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澜抬起腿作势欲踢:“你要干啥”
严方任直起身:“没什么。”
第五十四章 多了个小刺猬
严方任赶在惊风阁那里还没决定好何时带走程晶时,赶到了程家的远房亲戚那里。
远房亲戚之前听惊风阁来人说要接走程晶时就满口答应,恨不得下一秒程晶就能消失在眼前。
远房亲戚不知程家为何突遭变故,但既然家都没了,那孩子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次严方任出现在亲戚面前,亲戚们都懒得确认下身份,直接问道:“是惊风阁的人吗哎呀你可算来了。”
严方任心里短短楞了一瞬,旋即顺势答应,准备直接提溜走程晶。
他手刚放上程晶的胳膊,程晶就跟被炭火灼了一下一样,猛地弹了起来,大喊道:“不我不要去惊风阁”
“”程晶炸的跟个小刺猬一样,看得严方任自然而然生出了怜惜。这孩子在害怕什么
亲戚们可管不了程晶,一把攥住他胳膊把他往前拽:“别介意,这孩子就是怕生,过去适应一阵子就好了。”
第五十五章
程晶:“”
严方任明显也有些无奈,道:“门主记得他的脸了吗”
“记得了记得了。”瑞安澜漠然地低下头。
“记得就好,别误伤了他。”
误伤是什么鬼”
瑞安澜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严方任你找茬吗我都允许你把他带回来了,你还要怎样”
“没有,谢谢门主,门主真善良。”
瑞安澜猛地一砸桌子,把程晶吓得一哆嗦:“滚”
严方任麻溜利索地带着程晶出了主殿。一离开那房间,严方任就收了恶意找茬的嘴脸,恢复了原本温和的样子。
第五十七章 岷王的侧妃
细雨也趁机走到程晶身边,道:“严哥哥这几天在忙什么小晶可想你了,老跟我念叨你怎么还不来看他。”
“是我疏忽了。”严方任道,“过几日清闲些,定多去陪陪他。”
这边几人说得情意拳拳,那边瑞安澜听得脑壳疼。她来找和严方任吵架之前某次随手丢给严方任的一支花钗,结果怎么也找不到。
那花钗是几年前亦炎苏送给她的,在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日子里,两人在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地方,亦炎苏突然拿出个花钗别在瑞安澜的衣襟上:“送你个东西。”
小小的瑞安澜抬起头:“亦炎苏,这是你哪个情人送给你你又不想要的东西”
“小嘴尽会胡说。”亦炎苏道,“爷专门送女儿个东西还不行”
“呵。”
“不是,爷这几年哪来的情人都快被你气糊涂了。”
“呵。”
今天瑞安澜梦里突然想起来这回事,觉得亦炎苏送东西一般都是一盒一盒地给,这单独给一个怪奇怪的,便爬起来准备在下山前去严方任那儿把它找到。
然而没找到。
她有些愤怒。
她愤而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严方任见她脾气又上来了,不再和细雨说话,抱着程晶站起身:“门主没找到”
“没有。”瑞安澜没好气道。
“什么东西”严方任追问道。
“花钗。”瑞安澜不是很想多说话。
严方任从这两个孤零零的字里也联想不出来什么,只好又问道:“什么样的花钗”
“我先下山了。”瑞安澜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无法回答。
“等我一下。”严方任终于放下了程晶,“我正好也要下山。”
瑞安澜奇怪地看着他。
严方任道:“怕恼怒的门主一个人下山找别人撒气。”
“我是这样的人吗你有毛病啊”
三人:“”
细雨赶忙道:“我也要一起。”
“”瑞安澜拧着眉看她。
细雨赶紧推了推程晶。
