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沈润隐下在一瞬间飙升的愤怒,他犯不着跟这个小人一般见识,反正晨儿比他更讨厌这个人,当下不再与他多言,淡声说:
“贵宾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陛下已在宫内等候多时,请随我来。”说着,引赤阳国的使团成员进入丹凤门内。
使团带来的兵马不可能被允许进宫,他们将被带到北城门外扎营,跟随使团使者前来的侍从随扈则先一步被安置进驿馆。
陈炎要带领禁军穿过箬安城,前往北门外驻扎,而负责引导他们安置的正是沐寒。沐寒身穿绯色官服,一直隐在人群中,此时不得不站出来。陈炎骑在马上,早就看见了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星,对着沐寒灿然一笑,露出两行雪白的牙齿,笑得沐寒很不自在。
……
丹凤门内准备了一辆华丽的御辇,沈润陪着窦轩登车,含章公主乘轿,其他人只能步行,浩浩荡荡地前往晨光宫。
窦轩坐在御辇一侧,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宫内的风光,古树参天,蔚然成荫,龙檐宝顶,画栋雕梁,朱墙黄瓦,金碧辉煌,他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带着一丝赞叹,忽然开口说:
“听闻七国之中,龙熙国的皇宫最精妙,苍丘国的皇宫最大气,赤阳国的皇宫最华丽,果然如此。”他望向沈润的侧脸,含着笑道,“只可惜如此精妙的风光只在容王的掌中停驻片刻,就易主了。”
这话摆明了是在奚落他,沈润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我自幼长在这宫中,几十年,再精妙的风光也早就看腻了。”
窦轩弯着嘴角盯着他看了片刻,重重地笑了一声,讽刺的意味浓厚:“容王殿下心胸宽广,可纳百川,让人佩服!”他用懒洋洋的语调阴阳怪气地道。
“赤阳帝过奖了。”沈润装作没听见他的嘲讽,只当称赞,从容地受了。
窦轩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润也没有理他,他可不想和他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荣凰 第一千四百二六章 杀威
第一千四百二六章 杀威
晨光宫坐北朝南,建立在帝都的中轴线上,汉白玉石雕基座,重檐庑殿顶,宫殿内外装饰着成千上万条金龙,屋脊角安设脊兽,共有七十二根缠龙金柱,曾是龙熙国皇宫里最华丽的建筑。晨光宫这个名字是后改的,拿自己的封号去做宫殿的名字,古今独一份,真不知道改名的人是怎么想的。本来这是件有点可笑的事,细琢磨,却又莫名觉地得这事做得十分嚣张。
御辇停在晨光宫的基座下,沐浴在余晖里的晨光宫安静得有些怪异,这是赤阳国君臣的第一个感受。按理说有使团到访,安静肃穆是正常的,可不知为什么,来到晨光宫前的人们却觉得异样。
窦轩看了沈润一眼,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沈润客气地将赤阳国的人往台阶上领,晨光宫外的御阶高如天梯,青年人无所谓,使团里的几个老臣穿着厚厚的官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高高的石阶上,着实有些艰难,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好不容易登到顶,宝殿恢弘,庄严庄重,这个时候,赤阳国的人终于发现了究竟哪里不对劲,原来晨光宫内竟空无一人,本应该等候在大殿里的凤冥帝和凤冥国的大臣一个都不在,就连宫殿外的守卫也只是日常轮值的规模,连为了展现大国之风临时增加的近卫都没有。
沈润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微闪,他猜到了接下来的走向。
赤阳国的使臣们目露意外之色,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一名粉装宫娥从阴凉处走了出来,此女杏面桃腮,高鼻菱唇,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水灵灵,娇美动人。她身段窈窕,云鬓乌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她臂挽水红色披帛,从容地走过来,笑容可掬地行了一礼。
跟在沈润身后的付礼见司八出来,心头一跳。感情上他不太愿意她参与敏感事件,太危险,可是他干涉不了她的决定,她的每一个决定,他都只能答应,不能反对。心中叹息了一声,没错,她的身手比他更厉害,可他还是想护着她,想尽全力帮助她避开危险。
“怎么回事?”沈润佯作不解,疑惑地询问司八。
司八唇含浅笑,落落大方地答:“回殿下,陛下在宫中等待许久赤阳国的使团都没有进城,陛下以为贵客今天不会来了,便散了众位大人,回去休息了。”
此女声如莺啼,清脆动听,可说出的话传进赤阳国使臣的耳朵里,却将他们狠狠地噎了一下。
回去休息了?
