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黑鱼精
经丈夫和长子一提醒,杜氏再也不能回避事实。
看着她有些醒悟,袁伯驹才说到正题,把梁氏跟他说的那些说给他娘听。
“……小妹也只是个孩子,看顾自己都力有不逮,还跟着大妹招呼客人,丢了发钗她应该也难受着呢!”
袁树:“祖父说明珠的头发稀疏,发钗才容易脱落,让我带信让人给捎些桂花油给她用,肯定是小时候没奶吃,头发才那么少。”
把杜氏听得眼泪汪汪的。
又说:“她那手还肿着呢,今天还跟着下地了。”
一说这个,杜氏的眼泪更汹涌了。
想起她闺女的胳膊被麦芒扎得红肿。
袁伯驹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娘应该能想明白了。
只刚回到他们住的西厢房,就被她媳妇拽住,又说了桩糟心事。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别声张,我先去跟曾祖父说说,看曾祖父怎么处置。”
第二天一早,袁伯驹就到了后院,把这事跟曾祖父说了。
袁明珠正在旁边,由着曾祖母给她的手腕上抹药膏。
直接接了一句:“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她这是有感而发,昨天樊嬷嬷才瞪了她,晚上就出了偷听的事,她这是越来越放肆了。
人家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袁弘德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气,问:“她还干了什么”
袁明珠瘪瘪嘴:“也没干什么,就是有事没事就瞪我两眼。”
陶氏一听,紧张的问:“怎么没听你说过她还干了什么”
觉得他们这是引狼入室。
“辰哥,把她送走吧。”
怎么送正如袁明珠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就算是送,也不能撕破脸皮,得好聚好散。
袁弘德:“先别声张,我尽快想个法子把她送走。”
等袁伯驹都回去了,袁明珠还嘟着小嘴。
不是她不想说,是她说了也于事无补,在没有完全之策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底气动人家。
老婆子就是算准了他们不敢动她,才有恃无恐。
有时候袁明珠都想恶向胆边生,直接把她捆了卖了再说。
不过既然都挑明了,袁明珠就不怕是因为她曾祖父跟对方交恶了,挑拨道:“顾重阳也越来越大了,总待我们家也不合适,
以往是他年幼,又无依无靠的,我们家暂时收留的他,现在有人找来了,于情于理我们再留着人都不合适了。”
303、能惹不能撑
不远处,袁末驹跟着它娘在田埂边的草地上玩耍。
这是这匹骡子买回来以后第一次出力,帮着家里拉石碌碌1。
劳动的间歇就被放到空地上去歇息。
之前因为它带着崽,一直都只每天固定时间带出去遛遛,并没有真正使过。
袁明珠尽力不让自己去关注那个可爱得有些犯规的小马驹,因为她总觉得就它母亲的基因而言,小东西一旦长大了,肯定会长残。
现代那一世看多了小时候可爱,长大后残得让人恨不得自戳双目的童星,她还是克制些追星吧。
不然以后想想自己曾经脑残追过的星,该多破灭。
袁少驹和顾重阳好像没有这样的顾虑,再次往打谷场运割好的麦捆的时候,两个人又跟车回来了。
打闹着把麦个子从牛车上扔下来以后,袁少驹对袁珍珠喊:“大姐,你帮我们把麦个子拆开摊开晒,我们去看看袁末驹。”
走过来的周大人扭头对姜大人笑道:“袁末驹他们家新生的那只小骡子的名字”
姜文翰品味了一番:“这名字倒是挺契合。”
二人一起大笑。
袁务川听到了,忙过来招呼:“二位大人来了,去家里坐吧。”
周玉典:“你忙你的,我们随便看看。”
话虽如此说,袁务川还是去地里通知了袁弘德回来待客。
袁弘德回来之前,周大人他们先随着袁少驹他们去看了袁末驹。
这世上大多数的动物,在幼崽时期都能萌得人一脸血。
袁末驹尤其是个中翘楚。
袁幼驹那种强行卖萌的,跟人家这种无形卖萌的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它如今长大了,原来的可爱一点也看不到了,就是个丑丑的猴子。
看到大家都只关注袁末驹,没人搭理它,气得拿着土坷垃朝小马驹扔过去。
袁末驹有点懵,吓得往它娘身后躲。
护崽的骡子不乐意了,冲着袁幼驹扬起蹄子。
往日一起出门遛弯的情意荡然无存,这对好基友反目成仇。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大家都以为袁幼驹会冲上去跟骡子开战的时候,它委屈巴巴的靠到袁少驹跟前,装起了小可怜。
众人被它的这通骚操作闹得有些迷。
随后爆出笑声。
袁明珠觉得,猴子不要脸起来一样天下无敌。
本来气氛颇好,突然后头传来人说话声:“这小猴子有意思,光腚戳马蜂——能惹不能撑啊!”
