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人传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青城无忌
许望秋顿了顿,沉重地道:“我在这里不想说什么深奥的理论,也不想说什么深邃的思想,我想说的是电影系统几十万人,在未来的生死存亡!”
北电学生很多都是电影系统的子弟,听到这句话内心一震。关系到电影系统的生死存亡,这个问题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李沱盯着许望秋缓缓摇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明说了。蒙太奇也罢,长镜头也罢,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创作自由。什么能够保证我们的创作自由,什么就是好的。”
现场专家教授中有少人在微微点头,这也是他们的心声。
许望秋只觉心里一寒:“只要能够保证创作自由,就是好的那别的就不管了,就算把电影产业推向深渊也无所谓是吗就算把电影系统几十万人的饭碗都砸了也无所谓是吗”
李沱不屑地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旁边的舒晓鸣补充道:“这是一场关于艺术审美的革命,是对四人帮对中国电影毒害的一次革命。太祖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既然是革命,肯定有牺牲,作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不过我们要相信只要有了创作自由,中国电影的未来是美好的。”
了解中国电影史的人都知道,80年代初电影界对巴赞理论存在严重误读。许望秋一直以为这是由于巴赞理论没有系统的翻译到中国,大家能够获得和掌握的信息有限,才导致的;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误读,是理论界故意在曲解巴赞理论。
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借助长镜头、借助纪实美学来排除极“左”政策对于电影创作的强行干预。在他们看来,巴赞提倡的长镜头理论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现实原貌,把选择意义和阐释意义的权利交给观众,这等于变相支持创作自由。在他们看来,纪实美学强调客观真实,注重眼见为实,这样能把政治排除在电影之外,从而保持电影的独立地位。
其实这种想法可以理解,毕竟运动刚刚结束,不希望电影创作再受干扰是正常的。可他们明知道这样做会将中国电影推向深渊,却毫不在意,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许望秋想起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陈凯哥的《霸王别姬》在戛纳拿到金棕榈后,国内评论圈很多人对此十分不屑,说不就拍了部情节片嘛。张一谋的《活着》拍出来后,圈内一片骂声,几乎没有说好的。这两部电影之所以挨骂,就因为它们是类型片,属于商业电影。到了新世纪后,这种情况依然没有改变,只要是商业电影就没有不挨骂的。
以前许望秋不懂为什么明明中国电影市场都垮掉了,中国电影都快死绝了,明明需要优秀的商业片才能撑起中国电影市场,这些人还敌视商业片,还不断攻击商业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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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现在许望秋彻底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在意中国电影的死活,在乎的只有他们自己。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所谓的创作自由,也是为了真正掌握中国电影的话语权。
商业电影是票房说了算,是观众说了算,一切与他们无关;所以,他们宁愿看到中国电影在泥淖中挣扎,也不愿意商业电影成为市场的主流。
 
第五十二章 嘲讽全场
北电师生惊呆了,没想到许望秋会指着现场专家大骂,说他们是没有心肺的王八蛋。
专家们也都惊呆了,这个小屁孩非凡对在场专家教授毫无敬意,还敢破口大骂,这简直是要翻天啊!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许望秋粗重的喘息声在空中回响。
导演系78班,以及跟许望秋熟悉的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从许望秋那双赤红的双眼中读出了浓郁的悲哀,从许望秋的声音中读出了无尽的悲凉。
女生们看着许望秋那有些狰狞的面孔,看着那泛红的眼眶竟然有些心疼,不由心想许望秋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刘林他们有点被吓到了,不知道许望秋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刘林问吴知柳:“望秋这是怎么了”、吴知柳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你不要看望秋看起来整天乐呵呵的,喜欢跟人说笑,但我总感觉他内心隐藏着很重的悲伤。”张一谋低声道:“望秋是我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他!”……
陈凯哥也觉得许望秋的状态很奇怪:“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反应”
田壮壮轻轻摇头道:“不知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李沱终于回过神来,盯着许望秋冷冷地道:“知识分子应该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巴赞的长镜头理论能够让我们在创作上摆脱干扰,那自然是好的。我相信,只要给电影工作者创作自由,让大家尽情通过电影阐述历史与现实及其中人性的复杂与深刻,优秀作品的出现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有好作品,中国电影就不会垮。”
许望秋满目悲哀,心想我他么看着中国电影跌到谷底的,你跟我说不会,大声冷笑道:“你们要自由、要精神独立,你们自己玩就是了,但凭什么否定别的,凭什么把别人往火坑推你们喜欢讲长镜头,喜欢讲巴赞是吧!那我就跟你们讲讲什么是巴赞,什么是长镜头。事实上,巴赞根本就没他么说过狗屁长镜头,也没他么讲过什么的狗屁长镜头理论。”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骚动,这怎么可能,巴赞怎么可能会没讲过长镜头就连刘林他们都觉得许望秋是不是气糊涂了,怎么口不择言啊田壮壮不屑地笑了笑;陈凯哥则得意地笑了:“当着这么多权威专家,竟然信口胡说,这下有好戏看了。”
李沱听到这话也笑了:“哦,如果巴赞没有说长镜头,那他的理论是什么”
支持巴赞和长镜头理论的专家都发出愉快的笑声,这小子看上去能言善辩,还以为他有真才实学呢,没想到这下彻底暴露自己的无知了,竟然说巴赞没有说过长镜头,这真的是最好笑的笑话,简直太好笑了!
