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半响过后,钟鸣才转身往城里走,他道:“大痴的性命重要,我们还是要去济世堂看一看,待到确认大痴性命无碍后再说。”
反正那女人也被钟鸣忽悠到隋云山脉里“逛街”,她那边不着急。
“也好。”
张道祯应下,两人便开始往济世堂里走,只是他们二人不再如刚才那般焦急,脚步缓慢很多。
济世堂距离断壁城墙并不远,属城南的位置。
街道旁,一家并不起眼的药铺,远远的便能闻到草药香气。
济世堂的牌匾经历过上百年的风霜雨雪,略显落魄,据钟鸣所知,济世堂在边陲存在已久,没有人具体知道它存在的时间。
背后是千年组织弑,济世堂年代久远也是情理之中。
边陲人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可济世堂里的老医师,一直是那位,有人说,他年轻时便在堂中坐堂,这一坐便是几十年,许些年近花甲的老人,都吃过这位老医师开的药方。
老医师姓蒙,边陲人都尊称其为蒙坐堂。
起先钟鸣只是认为他是个好医师,并未多想,但自从得知济世堂背后是弑以后,钟鸣就不得不重视这位蒙坐堂。
蒙湉开创弑,济世堂的老坐堂也姓蒙,这绝不是巧合。
灾荒年间,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药,钟鸣也已经很久没有步入过这间药堂,算起来,他来的最后一次,还是母亲去世前的一日。
当时钟鸣家中已经再无余钱买药,他只能跪在药堂前,不住给蒙坐堂磕头,求他给母亲一副救命药。
蒙坐堂冷着脸坐在堂中,都未起身,让他滚。
从那刻起,钟鸣才知道世上不是同情就能换来救命药,他愤恨骂道:“济世堂从未对得起济世二字,你这不是济世药堂,你这是销金窟!比那窑子里的老鸨还要黑心!”
“骂得好,我济世堂从不救无用之人,骂完就滚!”
药堂中,年近过百的老医师未动怒,只是厉声让钟鸣滚。
那一日回家,钟鸣咬了牙,切了齿,日后誓要济世堂关门大吉。
却没想,钟鸣前脚到家,后脚济世堂的小医徒就送来了一贴药剂,还有一卷草席。
小医徒偷偷对钟鸣说道:“我师爷说了,你方才跪在门前痛哭,惹千人瞩目,若是方才给了你药,我济世堂天天被人围跪,必然做不下去。
师爷可怜你,给你药剂和草席。”
那位蒙坐堂早就知道钟秀娘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即使如此,他还是叫人送来药剂。
至于那草席,是葬身用的。
当即,钟鸣泪目,哭着给小医徒磕头。
这世间从不缺好人,只是每个好人做事的方式不同罢了,兴许他人前是刀子嘴,背后,他却是比那群只会嘘寒问暖之人强百倍的真好人。
钟鸣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收起心思,撩袍进门便跪:“蒙坐堂,小子钟鸣,登门拜访。”
堂中甚是简单,柜台与药柜占了大半的门房,台前也只是一桌一凳一椅。
老医师躺在摇椅上,年近百岁的老人并未如寻常人那般,皮肤褶皱,身材枯槁。
只是须发皆白,留了老长的胡须和长眉,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便是勃勃生机,蒙坐堂应能再活个几十岁不成问题。
他手持蒲扇,慢慢悠悠摇晃座椅,缓缓扇动蒲扇,听到钟鸣的喊声,抬眼看了下,又闭上眼睛摇晃座椅。
门店里还有一个小医徒,叫做蒙藤,年纪跟钟鸣相仿。
起先钟鸣经常给母亲拿药,也就跟他有几分熟络。
几年未见,蒙藤也已经长成一茁壮的小伙,身体略微健壮,整日泡在药堂里,倒是有几分医者的温煦,那张笑脸让人看着便舒服。
蒙藤见钟鸣行此大礼,赶紧去扶钟鸣:“钟先生,你这是何意啊”
钟鸣缓缓推开蒙藤的手,真挚道:“几年前,小子口出狂言,诋毁了蒙坐堂的名声,今日再来,必要先讨饶的,更何况当年蒙坐堂帮过小子,小子欠蒙坐堂一跪。”
旁边的张道祯侧耳倾听钟鸣的言语,他虽不知事情经过,但也能推出个**不离十。
老道暗想:这段时日看来,钟鸣是个心怀恩情的好孩子,无论是对恩人,还是对亲友。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念尘与他借命一事无需再考量他,择日便可行事。
另一边,蒙藤左右拉不起来钟鸣,只能望向自己的师爷。
那蒙坐堂此时才慢悠悠端起桌上的紫砂小茶壶,对嘴而饮,而后咳嗽道:“这人老了啊,健忘,你说的那些事情,老头子我早就不记得了,你且起来吧!”
