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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流砂带着薄怒站了起来,她说的是事实,可她的话对他是一种贬低,伤了他的自尊心,尤其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更让他难以接受。可是在站起来之后,他又冷静了下来,手掐着桌沿定了片刻,复又坐下,轻声说:
“我不该抛下你一个人离开。”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在意。”司十淡淡地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也有争权夺利之心,让我很意外。不过后来看到嫦曦回了欧阳家之后竟能如鱼得水,我也就释然了,你们这些外来的和我们这些长在圣子山里的终是两类人,是不一样的。”
她神情漠然,完全没有憎怒和怨恨,正是因为她的平淡如水,他才不知道怎样的回应对现在来说更恰当。
他是在孩童时期进入圣子山的,与他一同进山的伙伴全死了,他不像晏樱和嫦曦,在外面有需要报复的仇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受够了世间残忍的孩子,在发誓要成为“人上人”之后,他因为一场意外进入了比残酷的人世更加残酷血腥的“地狱”,多年来,支撑着他在地狱里活下去的正是他在人世间许下的誓言,他要活着走出去,去实现他的誓言。
当他走出去之后,他便循着自己的内心去实现了。
之所以选择晏樱,原因很简单,他知道司浅和嫦曦对公主的心思,他认为他们是被情爱冲昏了头恼,他不认为公主会成为胜者,所以他选择了三个强者中唯一头脑清醒的晏樱。
待到晏樱名正言顺地登位,他这个最受信任的心腹也将会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对抛下司十不告而别这件事,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后悔,这么多年,他也只在偶尔才会想起她,可若一定要选出一个女子,一个蚕食了他人生的女子,这个女子也只能是司十了,因为在他乏味的人生里,浮云般的过客他根本就记不住,待回过头重新看时,也只有她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





荣凰 第一千一百四七章 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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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砂望了她一会儿,双手覆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司十的反应很平静,她仅是看了一眼他苍白的双手,而后掀起睫羽,冷淡地望向他。
“这一战,凤主必败。”他郑重地说。
司十平淡地看着他。
“一旦凤主战败,就算主子有意留下她,主子也只会留她一人,像你这样在她身边助她的,主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呢?”司十似笑非笑。
“趁战事还胶着时,你若肯弃旧图新,你是从圣子山出来的,又玄力深厚,我会去向主子请求将你嫁与我为妻,只要做了我的妻子,就不会有人敢怀疑为难你。我知你舍不得凤主,待将来主子胜了,你照样可以和她在一起。”
司十笑出了声,仿佛他在说笑话似的,她歪着头,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细细地凝着他:“你要我做你的妻子,只是为了让我背弃主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轻声问,声调微微跳跃,她没有怒意,仿佛只是随口问问。
流砂闭上了嘴唇,他望着她,握着她粉拳的手掌收紧,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司十轻笑了一声:“说不出来么?”
流砂松开她的手,站起来,背过身去。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以提出交易的形式提起婚事,其他的他根本就说不出口。当年他择新主是他心之所至,那个时候他清楚地知道,情势、局势所致,一旦他择了新主,他就必须背弃她,不可能再与她有任何来往。不管有多少理由都只是借口,他放弃了她,这是事实,事实在前,“我对你的心没有变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像笑话一样,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司十望着他的背,望了一会儿,突然趴在桌上,爆笑出声。
流砂被她的笑声震了一下,皱紧眉头,心绪烦乱。
司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笑出了泪光。流砂背对着她,双眸微阖,听着她疯了似的大笑,他心里闷得厉害。直到司十笑够了,她拭去眼角的泪珠,面容清冷了一瞬,她吐出一口气:
“啊!无趣!”
她看了他一眼,复笑了起来,她单手托腮,懒洋洋地问:
“你可知陛下为何一定要打败晏樱?”
