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凤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语盖弥彰
有闲一听,立马跳了起来,把瓜往桌上一拍,好看的柳叶眉都拧到了一起:“太不要脸了你!你这样的,也就能在天族活着,要是在我们北海,早被锤爆了。以后别再缠着蓝露了,去找你外面的女人吧,反正你都喜欢!”
“哎哎,这可不一样。”长玉连忙说道:“我对蓝露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我愿意为了她放弃其他人。我现在连侍妾都遣散了,那一个个可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儿。”
长玉提到他的那些侍妾,难掩话中的惋惜之情。这下不仅是有闲了,连忘尘也连连扶额。
红喜一直默不作声,这会幽幽的接了一句:“当年在凡间,你若是也为了她,放弃美人。现在蓝露恐怕已经是你的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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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玉露前尘
“可我不是小仙姑,我是小道姑。”
蓝露接过那花瓣,看也不看就扔进背后的竹篓。她看着眼前高她好多好多的少年,觉得他真是奇怪。
“你就是仙姑。”少年执着的说。
“夫子说,仙姑是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我刚才远远的瞧着你,就像朝霞一样。现在离近了看,更是比芙蓉还要好看。”
蓝露听得云里雾里,在她的世界里,听不懂的一概按胡说八道算。因此她趟着水就走到岸边,抬头对少年说:
“那你回去告诉夫子,比芙蓉好看的,不一定是仙姑,也可能是采草药的道姑。”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哎,你这小仙姑,别走啊。”少年跑过去就要拉住她。
蓝露猛的回身,曲起手肘,用力朝他腹部击去——
少年手还没拽到她的袖子,便被她一个肘击打得坐到了地上。
撩妹从未失手的少年,向来花团锦簇,从来没有碰过壁,更没遭受过这种待遇。何况还是个小小女孩。他一时间愣在了地上,抱着麻布包袱里的书本,不知所措。
“说了是道姑!孺子不可教,烦死了!”蓝露垂眸睨了他一眼,也不管他的震惊。拍拍手就往半山腰走。
少年还要追过去,一头大花豹子忽的冒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把他吓得拔腿就跑。
自那之后,蓝露每个月都能山上碰到少年。
少年使出了浑身解数和她说话,时不时就对她说一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类的话。
说的多了,蓝露也会搭理他几句。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又一个六年,弹指一挥间。
六年时间,蓝露穿上了长长的浅灰色缁衣,头发束了起来。再也不会把裤腿挽到膝盖上面,也不会再赤脚去趟溪水。
蓝露终于明白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意思。
她也知道了少年名叫长玉,住在隔壁的村子里,每个月都要翻过昆吾山,到大运国的城里念书。是将来要考进士,要为国立功的人。
大概是习惯了每个月看到他,蓝露会从他走的那一刻,就开始期待下一个月的到来。
“下个月,我不会来了。”
长玉抱着书袋看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蓝露已然亭亭玉立,却是连抬眼看他都会浮现她这个年纪的羞涩。
这样的羞涩,长玉在村庄里很多姑娘面上都看到过,在学堂外也常常看到。只要他愿意开口,或是递个眼神,就会收到这样的娇羞。
可他,早就看腻了。他倒是宁愿她抬起眼睛,像小时候那样,大大方方的同他说话。
“你不来了那以后呢”蓝露显然有些惊慌,惊慌盖过羞涩,她抬眼就撞进了长玉好看的眸子。这让她又羞得低下头来。
是和六年前一样的夏天啊,蝉鸣鼎沸,鹧鸪哀鸣。
阳光炙热得好像模糊了一切光景。
十二岁的少女,站在十八岁的少年面前。他们中间隔着阳光,也隔着重重叠叠的心绪。
“下个月,我要进京赶考。京城遥远,这一去,恐怕一两年都不会回来了。若是我得以高中,或许……或许就会留在京城做官。”
长玉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志在必得的喜悦之情。那声音里有憧憬,有傲气,也有着矫矫不群的清越。
可这意气风发的话语听在蓝露耳边,却似锋利的小针,一下一下扎在她的眼皮上。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近在眼前,却还是有些无力接受。
