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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八荒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洛水
老头子张口结舌半晌,一颗混浊的泪珠慢慢滚出眼眶,你真的确认过眼神吗?
支狩真轻轻一笑,跃入血海。老头子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边上的魔人蛙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瞧他,摇摇头转过身,跳着攀回崖顶。
老头子呆了呆,冲着魔人蛙的背影骂骂咧咧:“你晓得个屁,老夫和这个魔崽子在一块儿心惊肉跳,恨不得他赶快滚。”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又望向随着血浪载浮载沉、愈游愈远的支狩真,心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和魔崽子在一块儿挺刺激的,要是跟着去瞧瞧热闹……不对,老头子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这是中了什么邪?他一定是个邪祟!
一根根蕨条吸饱了海水,微微膨胀,支狩真和千惑圭像两团毛茸茸的浓密海藻,自在地随波逐流。
支狩真的耳边响彻着闹哄哄的杂音:凄惨的哭叫,疯狂的咆哮,凶戾的尖笑……千百种可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忽大忽小,忽尖忽粗,像反复切割的铁锯。
这是心葬血海无处不在的魔念,好在苦蕨衣隔绝了大部分的魔念波动。支狩真跟着千惑圭,接连不断地绕开海井。海井附近的资源虽然丰富,但太过凶险。
千惑圭回头看了支狩真一眼:“宝物近在咫尺,你倒是忍得住,不愧是个细作。”
“宝物哪有命重要?”支狩真四肢划动,绕开一头游近的剑齿海豹。血海中有不少海兽,若能小心避让,并无大碍。但一旦伤及海兽,血腥气反会惹来麻烦。
过了一阵子,千惑圭忽然开口:“总有比命重要的东西。”
支狩真不由一愕,他只能望见魔女玲珑有致的侧影,密密的苦蕨遮住了脸,瞧不出她脸上的神情。
“船快来了,准备动手!”她深吸了一口气,埋头扎入海水,迅速往下潜伏。
半盏茶之后,血水骤然变得湍急,浪花翻卷血沫,波纹飞快绽开,一艘奇异的白骨船由远而近。
宝船并未浮于海面,而是一路潜行水下。它由密密麻麻的白骨炼制而成,白骨大小不一,光滑洁白如玉,闪烁着莹润明净的光泽。
虽然从千惑圭处听说,白骨宝船从天外坠落,十分神异,支狩真仍是吃了一惊。宝船的船头形似狻猊,威猛凶狠,额头高翘着百来根锋利如刀的犄角。它的眼睛是两团绿油油的火球,不停地跃动燃烧,目光顾盼灵动,酷似活物。
船身则如一条雄壮蛟龙,摆动时矫夭敏捷,腹下生有丈许长的五爪,尾巴密布狰狞的倒刺。它的潜行速度极快,一旦遇到挡路的海底礁山,要么五爪攀爬而过,要么直接一尾巴横扫,将岩石打得分崩离析。
“主人,还是没发现邪魔的气息。”霆公、炎母站在崖顶,俯瞰整片血海。计都逃脱之后,仿佛就此蒸发,再也难以搜寻踪迹。
汹涌起伏的血海隔绝了一切魔念和肉身的气息。
潘载义微微颔首,目光倏而一凝,落向海面下急速潜行的白骨宝船,打量了一会儿,又转向不断靠近宝船的支狩真和千惑圭。





山海八荒录 第六十章 惊雷阻剑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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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魔里寿名震魔狱界的天外宝船?”炎母望着活物般的白骨宝船,啧啧称奇,“确是很特别,有点像魔门炼尸门派的法宝。”
炼尸门派主要集中在大燕,大大小小的分支足有数十个,最出名的当属言家的僵尸门,曾以白骨炼制出一具可与合道高手一拼的飞天骨犼。
“走炼尸路子的法宝太过戾气,欠缺灵性,远远不如这艘白骨宝船。”潘载义摇头道,“此船虽以白骨熔炼,但内蕴的光华不垢不凶,光洁纯净,可谓以魔入圣。单就灵性而论,此宝比起我玉真会的炎鲲洞天也不遑多让。”
炎母指着支狩真二人的方向:“主人您瞧,千惑圭和另一个船客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不会是打宝船的主意吧?”
