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千岁爷:您家王妃又跑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苏缱绻
上官翰烨冷眼看着这一幕,眼前怯懦温柔的女子,和嚣张跋扈的谢琳琅,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冷冰冰的勾起唇角,淡淡道:“往日里只知谢家嫡长女在家中不受宠,今日一见,竟连个下人都不如。谢尚书,谢家的家风可真让本宫开眼啊。”
他唇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可是那眸子却是寒凉如水,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展露无疑。
谢逍遥暗骂一声谢琳琅蠢货,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恭声道:“太子恕罪,老臣定当严惩此事!来人,将二小姐带回房中,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殿下,天寒地冻,还请去房中,让府医为您诊治一番吧。”
方才谢琳琅那一鞭子下足了力气,这血腥味儿浓烈的谢逍遥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上官翰烨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无意中抬眸,看到谢言晚的脸色之后,顿时放柔了声音道:“谢小姐,你没事儿吧?”
谢言晚在众人看向自己的时候,越发瑟缩了一下,诺诺道:“无,无妨,多谢太子。都是臣女不好,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即便是请罪,也无需你来。”上官翰烨虽然是在对谢言晚说话,可是那眼神却在看着谢琳琅。
见状,谢琳琅心中的火气燃烧的更旺了几分,恨不能当场划了谢言晚的脸。
“这是怎么了?”
见到萧念出现,谢琳琅顿时像找到了救星一般,跺着脚走过去,委屈道:“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
萧念目光凌厉的看了眼谢言晚,又收回目光道:“太子也来了啊。”
“见过姑母。”
上官翰烨略微点了点头,便算是请安。只是那神情里却带了几分冷漠。他是当今皇后所出,皇后母族跟萧家一向在政见上不和,连带着上官翰烨也跟这个表了一辈儿的姑姑没什么敬意。
萧念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她直接便将目光转向了正事儿。
“晚儿,你是长姐,你且说说,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吵嘴了么?”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这次的事件定性为了小孩子拌嘴。
谢言晚唇角微勾,想要粉饰太平啊,那怎么成呢?
“母亲息怒,晚儿不知何处惹到妹妹,竟让她大动肝火。我为长姐,让着妹妹是应该的,只是不想却连累了太子。”
面前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让谢琳琅的火气积累到了临界点,她咬牙的指着谢言晚道:“你要不要脸?方才分明是先拧断我左臂在先,我这才还手的。母亲若不信,大可让府医来看看,女儿的左臂这会儿还疼的要死呢!”
她脸上的苍白和汗珠不似作伪,萧念心中一紧,眼神也不善了起来。
就连谢逍遥也是一怔,看向谢言晚冷声问道:“你妹妹说的可是事实?你小小年纪,为何下手如此狠毒!”
谢言晚垂眸冷笑,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仓皇道:“父亲明鉴,女儿没有。”说到这里,她又垂泪道:“女儿虽然身份低微,可到底是谢家的人,怎能做出骨肉相残之事?那与禽兽岂不是等同一般么!”
这话一出,谢琳琅顿时觉得她指桑骂槐,毕竟,她可是真的做出过这种禽兽事儿呢。
然而她才踏出一步,便被萧念暗自拉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府医来查验吧,琳琅,若是你说谎污蔑你姐姐,我可不饶你。”
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谢言晚却懂。若不是污蔑,萧念绝对会大做文章。
“既然是要公道,那还是太医更可靠一些。安朗,拿着本宫的腰牌,去请刘太医来一趟。”
上官翰烨说罢,萧念的脸变了一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翰烨看向萧念,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依着姑母的意思,求个公道啊。”
萧念发作不得,回眸看向谢逍遥,却见对方只是拱手道:“太子殿下,外面天冷,不如去房内等太医前来吧。”
“也好。”
上官翰烨微一点头,无意中回眸,便看到谢言晚隐忍哀婉的表情。他心中没来由一疼,竟伸出手拉住谢言晚,温声道:“莫怕,太医来了,自有公道。”
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抵不过眼前女子一个受委屈的表情。
男人的手接触到她的掌心时,谢言晚下意识想要躲开,却终究没有动弹,只是惊惶道:“臣女多谢太子。”
而这一幕,更让一旁的谢琳琅咬碎了满口银牙。
谢言晚,这个小贱人!