今天可是国事访问!
就算他们来迟了,凤冥国的君臣难道不应该老老实实地等候吗?直接走人算怎么回事?如此无礼,如此怠慢他们,岂有此理!
退一步说,就算凤冥国的君臣等了两个时辰等得不耐烦了,从他们进城到来到丹凤门,从丹凤门进到晨光宫,这一段距离时间不短,足够晨光宫知晓消息重新准备接待的,可是凤冥帝没有。他们不信凤冥帝没有得到消息,她有足够的时间重新集合朝臣候在晨光宫,准备迎接赤阳国使团,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晾着他们,分明就是在以牙还牙他们今天进城迟到了。
赤阳国使团今天之所以会推迟进城的时间,无非就是想给凤冥国一个下马威,杀一杀他们的威风,结果才刚过了个头儿就被凤冥国给怼回来了。
沈润见赤阳国使臣一个两个变了颜色,气愤不已,却因为窦轩没有开口,不敢发作,笑着打圆场道:“陛下身体孱弱,不惯久等,赤阳帝不要见怪。诸位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不如先随我去休息片刻。司八,禀告陛下,赤阳国的使团到了。”
司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赤阳国的使臣们闻言,眼睛像铜铃,气汹汹地瞪了沈润一眼。他还真敢找借口,凤冥帝孱弱?孱弱个屁!她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孱弱,一直孱弱到现在,孱弱到快三十岁了,她到底孱弱在哪里?
赤阳国的使团被带到配殿休息,晨光宫是用来举行朝典的,配殿的作用则是早朝前供等候上朝的大臣使用,里边全是坐处,装饰简朴,不舒服不说,还十分板人。宫侍端来茶点,因为是突发状况,茶点皆为仓促准备,自然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美味,赤阳国人看不上,只喝了两口茶就搁下了,越琢磨越气,憋得脸都绿了。
毫无疑问,这是凤冥国还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
多年来,敢如此怠慢赤阳国的,只有凤冥国这一份,凤冥帝好大的胆量!
窦轩却似无所谓,他的脸上不见丝毫愤怒,坐着和沈润闲聊起来。
没一会儿司八又回来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把沈润叫走了。
沈润跟着司八走后,殿内只剩下礼部的几个官员作陪。此次前来出访的赤阳国官员人数不少,且多为武将,人高马大,把配殿塞得满满当当。礼部全是文官,在容王殿下离开后,他们只觉得室内乌压压的黑云密布得更厚了,就连礼部侍郎都撑不住,掏出帕子拼命擦汗,那赤阳帝明明是艳冠群芳的长相,看人的时候眼神却阴冷得可怕,仿佛要将人生吞了似的。
被动留下来的几个官员越呆越怕,此刻只剩下了瑟瑟发抖,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众人欲哭无泪。
沈润在被司八叫出来的一刻,就明白了晨光今天的打算,赤阳国人怕是要白等了。
他来到拂晓宫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晨光在里边训斥大臣,工部尚书上呈的奏章又把废话写多了,全文三十页重点在第二十七页就很离谱。监察御史李兴则因为违反规定醉宿青楼还和其他客人殴斗被革了官职,永不复用。沈润摇了摇头,她在朝堂上已经三令五申禁止官员出入风月场所,偏偏有人不信邪,争当出头鸟。
李兴作为监察御史,公正敢言,不畏强权,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可惜败在弱点上,一步走错,输了全局。
两名禁卫将李兴从拂晓宫拖了出来,沈润见他官帽被去,官服被剥,满头大汗,面白如纸,失笑。李兴看见他,脸在瞬间涨红,翻身跪倒在他面前,惭愧地唤了声:
“殿下……”后面的话却没脸再言。
工部尚书紧接着出来,因为刚才被训斥得很惨,此刻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河豚。他在殿外看见沈润,惊了一跳,慌忙行礼。
沈润进了拂晓宫。
荣凰 第一千四百二七章 胡扯
第一千四百二七章 胡扯
晨光已经脱了繁重的大礼服,改穿常服,看样子今天是不打算见赤阳国的使者了。她坐在桌案前,绷着一张妆容靡丽的小脸,他进来时,她只是瞅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沈润疑惑她为什么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处理朝臣,细问才知道,今日未时整,文武官要全部集合在晨光宫,准备接见赤阳国使团,晨光迟了半刻钟才到,那时候晨光宫里众臣已经集齐了,原以为无人缺席,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有人说监察御史李兴没来。晨光一愣,往下边看了一眼,李兴确实没有来。她当时以为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也不相信一个监察御史会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无故缺席,狐疑询问,发现李兴没有告假,御史台的同僚今天也没见过他。晨光心生不快,李兴是御史中丞潘纬的手下,潘纬见陛下发怒,忙派人去寻找,找了一大圈,终于在一家青楼里发现了李兴。之所以能找到他,是因为他喝得酩酊大醉,正在楼里跟其他客人打架,还把青楼给掀了,老鸨报官,官府派人去捉拿,被派去的官兵吃惊地发现正在闹事的居然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