“就凭两个小魔崽子,还敢痴心妄想此等法宝?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霆公撇撇嘴,就算是合道高手,也休想轻易收取一件有主的法宝,何况是白骨宝船这等天外来物。
“哗啦——”一声巨响,数丈高的水浪掀起。支狩真望见一头形似海葵的魔物冲出来,挥舞着长满吸盘的巨大触手,拦向白骨宝船,似是不满被白骨宝船侵入了自家领地。
白骨宝船一路驶来,丝毫不理会前方的拦路者。海葵魔物甩动触手,一道道蓝色的毒光激射而出,罩向白骨宝船。
一轮明亮柔和的圆形光晕从船身绽开,毒光一进入光晕的范围,立刻湮灭。海葵魔物见机不妙,转身就逃,白骨宝船的一只利爪猛然探出,以无可抵挡之势攫住海葵魔物,捏成一团喷溅的肉浆。
“这就是东胜洲将军府的镇洲之宝——白骨葬魂船。”千惑圭随着白骨宝船向前游动,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据传上古时代,宝船从天外坠落魔狱界,深埋在地下千万年,后来才被发现。白骨葬魂船可以上山下海,赴汤蹈火,一向被魔里寿视为心头肉,为他搜刮了无数宝物。要不是宝船内部有缺损,没人会修补,它甚至能飞上天空。如果我们夺到宝船,不但能给魔里寿一个教训,还能设法引他和魔里青冲突,再加上密钥的消息,他们之间迟早会大打出手。”
支狩真忽然道:“所以选中我这颗不起眼的小棋子,栽赃密钥、谋夺宝船,诱使魔里寿和魔里青大战,好让旭日军从中得利?”
千惑圭冲他扮了个俏皮的鬼脸:“我不晓得棋子是什么东西。不过你可不是不起眼,现在的魔狱界都晓得你真罗睺的大名哦!”她打了个手势,猝然加速,窜向白骨宝船的尾部。
恰好此时,船尾缓缓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乱糟糟的垃圾从里面排出,洞口的大小足可供人出入。
支狩真也加快游向船尾的洞口,不二跟在他边上,久久地注视着白骨宝船,目光一直不曾移开过。
“咦,船里有他们的内应!”霆公吃惊地嚷道。
炎母道:“主人,这两个魔人都是我们的船客。要是她们夺得宝船,惹来魔里寿的追查,一定会牵连我们,影响探索地脉的大计。”
潘载义微微颔首,屈指一弹,一缕气劲脱指射出,直奔船尾的方向。这缕劲气一开始细若游丝,中途越来越宏大浑厚,从透明的清气转换成闪耀的紫色电光。等它冲入血海,已然势不可挡,发出翻江倒海的隆隆雷鸣。
附近探宝的魔人吓得四散逃窜,误以为是强大的天魔亲自下海清场。“主人这一记弹指惊雷,威力直逼合道!就算是霆公这个糟老头子,也是望尘莫及啦。”炎母笑嘻嘻地说道。
霆公对她吹胡子瞪眼,潘载义轻笑道:“休得胡言,霆公的先天神雷远胜我这后天的半吊子。”
海面下,凌厉眩目的雷光破开重重血浪,挡住千惑圭的去路,逼得她往旁闪躲,无法进入白骨宝船打开的洞口。“轰!”雷霆气劲炸开,浊浪汹涌,滚滚余波向外冲击,炸得千惑圭身躯剧颤,嘴角溢血,一直强行压制的伤势发作出来。
千惑圭神色一变,金昙花枝倏地探出掌心,卷住支狩真,急速将他掷向船尾洞口。
“轰隆!”支狩真刚刚接近洞口,又一记弹指惊雷直射而至,雷霆浩荡纯正,声势赫赫,紫气中不掺一丝杂色,打得他内腑激荡受创,浑身皮焦肉绽,整个人被震开十多丈。
这是道门的正宗雷法!支狩真心头一凛,这道雷法起于微末,毫无轨迹可循,直到入海才迸发惊人的威力。支狩真甚至无法察觉它投来的方向,以及出手之人。
