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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二十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HPL

    他还需要更详实的信息。

    侧妃死前到底是什么样穿着什么衣服戴着何种首饰脸上是什么表情嘴里都说过什么话

    天呐,他好想知道。

    严方任在脑海里把之前听到的话仔细梳理过去,深以为,可能知道点消息的仆人,应该都被处理了。

    穆翡榭自从长到不能住在京都的年纪后,就一直憋屈在南疆封地。几年下来,岷王的棱角没磨掉,倒是多学了一身蛮人的习性。武林中降襄山庄为了维稳,与朝廷有些往来,严方任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秘辛。此时他心里也打起了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岷王嘴里抠出来点什么。

    大概不能。

    倒是那位花魁……

    “那几天,好像那位花魁影中月时常出入别院。”

    看来,他只能从影中月那里问了。




第六十章 故事大王严方任
    影中月突然一抖,随即又放松下来。不会是天地无一的人的,他很久没管过自己的事了。

    穆翡榭敏锐地察觉到影中月一刹那的慌张,只觉得怀里的人脆弱如一支堪折的花,下意识地搂紧了她,在她背上留下一串细密的吻。

    严方任自觉在岷王别院打听不到更多,毫不留恋地溜出院子,洗去身上的伪装,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扬州的扶双楼。

    影中月翘班,扶双楼人气不至于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也算是热闹非凡。

    不怪影中月不愿委身岷王府。那些名头虽然听起来好听,但哪有在台上被万众瞩目,唱自己喜爱的歌来的快乐。

    尤其是在影中月看到侧妃的惨淡下场后。

    严方任出手阔绰,被带进了小包厢,可以选个歌姬单独为自己服务。严方任皱着眉头,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这是必要的牺牲”后,摆出调笑的神色道:“新人总是看不懂眼色,瑟瑟缩缩的。有没有资历久一些的姑娘”

    扶双楼人换的勤,一般姑娘都呆不满十年。影中月成为花魁大约是五年前左右的事,也不知道在扶双楼呆了多少年,严方任只能从那些“老姑娘”那里碰碰运气。

    “有的有的。哎,去看看小柳她们有时间不”

    女侍说着,便去唤符合严方任要求的歌姬。

    严方任在这短暂的独处时光里整理了一下思路,想,不知道回去这个钱瑞安澜能报销不

    算了,最近瑞安澜也手头吃紧。口头矛盾不影响金钱关系上互相照顾。严方任傲娇地如是想。

    不一会儿,女侍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公子不好意思,只有小柳一人符合您的要求。”

    严方任有些失望,但一个总比没有强,挥挥手让女侍离开。

    名唤小柳的歌姬凑过来,紧挨着严方任坐下,身上廉价的脂粉香像粘腻的苔藓一样,攀上严方任的衣摆。

    严方任小心翼翼地吸一口气,立刻就调整了呼吸的深浅。不知道这衣服拿回去清洗再重新熏香能不能盖过这味道。

    没等小柳开口,严方任就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头上的钗饰做工精良,只不过看起来是几年前的款式;左手指甲全部铰过,右手指甲保持着一点露出的长度,看起来演奏的也是琴类,不过指尖几乎看不到一点茧子。

    严方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手掌心、指腹和指间的茧。

    小柳定定地看了严方任一会儿,道:“小柳有阵子没单独陪客人了,要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公子谅解。”

    ……看出来了。

    严方任轻声道:“姑娘容姿皆是上流……”

    没等严方任说完,小柳低头苦笑了一声,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严方任不动声色地给小柳满上了酒:“实不相瞒,余心有郁结,无人可述,此番只是想来找人聊聊天。姑娘不必紧张。”

    小柳看起来并不是很信。

    严方任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缓声道:“大约六年前,余来过一次扶双楼。那时候,扶双楼尚不若如今这般人声鼎沸。”

    是的,满口胡言的严方任,又开始,编起了故事。

    他虽然一直半低着头,但实际上时刻观察着小柳的神态好调整故事走向,硬是说出了一个缠绵悱恻惦念佳人多年却寻觅不得的故事。

    直听得小柳红了眼眶,抿了口酒,柔声安慰道:“怕是公子要找的人,早就不在扶双楼了。”