大白天,醉酒闹事,还是在青楼里,满朝震惊,晨光闻听更是火冒三丈。
官员不允许出入风月场所,轻则罚俸降职,重则免官,甚至获罪,李兴犯禁不说,醉酒还打架,又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连应该按时进宫都忘了。沈润听着也觉得惊奇,在他的印象里,李兴不是这样的人,不说李兴,就是普通官员,也不会在今天犯下这么大的错误,简直离谱,更离谱的是一向对朝官严苛的晨光只是革了李兴的官职:
“你居然没有砍了他?!”
这要是按她以往的脾气,犯了这么大的错,她绝对会当场把李兴给砍了。
晨光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人是你举荐的,我砍了他,不是驳你的面子?”
沈润微怔,这是为他着想吗?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理由居然会是这一条,有点假,听着还挺感动的,他笑着说:
“是你问我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能提拔进御史台,我说李兴此人耿直大胆,无畏强权,他以往的作风也证明了他确是如此,你任用他是你的决定,我只是提了一个人,算不得举荐。”他说着说着,忽然开始猜疑,她刚才那么说会不会是给他挖个坑,把他牵进来,让他负上连带责任。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晨光扑哧笑了:“又不用你替他担罪,你急什么?”
沈润被她戳穿,也没有否认,瞅了她一眼,嘟哝:“谁知道你想做什么?!”他听了李兴干的奇怪事,想起李兴的为人,再加上她对此事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李兴爱不爱女色他不知道,她居然能够容忍官员犯她的禁,还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这才是最奇的,不过她不打算说,他就没再问,顿了一下,接着道,“窦轩在越州拿了越州知州,今天带着囚车进城了。”
事情早在使团进城时就有人报进宫里来了,众臣虽不知原因,可赤阳国使团敢在他们的国土上扣他们的官,还用刑,简直就是在向他们挑衅,朝堂之上人人愤怒。
晨光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刚才在宫门口,人多嘴杂,我没有质问窦轩,你欲如何处理?我先把人要过来?”沈润问,她不焦不躁,他一时拿不准她的态度。
“不急,一地知州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活该被捉,给他们关两天反省反省。”晨光不紧不慢地道。
沈润心想明明是你惹出的事,越州知州为了替你收拾烂摊子不得不得罪赤阳帝,又是被囚又是被虐,倒霉得有点可怜。
晨光看着他,冷哼道:“为君分忧是做臣子的本分。”
沈润心里一惊,她居然猜透了他正在想什么,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他佯作平静地问:“你今天不见赤阳国的人了?”
“使团提出午后入城本就不合礼仪,我忍了,他们又迟了两个时辰,日落西山时才进宫,他们属老鼠愿意在黑夜里乱窜,我可不愿意。”
“那……就这么晾着他们?”
“我白等了两个时辰,晾他们两个时辰又何妨?”晨光冷声道。
“他们怕是不会自觉理亏老老实实地受着。”以赤阳国人的傲慢,不把晨光宫掀了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不愿意就回去,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晨光不以为然地道。
沈润无言以对,他原想说万一他们不回去,直接在晨光宫里掀桌子,转念一想,她能晾着他们就不会害怕赤阳国的人掀桌子:
“那我……”她今天不见赤阳国的使者,大臣们自然也散了,他无需接待,突然就闲了下来。
晨光却不等他说完,往旁边的桌案一指,淡声道:“把奏章批了。”
沈润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过去,他那些没有批阅完的奏章竟神奇地出现在拂晓宫里,很显然是她命人送来的。他原本打算国宴之后再行批阅,剩余的任务繁重,接待使团时能从厚厚的奏章中短暂地脱离一段时间,他还是很期待的,现在不用期待了。
他脸色泛青,在地上站了一会儿,在她冰冷的眼神里磨蹭着蹭到长案前坐下,此刻他的内心是沉重的。
好想去钓鱼!
