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钟鸣答道:“龙虎哥,我昨日回家翻看刀谱,发觉自己的体质过于孱弱,无法从刀谱练起,于是便没了头绪,正是想向你请教,我这种书生,要从哪里练起。”
待两人详细说过昨夜少年人练武的情况,孙龙虎若有所思。
孙龙虎并未着急教导钟鸣,而是问道:“以钟鸣小弟看来,何为武道”
少年人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位孙司戈肚子里还挺有墨水,上来就跟少年人谈了个虚无缥缈的话题。
略微思索,少年人仔细思量后才肯回答,孙龙虎也不着急,就乐呵呵坐在门槛上等。
若是按照少年人的想法,孙司戈问的问题很刁钻,但也很有深度。
实际却是,孙龙虎也不知如何教人,他会砍杀,会骑马冲锋,唯独不会教人如何练武功。
为人师是件很深奥且困难的事情,常言道:经师易遇,人师难遭。
想要教导好学生,必然要对武境一事有很深的理解,方可为人师,可孙龙虎远不到那一步,他也仅仅是比葫芦画瓢而已。
问少年人的问题,完全是孙龙虎照当年杨延朗教导他时照搬而已。
简而言之,现如今不是孙龙虎教导少年人,而是转教上将军的指导。
思索半响,少年人才道:“龙虎哥,关于武境一事,我也是头次听闻。
不过之前跟说书先生听过,习武之人练习体魄,可以拳力破山石,更有甚者能以指划山河,引得地动山摇,这大概就是武境练体一说。
古又有人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习武者靠实力以一人之力敌万军以伸张心底的正义,大概是某种心境上的境界,也属武境的一部分罢”
孙龙虎哈哈大笑,负手而立,嘴里连说“好”字,在院里转了三圈。
看似孙龙虎很满意少年人的答复,其实他是心虚的很,额头都沁出汗珠。
当时上将军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响没答上来,最后上将军笑着告诉他:“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却没想少年人竟然答上来,而且还说了番他也一知半解的大道理。
想来也是自己这位钟鸣小弟天资聪慧,竟能有如此理解。
连连转圈后,孙龙虎终有计策,才道:“小弟果真聪慧,小小年纪竟然对武境有如此理解,但你要得知,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第二十七章 勤之大者是为痴
孙家小院中,少年人手持阎罗绝响刀,每招每式都力求形似。
孙龙虎观看少年人的动作,不时出声提点道:“腰用力,腿要生根于地,用刀者最忌下盘不稳。”
随着孙龙虎的吆喝声,少年人用刀的姿势不断修正,逐渐已经形似七八分。
待到少年人能成功耍完一套刀法,孙龙虎才点头道:“用刀者,以身法为要,远眺超距,眼快手疾,还讲究进退闪转间要刀随身走,力求人刀协调一致。”
如此间,少年人已经练了三遍刀法,已是大汗淋漓。
声音有些沙哑的少年人问道:“龙虎哥,你看我这刀法学的如何”
“可还行,招式都已经教给你,接下来只需要勤加练习,待有个三五月,你便可有所功成。”
言毕,孙龙虎抬头看看日头,已经是艳阳高照,到了晌午时分。
眼见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从城东垄上回来,两人才意识到,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
孙龙虎道:“小弟,眼见已到晌午,不如吃过饭,下午再练”
少年人喘着粗气将绝响刀入鞘,笑道:“龙虎哥你下午帮孙伯去田里忙吧,这刀法的诀窍我也熟悉不少,下午自己练习便好。”
“也好。”
孙龙虎点点头,少年人抬手拜别。
走出孙家的小院,少年人还盯着手中的绝响刀看。
绝响刀的刀柄处有大环,则是环首刀的配饰,其内雕刻的龙雀图案却暗藏玄机,不知刚才孙龙虎如何使用巧劲,才能使龙雀啼鸣。
看来还是功夫不到家,于是少年人便将让龙雀啼鸣当成他首个目标。
有朝一日刀法小成,大概这环中龙雀也能旋转低鸣。
少年人抱着刀离开了孙家小院,却不知身后有两人正盯着他看。