流砂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指尖在桌面随心所欲地划动,司十微微一笑,嗓音轻软:
“野心啊、欲望啊、难以启齿的无奈啊,这些人之常情都不是错,亲近之人,只要说清讲明就好,就算我不明白不理解,你若执意,我不会拦你。你不该不告而别,就好像我是个傻子,你对我说我也不懂,干脆一句话不讲,直接离开。离开也就算了,还要与我为敌,为敌也就罢了,还摆出轻蔑的神态。‘必败’?呵,你在瞧不起谁?”
她的轻声漫语如锋利的针随着他的血液流遍全身,每一寸都是刺痛的,一股郁气郁结在胸口,流砂闭了闭眼睛,只觉得难以喘息。
司十站起身,修长的藕臂从后面勾来,纤纤玉手按在他的胸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让他错乱了呼吸。她贴他很近,她吐气如兰,吟吟笑语似就在他的耳边:
“若陛下战败,只会留陛下一人?这算施舍么?那我也告诉你一件好事,这场战的结果,只有胜和......同归于尽。”
她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抓伤了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大人!”
司十咯咯一笑,松了手,退后一步,又回到窗前,转身,她静静地望着滚滚的昌江。
流砂背对着她,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衣衫,沉默地出去了。
......
稻城破。
高余一脸颓丧地坐在道边,破旧的铠甲上血痕斑斑,他呆呆地看着凤冥国的军队进驻城中,城门上方高悬着赵声及其部下的头颅,血水未干,余下的官员则被绑成一串,被迫跪在城墙下方,他们正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那些凶狠也并不一定是因为他们认为他是导致稻城破城的元凶,也有可能只是他与他们的待遇不同,所以受到憎恨。
高余喉中发苦。
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那一日见过凤帝后,他怀着不安回到稻城,赵声立刻审问了他。如凤帝所说,他的确是在被赵声发现了沐寒的信之后被派出城去的,否则他不可能顺利出城。他没有告诉赵声他被派出去的事已被凤帝料中,是因为说了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本就疑心他的赵声会对他疑心更重。虽然沐寒是他重视的义女,虽然凤帝的威逼利诱让他走了心,可那个时候他仍在挣扎,他并没有做好叛国的准备。那段日子他一直在纠结若凤帝来了密令他该如何是好,被赵声暗中软禁日夜监视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然而,密令并没有来,来的居然是舒将军的一双手,以及凤冥国想要和谈的消息。
和谈这件事,谁都不信,可大军临城,赵声身为守城官,除了将敌方欲议和的意思上报宜城也做不了别的,他又不能主动挑起战事。
那段时日,敌军围城,城内守备森严,气氛空前紧张,人心惶惶。
隔三日,凤冥国就会送上舒将军的某一部分,开始时稻城人觉得残忍,中间时人们愤愤地骂那凤冥国的凤帝简直不是人,到最后,人们开始麻木地想,那舒将军已经被折磨死了吧,人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还要被如此糟践,也是可怜。那个时候他们想到了自己,那个时候,恐慌逐渐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他们极度恐惧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舒将军。
稻城在极端的高压下开始混乱,长官们将不稳定的情绪化作苛刻发泄在普通士兵的头上,导致守城兵们的心态近乎崩溃。
在那个时候,高余收到了以凤帝的名义送来的密令,凤冥国将在子夜攻打稻城最薄弱的西北角,请高余在城中协助,双方里应外合。
之前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时光,初时匆匆建立起来的防备心态已经被时光消磨掉,以为不会来却突如其来的密令在瞬间击溃了高余,同时被击溃的还有赵声等城中官吏。虽然他们猜测过凤冥国不会就此退兵,所以谨慎地布置了防守,可内心深处,他们依旧怀有一丝希望,希望凤帝提出和谈是出自真心。
现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们忆起了舒将军的残肢带给他们的恐惧,于是大批兵力布控到了稻城的西北角。
结果,稻城从东边被破开了。
现在想起来,这计策也不算多高明,如果密令出现在最开始的时候,以赵声的谨慎,赵声一定不会倾尽兵力防守西北角,赵声是被日益沉重的恐惧感压垮的。
如果舒将军大败之后凤冥国就攻打稻城,稻城的士兵也不会投降得那么快,死亡就在城外的恐惧感、忐忑不安的等待、不眠不休的守备,长官们因为恐惧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消磨掉了这些士兵的斗志。
高余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性命和叛国之间挣扎了一回,稻城就破了。




荣凰 第一千一百四八章 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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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走过来,坐到高余身旁,道:“陛下有令,今后稻城的一切事务由高将军负责,直至战事结束。”
高余仍是如坠梦里,过了一会儿,忧闷地叹了口气:“凤帝她......”
