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千岁爷:您家王妃又跑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苏缱绻
她话音狠厉,话音中带着赴死的决心。
可是萧念却赌不起,她的双腿都在打颤,看着一旁不敢动作的小厮们,顿时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备马去!”
眼见得那些小厮连连后退,谢言晚警惕的望着四周,吩咐道:“巧穗,扶着奶娘,咱们走!”
此时已是后半夜,月被隐藏在云的后面,天地之间唯有这灯笼的光芒,将人的脸上打的光影层层。
小厮将马车停在尚书府的后门外,谢言晚打量了里面安全,方才让巧穗扶着奶娘上了马车。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脖子上的鲜血还在往外渗,萧念又恨又怕,却只能好言询问。
谢言晚冷眼看了看四周,这才撤下了匕首,一把将萧念推到了门内。
不想她刚坐上马车,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晚儿小姐,当心!”
谢言晚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奶娘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而她的前胸上,插着一支锐利无比的箭!
夜幕泼墨般的漆黑,偏后门处灯火通明。
谢琳琅站在门内,正保持着张弓的姿势。
见一击不中,谢琳琅再次张弓,却见奶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狠狠地扎向那匹马!
马儿吃痛,拉着车子快速向前跑去,而谢琳琅的第二支箭,也毫不意外的落在了空地。
奶娘的手彻底落在了地上,胸前的鲜血冉冉流出,染红了地面。然而她的唇角,却还带着一丝微笑。
晚儿小姐,老身终于不再是您的拖累了。
保重。
马车快速的奔跑着,谢言晚眼睁睁的看着奶娘的尸体被谢琳琅狠狠地踹着,一双眸子霎时被泪水模糊,赤红的眸子里皆是恨意。
谢琳琅!
谢家很快被抛在了身后,那片鲜血再也看不见。谢言晚的脑子里却在不停地回忆着她跟奶娘的种种。
自她附身到谢言晚身上的那一刻起,便是奶娘以身相护,其后半年的精心照顾,如同母亲一般的慈爱,最终都定格在了她为自己挡箭身死的那一幕!
奶娘......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人,就这样死了!
夜风冰冷刺骨,正是黎明到来之前,天地之间一片墨色。
谢言晚任由马车狂奔,视线死死的盯着谢府的方向。
此仇,不共戴天!
“抓住她,他们在那儿!”
身后响起家丁们的喊叫声,谢言晚回眸看去,只见身后不远有家丁们举着火把朝这边追来。
车内的巧穗已经昏厥了过去,急需找大夫,而这拉车的马却是一匹老马,先前的狂奔已经耗尽了它的力气,此时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若是这次被他们追上,可就再也没有一个萧念能够让谢言晚胁迫了!
念及此,谢言晚只能拼命挥着鞭子,希望那匹马可以稍微跑的再快一些,否则真的落到了那些人的手中,她就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驾——”
马车到底还是到了极限,任凭谢言晚如何抽打,它都在原地打转喷着气儿,始终不往前再走一步。
而身后的家丁们已然尽数追了上来,为首之人更是神情狰狞道:“大小姐,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否则的话,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谢言晚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不客气?”她此时已然有些头晕目眩,可是气势上却丝毫不怯。奶娘为她而死,她绝对不能让巧穗再出事儿。
毕竟,奶娘只有这一个女儿!
她这样唬人的模样,倒是让那些家丁们有些胆怯,毕竟先前这大小姐拼命的劲头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虽说抓住了有奖赏,可若是命都没了,那再多的赏金也没用了呀。
就在这些人犹犹豫豫的时候,却听得一个男人突兀的笑声响起:“呵,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还真不害臊。”
一个男人从街道尽头缓缓走出,一身红衣似业火焚烧,手中的灯笼内光华惨淡,越发将他的相貌映衬出几分妖冶诡谲。
谢言晚瞬间便瞪大了眸子,这个男人,赫然是先前在小巷里杀人的那位!