话中之意,蒙坐堂早就原谅了钟鸣,甚至说,人家压根就没把钟鸣的骂声当回事。
“谢过蒙坐堂不计前嫌。”
钟鸣这才站起来,走到堂中。
蒙藤依旧是暖人的笑容:“钟先生,此次来,是要抓甚么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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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五龙湖老祖,开山河,立宗派
蒙翀并未急着回答,他只是点点头,端起桌上的紫砂壶对饮一口。
老医师瞧瞧满脸期待的钟鸣,又悄悄笑中别有寓意的张老道,笑道:“也罢,说起来大家都有几分渊源,本是同根生,提及往事,也应是大家该知道的。”
“愿闻其详。”
张道祯拱拱手,笑意更甚。
于是在摇曳的灯火中,老医师讲了一段遥远的秘辛。
说起徐乾刀的来历,就要讲道一件很少有人知道,却又是这座武林起源根本的事情——五龙湖老祖。
新唐最为出名的山脉便是游龙山脉,游龙山脉纵贯新唐腹地,由南及北,南起长江之畔,北至北蛮高原。
游龙山脉并不是一条直来直去的山脉,他在山脉正中央的地方打了旋,其内有一片大湖泊,正是今日要讲的五龙湖。
早在前年之前,世间本无武林一说,更无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的故事,那时的人们只靠蛮力砍杀,争夺天下。
直至有一天,在游龙山的湖泊处走出五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手持刀剑,御气开山岳,剑指苍天引雷落,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腥风血雨,才开启了江湖侠客的时代。
那五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便是如今江湖中如雷贯耳的五龙湖五位老祖。
五位老祖不但身负绝世武功,更是有神兵傍身,说起这五位老祖,便又要提及他们手中神兵。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丹鼎派的老祖,道家老祖张道灵。
求道剑问天乃是张道灵手中神兵,张道灵当年一剑问苍天,引得晴天霹雳,雷击脚下所站大石,劈出一个“道”字,由此张道灵才围绕问道石建立丹鼎派。
龙门山丹鼎派,按照资历来说,是江湖中最为古老的门派,也开创了武林人士开山立派的先河,是当之无愧的武林鼻祖。
第二位开立宗派的老祖便是南华派老祖,林剑锋。
济世剑惊鸿是林剑锋手中神兵,林剑锋此人性格豪爽,广交好友,行走天下三十年,据传闻他是走遍了玄北螽州,游历天下,最终剑道大成,脚踩惊鸿剑,自长江下游破浪而行,逆江而上,来到南华山。
南华老祖林剑锋见南华山山水清秀,是人杰地灵之处,便由此开山立派,成立南华派。
南华派至今在江湖中仍是剑道中屈指一数的门派,若非当年剑神苏听幽与南华老人之争,使得济世剑惊鸿不之所踪,南华派应是剑道门派的楚冠。
第三位开宗立派的老祖,便是弑的创立者——蒙湉。
蒙湉手中的神兵很少有人知道,老医师也只是顺口一提叫做“昙花一现”,而后他创立弑,并传承千年的事情,钟鸣也已知道,老医师便未讲太多。
剩余两位,却没有开宗立派,经过千年的历史洗礼,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两人。
其一是为浪子剑江流,其二是绝响刀徐赴。
浪子剑江流一生都浪迹江湖,行踪诡秘不定,浪子剑传承了十数代,每次在江湖中都只是出现一两则传闻便又消失不见。
绝响刀徐赴的传人便是徐乾刀,徐家老祖是能跟三位江湖老祖相提并论之人,徐乾刀的刀法自然不凡。
讲到这里,钟鸣大为惊叹,没想到自己小小的淤泥村少年,还有这样的家族历史。
张道祯也微微点头道:“我早些年曾在藏书阁中读过一段这样的文记,徐赴的后人应是回了五龙湖定局,据说是不想参与太多江湖纷扰,当了山间猎户。”
“事不由人啊!”
