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凤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语盖弥彰
手刚拽住有闲的胳膊,身后一道疾风,倏地朝着忘尘的后背袭去——
“砰!”
金光乍现!
忘尘甚至没来及反应,翅膀就再次替她挡下一击。
见微站在她身后,悄悄收回地上的冰棱,唇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金光一出,有闲和紫云立刻停手了。有闲愣愣地看着忘尘,紫云则是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忘尘,你……”有闲抓住忘尘的手臂,用力晃了晃她。
忘尘一个激灵,堪堪从怔愣中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自己闯祸了。她想起长玠的告诫,立刻收回翅膀,脸色苍白。
可惜为时已晚,紫云已经看到了她的翅膀。
“凤翼……怎么会……”紫云震惊地盯着忘尘。
有闲听到他这话,也是一惊。凤翼,和凤伶相似的容貌,三殿下……几乎是一瞬间,这些信息一股脑儿地全部涌上有闲的心头。
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
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浮出水面。
有闲不由得捂住的嘴巴。
“哼!”紫云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你做什么去”有闲见紫云要走,心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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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蚀骨之痛
忘尘没听明白,茫然地抬头看他。
“这和天君有什么关系。”
长玠深深吸气,然后轻声说:“天君要亲自验明你的身份,命我带你去趟九霄云殿。若是他看到你的翅膀,你会没命。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就是让这对翅膀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什么叫彻底消失”
忘尘头皮一麻,心里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击中一般,猛地挣开他,往后退几步。她看着长玠,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充斥了全身,她从未觉得,面前的人这样可怕过。
长玠没有回答她,整个殿内陷入一片沉默。忘尘甚至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过了片刻,他抬眸朝她走去。
忘尘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见他过来,她赶紧往后躲。
“我会藏好它,我不会让它再露出来了。”
忘尘想好好跟他说话,声音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当着他的面把翅膀放出来,又把翅膀收回去,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她知道她现在笑得肯定很难看,但她还是强忍着惧意:
“殿下你瞧,我可以控制得很好的,我可以把它藏的严严实实,一点都不看出来。等下去九霄云殿,我不会让天君看到翅膀。只要不看到翅膀,就不会有事了……”
长玠目光沉重的看她,上前就去拉她。忘尘因为恐惧,心脏狂跳,转身就跑。但步子还没迈出去两步,长玠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扯了回来。
她被拉的一个趔趄朝他怀里撞去,还未等撞上他,长玠扬手就朝她脸上挥去——
忘尘吓得紧紧闭上眼睛。
砰!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缓缓睁眼,就见那对翅膀已经将她牢牢护住。
她信誓旦旦会藏好的翅膀,再一次不听话的擅自冒出来,当着他的面。
长玠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慢慢松开她的胳膊,静静地看她:“你控制不了它,不是么。”
忘尘惶然地呆立在原地,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怒火从心底蔓延,逐渐深入血液。怒他这样对待她,怒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力的怯弱,让她恨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猛的抬头看他:
“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有翅膀,我哪儿错了天君要验明身份,让他验便是!我没有错,我是鸡没有错,我有翅膀也没有错!”
她想像白有闲一样,硬气地骂他,怒斥他的行径,但她不能够。
白有闲能骂,那是因为她是公主,有整个北海为她撑腰。但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公主。有些话,有些人能说,有些人不能说。
忘尘一只鸡仙,连仙力都是他给的,没有任何依靠,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伤害她的人。且不说怒斥长玠。自尊对她来说,配不配有,都只能依附于长玠的态度。
“你错在太像一只凤凰。错在和凤伶容颜相似,错在三番五次地不听我的话,错在连自己的翅膀都控制不得!”