……
晨光宫侧殿。
茶点上了一波又一波,礼部官员的冷汗流了一遍又一遍。赤阳国人在沈润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急了,逼问礼部侍郎张兆仁凤冥国究竟是什么意思,张兆仁被逼问得脸都白了,好言安抚,硬着头皮派手下的主事出去询问内监。没一会儿内监就回来了,告知主事,主事回来,讪笑着请赤阳帝稍后,说陛下先前等待赤阳国使团时等待的时间太久,受了暑热,贵体欠安,正在接受御医的诊治。
赤阳国的使者们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黑,想要驳斥的点太多,噎得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一处骂起。现在又不是盛夏,哪来的暑热?再说就算她等待,也是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坐着等,宫人伺候着,众臣奉承着,如此舒适也能欠安,纯粹是胡扯!
荣凰 第一千四百二八章 针锋
第一千四百二八章 针锋
起初凤冥国方还好言好语,一遍一遍地遣人去打听,回来时赔着笑解释说陛下只是偶感不适,并无大碍,稍后会来和赤阳国的使者相见。赤阳国的人前面信了,耐着性子等了一个时辰,凤帝还是没有召见,赤阳国的使者忍无可忍,对着张兆仁大发雷霆。张兆仁凭着对陛下的了解,此刻已经猜到了后面的结局,硬着头皮安抚,再派人去打听,结果这一回更简短,只给了一句“请使者稍后”的回应。
赤阳国使团火冒三丈,这时候他们已经猜到了凤冥国此举多半是在报复他们先前迟到,对方连生病这种理由都给了,他们本不好将愤怒表现出来,毕竟凤帝的病弱和她的残暴齐名,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相信她是真的体弱多病,可她本人确实是靠这个出名的,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突然统治了沙漠里的小国,从此七国再无太平。可是,她真打算让他们等两个时辰也太过分了,或者说凤冥国太高估自己了,想对赤阳国以牙还牙,她怎么敢?!
“陛下,凤帝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晾着陛下!”赤阳国大将军魏霆烈四十出头,是个直性子,凤冥国方面的态度让他怒不可遏,他霍地站起身,高声道。
老将陈鹏闻言,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谁看不出来,用得着你这个傻子大喊,没看陛下正在浑身冒冷气么?
张兆仁见魏霆烈身材魁梧,面方口阔,威风凛凛,浑身上下充斥着久经沙场的血气和煞气,心跳急了两拍,赶忙起身,赔着笑说:“魏将军误会了,今日天热,陛下等的时间又长了些,心生焦意,确有不适,望赤阳帝再稍等片刻,容陛下养养神。”
魏霆烈闻言大怒,虎目圆瞪,质问:“你这厮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陛下病了是因为我们赤阳国?”
“将军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请诸位再等待片刻。”张兆仁拱着手,赔着笑脸。
“片刻?我们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魏霆烈宽眉倒竖。
“我国陛下可是等候了诸位两个时辰,等得都病了。”张兆仁此时也有点怒了,起因在赤阳国方,是赤阳国先轻蔑凤冥国,他们不过是以眼还眼,陛下以生病为借口终究还是示弱了给了赤阳国一点颜面,魏霆烈这厮丝毫不觉理亏,还在这里大喊大叫,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微笑着回道。
“你这老贼!”这厮夹枪带棒的分明是想找茬,魏霆烈勃然大怒,手倏地摸上腰间长刀。
这时候窦轩站了起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愤怒,他的平静反而让张兆仁心中不安,他收敛起和魏霆烈针锋相对的气势,一副恭谨聆训的模样。
窦轩看了他一眼,过去赤阳国是七国之首,其他六国除了夜郎自大的苍丘国偶尔搞点小动作,就没有敢直面冲撞赤阳国的国家,龙熙人在位时,龙熙国的朝臣更是乖得像孙子,现在司雪晨上位,连臣子也硬气起来了。他唇含浅笑,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似有裙裾摩擦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循声望去,一道粉色倩影从屏风后面闪了进来,是先前在晨光宫外传话的宫女,跟在那宫女身后的是一名英姿勃然的禁军统领,此人似是容王的心腹,名作付礼。
终于有人来了,赤阳国的使者不知为何心口一松,或许潜意识里他们也忧闷凤冥国太强硬让他们不好下台。他们猜测,这宫女面带微笑前来,应该是凤帝看他们陛下起身打算走了,所以认输,他们没等到两个时辰,此时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胜利的快意,虽然这算不得比试,可对方示弱了还是让他们感到痛快,先前的愤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进骨子里的高傲与优越。
立在一旁的付礼感知到从他进来之后赤阳国人一瞬的情绪变化,皱了皱眉,心想,难怪七国会的时候就有人说赤阳国人喜欢拿鼻孔看人,当时他还觉得那个苍丘人是嫉恨,是因为苍丘国比不过赤阳国所以诋毁,现在看来那人说的是实话。他望了司八一眼,垂眸,掩去眸内的担忧。
司八笑如春风,盈盈上前,对着窦轩深深一礼。
窦轩含笑问道:“凤帝的身体好些了?”