许望秋看着在场的专家,脸上堆满了嘲讽似的笑容:“巴赞推崇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镜头段落,一个是景深镜头。只不过美国人在翻译巴赞理论的时候,误将镜头段落翻译成了长镜头,实际上这两者有明显的区别。镜头段落的意思是,一场戏只用一个镜头,而长镜头是以长度来计算的,并没有要求一场戏只能一个镜头。在场诸位一口一个巴赞,一口一个长镜头,我就想问问,你们真的看过巴赞的《电影是什么》,你们真的系统的读过巴赞的著作么有一个算一个,真正看过巴赞《电影是什么》的请举手”
现场专家和权威们大部分都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是读了一点关于巴赞的文章,这些文章主要是邵牧君和郑雪莱翻译的,而且数量很少。他们确实没有系统读过巴赞的著作,也没有读过巴赞的《电影是什么》。
北电学生全都目瞪口呆,巴赞竟然真的没有说过长镜头;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许望秋让看过巴赞著作的人举手,现场专家教授竟没有一个举手。
连巴赞的书都没有读过,竟然大言炎炎的谈巴赞理论,这他么不是瞎扯淡嘛
陈凯哥在短暂的愣神后,压低声音对身边的田壮壮道:“怎么都不举手啊,要是我,就算没看过也举手,反正不会让许望秋猖狂下去,你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
田壮壮轻轻摇头:“要是你没看过《电影是什么》,把手举起来,到时候许望秋问你书里的具体内容,你怎么回答,那才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许望秋知道自己算是把在场的专家们得罪死了,可他根本不在乎,仰头大笑:“有意思啊有意思!连巴赞的书都没有看过,连巴赞真正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却张口巴赞闭口巴赞,张口长镜头闭口长镜头,这真他么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专家啊专家,这就是我们的专家!”
在场众多专家教授一个个面红耳赤,却无人能驳,也无人敢驳。
他们没系统的
读过巴赞理论,也没看过《电影是什么》拿什么来驳
许望秋不打算给在场专家留面子,继续往下讲:“长镜头也罢,镜头段落也罢,都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国外最早的电影《火车进站》,我们中国最早的电影《定军山》都是长镜头,都是镜头段落。但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电影是没有未来的,直到埃德温-鲍特在《一个美国消防队员的生活》中发明了剪辑,让电影能够讲故事了,电影才
第五十三章 搏一回
从食堂出来,许望秋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如同他此时的心情。许望秋知道自己算是把电影圈,以及评论界的专家得罪死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会像“雅各布事件”后的张一谋那样,成为评论界、文化圈、甚至是知识分子的敌人,他们会像攻击谢晋、攻击张一谋、以及攻击吴京那样,从各个角度攻击自己。
不过许望秋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人活一口气,要是刚才不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会憋死的。
鲁迅说过:“穷人绝无开交易所折本的懊恼,煤油大王哪会知道北京捡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现实就是如此,专家教授们领着国家提供的薪水,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哪里能够体会普通职工下岗的心酸。
就像有知识分子高呼民国是黄金时代,很多网友觉得难以理解。其实精英这么说很正常,毕竟民国时期精英是人上人,可以三妻四妾,享有有各种特权,可以过得非常舒服。就像印度高种姓不也说嘛,印度人民生活很幸福的!什么平民窟里的哪些人不不不,那些只是两足牲口而已!
作为穿越者许望秋在未来肯定会爬到精英阶层,但至少现在他活还在底层,至少现在还没有忘记大冬天没有暖气瑟瑟发抖的滋味,还没有忘记妹妹的死,还没有忘记电影系统在90年代的苦难岁月。
许望秋记得曾经有人说很多公知精英是现代东林党,现在他觉得这个描述太准确了。明末的东林党将大明朝推向了深渊,而眼前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将中国电影推向深渊。
在过去的很年多中,许望秋一直对妹妹的死心怀愧疚,不能原谅自己。在穿越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改变历史,让妹妹活下来,他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他一直相信自己穿越就是为了阻止那场悲剧;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也许阻止这些专家教授掌握中国电影的话语权,阻止他们将中国电影推向深渊才是。
如果许望秋不知道这一切,那自然不必说,可现在他知道了。作为电影厂子弟,他不可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将中国电影推进深渊!
许望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微微恍惚中,他看到了妹妹在寒冷中哆嗦的身影;看到了每逢过年父亲母亲抱着妹妹照片哭泣的脸;看到了电影系统老老小小绝望的目光,铁饭碗没了,生活来源没了,国家原来管一切,现在等待他们的是买断、分流、下岗,就连土地都被收走了,落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现在所有一切重合在一起,化为一副担子落在许望秋的肩膀上。
许望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知道要改变这一切有多难,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摊开的右手高高举起,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缓缓握紧,就像把命运握在手中。
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从今天起,就让我为电影系统几十万人搏一回吧!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喊:“望秋!望秋!”