长玠对她失去了耐心,和气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漆黑的眸子里也蒙上一层冷意。
忘尘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她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给了她几分好,就令她的感情疯长如蔓草的人。
他给她仙气,让她上天宫,在凡间给了她安心温暖的怀抱,又口口声声说要娶她。
她本来不喜欢他的,可他偏生要来招惹她。他把她拉进感情的泥沼,获取她完完全全的信任。就连那无端的一巴掌,她也生生受了。
她想,她只要不做他讨厌的事,就可以好好和他在一起。她也确实发现,他在学着对她好,
第47章 天家仁慈
九霄云殿。
天君和天后已经坐于堂上。
紫云神君和见微立于左侧,白有闲跟在山护神君旁边,立在右侧。
明明是整个天宫建造最用心,最为高贵的地方,殿内却阴寒得像是凡间的夜晚。
忘尘跟在长玠身后,强撑着踏入大殿,整个身子都被殿内的阴寒攻击的隐隐战栗。她麻木地跟着长玠跪下行礼,接受着天君和天后不善的目光。
“像!真是像!”天后惊讶地看着忘尘:“若非亲眼所见,本宫真是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两个人。”
天君也看到了忘尘,目光却未在她面上多做停留,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长玠:“说说吧,怎么一回事。现下人证都在,你最好编个合适的说辞,否则这仙娥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这话里的意思,听得有闲在一旁紧张不已。但是天君在上,她平时再放肆,到了九霄云殿,也得收敛收敛。只能悄悄攥着自己的衣袖,心急如焚地看向长玠。
长玠面上平平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低头瞧了一眼忘尘,说:“这个仙娥是儿臣在下界捡的红腹锦鸡,有点仙根。仅此而已。”
有闲在一旁听得太阳穴直跳。
这是哪门子的解释,连凤伶都没提到,也没避开翅膀的事。说了还不如没说。
果然,天君对这单薄的说辞很不满意,他把手放在御案上,冷笑一声问:“对于这张脸,你没什么想说的”
“容颜天定。儿臣自然无话可说。”长玠慢条斯理的回答。
天君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他,见他确实没有袒护之意,便掌心向上,隔空探了探忘尘的真身。
确实是一只红腹锦鸡。
难不成,这相似的容貌真的是巧合
但这巧合也太离谱了些。这样的容颜,再次出现在长玠身边,本身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只要涉及到那个女人,这事绝不会这样简单。
天君沉吟片刻,把手放下,拢了拢袖子:“紫云神君说,这个小仙娥在云烟府露出了凤翼。药神也作证,亲眼所见这个仙娥先后两次显露凤翼。此事,你怎么看”
“天君,我当时也在场的。”不等长玠发话,白有闲抢先说道:“我当时离忘尘最近,我才最有发言权。紫云神君那个时候脑袋磕到了茶几,脖子也在我手里捏着,他能看清个鬼。药神更不用说了,见微和我们之间隔了一张大大的桌案,是离忘尘最远的人,她的所见所闻,更没啥可信度。”
天君脸色一僵。
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紫云神君。
听有闲话里的意思,他赐婚的两个人,刚刚订婚就开始掐架了
紫云神君绷着脸,神色略显尴尬。循规蹈矩了几十万年,一世英名全毁在有闲的一张嘴上。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怕话一出口激怒有闲,只好闭了嘴。他今日在云烟府已经见识到了有闲撒泼时的野劲,若是他在这里和她杠,恐怕有闲就不只口无遮拦这么简单了。
要是她在这里也扑过去掐他,委实失面子。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依紫云看,有闲这是无礼的不怕有礼的。
天君见紫云没有说话,大概猜出了有闲所言属实,便问她:“那你说说,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忘尘急于拉开我和紫云,身上仙气流动,凝结成了光晕。唉,说起来这事啊,还得怪你和我爹,非要订什么婚,结果打起来了吧,害得忘尘只好来劝架,还被误当成凤凰。说来说去,这小破婚,才是罪魁祸首!”