    “为何”严方任露出一副早有所料但依然无法接受的神情。

    小柳叹了口气,慢慢道:“五年前,影中月那个贱人来了,之后很多人,都被她赶出了楼,生死不明。”

    来了来了!严方任绕了半天,终于把话题绕到了影中月身上。

    “她做了什么!”严方任愤慨道。

    “她刚来时,毫无出彩的地方,谁能料到,她最后傍上了岷王。”小柳看起来意难平,又灌了几杯烈酒,脸上泛起红晕。

    “一开始影中月是黑发,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头发弄成银白色的,才打出了名声。”小柳说着,言语中有一丝不屑,“岷王出了名的喜欢收集些稀奇玩意儿,看到那头银发,立刻就被吸引了。”

    ……一夜白头吗

    严方任信个鬼。

    跟他说是把染黑发的药剂洗掉后恢复了本来的银白色他还能更信一些。

    不然弄个银白色头发,不怕被人当怪物么

    “哎,她也不容易。”严方任轻声道。

    “不容易呵。我们当初就该更狠些。”小柳冷哼一声,又哽咽了起来,“小米,她死得好惨。影中月那个贱人,会巫术。”

    ……啥

    “小米,被她生生折磨疯了。”

    严方任的好奇心立刻翻腾了起来,小心地道:“她怎么能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小柳喝得有点上头,咬着牙说了一些当时的往事。严方任越听越不对劲。一开始他以为是影中月下了毒,但听到后来,更像是心魔幻术之类的东西。

    怪不得说是巫术。小柳口中的那位小米,最后哭着把自己的手剁了下来,在及膝的荷花池里自尽了。

    这个影中月,似乎不是那么好惹。

    严方任好像再多问,但小柳似乎突然清醒了几分,娇笑着转移话题:“公子真是的,来了尽问花魁的事,多伤我们的心啊。”

    严方任不动声色地盯着小柳的眼睛看,突然感觉脊背一寒,默不作声地举起酒杯隔绝了视线:“是余唐突了。”

    “伤天害理”影中月披着单衣坐在月下,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我倒要看看,你就干净了么”

    那边严方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淡定地付了帐,淡定地告了辞,淡定地,准备回去。

    虽然离三日期限还有阵子,但严方任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虽说这么回去可能会被瑞安澜揍,但揍就揍吧。严方任自暴自弃地想。



第六十一章 不干净的心
    严方任说走就走,转眼就收拾了包袱,退了房,牵着马准备出城。

    他对影中月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但他不是很敢在扬州城继续呆着。岷王在扬州的势力远强于他。

    严方任结合仆人们说的侧妃如何被影中月打压到无地自容但在岷王眼中仍然是个纯良无害少女的故事,不禁扼腕:“好一个白莲花。”

    还是他家门主好,实在。

    想到瑞安澜,严方任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直没有理清天地无一在这件事里的角色,现在愈发理解不了。

    他能理解影中月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能理解她和岷王之间的相互利用,但他不能理解瑞安澜对此的无知。

    亦炎苏应该是知道的,他肯定知道影中月是新代南疆巫王,拜月教教主。毕竟他亲口说过,新巫王在江南。

    但瑞安澜,会不知道吗如果瑞安澜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告诉自己她会不明白影中月的危险性

    严方任有些焦躁地转着手中的蝴蝶玉佩。

    他不应当怀疑瑞安澜,但这念头一旦起了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

    “咔嚓”一声,小巧的玉佩脱手而出,在地上碎成数片。

    严方任蹲下身,一片片地捡起破碎的玉,试图捡起和泥灰混合在一起的玉屑。他支离破碎的回忆里跳出了当初和天地无一来听贵宾场时,在黑黢黢的楼道里感受到的压力。

    还有亦炎苏冰冷的示威。

    扶双楼,其实也是拜月教的吧

    严方任心头一紧,突然明白自己方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小柳那个眼神,和之前的颓丧完全不同,反而,更像之前见过的影中月的眼神。

    严方任的心跳猛然加速,快得他胸口开始胀痛。

    影中月不会放过他。他知道了不想被知道的东西,他和天地无一有联系,哪一点都会促使影中月下杀手。

    胸口痛得实在是不寻常。严方任翻身上马,急匆匆地往回赶。

    他要回去。

    他相信,就算瑞安澜对他隐瞒了什么,也不会置他于死地。

    他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外面,他要回去,要通知瑞安澜。

    严方任,自然,是不干净的。惊风阁没有手上干净的人。

    马儿跑了几个时辰后,也不安地嘶鸣起来,似乎从严方任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人压力。它高高抬起前蹄,想要甩下马背上的人。