一想到他当时的所为,谢言晚有些头皮发麻,却见男人若有似无的看向了她。
那是怎样的眼神,只一眼,便可将人拽进地狱,与之一同沉沦。
谢言晚再不敢看,慌忙将头转了过去。
而男人仅仅看了她一眼,便径自执着灯笼继续朝前走。
眼见得这男人突然出现,为首的家丁顿时叫嚣道:“小子,我告诉你,识相的快滚,不然惹恼了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滚。”
男人朱唇微张,缓缓吐出这一个字,而他指的那个对象,正好巧不巧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闻言,那家丁顿时恼羞成怒道:“你让谁滚呢,小白脸!”
“啪——”
下一刻,那个家丁便直直的飞了出去,而他的脸上,竟生生被抽出了一个带血的巴掌印!
那家丁疼的鬼哭狼嚎,为首的家丁也有些心头发憷,强撑着叫道:“小子,我们可是尚书府的人,你要包庇她,可要想好后果!”
“威胁?”
男人眼皮一抬,手中的灯笼便朝着他抽了过去,待得那家丁倒在地上之后,方才踩着他的胸口道:“本座向来,不惧怕威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直接从那家丁的身上踩了过去,而随着他踩下去的力道,众人可以清晰的听到骨节碎裂的声音!
“你,你——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眼见得他走过来,有一个机灵点的小家丁先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还没等他们一拥而上,就见男人当先出了招。
“聒噪。”
泼墨黑夜里,血气四溅,哀嚎之声入耳,残肢断臂更是不时的飞起。
谢言晚站在一旁,只觉得通身的血液都被汇聚在了头部,轰的一声炸开。
铁锈血腥之气冲天而起,这样惨烈的肆虐,这样近距离的观看,饶是谢言晚心理素质极好,也忍不住有些想吐。
她到底没忍住,抖动着嘴唇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听得她的声音,凤栖止回眸望去。有鲜血溅在他的眼角,混合着眼眸内嗜血的光芒,顿时让谢言晚浑身僵硬住。
凤栖止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感兴趣,将那杀人之后却滴血未沾的冰魄银丝收回,缓缓吐出一句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有风穿过,谢言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虽说这个男人算是救了自己,可是她目睹了这个男人杀人的全过程,莫非也是那个“后患”之一?
启禀千岁爷: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四章 救我
念及此,谢言晚只觉身上那股子的寒意更加明显。
眼前的男人实力太恐怖,以卵击石绝非明智,况且她马车里还有一个伤号等待救治。
谢言晚眉眼一转,突然大惊失色道:“你,你后面!”
见凤栖止顺着她的方向回眸,谢言晚顿时抓住机会,拔腿就朝着马车跑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子便僵在了原地。
她的外衫齐腰掉落在地,而那个始作俑者,正缠绕着自己的腰肢,隔着中衣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肉。
“你若再走一步,就可以免费体验下腰斩的感觉了。”
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慵懒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谢言晚却知道,这厮并非在说笑。
这个男人,就像是潜藏在月色下的九幽厉鬼,不管是他还是他手中的武器,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逃不开又躲不掉,谢言晚只能干笑着回头,却听男人继续道:“我救了你,你却连声谢都没有。小丫头,你好生绝情。”
“恩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
谢言晚努力勾出一抹笑意来,挪动着脚步朝着男人而去。既然躲不开,那就只有出其不意。她好不容易才从谢家那个狼窝里逃出来,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念及此,谢言晚顿时庆幸巧穗昏迷在马车内了,倒是让她添了几分胜算。
“小丫头年纪不大,变脸倒是学的挺老练。”男人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玩味,将冰魄银丝收回,望着靠近自己的谢言晚,一字一顿道:“可惜,本座不吃这一套。”
她靠近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那股幽幽的兰香,带着浸人心脾的味道。
下一刻,男人登时变色。
只见谢言晚出其不意的以手做刀,掌风凌厉的劈向男人的面门。见他躲闪,她弯唇一笑,眉眼中带着几分轻蔑,脚下出其不意的踹上了他的胯下。
没有意料之中的柔软柱体,也没有预想中男人的惨叫,因为她踹到的地方——
空空如也。
“你?”