蒙翀叹息一声,继续道:“三十多年前,陈景帝姬储搜罗天下神兵利器,武林秘籍,搅得江湖大乱,隐居在五龙湖的徐家后人也被逼出山林,亡命天涯。”
“如果你没猜错,徐家后人是不是遁入你弑里求安危,才使得徐乾刀此人替你们弑行走江湖多年。
当年前陈在落雁城建有大型的军机处,专用于搜罗周围武林秘籍,神兵利器。
一夜间却被蒙面人屠得鸡犬不留,留下唯一的线索,也只是来人使刀。”
张道祯的问题并未得到蒙翀的回答,老医师只是喝了口茶,又开始扇他的蒲扇。
半响后,蒙翀才幽幽道:“张前辈,饭能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
听此秘闻,钟鸣心中感慨万千。
两个老人精虽然话中很多问题说的模糊,但钟鸣也能猜个**不离十。
自己的父亲徐乾刀早年应是给弑卖过命,而且做过很多大案子,才能有一枚买命铜钱。
至于那五龙湖五位老祖,钟鸣也能猜出,大概五龙湖能有此名号,也跟五位老祖当年的作风有关系,五位老祖名震天下,他们始出地的五龙湖才能称的起“五龙”称号。
其中还有许些蹊跷,为什么江湖中开山鼻祖的五位老祖都来自五龙湖,又为什么徐家要归隐回五龙湖。
那已经是掩盖在历史尘埃中的秘密,大概是蒙翀也不知道,否则他刚才也会提起。
钟鸣对持却很感兴趣,他发觉,他们徐家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很多隐藏在历史中的秘密,正在一点点向他揭露。
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钟鸣也想去一探那些秘闻背后的故事。
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豆大的油灯光亮还在跳动,三人各有所思,都未在搭话。
思索了半响,钟鸣才想起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又小心翼翼问道:“蒙坐堂,请问,您弑知道我父亲现在身居何处吗”
摇着摇椅的蒙翀不动了,他扇了两下蒲扇,似在犹豫。
张道祯适时劝道:“徐乾刀为你们卖命那么久,如今他儿子想知道父亲的去处,你还不告知”
“西北雪山,后陈境内。”
钟鸣立即欣喜,这是代表他那厉害的父亲还活着
钟鸣拱手又道:“蒙坐堂,还请告知小子我父亲的具体位置,待到我杨叔父归来,我便商议跟他去寻我父亲。”
“小子,你今天知道的太多了,对你未必是好事,你父亲福人天象,自有他的活法,你还是安安心心活在边陲,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参与到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去。”
言毕,蒙翀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二人。
显然蒙翀是不想再跟这两人说了,他今日的确是告知了二人太多秘闻,已经严重违背帮派的规矩。
漆黑的屋子中,又只剩下沉默。
于是三人默默等待着蒙藤的归来,待到那密道中有了响动,蒙翀才睁开眼睛。
只见蒙藤麻利地在密道中钻出来,他快步来到钟鸣面前,从怀里掏出张纸条递给钟鸣。
“消息我已经打探到了,你看看吧。”
此时钟鸣放下心中杂乱的心思,连忙打开那纸条,借着油灯的光亮查看。
只见纸条上书:后院、沐浴更衣、前厅喝茶、中门。
这纸条上写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钟鸣皱了皱眉,举着纸条刚想问,蒙藤就笑了。
他笑道:“钟先生是看不懂吧,我来给你解释,信上所说,姓斐的少年被带回白玉京府院中,先是被带去了后院,然后又被带着沐浴更衣,去前厅喝了茶,写信人最后见他时,已经走出中门了。”
“走出中门也就是说,大痴要离开白玉京的府院”
这让钟鸣十分讶异,斐大成被於菟抓走,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於菟这是唱得哪门子大戏
蒙藤点头应道:“算算时辰,若是此时先生你去北街,应是能迎到那位少年。”
如此一说,钟鸣再也按耐不住,他连忙拱手道:“谢过蒙坐堂,蒙医师,那小子就不多留了,还要去北街寻我那位朋友。”
“先生莫急,那位少年应是无碍。”
脸上又挂起温煦的笑容,蒙藤抬手去开门板,才拆下两道门板,钟鸣便闪身出去。
“老道,走了。”
冲着还在堂中静坐的张道祯招招手,钟鸣快步向北街走去。
堂中的张道祯也拱拱手,转身往外走。
济世堂中,那位白发白眉的老医师又开始晃悠着摇椅扇蒲扇,闭目养神,似乎任何事都打搅不到他。
那位小医师,支棱着手臂,站在柜台后发呆,脸上是暖人心扉的笑容,谁见了也能心情好上几分。
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钟鸣在人群中回头望了一眼。
他才发现,原来这座济世堂从未融入过边陲,那堂中二人太镇定,仿佛堂外的喧嚣再热闹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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