“义父该改称‘陛下’了。”沐寒打断他,纠正。
高余浑身一震,仿佛才明白过来苍丘国的稻城已为凤冥国所有,凤帝做了稻城的新主人,这一刻,耻辱感和无奈感混合着不安一齐涌上来,让他从里到外都觉得不自在。
沐寒看了他一眼:“大势所趋,这天下早晚是陛下的,同样的事不止是发生在义父身上,待到凤冥国一统天下,他国名士皆亡国之臣。义父不用想太多,陛下赏罚分明,只要是她认为的能臣,哪怕脾性不合她的心意,她也会赐予施展的机会,只要此人不是不知进退。义父在苍丘国寂寂无闻这么多年,想来是不甘心的,陛下在外虽名声不佳,但对臣子来说,确是明主,良禽,还应择木而栖。”
高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长到这么大,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沐寒平着脸道:“因为是义父,我才说这么多话。”
高余笑笑:“我没想到寒儿会说这样的话,昔日提起凤帝时,你憎恨深重,那时候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这一生都不会释怀。”
“我的憎恨和我做了她的臣并不冲突,毕竟我既不想以身殉国也不想隐姓埋名,前者太蠢,后者只是在逃避,我也没有报复她的能力,因为没有,她才是君,我只是臣。既然如此,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借助她的权势向上爬,爬得越高,越自由,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不受束缚。龟缩角落自怨自艾是无能,不计后果以命搏命是莽夫。”
她的话在高余心中掀起了巨浪,他眯着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她半晌,叹道:
“你这孩子,变了好多!”
沐寒没有说话。
她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
沐寒回到城中复命。
刚走到大门,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正将一盆海棠花交给门上的守卫,她认出了那个青年是丰国公的五公子廖林。
廖林深夜拦驾诉情的“丰功伟绩”已经在军中传遍了,被陛下当场拒绝更是招来许多嘲笑,过后又因为得罪了容王被收拾得很惨。可是这个青年的心脏出奇的强大,他相当执着,即使被拒绝了,仍旧隔三差五往陛下的住处送东西,呵斥都呵斥不住,陛下又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处死丰国公的儿子,廖林大概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十分大胆。
“沐将军。”回身时廖林看见了她,含着笑,客套地见了礼。
沐寒回了一礼。
其实从女人的眼光看,她觉得这个青年没什么不好,相貌英俊,性情和顺,还很聪明,且足够年轻,可惜陛下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善妒的容王。
进入府中,来到正房,火舞正在廊下做针线,见她来了,忙站起身:
“沐将军。”
“火舞姑娘。”沐寒施了一礼。陛下身边的这几个姑娘,她一个都敌不过,虽然她们只是宫女,她已为将官,可在她们面前,她总觉得自己矮了几分,不单是她,这是所有觐见的朝臣的感受。有时候她觉得如此优秀的女子只做宫女可惜了,可转念又会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服侍在陛下身边。
“陛下正在沐浴,将军若无要事,过会儿再来吧。”火舞含着笑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来回一声,高将军那里我去过了,请陛下放心,高余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火舞笑了笑:“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替将军回了陛下。”
“陛下的身子可好些?”