谢言晚猛地涨红了脸,预备砍向男人的手刀也忘记了下力道,反而被他狠狠地捏住。
相较于此刻要吃人的男人,谢言晚却是满眼的讶异,指着他道:“你,你是姑娘?”
这人声线低沉,生的又高大,她还以为是个大老爷们呢,所以才毫不客气的踢向了对方的命根子,谁曾想这却是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谢言晚的脸霎时有些红,心中的狐疑却越发加剧。一个小姑娘下手如此狠辣,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之后,男人的脸更黑了,连冰魄银丝也忘记了用,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恩将仇报的小丫头,信不信本座杀了你!”
他生气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瑰丽的艳色,越发将他的相貌衬托的格外魅惑。
谢言晚有一瞬间的愣神,周遭空气的窒息让她的脸憋得更加通红,艰难道:“别别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啊!小姐姐,要不你打我一顿解解气?”
“你!本座哪里——”
他的话未说完,忽见那堆残肢断臂竟然动了一动。
谢言晚霎时瞪大了双眸,叫道:“那里,诈,诈尸了!”
“你的帐,待会再算。”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撂下这句话后,抬脚走向那堆残肢断臂中,淡淡道:“本座知道你没死,起来。”
下一刻,便见那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开始瑟瑟发抖,边抖边求饶:“大爷饶命,好汉饶命啊!”
“哼。”
男人从鼻腔内哼了一声,嫌恶道:“欺软怕硬的东西,不愧是谢逍遥那个老匹夫养出来的人。”
一股尿臊气散开,地上那片血河中又被注入新的一道水流。
那个小厮,被吓尿了。
眼前的场景着实有些无语,谢言晚突然想要发笑。
只是她的笑容还未扯出来,就听得男人慵懒道:“回去告诉谢逍遥那个老匹夫,本座不介意替他清理杂碎,可是——弄脏了本座的最心爱的衣服,他是不是得给本座一个说法?”
那小厮早被吓得神情恍惚,磕头问道:“小的这就去,这就去!敢问好汉,您的何方高人?”
“凤栖止。”
三个字一出,不止是那小厮,就连谢言晚也大惊失色道:“你,你是凤栖止?!”
怪不得她方才踢那里空无一物呢,原来如此!
凤栖止何许人也?
十六岁便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因救过皇上一命,破格入皇室谱,加封九千岁,建府邸,享宗庙。
这些年,皇帝沉迷长生之术,朝中大事多由凤栖止代为抉择,就连正统的太子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可谓是西楚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而如今,这个西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竟然就站在她的身边,还间接的救了自己?
谢言晚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是玄幻。
眼见得那小厮连滚带爬的离开,谢言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溜之大吉才对。
然而,凤栖止却快了她一步。
“做贼心虚了?”
听到凤栖止的声音,谢言晚顿时挤出一抹干干的笑意来,言辞恳切道:“方才是小女子的错,我给恩人您赔礼道歉了!对不起!”
首都哦啊哦这里,她又可怜兮兮道:“不过,似您这种大人物,一向都是不拘小节的,想来这种小事儿您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吧?”
“呵。”
凤栖止弯唇一笑,捏着她的下巴道:“不巧,本座一向小气,平生最喜睚眦必报。小丫头,方才本座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这事儿,你说本座要怎么讨回来的好?”
凤栖止的声音十分动听,只是他眼眸里的森然寒意,却让谢言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前生也算阅人无数,可唯有眼前之人,是让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心头发憷的。
这人的眼神,忒恐怖。如同地狱阎罗,一眼便可让人坠入阿鼻地狱,再无翻身余地。
方才她一击不中,这下处境怕是糟了!
念及此,谢言晚顿时有些气馁,难不成,她今夜还真要命丧此处么?