    严方任下了马,没有管马跑向何方。他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甚至觉得再骑马反而会被马踩死。

    他用走的也要走回去。

    严方任的身子晃了晃,撞上了一堵墙。他颤抖着手抬头摸了摸,确实是一堵泥墙。

    他眨了眨眼,眼前出现了泥墙凹凸不平的表面。但他刚才面前明明没有这堵墙,甚至还能看到远处湖泊里的荷花在随风摇摆。

    他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厚重大衣。这时节哪来的荷花

    “不好了。”他想。他开始不定时地产生幻觉,不知道能清醒到什么时候。

    严方任趁着眼前清明的瞬间抬头根据太阳确认了下南北,向着瑞安门的方向挣扎前进。

    幻觉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间隔越来越短,严方任逐渐无法分辨自己看见的景象是否是真实。

    脑海里渐渐响起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对他轻言慢语:“都是瑞安澜的错。”

    “不是。”严方任咬牙回道。即使是幻觉,他也不愿听到这样的话。”

    “是她,她想杀了你。”那个声音不为所动,“毁了她,毁了瑞安澜。”

    严方任紧紧抿着嘴,不说话。他不说脏话,此刻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无名的愤怒。

    他可以自己产生怀疑,但他不能接受别人的质疑。

    那声音来回重复了几遍后,嗤笑一声:“那你继续走吧。”

    路上,他至少撞在树上或者墙上十次,栽进池塘里三次。其中一次他眼前看着是平坦的道路,但脚下的触感明显是黏腻的淤泥。他一脚踏空进去,重心不稳,又无处支撑,一下跪倒在池里。幸好跪倒后稳住了自己,没让脸也栽进泥里。那他可能就没命回去了。

    还有几次,他被不知道是什么锋利东西划破了衣服。因着天气凉,那些东西大多时候只是破开了大衣,没有触及皮肉,但他的手还是被划了几道,伤口又被冷风吹到麻木。

    到后来,他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和时间观念。看到的景色和真实的时节地点都对应不上,大脑似乎选择了罢工。

    严方任也不确定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他只是机械地走着。眼前的混乱使得他晕眩不堪,吐了好几次,又一直没进食,饿得浑身发冷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有忽远忽近的声音响起:“副门主你回来啦副门主副门主你怎么了”

    这是瑞安门守门弟子之一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严方任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碎裂了一瞬。

    他急急地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守门弟子的胳膊,道:“范俊驰”

    范俊驰应道:“是我,副门主有何吩咐”

    严方任听到肯定的回答,舒了口气,终于是回来了。他攥着范俊驰的衣袖,慢慢磨擦着,确认他还在身边,道:“去喊门主。”

    说完,他放开范俊驰,立刻失了力气,坐倒在地。范俊驰被严方任这幅模样吓到,愣在原地。

    严方任现在又看不见那位名为范俊驰的弟子在哪儿,只能勉强从干扰中辨认出他还没远离,催促道:“快去。”

    弟子见严方任目光涣散,鼻尖额头全是冷汗,手忙脚乱地去喊门主。

    其余弟子想要上前搀扶严方任,被他推开。他一路赶回,调动气息,已经大大催化了毒的发作,此时他便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把自己的呼吸尽量放得轻柔绵长,好多争取些时间。

    瑞安澜闻讯赶来,蹲在他身侧,握住他手腕,皱起眉:“你怎么中了蛊”

    严方任正陷入光怪陆离的幻觉中,只有瑞安澜的那点声音勉强穿透幻觉钻进他的耳中。严方任无力的晃晃手腕,示意她不要说话,强撑着,用仅存的力气从齿缝里挤出不成句的词:“影中月……南疆……巫王……”

    然后他晕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装傻充愣影中月
    瑞安澜伸手揽住他,免得严方任哐当一声磕青石板上,慢慢咀嚼他的话“巫王下的蛊影中月……”她转过头问弟子,“影中月是谁来着”

    范俊驰愣了愣,答道“扶双楼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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