“好些了。”
“我听说城中如意坊的枣花酥做得极好,回来时路过,就请店家做了些。”沐寒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火舞,“陛下近来不爱饮食,尝尝新鲜也许就有胃口了。”
火舞笑着接过来:“让将军费心了。”
就在这时,房内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异常的响动,惊了沐寒一跳,她向紧闭的房门望去,收回目光时,火舞亦收了回目光,见沐寒望着自己,她微微一笑。沐寒心中狐疑,可是火舞不见异常,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二人又客套了两句,沐寒离开了。
火舞一直目送她出了院门,才转身,将纸包放到一旁,她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做针线。
卧房内。
水汽翻腾。
晨光泡在巨大的木桶里,木桶里是黑褐色的药汁混合着黑红色的血水,散发着难闻的甚至是腐烂了的气味,令人作呕。地板已经被溅出来的血水泡软,苍白的肌肤发皱,沾染着腐气熏天的液体。她的半边脸肤薄如纸,近乎透明,就像是要消失了似的,另一半脸却鲜红如血,上面遍布青色的脉络,粗壮虬结,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那些盘根错节的脉络里飞快地乱窜游走,就像是在地道中仓皇奔逃的老鼠,仿佛要将管壁破开似的。
浴桶内的液体在沸腾,她汗如雨下,白唇紧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睁开眼睛,一只眼漆黑如常,另外一只却血红如玉,仿佛地狱之火,在阴厉地燃烧着。
她胸腔一震,突然喷出一大口血。
在这一刻,已是十分脆弱的木桶四分五裂,恶臭的液体飞泄横流,弄得满地狼藉。
“陛下!”火舞立刻推门进来,她对室内乱得令人恐惧的状况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从架子上取了一条绸巾,蹲下来裹在晨光的身上。
晨光坐在地上,周围还积着臭味浓郁的血水,她缩着身子,垂着头,弯成了一只虾米。过了一会儿,随着剧烈的抽搐,她再次吐出一口血。
火舞心脏发凉。
晨光却低低地笑起来,嗓音沙哑,就像大漠中被寒风刮过的砂砾:“真是个怪物!”
火舞哀悯地望着她,她知道她是在说她自己。
晨光仰起头,苍白的颈子仿佛轻轻一握便可折断,火舞眼看着她那血红的眼眸渐渐熄灭了光彩,慢慢地恢复成了浓黑色。
“换水。”晨光低声吩咐,声线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是。”火舞犹豫了片刻,轻声应了。




荣凰 第一千一百四九章 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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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江,像一条金鳞巨蟒,激流翻滚,惊涛拍岸,航船逆风驶过,留下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破旧的货船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船上塞满了猪牛羊,全是活的,这么多牲畜堆在一块,不能上岸,只在船中吃喝拉撒,那味道可想而知。再加上还有一群商行雇佣的伙计也窝在船舱里,每日吃酒打牌,嬉笑怒骂不亦乐乎,这些以体力活为生的汉子,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干净整洁。
沈润站在船头,面对茫茫无尽的江水,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一身布衣磨得他浑身发痒,他瞥了一眼正在观察航线同样是一身布衣的司浅,也没指望能在那张棺材脸上看出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他扭过头,昌江中泥沙很重,他对着泛着土腥味的江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气味总比船上的好闻。为了晨光,他忍了。
这一趟的目的地是游龙岛。
来之前,他们只知道晏樱疑似在昌江中有一座名为“游龙岛”的人形武器库,具体位置他们不知道,司十再没有递来任何消息,他和司浅都猜测,她很可能是被岛上的人发现了,凶多吉少。
沈润想以司十对晨光的重要性,这一趟去,若人活着,怎么都要想办法把人带回去,因此有些心急。以晨光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很怕万一司十出了什么事情,她会因为做出过激的事伤及自身。
由于不知道游龙岛的具体位置,前期的打探如同大海捞针,只能派人沿着昌江的码头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线索,好在最后居然真的被他们给找到了。
距离宝平城不远的丹城,有一个专做牲畜贩运生意的商行每五天就会出一趟船,目的地是游龙岛。这和沈润的猜测大致相同,一座岛屿,又是打造人形武器的地方,让他们自给自足太浪费人力,不太可能,游龙岛的供给很有可能是来自周围的陆岸。
接下来就是怎么想办法混入供给船中前往游龙岛。
这很不容易,商行里的伙计都是熟面孔,别人又不瞎,冒充顶替根本行不通。
于是,在商行要去出船送货的当天,司浅派人凿穿了码头上所有的货船。
送货的日期不能耽搁,就在码头上的人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伙丧尽天良的强盗抢了他们的财物不说,还弄坏了他们的船,商行的掌柜急得喉咙冒火只差跳脚的时候,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货船“恰好”入港。
两艘船,一艘是他和司浅,另外一艘是付礼和司十二,四人扮作船主,专做运货生意,两艘船的出现就像是两根救命的稻草,都不用他们送上门去,商行的掌柜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许以重金租用了。
沈润想,司浅他这么缺德,晨光知道么?