“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刚才是我偷袭你在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言晚说这话的时候,将眼睛紧紧地闭上,然而她抖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她怕了。
“有点意思。”
谢言晚的神情取悦了他,所以凤栖止懒懒的丢下了这句话后,反而将骨节分明的手松了开来。
呼吸突然顺畅,谢言晚深吸了几口气,刚要说话,就见凤栖止的眉头突然紧蹙了起来。
“这群杂碎们,还真是尾大不掉啊。”
谢言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长街尽头,竟再次涌过来一群穿着整齐举着火把的黑衣人。看模样,还是那个所谓的红莲教之人!
“不是吧?你这是刨他们祖坟了?”
谢言晚话音未落,就见凤栖止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更是喷出一口鲜血来。
这变故来的太快,谢言晚下意识接住了他下落的身体,身上顿时被溅上了点点殷红。
迅速晕染开来的鲜血,恍若冬日里最艳丽的一树红梅。
“喂,小姐......不是,大哥,您可别吓唬我啊!”
凤栖止的喘息猛然粗重,像是强撑了许久之后的爆发,瞳孔都紧缩起来,看着格外的渗人。
然而即便如此,凤栖止的手仍然紧紧地捏着谢言晚的命脉,仿佛一只受伤的兽类,骨子里带着警惕的天性。
“救我。”
这话纵然他不说,谢言晚也不会见死不救。毕竟,那些人离她不算远,即便她将凤栖止丢下,那些人也未见得会放过自己。
眼见得那群人离自己逐渐接近,谢言晚将他扶上马车,咬牙道:“坐好了,我带你走。驾——”
这一次,老马许是歇够了,竟难得的没有掉链子,撒开蹄子朝前跑去。
“站住,抓住他们!”
身后追兵的声音如同在耳边炸起,谢言晚回眸看了眼车内两个病号,勒着缰绳的手再次收紧,拼命的呵着马匹,在这黑夜之中横冲直撞的想要摆脱那群人。
深冬的风冰冷彻骨,谢言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字:“逃。”
......
鸡鸣三声,鱼肚翻白。扶桑树上的日头缓缓爬上半空,绽放出第一道霞光异彩。
马车的轱辘上被混合着鲜血的尘土包裹着,车厢之上更是洒满了点点鲜血。
谢言晚从马车上挪下来,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昨夜里整整一个时辰,她都在驾着马车与那些人周旋,若非凤栖止还残存一些意识,在危急时刻用他那诡异的武器斩杀了一部分,恐怕现在他们三人都齐齐的去见阎王爷了。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谢言晚不敢有丝毫懈怠,在小院门前的青石砖上摸索到了钥匙之后,便强撑着身体将马车拽了进去,而后紧紧地从里面插上了门。
不想她刚掀开车帘,就被人紧紧地扼住了脖子,冷厉着声音道:“哪儿来的杂碎,凭你也想害本座么!”
启禀千岁爷: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五章 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谢言晚冷不防被掐住了脖子,原就有些虚脱的身体直接便朝着凤栖止摔了过去。
倒不是她故意的,她是真虚了。
此时的凤栖止,双眸紧闭,面色潮红,连带着手上都是滚烫的温度。纵然如此,他掐着谢言晚脖子的力道依旧很大。
被谢言晚这么一扑,二人顿时一前一后的摔进了马车,力道之大,连带着那马车都晃动了一下。
“唔——”
凤栖止的手还保持着掐着她的姿势,而谢言晚整个人已然趴在了他的身上,二人的双唇好巧不巧的,亲在了一起。
柔软的触感加上女子身体的幽香,让凤栖止身上的温度再度升高,他掐着谢言晚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下一刻,便听得“啪”的一声响起,谢言晚愤愤的擦着自己的嘴,指着凤栖止道:“流氓!”