白骨宝船排出的垃圾越来越少,洞口颤动,似要随时合上。
千惑圭心急如焚,出手之人显然是和自己作对,对方至少有地魔级别的力量,对付自己和真罗睺绰绰有余。
支狩真同样头痛,他要是夺不了宝船,只能一直躲在地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返回人间道上。
最后一小堆垃圾滚出白骨宝船的洞口,等了一会儿,洞口开始缓缓收拢。
“干他娘的!”千惑圭一咬牙,千百根金昙花枝齐齐刺出,把自己和支狩真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金灿花球,悍然冲向洞口。
“两个魔崽子居然不理睬我们的警告,真是不知死活!”霆公不满地叫道。
潘载义的中指、拇指相扣成环,发劲一弹。这一次他全力施为,弹指惊雷的威力比先前强上数倍,海面被瞬间刺穿,破开一束真空的通道,雷光浓烈得化不开,将一片血水映成骇人的紫色。
白骨宝船顿时察觉出了雷光,船头灵活地转过来,绿幽幽的可怖目光往后一扫。
完了!千惑圭心头骤然一沉,生出一丝绝望。即便他们不死在猛烈的雷击下,也会被白骨宝船发现,施以打击。她最后看了一眼支狩真,想要开口。两人被金昙花枝包裹得凹凸紧贴,支狩真的脸压住她颈后纤细的绒毛,强烈的雄性气味扑过来,她忽而软得没力气说话了。
“聒噪!”不二冷哼一声,一道剑气无声无息,击中雷光。
猛烈煊赫的雷光瞬间熄灭,不留一丝痕迹,连轰鸣的雷鸣也被一下子掐灭。潘载义神色一震,循着弹指惊雷的方向望去,眼睛忽地一阵刺痛,仿佛被扎了一下。
对方至少是地魔巅峰!潘载义毫不犹豫,长袖一卷霆公、炎母,转身飞遁而走。敌暗我明,他又身负道门重任,怎可能贸然与一个魔人高手拼死拼活?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据传旭日军的首脑是一名天魔,莫非他亲自出马,来此夺取白骨宝船?




山海八荒录 第六十一章 魔像浴血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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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消失的一瞬间,千惑圭立即反应过来,直冲而去,在船尾洞口即将合拢之前,硬生生挤了进去。
“总算闯进来了,差点坏了大事!”金昙花枝纷纷缩回千惑圭体内,她忙不迭地与支狩真拉开距离,眼波四处流转,刻意不去瞧支狩真。
他们置身于白骨宝船的最底层,四下里一片幽暗,远处闪烁着梦幻般的光点。那是洁白如玉的白骨船壁,上面雕刻的并非常见的符纹,而是一幅幅瑰丽奇妙的图画。画面的雕琢极尽精美,全都以色泽、形状各异的彩色宝石镶嵌,散发着一闪一闪的朦朦光芒。
支狩真从未见过如此鬼斧神工的雕刻,尽管他不太明白这些画面的内容。它们更像是一些杂乱的点、流动的线条、恣意的泼墨组合而成,呈现出一种神秘而超越的美。越是靠近它们,他的魔煞炁运转得越得心应手。毫无疑问,这艘宝船是魔性的宝物。
他望见不二站在身前,出神地凝视着壁画,不由心中暗忖,莫非不二与白骨宝船有甚么渊源,才会出手灭雷?不然以不二冷傲的性子,怎肯多管闲事?