正是李木匠和胡塑,方才两人在少年人练刀的时候便已经背着锄头归来,这两人本就是富贵人,受不得晌午的日头,早早就从垄上跑回来。
盯着少年人的背影,李木匠问道:“胡塑,你看钟小子这武功练得如何”
胡塑嗤笑道:“本就身体单薄,不适宜练武,虽有点天资,善于理解,但年岁已大,过了打底子的好时期,我看他成不了大器。”
李木匠摇头反驳道:“我看不尽然,你看他持刀的模样,与徐将军神似九分,很有他父亲的架势。”
提及徐乾刀,胡塑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那位与他势均力敌的徐将军,他还是很敬重的。
“都道大器晚成,我看钟小子如此聪慧,早晚成大器,如今这世道返老还童者有之,八岁孩童力斩甲子老剑士亦有之,钟小子不过是个大器晚成,何须不能”
兴许是热了,李木匠将身上披着的长袍抖下,胡塑赶紧双手接过来。
李木匠转身向自家院子里走去,边走边吟道:“如我如君者,不妨身晚成。但从时辈笑,自得古人情。共莫更初志,俱期立后名。男儿且如此,何用叹平生。”
凄婉的语调不知是到底是在替钟鸣感叹,还是借此抒发自己的不得志。
一句大器晚成,是钟鸣受得起,还是他李木匠受得起,谁又说得清。
胡塑见李木匠如此器重钟鸣,叹息一声,喃喃道:“钟先生啊,钟先生,望你有一天能应主上之言。”
……
少年人自是不得而知,他回家草草煮过牛肉粥,连喝三大碗。
穷文富武,练武一途最耗费体力,勤奋自然是基础,可好吃食也是必要的,幸好有杨延朗送来的牛肉,少年人才能有进补。
吃过午饭后,少年人便又拿了刀,将刀鞘用麻绳绑在刀上,套着刀鞘继续练刀。
刀鞘是某种实皮嵌玄铁内壳,重量也不轻,少年人琢磨着重量再多些好出效果。
篱笆小院中,少年人挥刀劈砍,每招每式都力求更加完美。
这一练,少年人便忘了时辰,直至日落西山,身体颤抖着再也举不动绝响刀才肯作罢。
少年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时,不止是刀都挥不动,他拿茶杯的手都剧烈颤抖,茶水洒出大半。
典型的劳累过度,肌肉过度疲劳已经开始抽搐。
做了两口凉茶,却听马蹄声至,原来是梁余骑着火烧云回来了。
此时的梁余已经大有策马狂奔的架势,意气风发,最终高呼着从村中招摇而过。
将火烧云牵进钟鸣的院里,梁余绑好马,一屁股坐到钟鸣身边,连喝两杯凉茶才道:“鸣哥,我回来了,今日我可是把你的马好一通溜,走过城东的市集,买过烧纸去荒山岗给石头烧过香烛纸钱……”
唠叨了半天,梁余才发现钟鸣的脸色不太对,煞白的脸色如是大病一场。
梁余瞬间慌了神,将手搭在钟鸣的额头上问道:“鸣哥你这是怎的了害了甚么病发疟子”
一连串的提问让钟鸣直摇头,点点身旁的阎罗绝响刀道:“练刀。”
“练刀”
梁余愣了半响才回过味来,又开始唠叨道:“鸣哥你练刀还是玩命把自己练得跟丢了魂似的。”
此时麻衣少年身心俱疲,听不得梁黑子唠叨,便摆摆手,提了刀挪进屋子里。
少年人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躺在红木大床上,片刻过后,少年人便睡了过去,还有微微的鼾声起。
少年人打呼噜的次数屈指可数,定然是今日特别疲惫,才会如此。
这一觉下去,少
第二十八章 刀劲行地龙
孙老头的话语如佛寺清音,铿锵有力,字字在少年人的耳边炸响,更是敲在少年人的心头。
环首龙雀忽而停止旋转,啼鸣声戛然而止。
少年人猛然惊醒,讶异道:“孙伯,刚才我……”
“小钟,习武一事勤奋固然好,但不能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
孙老头叹息着摇摇头,他的手指轻轻将少年人的刀压下去,然后又道:“把绝响刀给我,让孙伯给你演练一招。”
少年人呐呐地将刀递给孙老头,还纳闷地问道:“孙伯,你会武功”
孙老头并未回答,只是接过阎罗绝响刀轻抚刀鞘,眼中有怀念之色。
打量阎罗绝响刀许久,孙老头才解释道:“二十年前,你爹刚来这村子的时候,我跟你爹学过一段时间的刀法。可惜啊,我天资愚钝,二十多年了,也只会一招。”
原来孙老头和徐乾刀还有这样的过往,怪不得孙老头对于钟家母子照顾有加。
两人算起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二十年前的淤泥村,一位退隐江湖的落魄侠士,一位向往江湖的村中汉子,两人机缘巧合下皆为知己。