程晶心领神会,拉住严方任衣摆,仰着小脸道:“山上呆着好闷呀,我想去城里看看。”
严方任哪受得了小孩子的无辜光波攻势,应允道:“好。”
“啧,德性。”瑞安澜道。
于是,五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山。
好巧不巧,今天进城的审查分外严格。严方任还好,瑞安澜周身散发着危险分子的气息,差点被盘问了祖宗十八代,差点脾气爆发,被有先见之明的严方任安抚了下去。
终于进了城,却发现城内的主要街道都被戒严,闲杂人等都被清空,满是官兵把守。
连瑞安澜都开始好奇,发生了什么
她往四处看了看,推了推严方任,指着前方几个拖家带口的围观人群道:“你去问问。”
细雨看不惯瑞安澜支使严方任,出声道:“问话又不是什么劳心劳力的活计。”
瑞安澜转向细雨。她比细雨高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红艳的嘴唇微微翘起:“我去”
“”细雨看逆着光的瑞安澜杀气腾腾的样子,因着高度差,她甚至隐约看到了瑞安澜细密睫毛下深渊一样的墨黑双眼。她躲到了严方任身后,“对不起。”
严方任甚是无奈,低声道:“等我一刻钟。”
严方任脸上挂上了人畜无害的微笑,走到人群中间,先是和他们随意拉拉家常,抱怨下今天进城的艰辛,在对方接话后,顺势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两刻钟后,严方任抽身回来,弯下腰凑在瑞安澜耳边低声道:“葬礼。”
“谁的”
“岷王穆翡榭的侧妃。”
瑞安澜思考了一下,疑道:“岷王不是南边的藩王吗怎么在江南”
“我有个猜测。岷王在江南不是一天两天了。”严方任顿了顿,拉着瑞安澜到一旁的无人角落,“我在扬州的扶双楼见过他。”
“扶双楼是哪儿你去那儿干什么”瑞安澜问道。
她问话的音量没有减小,成何茗听到后,嗤笑了一声:“严公子还去扶双楼啊”
细雨疑惑地看着他们。
严方任僵了一僵,无奈道:“和天地无一一起,就去过一次。”
“哦,那我知道是哪儿了。”瑞安澜一听是和亦炎苏一起,顿时明了,挥挥手,“那不重要,见到他然后呢”
严方任又压低了声音:“他去看花魁的贵宾专场表演,似乎和花魁很熟悉,两人还闹了矛盾。”
“贵宾专场亦炎苏又拿到贵宾牌了”瑞安澜惊道。
“”
“好好好,不是要说这个。”瑞安澜踮起脚拍拍严方任的头,“侧妃怎么回事”
这次她也压低了声音,其他几人都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拍了拍严方任的头。
细雨也好想拍。她偷偷垫了垫脚,以为难度挺大。
“那些人也不知道,只说侧妃前段时间在扬州附近岷王的度假别院里急病去世,要被运回南疆封地安葬。今天正好是经过这个城。”
两人正说着,路上官兵们突然警觉起来,立成一排人墙,把围观的人又往外推了推。
“看来是来了。”严方任道。
远远的,岷王的亲卫队护送着一座厚重的棺椁走来。虽然亲卫队走得十分平稳,但瑞安澜还是听到了里面陪葬品轻微晃动的声响。
“金簪一三”瑞安澜听着声音数着,转头问严方任,“是不是有点少”
严方任表示并不是很懂官家下葬的规格。
瑞安澜没得到赞同,不满地又转回身去看那队亲卫。
“穆翡榭怎么不在”瑞安澜翻出了关于岷王的记忆,没从露脸的人中看到他。棺椁前倒是有抬轿子,轿帘上绣着岷王的纹章。但瑞安澜看那轿子明显是空的。
“还真是。”严方任扫了一圈,“岷王难道还在扬州城那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瑞安澜问道。
严方任看了她一眼,笑道:“花魁啊”
“哦”瑞安澜恍然大悟状。
““严方任温柔地捏了捏她,”这孩子,真是个小傻子。”