太医来的很快。
只是在看到房间内众人的神情之后,刘太医到底还是咯噔了一下。
偏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上官翰烨淡淡的声音响起:“刘太医尽管好生诊治,务必要实事求是。”
这下,刘太医所有的心思都没了,恭声道:“微臣遵旨。”
谢琳琅紧紧地盯着刘太医为自己诊治的手,眼睛一眨不眨,那急切都快从眼睛里蹦出来了。
“回太子,回郡主、谢大人,县主并无大碍,只是最近天冷,她受了些寒气,夜里多加些炭火便无碍了。”
刘太医话音刚落,谢琳琅就忍不住站起来尖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谢言晚分明将我胳膊扭断了,那么疼怎么会没事儿呢?你这个庸医!”
听到谢琳琅的话,刘太医顿时甩袖冷哼道:“县主若是信不过微臣,大可以找旁人来看。”
闻言,萧念顿时瞪了一眼谢琳琅,而后好言道:“太医莫要生气,是小女莽撞了。她,果真无事么?”
这刘太医可是给太后看诊过的,连太后都夸赞的医术,谢琳琅却说出这话来,岂不是明摆着打了太后的脸么!
刘太医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点头道:“当真无事。”说着,他又有些犹豫的看向谢言晚,道:“这位小姐,可否容老夫为你诊治一番?”
谢言晚比不得其他人,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品级的。听得太医的话,她眼眸闪过一抹讶然,旋即伸出手去,柔声道:“有劳太医了。”
只是心里却在犯嘀咕,这太医是太子请来的,应该跟凤栖止这厮没关系才对。他眼下这是什么意思?
刘太医诊脉之后,脸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谢言晚,先是询问了一些症状,见谢言晚一一答上,顿时叹息道:“老夫果然没看错,你邪寒入体,加之思虑过度,体内更有淤血堆积。如今数病积累下来,幸亏发现的早,否则此生病体缠身,且再难受孕!”
听得他这话,饶是谢言晚也不由得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这太医是跟凤栖止串通了什么,不想竟真的是为自己诊脉。且这些症状,每一样她都对得上。
她倒是不担心子嗣问题,病体沉疴也无妨,等到大仇得报,这世界便再无留恋。
然而她不在意,却并不代表没有人在意。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谢琳琅更是直接便站起了身子,不可置信道:“分明身体不适的是我,为什么是她呢?”
启禀千岁爷: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十一章 把谢琳琅关祠堂
谢琳琅不傻,这样一来,岂不就是坐实了她欺负谢言晚了?太子哥哥会怎么看她?
她不能在太子面前留下坏印象!
“母亲,女儿没有说谎,真的是谢言晚她——”
“够了!”
谢逍遥拍案而起,怒视着谢琳琅道:“你闭嘴,今日的事儿都是你挑起来的,如今还敢这般嚣张!”
他这话一出,谢琳琅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向谢言晚的眼神越发恨了起来。
谢言晚只将眸子低了下去,却微不可察的勾起冰冷的笑意来。
这才刚刚开始呢,谢琳琅,咱们慢慢清算。
“今日本宫出来许久,也该回宫了。”
上官翰烨当先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闷,也让谢逍遥有些郝然道:“让殿下见笑了,老臣送您出去吧。”
“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宫懂得。”
上官翰烨说到这里,又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谢言晚,道:“只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尚书大人也该一碗水端平才是。”
他这话,饶是萧念的脸色也不大好,更遑论一旁气得要吃人的谢琳琅了。
谢逍遥倒是神情微动,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谢言晚,这才恭声道:“是,老臣惭愧。太子殿下,请。”
一路上,上官翰烨都无话,只是快走到门口之时,他才顿住脚步,道:“吴海死了。”
只一句话,霎时便让谢逍遥脸色惨白,只是他定力极好,下一瞬便脸色便恢复正常,低声问道:“不曾有什么异状吧?”
