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言不说
两人皆是苦笑,笑容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待到两人情绪都平稳些,杨延朗道:“贤侄,虽然二哥现在下落不知,但二哥对于新唐的功绩是无可磨灭的,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告知叔父。
二哥戎马十数年,对新塘立下赫赫战功,足以封侯拜相。
只要贤侄你提出来,无论是官职,金银珠宝,豪宅美人,只要你说得出,叔父一定替你讨回来!”
念及朝堂之上那群涉政的神仙,杨延朗的言语间多了几分阴冷。
“只要你想要的,即使叔父提着银龙枪上乾坤殿,也替你讨回来!”
只言片语间又流露出杨延朗与朝堂的不合之意,冷静后的少年人何尝听不出来。
想来,原为新唐三神将的上将军如今流落边陲,成为连名头都没有的边陲军骑校尉,其中经历肯定有许多心酸。
杨将军并不似他的银盔白袍那般鲜亮,他心中定有难言之隐。
上将军政途上不如意,少年人也没想给他添麻烦,笑了笑道:“杨叔父,小侄也没甚么大抱负,不想封侯拜相,也不想有万贯家财,只要能吃饱就很满足了。”
杨延朗愕然,他已经准备为少年人回洛阳讨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回来,却没想少年人淡然拒绝。
在钟鸣想来,既然能得知这幅身躯父亲的消息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必再去多做计较。
如果他真的要凭借徐乾刀的名头去讨金银珠宝,官职爵位,又是番大麻烦,而且眼前的这位杨叔父如此落魄,难说能有保住他的能力。
少年人向来知足,活着就很好。
去争些莫须有的东西,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岂不是得不偿失。
“当真什么都不要,贤侄你莫不是想不出所需之物”
少年人依旧摇头道:“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今日能与杨叔父相认已经是莫大的欢喜,只求有一日再能寻到父亲,别无他求。”
知者乐山山如画,仁者乐水水无涯。
少年人的一番话让上将军感慨,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郎,才发觉自己的侄儿拥有寻常少年没有的睿智与平淡心境。
长叹一声,杨延朗仰头望天道:“也罢,嫂嫂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二哥的往事,大概就是想要你平淡过完此生,你不求,我也不讨,今后就让叔父陪你在这边陲小镇度过余生,倒也能护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保你周全。”
“如此甚好。”
少年人粲然,握紧手中的绝响刀,同样仰头望天。
透过残破的瓦片,少年人只能看到天高云淡与升至半空的太阳。
至于银盔白袍的上将军在看什么,少年人不知,他只知道这样仰头看天久了,脖颈有些累。
少年人问道:“叔父,仰头这么久,你脖颈不累吗”
未想到少年人如此问,上将军朗声大笑道:“有点累!”
“不如我们先行离开,站在破庙中看天虽然有意境,看久了却有些傻气。”
“贤侄所言极是,那我们走”
麻衣少年与白袍上将军并肩向外走。
两人已是熟络,便边走边聊,少年人道:“叔父总是称呼我为贤侄略显生分,不
第十三章 边陲有子名麒麟
答案当然是还很远。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少年人一时的雄姿英发只是他内心的遐想,并不能拉近他与江湖之间的距离。
就眼前一招半式都不会,只凭说书先生来认识江湖的程度,少年人怕是连江湖两字都读不清楚。
心中畅快,少年人醉心于策马纵横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便已至城中衙门。
回想刚才城中主道,少年人纵马招摇过市,寻常百姓投来惊恐与羡慕的目光,少年人也开始理解,为何高官子弟都喜欢骑马。
前方杨延朗已经策马悬停,孙龙虎也赶紧下马来扶钟鸣。
上马时有些费力,下马倒不用别人扶,少年人麻溜跳下马,并摸摸落雪的长脸道声:“辛苦。”
落雪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
杨延朗走过来问道:“骑马的感觉如何”
少年人面露兴奋,朗声道:“感觉很好!”
杨延朗欣慰笑道:“大男儿志在四方,不会骑马,如何闯荡四方,等办完分田的事情,去我的马厩挑匹好马,送与你。”
正合了少年人的心意,他立即作揖道:“小侄先谢过叔父!”