“那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蓝露深吸一口气,看着有些低垂的日头,转身就往山腰处的水云观跑。
“蓝露!等等!”长玉要去拉她的袖子。可就像初见她时那样,差了几分,他又扑了个空。
蝉鸣断断续续,长玉盯着树杈间的太阳,心急如焚。再晚些,他就不能在天黑前赶到家了。若是半路上天黑,他不得不露宿荒野。
热浪扑面而来,长玉的额间
第40章 三年之约
长玉走后,蓝露继续到山下帮忙浣衣。她在水云观待了多年,总要回馈点什么才能安下心。
只是每个月,她仍会习惯性的到山上看一看。每次她来,都会在溪水边绕上一圈,有时也会在青石上坐一会。
山上的动物不知道她在等什么,赤豹依旧扑到她怀里,花狸猫也会围在她身旁打转。
这天,蓝露照常上山,却在溪水边,看到了一个被冲上岸的男子。
她跑过去,探那人的鼻息,还活着。
大约是被上游的瀑布冲下来的,头上磕破了皮,气息奄奄。
蓝露帮他把肚子里的水给按出来,又把醒神的草药碾碎了给他灌下去,他才终于咳嗽着醒过来。
蓝露扶他坐起来靠着树,看他一会,确认他已经活过来之后,站起身问他:“你自己可以下山吗,还是我叫些人来带你下山”
男子咳个不停,听到蓝露的声音,感激的说:“不必了,我歇一会,自、自己可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待我、待我下山,必当重金为报!”
重金为报
蓝露注意到男子穿的衣服,确实是长玉从未穿过的锦衣华服,说是官服又不像,总之那衣服有些奇怪。就算在山下,她也没有见过哪个男子穿这样的衣服。
但这身衣服,和这个男子……
蓝露觉得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
“不必。我久居山上,重金于我也无用。既然你已无碍,就此别过。”蓝露冷淡地说着,甩甩袖子转身而去。
男子看着她身上的缁衣,恍然明白她是水云观的道姑。
再看她身侧,有动物不紧不慢的簇拥着她。定睛一看——
竟有头赤豹!
那豹子足有半人高,男子立时吓得大叫一声。
蓝露和赤豹同时回过头,半晌,男子见那豹子十分顺从,这才缓了一口气。
“你今年多大了”男子捂着胸口问蓝露,眼睛紧紧盯着她身侧的赤豹,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它趁他不注意,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十四。”蓝露声音冷冽,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男子微微怔住,蓝露见他自顾自的在那里咧嘴笑,实在没有耐心再同他多说。带着赤豹就下了山。
十四,蓝露自己在心里又默念一遍。三年时间,只剩下一年了。
明年,便是她的及笄之年。
明年,长玉会来接她。
秋去冬来。大雪覆盖昆吾山时,水云观里的道姑给蓝露梳了一个顶漂亮的发髻。
“以后露儿就是大人了。”年长的道姑轻抚她的鬓发,扶她起身。
蓝露含笑点头。其实没有人知道,从跑掉鞋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长大了。
爆竹声响,新年伊始。
蓝露裹在厚厚的袄裙里,慢慢扫去院子里的积雪。这一年,于她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她遥望着远处绚丽的火花,眼睛里满是憧憬。
就在她的满心期盼中——
有人叩响了水云观的大门。
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淡去,蓝露扭头看向大门,不知不觉中,扫把从手里掉落,埋进了厚厚的雪里。
三年的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像是一阵狂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他来了,就是最重要的。
蓝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跑去开门的了,仿佛踏着三年岁月。几丈远的路,跑出了三年的距离。
打开大门,蓝露呆立在原地。
蓝露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摔到雪地上的。她只隐约记得,雪水融化浸湿衣服的冷意。那是刺骨的寒凉。
她病了,一病昏睡了数日,又将养了两个月。这两个多月,她每天都做同样的噩梦——
大门一开,不见长玉,唯见官兵。
她被选中了。
被选中……成为新一年的活祭品。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都一身冷汗。然后愕然醒悟,那不是梦,是真的。
她后来才知道,那日溪边所救男子,正是山神祭的大祭司。那个奇奇怪怪的衣服,整个大运国只有他能穿,也只有他,有