然而,她并未得到回应,只因那个被她唤作流氓的男人,已然再度晕了过去。
谢言晚吃了个哑巴亏,提醒自己不能跟病人计较,如此反复了两次,才龇牙咧嘴的从硬邦邦的车厢内爬了起来,认命将仍旧昏迷的二人扶进了房内。
这院子是她跟奶娘和巧穗三人所有的积蓄买下的,院落不大,却格外干净。小小的三间瓦房,院子里种了一棵合抱粗的杨树。屋子里也被打扫的纤尘不染,被褥等物一应俱全。
前天下午,她们三人才偷偷地来收拾过,谢言晚还记得那天她们对未来憧憬是怎样的美好,不想短短一日,巧穗受伤,奶娘更是与她们阴阳两隔!
谢言晚站在桌子前,紧紧地攥着那杨木的椅背,一双眸子充血的赤红。
“咳咳。”
身后响起咳嗽声,谢言晚回过神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关切的问道:“巧穗,你感觉怎么样了?”
巧穗先是一怔,待得将屋内扫了一圈之后,方才彻底清醒过来,一把抱住了谢言晚,哭道:“小姐,我娘,我娘她......”
她话未说完,整个人便不可自抑,呜呜的哭了起来。
谢言晚搂着巧穗,拍着她的背,咬牙道:“巧穗,你放心,奶娘的债,我定会讨回来!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她的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撕扯着,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然而那一双眸子,却是越发的清明。
凤栖止发烧了。
早上将他扶下马车的时候,谢言晚便觉得他的体温不太正常。家中没药,谢言晚替他换了几条毛巾敷着都无用,权衡再三之后,到底是起身吩咐道:“巧穗,你在家里照顾他,我出门买药。”
说到底,凤栖止高烧不退,还是因为救自己,所以她不能不管。
巧穗拦不住她,担忧的叮嘱:“小姐,您千万小心。”
谢言晚应了,拿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将自己罩住,又取了家里唯一的银钱,便出门去了。
不想刚过了长安街,就看到闹市中贴着几张告示,周围的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这个家奴还真是不知足,尚书府那么好的地方,咱们想挤进去做工都没机会,这人倒好,竟然卷着财物逃跑了!”
另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接口道:“可不是,要么说这人是自找死路呢,那谢尚书是什么人,如今全城戒严,连巡防营都出动了,那个偷东西的家奴可是插翅难飞咯。”
谢言晚站在人群之后,盯着那两张告示,眼眸里的寒意越发深重。
这告示上画着,赫然是她跟巧穗的画像,着巡防营全城搜捕,理由是她二人偷了尚书府的古董字画!
谢言晚攥了攥拳头,悄然退出人群,边朝着药铺走,边盘算着。
为今之计,她需要尽快将巧穗送出城,否则一旦被抓住,巧穗必没有还手之力!
“让开,都让开!”
忽听得前方一阵喊叫声,谢言晚下意识抬头,霎时看到目眦俱裂的一幕。
有几个官兵拿着婴儿手臂粗的绳子,正将一个血肉模糊的妇人吊上了城楼。那妇人已经死去多时,胸前还插着一支箭羽,竟是奶娘张氏!
谢言晚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从腰间抽出匕首来,直直的便朝着那群官兵冲过去。
她此时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杀了那些人,夺回奶娘的尸首!
下一刻,谢言晚的手便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
“放开我!”
谢言晚下意识挣扎,可那人的力气却格外大,任凭她怎么样扑打,对方都不松手。
直到将她拖拽进旁边的小巷子之后,谢言晚才得以挣脱,吼道:“你是谁,凭什么拦我?”
“想送死?”
男人回过头来,一张脸颠倒众生,一双眸子里却是格外幽深。
“你?你不是发烧了么,怎么出来了?”
谢言晚先是一愣,继而又反应过来,咬牙道:“即便是死,我也要将奶娘的尸首抢回来!”
奶娘为她而死,她不能让奶娘死了都不得安生!
凤栖止冷然的看着她,指着城门口道:“去。刚好本座没见过人被射成刺猬是什么模样,你还可以让我长长见识!”
谢言晚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才发现,那周围竟然散布了数十名弓箭手,如果她刚刚贸然出现,瞬间就会被射成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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