上官翰烨瞳孔微缩,沉声道:“尸首被凌迟,死状惨烈。”说到这里,他又道:“那人怕是已经知道了,你这些时日当心些,让巡防营的人也警醒着,别步了吴海的后尘。”
“是,老臣明白。”
见谢逍遥的神情,上官翰烨略微点头,又继续道:“本宫听说,你前些日得罪了他?”
“这......”谢逍遥心知此事瞒不住,咬牙叹道:“是老臣管家无方,被这个阉狗抓住了把柄,送了一万两黄金才了事。”
一想到那金灿灿的大元宝就这样没了,谢逍遥就觉得肉疼的厉害。他这些年的积蓄,一次就被敲诈走了近一半。
闻言,上官翰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旋即摆手道:“银钱倒是其次,你留心别被他抓到致命把柄便好。”他微微顿了顿,转了个话题道:“老二打了个胜仗,后日回京,父皇必定大摆宴席。届时,你将府上的女眷都带去吧。”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都”字,谢逍遥刚想应,立刻反应过来,试探着道:“殿下说的,可是老臣的长女?”这些年,府上事情一概经由萧念处理,谢言晚虽然在尚书府长大,却从未踏入过宫门半步,久而久之,这京城中的人只记得谢家有女琳琅,却刻意忽略了当年薛氏还曾经诞下过一个长女。
这些事情,原就是谢逍遥默认的,可是如今一听到太子提起,顿时便觉得有些臊得慌。
不过下一刻,上官翰烨便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东宫里,也该添人了。”
这话一出,谢逍遥霎时大喜,而后恭声道:“太子放心,老臣知道该怎么做。”
“嗯,莫要送了,本宫先回去了。”
眼见得上官翰烨进了马车,谢逍遥连忙拜别:“恭送太子。”
这些时日的阴霾尽数被吹散,谢逍遥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被自己忽略的长女竟有这样的造化。
只是他才回去,便听到里面传来谢琳琅尖锐的声音:“贱人,我让你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她的声音一出,谢逍遥顿时便神情不虞,大踏步走过去掀开帘子,沉声道:“行了,还嫌闹得不够丢人么?还有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将这个不孝女押到祠堂去,让送她老祖宗那里好好反省反省!”
见谢逍遥发怒,谢琳琅害怕之余,更觉得不甘心,她指着谢言晚道:“父亲,此事根本就不是我的错,都是这个小贱人惹起来的祸,凭什么让我去跪祠堂?”
“你——”
谢逍遥大怒,抬手便朝着谢琳琅打去,斥责道:“一口一个小贱人,谢家的家教都被你给吃了么?她是你姐姐!”
说到这里,他又指着萧念道:“这就是你管的好女儿,污蔑嫡姐,打伤太子,如今还出言无状!萧念啊萧念,平日里让你管家,你就这般管的么?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闻言,萧念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沉声道:“带县主去祠堂反省。”
听得这话,谢琳琅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咬唇道:“母亲,连你也不帮我么?”
眼见得那些下人上前要拉自己,谢琳琅顿时甩开他们,硬声道:“我看谁敢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却终究不敢忤逆母亲,转身朝着祠堂走去。只是在经过谢言晚的时候,她到底是气不过,投过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而后者,也恰到好处的做了一个瑟缩的表情。
见状,谢逍遥眼中的冷意更甚,他刚想说话,就见一旁的刘太医放下了纸笔,开口道:“这是大小姐的药方,老夫已经写好了,不知交给谁?”