第41章 山神祭品
寒冬来临,白色覆盖了昆吾山,像极了十五年前的那场大雪。
年长的道姑想要偷偷将蓝露送走,却被其他的道姑拦了下来。
她们认为,违抗山神的旨意,会惹怒山神,招致灾祸。若是因为蓝露一人,导致来年大旱或者大涝,遭殃的就是整个大运国。届时,水云观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在道姑们天命难违的好言相劝中,蓝露披上红衣,上了山神祭的轿子。
她把手搁在车门上迟迟不愿关闭,默不做声地望着水云观的大门。
她想最后再看一看那位年长的道姑。可大门一直未有动静,吉时已到,一刻也不能再耽搁。外面的道姑们强行把车门关闭,蓝露却不死心地从小小的车窗往外看。
起轿时,她终于看到,圆圆的门洞后面,一角素衣微微颤动。
眼前不听话地升起一层水雾,蓝露扭过头,合上了车窗。
那位年长的道姑,蓝露总是按名号称她妙元,那是水云观最照顾她的人。她没有娘,妙元就像她的娘。
蓝露想起四岁的时候,她刚刚显露出认路的本领时,其他道姑们都笑她赖上水云观了,扔都扔不掉。然后相互撺掇着,真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深山里,想看看她认路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她是识得回去的路的,但那时候,她赌气的厉害。心想,既然都说她赖上水云观,白吃白住,那她干脆就不要回去了。反正没人稀罕她回去。
她气得把道姑们给她的包袱打开,坐在溪边,拿起包袱里的蒸饼,一个一个全扔进水里,直把水面打得砰砰作响,溅起半丈多高的水花。
扔完干粮,她独自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爬上山石,绕过瀑布。
直到天渐渐暗下来,她又累又饿地瘫坐在大石头上,这才有点心慌。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树后面,露出了一角素衣。
蓝露盯着那一角素衣,不多时,妙元从树后面探出头,偷偷瞧了她一眼。见她看向这边,妙元不好意思的从树后面走出来,温声好语的劝道:“我们回家吧。”
四岁的蓝露一时间更气了,捡起地上的树枝就扔向妙元,一边扔一边大吼:“谁要跟你回去!你们和我爹娘一样,都不喜欢我。你们都是坏人,都想扔了我!我讨厌水云观,我讨厌你!”
吼着吼着,蓝露的眼眶越来越红,最后她一咬牙,扭头就跑。
“露儿!”妙元惊叫一声,连忙跟在后面追。
可妙元毕竟是上了年纪,走了那么多山路已是不易,哪里还追的上小孩子的步伐。很快,她就跟丢了蓝露。
夜幕降临,天地一片浑浊。
妙元累得脸色苍白,膝盖也肿了。只得扶着树木,茫然的呼唤。
其实蓝露没有跑远,就躲在山石后面。
蓝露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幼时被杏树突出来的树根绊倒过一次后,整整一年,她都没再去过树底下。摔倒尚且如此,她又怎么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露儿……”妙元终于是精疲力竭,又累又惊惧。
蓝露在山石后面,紧紧抱着膝盖,一声不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蓝露以为妙元放弃找她的时候,低低的啜泣声传了过来,断断续续,听不真切:“露儿,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看着一个孩子长大。我们这些做道姑的,有几人有父母呢,没人教我要怎样爱一个孩子。没人教过我啊……”
蓝露赌气似的捂住耳朵,可是哭声还是从指缝间溜进来,像是经文一样,回旋在她脑子里。又像是细密的小针,不停地刺着她的心脏和眼眶。
她终于是听不下去了,用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抹,哼哧哼哧从山石后面跑出来,走到妙元身边,拉住妙元的一根手指头,气恼的说:“哎呀,有什么好哭的。既然你不会,那就换我爱你呗。多大点事,哭哭啼啼,不像话。”
妙元看到蓝露,哭的更大声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夜幕下的山林里笼上了一团浓浓的雾气。山石和远处的树木都消失在视野里,凉凉的风吹进蓝露的领口,安抚着她烦躁的情绪。蓝露渐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
第42章 必须退婚
水云观里,死一般的寂静。
道姑们算着时间,这个时候,蓝露大概要上祭台了。没有人提山神祭,也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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