“我们走!”千惑圭捂住口鼻,快步而行。船尾的两处角落堆满了陈年杂物和垃圾,散发出一阵阵腥臭味。
支狩真跟着千惑圭走向船头的位置,那里架着白骨旋梯,直通上一层。
白骨宝船一共分为四层,第三层的舱房用以储物,第二层是船员休憩之所,最上层则是御使舱,也是整座宝船运行的中枢。
两人走上旋梯,刚刚进入储物舱层,一个瘦小的影子悄悄从一堆木桶背后窜出来,对千惑圭打了个手势。
“罗摩!”千惑圭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脑门。
“大姐头!”这是个魔人少年,大约十来岁,肤色白皙柔嫩,一脸稚气,乌黑发亮的眼睛像会咬人似的。只是看到千惑圭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一股热烈的崇慕。“我还以为你出了变故,进不来了!”
千惑圭哼道:“碰到一点小麻烦而已,哪里难得倒你英明神武的大姐头?你这里搞得怎么样?”
罗摩一挺胸,骄傲地道:“第二层的那些校尉、都司都中了招,暂时昏过去了。两个地魔都统的房间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察看,不过他们在新生秘境差点丢了命,伤情正重,肯定好不到哪里去。首层的御使舱里还有十来个魔人,不过多是些普通的黄魔校尉,只有一个受伤的玄魔都司。”
“干得漂亮!我这就去把他们全部干掉!”千惑圭戏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小心点!”
罗摩捂住鼻子,面色一红:“大姐头,我不是小孩子了啦。”他打开角落里的一个木桶盖子,搬走堆在上面的一捆捆腌肉,露出最底下的两套甲胄。这是东胜洲魔里寿将军府的制式战甲,支狩真套上其中一件,大小和他的身材极为契合。
支狩真意味深长地看了千惑圭一眼,神秘白骨仍在源源不断地发挥威力,他的魔煞炁增长得越发迅猛,一路高歌猛进地冲过玄级中阶,进入高阶。以这样的势头持续下去,很快就会碰触地级瓶颈。
以他如今高阶玄魔的力量,已可跟千惑圭翻脸了。思及此处,魔躯顿时生出一股暴虐的快感,念头也变得恣肆起来。
“大姐头,我先去一楼,帮你们把风。”罗摩等到千惑圭穿上甲胄,才赶往上层舱室。
“你们准备得很充分嘛,连船上的地魔都中了手脚。”支狩真随手打开边上的一个个木桶,里面装着干肉、干果、植物茎块和水囊。他放眼望去,天花板上悬吊着一只只类似虫茧的东西,足有麻袋大小,外面包裹着黑灰色的外壳。
“那是孵化无尽之食的生化蝥茧。”不二冷冷地道。
无尽之食?支狩真不解地看了看不二,后者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之色:“天地间的任何东西,包括陨石、尸体、粪便等等,都可以放入生化蝥茧,孵化出食物。这种食物无滋无味,但能无限循环产出,足以满足船员的长年生存所需。”
支狩真闻言一愕,果真如此的话,白骨宝船当是来自天外无疑。
“你发什么呆?”千惑圭伸手在支狩真面前摇了摇,“我的伤还没好,万一那两个地魔都统没中招,就得靠你去拼杀了。”
支狩真似笑非笑地贴近她:“不怕我把你给卖了?”过快的冲境和魔煞炁增长,直接影响了肉身的魔性,支狩真的言辞情不自禁地变得放肆。
这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连魔煞炁的运转也流畅了几分。他忽而生出一丝明悟,兴许这才是魔功的修炼之道。
千惑圭没有接话,径直走上第二层,才道:“魔人之间从没有真正的信任,何来出卖?”
“旭日军之间呢?”