许望秋转过身,看见刘林他们从后面追赶过来,关切地看着自己,便故作轻松地道:“你们几个不好好听专家讨论中国电影的未来,跑出来做什么”
刘林不以为意地摆手:“那些专家连巴赞的书都没有读过,就整天巴赞、长镜头的,这不是瞎几吧扯淡嘛!我们可不想听他们扯淡!”
吴知柳关切地道:“我们都不放心你,望秋,你没事吧”
许望秋故作轻松地道:“我没事,只是受不了那些人,嘴里说的是家国情怀,民主自由,人民群众,但实际上他们心里只有自己,就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夏刚拍了拍许望秋的肩膀,兴奋地道:“望秋,你真的太厉害了,刚才将那些专家和权威说得哑口无言。读书少不是错误,但读书少还出来现拿就不好了。你说这话的时候,那些专家的脸五颜六色的,简直太精彩了。”
其他人也都满脸激动地道:“对啊对啊,还有符号学、精神分析什么的,我估计那些专家听都没听过。”、“望秋,你读了多少书啊”、“那些专家们肯定恨死你了。”
谢小晶有些担心:“望秋,我估计那些专家以后会找你麻烦的。”
刘林毫无畏惧地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敢跟望秋再次辩论不成他们绝对不敢自取其辱的。如果他们要耍阴谋诡计,还有我们呢!”其他人都纷纷道:“对啊,望秋是我们好兄弟,我们肯定会帮望秋的。”、“如果他们敢欺负望秋,那我们就跟他们干!”
许望秋笑着摆摆手:“他们肯定不会跟我辩论,不过等到以后我的电影拍出来,肯定会遭到他们猛烈的抨击,会从各个角度攻击我的电影,把我的电影说得一无是处。如果你们跟我搅在一起,恐怕也会遭鱼池之殃,你们的电影也会遭到同样的攻击。”
刘林他们才进北电不到两个月,拍电影还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事,哪会担心专家的批评意:“骂就骂,我从小被骂大的!”、“他们可以写文章骂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写文章骂他们!”、“不管怎么样,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听到刘林他们这么说,许望秋心里淤积的寒气化开,微寒的身
第五十四章 合作
关于这场座谈会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电影界;人们纷纷传说这件奇事,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将众多电影界的专家和权威驳得哑口无言。那个少年甚至放言,读书少不是你们的错,但还要出来现就是你们的错了。专家和权威竟无人能反驳。
一开始传言还是正常的,但越传越离谱,先是有人说现场有老专家气得口吐白沫;很快就变成了有老专家气得心脏病发作,送医院急救了;到最后变成了有七个老专家被气得送进医院进行抢救。许望秋简直成了让人生畏的老头杀手。
不过这一切都与许望秋无关,座谈会结束后,许望秋全力扑在《锄奸》上,先是对《锄奸》的故事进行调整,然后对《锄奸》的镜头语言进行调整,修改分镜头和故事板。
三周之后,许望秋抱着剧本、分镜头剧本,以及故事板找到了谢非。
作为第四代导演的代表人物谢非以纪实美学而闻名,推崇巴赞那一套,不过他跟那些专家不同,并没有因为自己追求纪实美学就否定其他类型。谢非对很多年轻导演说过,不论拍文艺片,还是拍商业片,我都不反对,你适合什么你就拍什么。
谢非1965年从北电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后留校任教,1974年至1975年,在北影厂电做影片《杜鹃山》的场记和《海霞》的副导演,谢铁骊、陈怀皑、钱江是他专业实践课程的老师。
今年年初,谢非完成了自己的导演处/女作《火娃》。这部电影是由北影厂出钱,北电出人,共同拍摄的。这是一部非常平庸的片子,没有创新,没有个人特色,电影上映后也没有引起任何反响。
在拍《火娃》的过程,谢非犯了个大错,等到电影拍完,停机粗剪,才发现电影情节不够,剪下来影片长度不到70分钟,需要大幅度的补拍。北影厂审看样片时,谢铁骊导演摇头道:“看来,用胶片写剧本是不行的。”这让谢非十分羞愧。
现在谢非看着许望秋拿来的《锄奸》故事板,看着这连环画似的画面,看着旁边的各种标注,非常吃惊,心想如果拍《火娃》的时候,我要是能这样画下来,要是把每个镜头的长度都算出来,一定不会犯电影长度不够的错误。
谢非将故事板慢慢翻完,内心极为震撼,整部电影的镜头设计极其超前,也极其成熟,根本不像一个没拍过电影的新手。电影的拍摄方式极其特别,竟然要求摄影师全部采用肩扛的方式拍摄,刻意追求镜头的模糊和晃动,从而营造出置身战场的真实感。
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啊!这真是天才般的构想!
谢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锄奸》,看着许望秋怔怔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起座谈会的时候,许望秋说会用电影证明,心想这小子真的不是随便说说,《锄奸》在保留讲故事传统的同时,在手法上有大量创新;如果能够拍出来,真的有可能做到娱乐性和艺术性双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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