这刘太医还在呢,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一旁侍立的妙书连忙上前道:“太医交给奴婢便是了。”
刘太医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谢言晚,这才道:“那老夫也告辞了。”
“多谢太医。”谢逍遥忍着心中的不快,点头道:“今日有劳您了。”
“无妨,大人留步。”
刘太医走了之后,谢逍遥也不看萧念,只对谢言晚温声道:“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回去好生修养着,记得按时吃药。后日宫中宴会,你也一同去。”
闻言,萧念的脸色顿时大变,看向谢言晚的神情霎时冰冷了下来。
谢言晚似乎没想到谢逍遥竟然如此温柔的说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低低道:“父亲,这不妥吧?女儿从未去过宫中,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双胆怯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孺慕,让谢逍遥的心都有些解冻的迹象。他甚至还笑了一笑,拍了拍谢言晚的头道:“你是我的女儿,怎算是添麻烦呢?回去歇着吧,下午的时候让嬷嬷带你去成衣铺买几套衣裳去。”
“是。”
谢言晚的眸子里既惊且喜,乖觉的应了下来后,刚要离开,又顿住脚步,怯懦道:“爹爹,女儿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情?”
她眼中的神情像是小兔子一般,似乎只要声音大一点就会被吓到。
谢逍遥心中念着太子的话,对她也多了几分慈爱:“说吧,什么事儿?”
“我,我想将奶娘的尸首安葬,还请爹爹准许。”
这话一出,萧念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还未等她说话,就听得谢逍遥先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言晚登时跪了下来,楚楚可怜道:“先前都是女儿的错,母亲能既往不咎,女儿感激不尽。只是,奶娘到底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女儿实在不忍她死后不能入土。”
张氏的尸首被悬在城墙上那么多天,这连夜的大雪,早已将奶娘的尸首冻住,挂在那里可怜至极!她笃定太子跟谢逍遥说了些什么,而谢逍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自己。
“萧念,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利用我的名义做了些什么!”
谢逍遥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可事实上,对于这些事情他也是有耳闻的。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原来不被他看中的大女儿,就要飞上枝头了!所以,这一切的错,必须推到萧念的身上。
闻言,萧念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深吸几口气,才道:“晚儿说什么混话呢,那张氏死有余辜,可尚书府也不是刻薄下人的府邸,早就将她埋了。”
“是么?可是昨日晚儿回来之前,还看到奶娘悬在城墙上,母亲,求您了。”
谢言晚眼眸里的泪珠将落未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谢逍遥也有些心疼。
再看萧念,谢逍遥越发来气。这个女人,可是越来越不讲理了。虽然她以往也不讲理,可那时候,她至少有用!
“晚儿,待会你去找谢霖,让他陪着你去将张氏下葬吧。她纵然有错,到底是你的奶娘。”
这话,他说的格外温柔,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套上了一张假面,上面写满了父爱。
谢言晚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激动:“多谢父亲。晚儿告退。”
她离开的时候,天色正好,罕见的青天白日,让这深冬的天气里多了一丝暖意。
谢言晚裹紧了披风,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声音,缓缓的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闹吧,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有你们闹的。
而此时,房内的萧念,正阴沉着脸对着谢逍遥质问。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下处置不了谢言晚,难不成连那个死了的老妇都动不得了么?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萧念,看看你这些日子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先是害我得罪了九千岁,赔了一大笔的银子;如今又跟一个小辈儿置气,将一个下人悬在城门;你一个郡主,尚书嫡妻,竟做出这般没脑子的事情,你不嫌丢人,我都嫌弃没脸!”
启禀千岁爷: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十二章 埋葬奶娘
谢逍遥一顿抢白,霎时让萧念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些事情原都不算什么,可忽然之间,就成了他攻击自己最好的利器。
萧念望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谢逍遥么?
“好,就算这些都是我的错,那,你又为何让谢言晚进宫?!”
十几年未曾出现过的人,如今却突然要带进宫去,这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么?她不用脑子都能想到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出来。
届时让那些朝臣命妇们如何看她?她萧念的脸往哪里搁!
相比萧念的愤怒,谢逍遥的脸倒是平静的多,一脸理所当然道:“这是太子的吩咐。”说到这儿,他又加了一句:“况且,晚儿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他没有儿子,必须早早的用这两个女儿做打算。谢琳琅由不得自己说了算,可是谢言晚却是他能控制的。而眼下,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萧念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冷笑一声道:“当年你怎么不说这话呢?谢逍遥,你是觉得长公主府没人了么?”