千惑圭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个人告诉我,虽然魔人之间难有真正的信任,可我们还是要选择信任。”她踏上最后一节旋梯,放慢脚步,低声喝道,“屏住呼吸!”
支狩真立即依言照做,饶是如此,仍然闻到一股特殊的气息在二层船舱飘荡。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急忙扶住船廊的栏杆,好一会儿,才将头晕眼花的无力感驱散。
千惑圭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窜至船廊隐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掀起厚实的兽皮地毯。下面放着一个鸡卵大小的青铜雕像,浸在一方盛着血水的陶碟里。
千惑圭伸出手指,在血水里蘸了一些,往眉心处点了一下,才开口道:“这是可以迷倒魔念的至宝,天魔之下,无人能够抵挡。我们只要蘸一点它浸泡的血水,就不受影响了。”
支狩真仔细瞧了一眼青铜雕像,雕像面目妩媚,刻画逼真,连细微的眼睫毛也一根根纤毫毕现。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瞧,雕像脸上都挂着一丝不变的诡异笑容。
这一层的魔人兵将,想必是被这具雕像迷晕了。支狩真多瞧了几眼,便觉得有点神志昏沉。他的目光移向雕像的服饰,与魔狱界、人间道都不相同,雕像的裤子松松垮垮,像两个大灯笼,衣裳式样古怪,袖口紧紧收窄,镌刻着繁密的花纹。
支狩真瞧了一会儿,一样觉得头晕眼花,仿佛花纹不断旋转变化,要把他拽入其中,化作其中的一条花纹。他照着千惑圭的样子,将碟子里的鲜血点上眉心,顿时神智一清,可以自如呼吸。
“走,抓紧时间!”千惑圭率先掠向船员的舱室,一间间舱房呈现出完美的六角形,彼此相接堆叠,酷似精致复杂的蜂巢。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千惑圭猛地踢开一间舱门,金色昙花枝闪电般窜出掌心,狠狠直刺对方心窝。
船廊的角落里,青铜雕像的眼睛眨了一眨,又恢复了原状。




山海八荒录 第六十二章 喋血灭魔夺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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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喷溅,金昙花枝抽出魔人的胸膛,迅速刺向边上另一个玄魔。
舱室里的几个魔人早已昏迷,四肢瘫软仰倒,嘴角兀自泛着混浊的白沫。即便被金昙花枝刺穿,他们也没有任何挣扎,瞬间毙命。
支狩真紧跟着千惑圭,不停顿地闯进一间间舱房,展开毫不留情地杀戮。大多数的魔人人事不省,毫无反抗之力。偶尔有几个魔人神智尚存,也是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数息之间就被格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层的魔人兵将尽被屠杀一空,只剩下位于船头的两间独立舱房。那是两名地魔的专属舱室,他们位居将军府的正、副都统,负责统管白骨宝船。
千惑圭悄然靠近其中一间,附耳贴住舱门,凝神聆听了一会儿,里面依稀传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
她向支狩真使了个眼色,支狩真轻咳一声,急促地敲了敲门:“大人,出事了!”
门内没有回应,隔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大人!”支狩真装模作样地撞了几次门,才发力推开。地魔瘫倒在地,几近昏迷。他勉强抬起眼皮,瞥见支狩真身上的甲胄,心头顿时一缓,嘴唇有气无力地蠕动了几下。
“大人,您怎么了?小的来扶您。”支狩真凑过去,伸手搀扶。眼看他的手掌搭住地魔的背,陡然化掌为拳,全身的魔煞炁一倾泻而出。
“砰!”地魔背心炸开一个凹陷的拳印,口中鲜血狂喷,被支狩真一拳硬生生打出去,重重抛向门口。一根根金昙花枝犹如毒蛇出巢,从门外激射而来,瞬间穿透地魔四肢,带起一蓬蓬血雨,再绕回来,横七竖八地缠住他,往内狠狠收紧,要将地魔分尸成碎块。
地魔凄厉痛吼,竭力挣扎摆脱,撕裂的痛楚令他恢复了一小部分神智和气力。
支狩真从后方跃上半空。
断魄指!