“以后跟叔父不要提谢字。”摆手挥了下袍袖,杨延朗又道:“我们叔侄二人还是赶紧去衙门里办完事情,祭拜之事不宜过晚。”
言毕,杨延朗抬腿便往衙门里面走,身旁的细鳞骑也依次列好,下马守住衙门口,孙龙虎一干亲卫则是手握唐刀刀柄,昂首挺胸跟在上将军身后,好一副官家气派。
少年人并没有着急进衙门,而是审视这座府衙。
衙门并不似是少年人想象中那般巍峨堂皇,反倒是落魄的样子。
府门很是高大,只是朱红色的漆色脱落许多,略显昏暗,连浮沤钉都有松动脱落的迹象,曲线型的墙顶瓦片向外延伸,成飞鸟展翅状,用以装饰的瓦片也缺失了不少,就连瓦片脊端的脊兽都缺了半边头。
显而易见,这是座年久失修的落魄衙门,就跟边陲小镇的断壁城墙一样,经历过多次战火的烧灼。
这座建筑群经历过上百年的历史,从起先的城主府到如今的衙门,它经历数个主人的更替,能保留成如今的样子,也很是艰辛了。
新唐始建,百废待兴,洛阳城内的皇城内院都没银钱翻修,更何况是这座边陲小镇的衙门。
有座还算能拿出手的地方,县令老爷就求神拜佛了,翻修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其实钟鸣十分怀疑,即使县令老爷手中的银钱足够翻修衙门,他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有传闻说:致果校尉的到来就是新唐政策的先行军,他这个前陈更替下来的两朝县令怕是要被摘了乌纱帽。如今不趁机多捞些银钱,县令老爷以后怕是没机会。
念及如此,少年人讥讽一笑,纵使这座衙门再落魄,它里面养的妖魔鬼怪也能吃人。
且不提年前禁止食尸的诏令下来时,县令老爷命几名捕快衙役随便拿人充数,就是年前缺粮的时候,捕快们光明正大跑到寻常人家中抢粮,也让钟鸣对这衙门中的人无甚好感。
他们就是择人而噬的恶鬼,欺软怕硬,越是老实的平民,他们欺负的越紧。
所以少年人轻易不想往这里来,即使那位县令大人几次挑着大拇指夸少年人的字好。
若不是分田之事旁人无法代劳,少年人宁可去城墙根搬石头做苦力,也不想见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
正当少年人盯着掉漆的府衙牌匾看的时候,县衙内忽然传出哭喊声。
由不得少年人继续观望,他立即抬腿跨过县衙门槛,走入县衙之内。
只见县衙内围了群身穿褐色麻衣的小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仆役,他们围成圈,其内是三位衣着鲜亮之人。
领头的是位身穿绸缎黑袍的白面汉子,双目圆瞪,眼中布满血丝,他手中提着横刀,直指公堂之上的县令老爷。
此人竟然敢持刀上公堂,无视新唐的官家威望,可见其愤怒,也可见其猖狂。
其实在边陲小镇,势力错综复杂,县令老爷虽说是官职最大,却不是说话最管用的,此地的大家族各个都盘踞许久,承传数代,真闹起来,小小的衙门还真不压住。
据钟鸣所知,县衙里也就孔捕头算是一把好手,是个敢打杀的江湖好汉,其他捕快衙役都是浑水摸鱼之徒。
在黑袍持刀的汉子身后是位摇扇的公子哥,扇上勾画桃花林,身着素色长袍,头戴金领冠,腰间别一黑色长笛,束带上系有温润玉佩,这身装束寻常人戴不得,定是世家公子。
新唐有规定,男子十八是及冠,要行及冠礼,苦命的平民家孩子根本没有及冠一说,只有世家子弟才有资格举办如此礼仪。
头冠又有良莠之说,寻常人及冠只是铜色或是木质领冠,若不是家底深厚之人,戴不得那金领冠。
再说这位公子哥腰间配的麒麟玉佩,更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前陈有位殿堂权臣兼诗词大家曾写过这样的词句:肯向西湖留数月,钱塘初识小麒麟。
说的就是钱塘江诗词大会时,等待结识一位惊艳治世奇才,后来那位奇才也不负众望,成为当今名声赫赫的人物,官拜当朝宰相。
而后这位诗词大家与当今宰相的初识之事便成为一段佳话。
一说诗词大家慧眼识珠,堪称当世伯乐;二说当朝宰相功成名就,被誉为真龙之下第一人,麒麟子。
所以说,麒麟玉佩,寻常世家子弟也戴不得,若不是声名显赫,钟鸣鼎食的权贵世家,不能佩戴。
好巧
第十四章 三月飞雪又如何?
