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可对你……不要……不要……”
墓幺幺的身体颤得不像话,那是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所表现过的恐惧。
“呵。”狐玉琅仿佛被这句话安抚了,他抽回了手,俯下身来吻上她的后背,舌尖如猫舔舐幼子那样滑过她那些伤痕。“就是说,我和那些男人是不同的么。”
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试图点头,“嗯。”
“哈。”他更开心了一样,也松开了她。
墓幺幺身上一轻,感觉到他已直起了身。
她提起的心刚刚落地——
就听见窸窸窣窣的,以及当啷一声脆响。
那是带钩和环佩落在地上的声音。
暴露在外已久的后背,被夜寒侵染的早就发凉,忽就柔柔地贴上了发暖的**。
她不敢相信地想要翻身挣开,可手臂一痛,缠绕其上的红绸瞬间悬吊在了对面的床柱上。她只能保持着趴匐于床的姿态,一点也动不得。
“别这样对我……”她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声音嘶哑地哀鸣起来。“求你了,琅哥哥,别这样……”
“珊珊。”他的手指轻易将她下面的衣物撕扯开来。“定海门回来时,我曾给过你机会。”
墓幺幺恍惚想起那时狐玉琅说的话来。
“我说,珊珊,随我走吧。我不当这个王爷了,你也不做贵子了。”狐玉琅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拒绝了我。”
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掠过她身上曼妙的线条,优雅地根本无法与男
人肮脏的
第958章 珊烨(一更)
当她哭着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暮黄昏。
察觉到有人正在她面前,她本能地像是一只受惊地雏鸟抓起了丝被缩入了床角幔帐其后。
“珊烨娘娘,您醒了。”来人对她屈膝行礼便很快就站起,端着一盏药,“奴婢来服侍你喝药了。”
“咳……”墓幺幺张了张嘴,可哭叫了整夜的嗓子痛得像是火烧。“你……叫我什么”
“珊烨娘娘。”那女子上前一步,“族帝赐了您封号单一‘珊’字,等您身体好些了,再为您举行受封典礼。”
“……不,我……咳咳……”墓幺幺嘶哑的已经听不出原本的本音来,干咳了两声,“是狐……玉……”她此时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自己**的四肢和脖颈上拴着粗重的锁链,锁链上还闪烁着一层层的符文。
“娘娘怕是睡糊涂了,能赐您封号的当然是我族族帝,怎么能是小王爷呢。”那女子又补充了一句,“来,这是您今日要服的药,不能误了时辰。”
墓幺幺此时头痛欲裂,已生不出余力去思考女子说话的含义,挣着自己身上的锁链,又惊又怒。“放开我,你们怎么敢……”
“娘娘,喝药。”那女子再次进了一步,覆着的面纱也遮不住她脸上狰狞的火痕。
“是……你”墓幺幺认出来这女子的模样。“你是狐……平”
“娘娘记性这么好,看来应该还无大碍。”狐平冷漠的将药盏推倒她的面前。
墓幺幺朝后再次缩去。“我不喝。”
“娘娘。”狐平端着药盏,盯着她说,“这是专门为您调制的药,每日必须得按时喝了。为了您自个儿着想,我劝您一句,您还是现在自己喝了。”
“不,我不会喝。”墓幺幺缩成了一团,强烈的抗拒坚持着。她不能喝这药,这女人是狐玉琅的心腹,她拿来的药就一定是狐玉琅为她准备的,她怎么可能喝下去。
狐平望着她,“娘娘,您要学会识时务。您非得惹他不开心……最后受罪的还是您。”
她当然知道狐平说的他是谁。
可是她咬紧了牙,愣是不松口。
狐平沉默地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身体上满身的青紫和伤痕,心下不由地又是一紧。她年纪长了狐玉琅许多,当夜被狐玉琅遣离时就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也绝对没有想到狐玉琅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凌晨受狐玉琅召去那偏殿时,饶是她自见过许多场面,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小王爷。”
“我已为她清洗过了,把她送到去那里。”
“……是。”】
狐平当时抱着墓幺幺,这个比她单薄上许多的年轻少女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昏挂在她的身上,浑身上下俱是遮掩不住的青紫痕和一条条的血痕,哪怕已被狐玉琅所谓的清洗过了,那些伤痕也看得人触目惊心。
狐平按照狐玉琅的要求将墓幺幺安置好,取了一些药给她敷上。可在给她上药的时候,狐平心性何其坚
第959章 过来(二更)
狐平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狐玉琅轻柔的吹过药气的声音,一搭没一搭的像是春叶打上枝梢。
可她颤得已不像话,拴在她身上的锁链因此而叮当的响了起来,在空荡的殿内不住的回响。
只是过了一夜而已,她就如同换了一个人那样,对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从骨子里涌出无尽的恐惧来。
他仿佛察觉不到,用勺子舀起一点药来先抿了一口。“好了,不烫了,过来吧。”
墓幺幺的手指紧紧捏着身上的被子,捏得骨节都发了白。
“我说,过来。”狐玉琅再次重复了一遍,仍是柔声细语的,但他这次轻轻放下了勺子,朝她看了过来。
可她陡然像是被霜打了那样僵着身子,久久,终于朝前小心地挪了过来。可是身上被拴着锁链行动太不方便,又不想身上裹着的丝帛落下,她就只能一手捂着被子,另一手支在床上,以无比屈辱地姿势爬到了他的身前。
狐玉琅悦于面上,一手抹开她额前散开的发笼与她耳后,轻挑她下颌说道。“怎么颤的这么厉害,是着凉了么。”
“狐玉琅,你放我走,好不好。”她忽抓住了狐玉琅的手,“你已……”她哽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已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徒留我做什么”
“珊珊。”狐玉琅笑了起来,“你是我族族帝的烨妃,受姻于圣帝。如今得过恩幸,族帝已赐于你封号,还说出此种糊涂话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到底对狐狂澜做了什么,但是这封号,只可能是你给的……”她颤着嗓音说道,可仍已遮不住眼中的哀色,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放了我,你已强得了我的身子,也已折磨够了我……”
狐玉琅置若罔闻地抽出手来,拿起勺子,将勺子中的药递到她的唇边。“再不喝,就冷透了。”
墓幺幺注视着他的眼睛,久久……张开了嘴。
他微笑还不满时。
只听叮当桹桹几声脆响,药盏被打翻,满盏的黑褐药液飞在空中,像是珠帘被扯断扬起了漫天的琥珀珠子——
而在其中颠倒过来的人影随着咚一声闷响。
狐玉琅仰面躺在了床上,被锁链勒住了脖颈。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用锁链缠住了他的双手,压制于他的头顶。
“原来你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时么。”狐玉琅脖颈已被勒出红紫的印来,脸色也有些泛红,可他却连气息都没有变,平宁地望着她手中微闪起的黑光,语气里还几分诚挚的怜惜。“真是辛苦你了,苦心许久,也不过萤米之光。”
 
第960章 囚牢(三更)
墓幺幺刚噙了一口药在唇还未及咽下嘴里苦得难捱,也懒得去看。
狐玉琅也不在意,将最后一口药给她喂进放下药盏,右手食指不轻拂过左手尾戒。咔哒一声,她四肢上的锁链就被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有反应,狐玉琅就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
“别再做无用功。”他唇擦过她的额,好像还担心外面有风会吹着她,顺手从床上拾起一件薄纱裹住了她,抱着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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