他的魔煞炁暴涨欲裂,力量直冲玄魔顶阶,断魄指的威力远胜从前。“咔嚓咔嚓!”随着地魔疯狂挣扎,金昙花枝接连断裂,千惑圭牵动了伤势,又“哇”地吐出一口血。
半空中,支狩真舒展身姿,五指如钩,一把扣住地魔的天灵盖,猛地向外一掀。
“啪”的一声轻响,地魔狂吼一声,胡乱一拳挥出,打得支狩真面如金纸,飞出去狠狠撞上舱板,滑倒在地。地魔也踉跄后退,头盖骨被整片扯开,白花花、热乎乎的脑浆迸出来,溅洒了一脸。
“死!”千惑圭猛地一个俯身突刺,尖锐的金昙花枝刺入地魔心脏。
地魔眼神呆滞,沉重的身躯摇晃了一会儿,颓然倒下。千惑圭从怀里摸出一把干药草,嚼碎吞下去,又调息了一会儿,问道:“你还行吗?”
“勉强还能撑下去。”支狩真看了一眼千惑圭苍白的脸颊,便在刚才,他体内魔煞炁的运转再次冲破极限,增长得更快、更猛。神秘白骨变得异常活跃,不仅愈合了先前的内伤,还助他突破高阶玄魔,开始冲向地级的瓶颈。
他现在随时可以翻脸干掉千惑圭,顺手吞掉白骨宝船。魔躯的魔性已在恣意狂欢,恨不得马上奸杀小魔女,给旭日军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但支狩真的本性不为所动,没有足够的利益,纵使他被旭日军算计,也会暂时隐忍下去,耐心等待最好的机会。
两人慢慢走向最后一间舱房,整扇舱门虚掩着。透过敞开的门缝,他们望见地魔趴伏在地上,昏厥不醒,一条手臂伸得很长,指尖够着了门沿,显然是察觉不妙,想要出门求救示警。
“真是个废物,还是魔里寿手底下的大都统呢!”千惑圭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推开舱门,走到地魔跟前,随意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脸。
支狩真跟在后面,瞳孔骤然收缩,全身魔煞炁霎时提升至极致。
虽然地魔僵卧在地,呼吸也变得似有似无,与昏迷并无二致。但支狩真赫然发现,从卧床的位置到舱门口之间,并无一路挣扎爬动的痕迹。
他收住脚步,不再靠近地魔,也不曾出言警告千惑圭。
地魔兀自一动不动,直到千惑圭掌心窜出金昙花枝,射向他的咽喉,地魔才猝然弹起,一拳迅如奔雷,轰中千惑圭的小腹。
鲜血混合着内脏碎块,从千惑圭口中狂喷出来。她往后飞跌,密密麻麻的金昙花枝从体内钻出,将娇躯裹得风雨不透。
“轰!轰!轰!”地魔并未罢手,直追千惑圭而去,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一拳接一拳,狂风暴雨般轰中金昙花球,打得花枝断裂,碎屑飞溅。
支狩真早已识相地退远,与千惑圭拉开距离。他的目光落向地魔胸口处,一盏青灯的虚影在心脏部位一闪而过,发出清朦朦的微光。
“砰!”地魔又一拳猛击金昙花球,然而无论他打碎多少,新的金昙花枝层出不穷,始终将千惑圭牢牢护住。他不由心中焦躁,虽然凭借“辟邪灯照”的精神神通,他勉强可以运转魔气,抵抗不知何处来的暗算,但四肢仍感绵软无力,脑子昏沉,战力不足平时的三成。
辟邪灯照的神通不可能无休止地施展,他必须在力竭之前,一口气击杀两人。可恨另一个家伙太狡猾,始终不肯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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