所谓的三姓十家,便是边陲十大家族的统称。
三姓分别为:吴、何、田。
吴姓人数最多,分为五家,除去上吴家,还有东南北三家和下吴家,但人数多并不代表吴家就势力最大。
前些年还在打仗的时候,吴家人都会些拳脚,还算说得过去,但近年来,田家出了位麒麟子已为宰相,边陲老家的人自然也是鸡犬升天,跟着沾光,成为十家中权势最高的。
何家有何县令撑腰,也比只靠人数取胜的吴家要好得多。
再说孙龙虎可不管他是如何的三姓十家,这群细鳞骑的眼中只有细鳞龙首上将军的命令,挥刀再度上前。
孙龙虎手中的唐刀闪过寒芒,恍惚间,少年人似乎看到唐刀之上暴起三寸青光,似是光影闪过,直劈吴家主手上的横刀。
少年人确信自己没看错,闪烁着青光的唐刀轻而易举切过横刀,将横刀切断。
只是一招,吴家主便被拿下,孙龙虎的唐刀架在吴家主的脖颈上,再上前一寸,便能割开他的喉咙。
“老实点!”
孙龙虎抬脚踢在吴家主的小腿,让他跪在地上,身后立刻涌上细鳞骑,将吴家主的断刀卸掉,牢牢治住他。
转瞬间局势大变,哭哭啼啼的吴李氏止住了哭声,捂着嘴惊恐地望向自家老爷。
高堂之上的何县令松了口气,顺手捻动自己稀疏的山羊胡,眼中笑意恒生。
杨延朗站在堂前面色如常,对局势早有预料。
而钟鸣还在感叹孙龙虎神奇的刀法,刀锋之上三寸青芒,正如武林传说中的真气内力,让少年人再度大开眼界。
起先站立在吴家主身旁田行健稍稍后退,并未被打斗波及,他嘴角挂笑轻轻摇扇,不急不缓,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事不好,吴家主高声喊道:“田少爷救我!”
此时田行健才合拢折扇,往前走了一步,向杨延朗施士子礼道:“小生田行健见过杨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田公子的身上,杨延朗也面露好奇之色,这位小麒麟的名头他也曾听说过。
麒麟子田以正是当朝宰相,杨延朗与他同朝为官,自然是认识。
虽说文武两官向来不合,但田以正为人处事老道,也确有治世奇才,杨延朗对其还是钦佩有加的,上朝时也要尊称声田相。
麒麟子引以为傲的小孙子,杨延朗早有耳闻,却未见其人,今日得见便仔细打量一番。
田行健却很是随意,见过礼后还有空闲向钟鸣道:“钟鸣,没想到你也能站在这里,看起来你跟杨大人还关系匪浅,你这是要平步青云了,恭喜恭喜!”
听起来田行健是夸赞,但仔细想,又能听出其中几分戏谑之意。
少年人自然听得出来,他看田行健的眼神如故,并未生气。
这位田公子向来眼界很高,最看不起淤泥中的贫民,若不是自己有个好点子,能引起这位田公子的青睐,田公子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小麒麟有资格张狂,钟鸣深知轻狂公子哥的资本,也不与他置无用之气。
钟鸣淡然道:“不及田公子,凭借田相之名可以随意宿醉泓香阁,即使小民平步青云,也拍马不及田公子的家底深厚,能挥金如土地睡姑娘。”
论伶牙俐齿,少年人从不服输。
心中不气是气量,嘴上不服输是态度。
没想到田行健气急反笑,连道三个“好”字,展开折扇煽动几下又道:“不愧是钟先生,一如既往的有趣,你这个人,着实有趣!”
“田少爷,田少爷您快救我啊!”
却没想吴家主是个不看局势的,正在两位少年人暗自较劲之时,他又出声求救。
田行健面露不悦,合起折扇再度拱手向杨延朗道:“还请杨将军放过吴家主,小生感激不尽。”
杨延朗笑道:“这姓吴的恶匪藐视公堂,视我新唐宪法如无物,田世侄你说,这等该杀头之人,如何放得”
“杨将军言下之意就是不放人了”
田行健身上的不卑不亢之意已经消失,脸色渐冷。
身为新唐三神将的杨延朗岂是泥人心性,田行健对他已有不敬之意,他的言语也冷若冰霜,道:“给我个放的理由!即使今日田相在此,也不敢让我无故放人!”
此事已无商量余地,兴许田行健问之前,吴家主还有希望被放出去。
说几句好话,向杨将军低头认错,杨延朗兴许能放了他,上将军也不是嗜杀之人。
可坏就坏在,吴家多年横行霸道,出了事只想向同盟求救,就没有低头认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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