“”瑞安澜对此没有反驳能力,“好吧。”
第五十八章 再见影中月
“表面功夫做足了,实际上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瑞安澜目送亲卫队远去,“搞得我都想,看看那花魁长什么样。”
“挺好看的,很特别。”严方任答道。
“”瑞安澜猛地偏过头去看他,“行了,你去查查侧妃死的和花魁有没有关系吧。”
严方任一惊:“门主不要冲动行事。”
“我冷静的很。给你三天,快去,你的活我让信使去做。”瑞安澜催促道,“信使要是干了出格的事儿你俩一起死。”
“”严方任虽然可喜欢三奇青,还真没想过这辈子要和三奇青这么死在一起,“好的门主,是的门主,我三天后回来。”
第五十九章 影中月不想回答
从那以后,岷王回来便越来越迟,之后甚至彻夜不归,干脆就留宿在扬州的扶双楼里。侧妃心里焦急,但毕竟是名门闺秀,不方便跟市井泼妇一样找上扶双楼。毕竟扶双楼那样听小曲儿的地方,和她身份不搭。
岷王知道侧妃为了大家闺秀的大度识礼,不仅不会闹腾,反而还会旁敲侧击问要不要把花魁赎回作妾。
她没想到,穆翡榭是真的被迷了眼。不仅想赎影中月,还想把她扶为正室。
只可惜影中月眷恋扶双楼里的花红柳绿,不愿出来,不然还真说不准。
侧妃这下也顾不得自己的骄矜,跟自己的娘家说了这事儿。他们一听,那还得了,一个出身不明的歌姬也想踩在自家女儿头上那他们官员的面子往哪儿搁
一来二去,折腾的岷王心烦。他本来就不受皇家重视,做点出格的事儿也没人管他,反而被侧妃搞得好像他要做什么十恶不赦大驳朝廷面子的事一样。
更何况影中月自己都不同意。
时间久了,穆翡榭对侧妃的耐心和温存都耗光,时常变着法子把影中月喊到别院。影中月有时应邀,有时不来。来了反而好,不来的话穆翡榭寝食难安,总怕自己又惹着影中月不悦,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往扶双楼摸摸人家的脾气。
仆人们往后院瞟了瞟,叹气道:“唉,小主子怕不是,被那贱蹄子生生气死的。”
严方任:……我不信。我不想听八卦。
但也没用。他把能问的人都问到了,所有诱导问询的方式都用上,只得到了为数不多的有用信息。
比如,他们似乎在侧妃病逝的前一阵子听到侧妃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说到一半甚至还换了个声音。但因为那声音他们谁都没听过,也不确定是谁在说。
严方任蹲在墙角给瑞安澜传了个信。信鸽飞得很快,当天瑞安澜就回复道:“怕不是侧妃脑子坏了。”
严方任:“”然后他发现瑞安澜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瑞安澜写道,她听说有种病会让人会像脱胎换骨一样,突然之间用另一种绝对没接触过的语言、姿态、甚至是性格生活。这异常状态的持续时间可长可短,一般当事人清醒过来后对此都没有印象。
她的字倒是挺清秀,一笔一画规规矩矩的。在碰到瑞安澜前,严方任对“字如其人”四个字深信不疑。而现在,他压根不信。
这倒是新奇,严方任闻所未闻。不过,严方任去问了,侧妃身骨强健,从没听说有这么个毛病。
“哦,那大概就不是吧。”瑞安澜如是回答。
“……”
那会有什么药毒导致这种症状吗他想问。
瑞安澜道:“有的吧。毕竟这就是,脑子坏了。”
“……”
严方任觉得一头雾水。啥毒能让脑子坏成那样生生从脑子里捏出不存在的东西
他攥着身上仆人的粗布衣裳,蹲在墙角思考了半天。
“不会吧……”严方任想到一种可能性,不安地搓搓额头。
严方任展开信纸,想要写信给瑞安澜验证一下。踌躇了一会儿后,严方任把信纸又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