有闲以前在北海,为了出逃,什么谎和借口没说过。扯谎对她来说可谓信手捏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偶尔还蹙蹙眉毛,搞得跟真事一样。说起小破婚,也是理直气壮,滔滔不绝。
山护状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这才让她弱弱的住嘴。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有闲轻咳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她凝神聚力,一股仙气立刻化为实体烟雾,浮在背后。那些金色的烟雾缭绕,倒真有些像是扑闪的大翅膀。
“你瞧天君,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有闲义愤填膺的说:“要是这也算是凤翼,那是不是也要怀疑我是凤凰了”
天君看着有闲背后的仙气,微微一笑,很客气的说:“仙气耗灵,快收起来吧。你的证词本君会采纳。”
山护唇角微勾,袖子下的手指轻放。有闲背后的金光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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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讨回公道
这话说的极是轻松,但声音里的怒意已然不可遏制,听得在场的人心里一惊。
天君明理,天家仁慈这句话他咬得很重,无疑不是在讽刺天君——讽刺天君仅凭怀疑就对仙娥用私刑,还企图随意断人生死。
天君的脸色十分难看,面上的肌肉都在微微跳动。
长玠从小到大谨慎务实,政务上从不多言。面对天君更是恪守君臣之道,很少顶嘴,这还是他第二次忤逆天君。
第一次,是为了凤伶……
由于二子长玉的教育失败,天君对这个小儿子寄予极大的厚望,管教也是相当严苛。
长玠连平淡的童年都没能享有,便被催着赶着学做一个勉于朝政的大人,他肩负着未来储君的责任,时时刻刻受到约束和管制,不被允许出半分差错。
幼时长玠在诗词歌赋上显露出天赋,兴高采烈地写了很多诗给天君看。天君却连看都没看,拿过他写的诗就撕成碎片,一把扔到他脸上。并在当日就下令,烧了长玠所有诗词相关的书本和纸张。
怕的就是他沉湎于无用的诗词,不能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性。
那是长玠最后一次在天君面前表露高兴的情绪,此后再也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就算天君对他微小的差错进行严惩,他也是淡漠地全盘接受,任凭发落。
后来再大了些,为了试探他,天君选了一批面容姣好的小仙娥,送到长玠房里。想看他会不会走长玉的老路。
天君盘算着,若是他碰了其中的某个仙娥,便当着他的面,杀掉送去的所有仙娥。
不料长玠似乎对美人没什么兴趣。上午送去,下午就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不仅如此,长玠还将天华宫里的其他仙娥也都遣散了,只留了寥寥几个负责洒扫的老实仙娥。
天君对此很是满意,后来真心实意的想给长玠纳几个侍妾,却也被长玠以无益于公务为由,断然拒绝了。
就在天君以为,在这样严苛的管制下,长玠终于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恪守礼法,冷静薄情,即将成长为一代明君的时候——
那个女人出现了。
那是天君早早为长玠订下的婚事,完全出于天族利益考虑的结果。原以为这样为了利益的联姻,长玠只会勉强接受,甚至会厌弃那个强加给他的女子。
而且天君早有耳闻,这位即将嫁入天宫的魔君幺女,是个被宠坏了任性女子,不拘礼数,无法无天。相比于白有闲,有过之而无不及。
北海水君尚且是个明事理之人,并不吝啬对有闲的管教。但这魔君就不同了,但凡凤伶在六界闯出的祸事,告到魔君这儿,皆是白瞎。换来的不是魔君对凤伶的责怪,而是明目张胆的包庇和纵容。
让凤伶道歉是不可能的,用魔君的话来说,他那宝贝伶儿,连对不起仨字咋念的都不知道。若是祸事闯大了,魔君顶多会让他儿子出来替凤伶收拾收拾烂摊子。
这样一个没人管教的女子,天君原本完全不担心长玠会对其投入感情。甚至天君还觉得愧对长玠,预备着待二人成亲以后,给长玠多册封几个知书达理的侧室以作补偿。
可偏偏,后来出了摄灵术一事。长玠不得不通过接近凤伶,以获取进出幽冥山的方法。
而这个任性妄为的女子,不知使了什么媚术,在长玠接近她的过程中,深深将长玠拉入了感情的泥沼。
于是长玠第一次忤逆了天君。
当时因为被盗精元而灰飞烟灭的仙人,已达上千人之多。天族对魔君的裁决在暗中已定,围剿凤族势在必行。
彼时长玠已经成功拿到凤伶的火丹,只待进入幽冥山,毁了山上释放魔障的古桐树。然后让十万大军登上幽冥山大开杀戒。
然而事情到了跟前,长玠以已经订婚为由,要求天君放过凤伶。天君一听,自然是不同意。
于是,九霄云殿外,一千零八十一级台阶,长玠三拜九叩而上,只求天君留凤伶性命。
天君冷眼看着他这个悉心教导的小儿子,再次因为女人,失去理性,心中震怒不已。也不叫停长玠,就那么看着他为了个女人,一级一级跪上来。
最后天君实在气不过,亲自扬起问雷鞭,狠命朝长玠打过去。边打边问他错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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