忆往昔,孙老头难免感慨,连连叹息。
“不提那些了,小钟啊,你爹曾教过我三阵风,我却只学会一招卷狂沙,今日演练给你看。”
孙老头提了绝响刀,挥手示意少年人往后站。
他随手将锄头杵在地上,锄头把柄入地五寸,牢牢立于孙老头身后。
孙老头右手持刀,刀鞘拖于地面,只见他的眼神忽而犀利,龙雀环啼鸣,阎罗绝响刀拖地而起,卷起许些沙尘。
淡红色的刀芒从刀鞘上一闪而过,刺入地表之下。
一道细长的刀劲似是游蛇般向着少年人面前的大石而去,随着轰的声巨响,刀劲游入大石底部消失不见。
大石不住晃动,激起沙尘滚滚。
少年人看呆了,孙老头的刀劲虽然纤细,应是底力不足,但气势却打了出来。
老头身上的破麻衣随着刀劲鼓胀,待到黄沙消失,那块大石轰然倒塌,碎成数块滚落在地。
对于一个乡野村夫来说,身负如此绝学已是了不起,可孙老头使出后也只是叹息道:“我这游龙刀劲使的像是条蛇,真是有愧于钟兄弟的教导。”
少年人没见过多少真武功,如此场景已是愕然道:“孙伯,你着实厉害,如此看来你还身负真气”
孙老头仍是摇头道:“卷狂沙由你爹使出来那才叫刀客气魄,记得你爹教我的时候形容过卷狂沙的巅峰境界,风卷狂沙起,刀劲行地龙。”
“风卷狂沙起,刀劲行地龙”
少年人还在喃喃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卷狂沙巅峰之势的景象:漫天黄沙飞扬,犹如地龙般的刀劲裂地而行,一人一刀破千骑,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见少年人又有癫狂之势,孙老头赶忙道:“小钟,你先别发呆,跟我来。”
孙老头将少年人带到树荫下,让少年人靠树而坐,他三指探在钟鸣的小腹上,低声道:“屏气凝神,当年你爹也是这样为我助气的。”
武功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这几日少年人着重于练招式,练气一事却是没有头绪。
孙老头看少年人练武成痴,生怕他再钻什么牛角尖,索性拼了一把,想要帮助少年人,像当年徐乾刀帮他寻气时一般,用自己的真气帮少年人打下基础。
钟鸣只感觉下腹微凉,随后一股游蛇般的东西顺着孙老头的手指钻进了他的体内。
这便是孙老头的真气,纤细的真气在少年人的体内游走一周,最终存于腹下三寸的丹田之处。
这种感觉着实神奇,少年人醉心于那道不住在丹田内游动的真气。
真要说感觉,他就像是吃坏了肚子,感觉丹田里有东西在不住鼓动,却又没有刺痛感,反倒有些舒服。
孙老头将手指收回去,他的脸色很差,本来就枯槁的脸庞瞬间变的蜡黄。
少年人睁开眼睛,看到孙老头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道:“孙伯你没事吧”
孙老头强撑着笑道:“没事,这助气很耗精神气,缓缓就没事了。”
其实这里是孙老头撒了谎,助气是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别人体内,那对自身是永久性的伤害,一旦真气送出,自己体内就不复存在。
养气,养气,习内功心法者一辈子都在蕴养自己体内的劲气。
孙老头的天资很差,二十多年来也只是将当年徐乾刀渡给他的那道气息养到茁壮,并未再生出新的真气。
内功心法也讲究境界,入门者皆是寻气境界,寻气境界便代表体内已经有真气,由一生二,二生三,最终到九才算是寻气大成。
寻气有九,得一入门,得九圆满。
今日孙老头将这道真气渡给钟鸣,他自己的体内就彻底亏空,按照他的资质,有生之年再难入寻气。
说来也是缘分,二十年前徐乾刀的一道真气,辗转十余年,最终回到钟鸣的体内,是子承父业,一脉相承的气劲。
对于钟鸣来说,随意替他助气本是拔苗助长的行为,可这道来源于父亲的真气,却是对他最好的启迪与帮助。
任何事物从不是绝对的,都有他的两面性。
等了半响,孙老头的脸色好了些,少年人才将他搀起来道:“孙伯,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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