最让他好笑的是,司浅这厮居然会驾船,还挺多才多艺的,不去当渔夫真是可惜了。
伙计只有十五人,掌柜的说其实人手很不够用,可游龙岛不许太多人登岛,十五个人是游龙岛给他们的限制。每一次去,回来时他们都被累得快吐血了,因为牲畜有上百头,不知为什么每一次上岛时那些牲畜都会拼命哀嚎,到处乱窜,甚至伤人,没办法他们只能提前将牲畜绑缚起来,人工去扛。
这么多牲畜,五天送一次,沈润想,要么是游龙岛上要开养猪场,要么就是岛上人口数量庞大。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有伙计突然落水,另外一个伙计跳下去救他,结果二人双双消失在江水里。掌柜的痛哭流涕,既心疼要给伙计家属的赔偿金,又担心上岛后人手本来就不够现在更不够了要怎么办,在司浅主动提出他们可以帮忙但需要一笔工钱时,掌柜的一口答应了。
这些人虽然拿着高报酬,却不愿意在游龙岛上停留太久,只想赶快干完活赶快走,说是那座岛上的气息让人瘆得慌。
在司浅提出要当代替伙计帮工时,沈润就想,刚才的那场落水八成是他干的,果然缺德到家。目光在漆黑的江水上掠过,犹豫着回去后要不要就这事给晨光说一说司浅的坏话,虽然再过不久后头的船就会跟上来,走船的伙计水性都好,应该是死不了的。
话说晨光她会在意两个船工的死活么?
他撇了撇嘴。
船行三日,因为风急浪大,比约定的日期晚了一日,掌柜的在船上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
此时游龙岛遥遥可见。
环水的岛屿,岛屿的四周竟然建立着高耸入云的城墙,城墙墙壁光滑笔直,左右无任何遮挡,墙壁之下更是守卫森严。城墙上哨塔数座,有卫兵来回行走巡逻,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一座关押着世间最凶恶罪犯的监狱。
登岛之前,商行的掌柜千叮咛万嘱咐,要沈润二人一定对岛上的人保密,无论是临时租船还是用他们当临时帮工的事都不可以说出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上岛之后,闭上嘴多干活,当然工钱方面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沈润答应了,让他去扛猪他有点不爽,可是为了晨光,他忍了。
运往游龙岛的牲畜必须要保证是活着的,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牲畜一齐挣扎着,凄厉地嚎叫着,不止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还有比那更深层的恐惧感,让听的人不寒而栗。这座岛除了建的像一座监狱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天是蓝天,土是黄土,守城的士兵身穿苍丘国的铠甲,就是普通的士兵,但是这座岛上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好像天地人群都在悄无声息地腐烂了一样。沈润想他是不是和晨光在一起久了,也开始对气味敏感了,这里的空气让他很不适,就好像明亮的心脏在一瞬间被覆盖进了阴影里,逃无可逃。
他皱了皱眉。
城门外,守卫挨个检查了伙计,在检查到沈润和司浅时,对两个陌生的面孔颇有微词,掌柜的急忙过来解释说之前的两个伙计回乡了,这是商行里新雇来的帮手。守卫多看了两眼,倒也没再说什么。牲畜的惨叫声叫得人心烦,连时常听的守卫都觉得晦气,啐了一口,催促掌柜的赶紧带人把东西抬进去。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应了,忙招呼伙计们把牲畜从船上抬下来,顺着打开的城门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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