“有劳赤阳帝挂心,奴婢是来替陛下传话的,陛下说她今日身体欠安,实在无法见客,请赤阳帝先回驿馆休息,待明日再见。”司八微笑着回答。
此话一出,赤阳国使团全员变了脸色,差一点爆粗口掀桌子,这分明是在把他们当傻子耍,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在这么憋闷的地方等了一个多时辰,凤帝说不见就不见,他们打着和平的幌、不,他们抱着友好带着诚意主动前来,可不是有求于凤冥国,凤冥国此举也太狂妄,太嚣张,简直不知好歹!
这宫女更是不识好歹,先前他们陛下站起来,那意思就是要离开,本来是他们主动提出要走,这宫女突然闯进来打断陛下的话,就成了凤冥国下逐客令了,这让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岂有此理!
窦轩身侧靠后的位置,一个一直沉默着的斯文男子忽然开口,用亲切的口吻佯作关怀地道:“凤帝的身体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别是患了什么重疾吧?贵国的御医不及我国御医高明,陛下,是否该派赖院首去给凤帝诊治一下,以尽我赤阳国对凤冥国的情谊?”
此话一出,凤冥国官员脸色骤变,青白交错,谁都知道陛下就是找个借口晾着赤阳国使团,赤阳国使团本身也心知肚明,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就是在诅咒陛下了!
司八从说话的人身上穿着的官服判断出此人是赤阳国的丞相宋昭,他在清河王和晋阳王的内战结束后没多久突然走马上任,似乎是为那场内战立下了不少功劳,而前一任丞相已经因为叛国罪被处死了。关于赤阳国的丞相,此事很滑稽,在赤阳国丞相一职先是被废除了,后来又恢复了,自窦轩登基,他连换了几个丞相,有时候还没弄清新丞相的具体背景,新丞相就已经被窦轩给砍了。
窦轩听了宋昭的话,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让赖之良去给凤帝看看吧,别误了病情。”
荣凰 第一千四百二九章 冲突
第一千四百二九章 冲突
“多谢赤阳帝关心,只是陛下如今需要静养,不宜被打扰,奴婢会将赤阳国使者的这片心意转达给陛下。”司八含着笑说。
她言的是“赤阳国使者”,在窦轩说要派出赤阳国御医院的院首之后,她刻意强调了“使者”二字,窦轩的眸光阴森了一瞬,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这婢子,一会儿说你们的陛下病得无法见客,一会儿又说只需静养,到底怎样?还是说,你在糊弄我?”
最后一句言语间已经染上了刺骨的冷意,以他现在的身份说出“哄弄”二字,相当于是扣下了一顶欺君不敬的帽子,若是寻常宫婢定会两腿发软满眼惶恐,司八却安之若素,她浅笑吟吟,连句软和的解释都没有: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此来是为了传达陛下的旨意,旁的就算赤阳帝问,奴婢也答不上来。”
言谈间她下颚轻扬,颇有些不驯的意味,当下的气氛和她给出的回答让赤阳国的使者感觉她似有硬刚的意图。只是一个奴婢,她那代表着凤冥国的桀骜轻慢令赤阳国使臣们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连带着先前被怠慢的愤怒一块熊熊燃烧,宋昭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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