“哼,随你怎么说!”
谢逍遥被她触动心中的隐秘,当下便甩袖离开。萧念对他这态度恨得咬牙切齿,偏又无可奈何,将房内砸了一地的残渣之后,这才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院落。
不想她刚回去,就听得丫鬟来报,道是:“红鸾又去了老爷的书房。”
红鸾,就是上次被萧念撞见的那个歌姬。她上次想要发落红鸾,谢逍遥却将那红鸾抬成了妾室,还将自己的心腹安排在了红鸾身边,摆明了就是跟萧念过不去。
而这几日,谢逍遥更是日日留宿在红鸾的房内,今日竟然又让那贱人去了书房!
萧念气得再次将自己的房内砸了个遍。
等到萧念摔的差不多的时候,李嬷嬷才吩咐下人进来打扫房间。
“主子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为那个小贱人可不值得。”
听得李嬷嬷的安慰,萧念捏紧了手中唯一没有摔碎的茶盏,冷声道:“若只是她倒还算了,偏偏如今谢逍遥也处处同我作对!哼,他现在倒是想起来抬举这个女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闻言,李嬷嬷眉头一蹙,警告的看了眼房内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合上,李嬷嬷方才低声道:“主子,现在不是跟老爷置气的时候,你们夫妻总归是一荣俱荣的。至于谢言晚,老爷不是说下午要给她添置衣服么?”
萧念见她的神情有些阴郁,顿时心中一动,问道:“嬷嬷,你想到什么法子?”
“主子,您听我说.....”
“不成,这样太危险了,若是连累你怎么办?”
萧念下意识拒绝,却见李嬷嬷露了个阴狠的笑容:“主子放心,老奴不会有事儿的。”
......
谢霖不愧是跟了谢逍遥多年的老人,他带着谢言晚去城门的时候,便命小厮前去买了花棺彩木,等到了城门时,前脚奶娘的尸首被放下来,后脚那上好的棺椁便被运了过来。
张氏的身体僵硬,尸斑遍布,浑身的鲜血早变成了墨色,与尸首融在了一起。
纵然是冬日,那尸首也散出了难闻的气味,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想要躲开。
谢霖吩咐人将尸首平稳的放在地上,询问道:“大小姐,可要现在将张氏入土为安么?”
谢言晚却摇了摇头,道:“帮我预备个房间,我要帮奶娘洗澡。”
她要让奶娘干干净净的下葬。
“这,尸首已然放置了几日,大小姐当心,莫要中了尸毒啊。”
谢霖本是好意,谢言晚却摇了摇头,坚定道:“有劳霖叔了。”
见她这般,谢霖微微叹息,点头便去张罗了。
说是洗澡,可张氏的尸首早已僵硬,根本无法下水。谢言晚取了剪刀来,将她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的剪下,又拿了干净的帕子沾了水,一点点的替张氏擦拭着身体。
那半截箭头深深的没入张氏的身体,再取不出来,而她的身上更是淤痕遍布,更遑论身上血肉模糊的那一块。
谢言晚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样的痛彻心扉,仿佛将她的心都撕裂一般。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是奶娘让她第一次尝到了亲情的味道。有人唠叨自己,有人温暖自己,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因为救她而死!
谢言晚忍住眼泪,却终究抵不过眼眸的酸楚,一滴滴的从晶亮的眸子里滑落。
滴到了奶娘的干枯的手上。
“奶娘,你放心,晚儿会用那些人的血,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至于巧穗,我会像你对我一般,来呵护着她,再不让别人欺负她分毫。”
“奶娘——”
有女子隐忍的呜咽声从房内传出,站在外面的谢霖也不由得微红了眼眶。
这位被谢家遗忘的大小姐,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怜孩子啊。
再出来时,谢言晚的眼中已然收敛了所有情绪。四个壮汉抬着棺椁朝着墓地走去,她安安静静的跟在之后,手中的纸钱一把把的洒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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