袁明珠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牛大蹦。
她也不能回头看,不仅不能回头看,得赶紧拉着她姐姐离开这边。
这个歇后语是本地的一个俗语,一般都是汉子们在一起吹牛闲聊时候才会说。
应该是牛大蹦在铁矿矿坑里干活的时候学来的荤话。
如果在场有女子或妇人,这样说话就十分无耻了。
周玉典和姜文翰都微微皱眉。
姜文翰往身侧的随从看过去,那随从马上呵道:“大人们在此,何人在此喧哗,还不速速回避。”
牛大蹦拿低俗当有趣,原本想着跟两位大人套个近乎,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时人等级森严,牛大蹦噤若寒蝉,跑开了。
姜文翰问道:“这是什么人”
随从还记得牛大蹦,当日就是他去通知把牛家三个人给放了。
正是因为跟随从有这点渊源,牛大蹦才会贸然上来凑近乎。
随从把牛大蹦的来历说了。
让姜文翰听得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们还有徭役没有服完”
“是。”
“去安排一下。”
“属下明白。”
牛大蹦做的事算不得大恶,一般官员要么不搭理撵走完事,要么做出亲民的模样交谈两句就丢到脑后。
也是牛大蹦素日行为不端,袁少驹和顾重阳看到他就一脸戒备,随时准备捏着拳头上前殴打一顿。
也是他倒霉,遇到姜文翰要替顾重阳收拾他。
同时也是他的运气好,这一幕被躲在暗处
304、棉花
周玉典也觉着像棉花苗,但是又不敢确定。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棉花苗应该长得稀稀落落的,缺苗特别多,农户没法,只能在间隙大的地方补种其它作物。
不会像袁家种的这样,整整齐齐的铺排开,看着就让人精神抖擞。
袁弘德:“大人说的是东南边地里那是棉花。”
心里还想着,周大人真是五谷不分,棉花都不认识。
听说真的是棉花,周玉典惊讶道:“真是棉花袁先生家的棉花为何长势如此好,跟我在其它地方见到的都不同”
其他人种的棉花因为中间的间隙过大,田间管理和采摘都不便利,土地的利用率也低。
别看袁弘德在心里褒贬周玉典五谷不分,其实他自己也是个五谷不分。
至少他就以为棉花就该是长成这个样子,他从来不知道别人家的棉花长成啥样子。
是以周大人问的问题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周玉典只以为他是有独门诀窍,不愿意透露,对自己的莽撞有些懊悔。
袁弘德虽然五谷不分,人情世故上却精通,见他这样,也就想通了他们家的棉花培育方式定然比别人家的高明。
因为种子就是买来的大路货,差别肯定就出在种植方式上。
想起他家小宝强硬的要求就得这么种,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照着惯例,他不想让曾孙女出这样的风头,念头微转,就回答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学来的诀窍,
只要照着固定的方法育苗,都能长成这样。”
周玉典往袁弘德的方向倾着身体,“哦还请袁先生详细说说。”
陪坐的姜文翰也差不多姿势,也是支着耳朵等着听。
朝廷正在各地推行棉花的种植,但是百姓不愿意种。
若是能有一套成熟而又行之有效的方法能提高棉花产量,这件差事就好办多了。
不管是谁去办,都是事半功倍,现成的考绩啊!
袁弘德:“说起来有些复杂。”
周玉典以为他是要待价而沽,想提些条件。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要拿到种植方法,也是为前程。
正要开口允诺好处,就听到袁弘德又说道:“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明白,这样吧,我回头把种植方法整理成册交给大人。”
主要他真说不清楚,种的时候他都没仔细看。
周玉典:“麻烦袁先生了。”
如此重大的事情,只说个谢字就太简慢了,回去得跟幕僚商讨一下该如何投桃报李。
又说:“我回头派些人过来,先生多指导指导他们,也顺便帮先生干点活。”
袁明珠在屋内听了大喜,他们没有背景,种植棉花的技术放在他们手里也发挥不了效用,不如拿去换些实在的好处。
给棉花打尖、摘棉花,都是工作量很大的活,有人来帮着干活,那就太好了。
而且她也想利用这次的事给樊婆子上点眼药。
所以没等袁弘德同意接收周大人送来的人,她就奔出去趴在他曾祖父的膝盖上,“不要别人住在我们家,他们会偷偷瞪我,吓唬我。”
呜呜呜呜的假哭得好不伤心。
只是她猜错了,人是姜文翰送来的,不是周玉典。
袁弘德配合的天衣无缝:“你看错了,樊嬷嬷怎么会瞪你呢”
对周姜二人解释:“小孩子闹脾气,非得说家里的樊嬷嬷偷偷瞪她,这孩子,可能那天睡迷瞪了。”
脸上的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就是一副宠溺又为难的样子。
也算是本色出演。
袁明珠心说:今天真是老天都助她,还那么巧樊婆子去地里了,不然她还真不好当着她的面告状。
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大人只说了句:“小孩子敏锐着呢,许是那婆子真瞪了她,袁先生好好查问查问。”
等了半天,袁明珠
305、狼崽子
??送走周大人一行,袁明珠回头就看到顾重阳站在他们家东侧的草垛跟前,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不可置信和失望。
袁明珠觉得有些糟糕了,只想着樊婆子本人不在,就忘了顾重阳还在。
她有些自嘲的想着,看来樊婆子比她做人成功。
她自认为对顾重阳也不错了,可是真遇到事的时候,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还是愿意相信后头才来的樊婆子。
看来人跟人还得看缘分,不是靠先来后到,也不是看付出多少心力,先来的付出心力了,不一定比后到的占优势。
“姜大人是樊嬷嬷的上官吗”
顾重阳叫住袁明珠问她。
他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问她只是要听她辩解,想听她告诉他,这样对付樊嬷嬷的原因。
“是。”
“为什么”
听他问出这句为什么,袁明珠就知道他心里的天平往哪里偏了。
世人都同情弱小。
无依无靠的一个老嬷嬷,在不知晓她还能对人威吓的前提下,可不就很弱吗
或许被告知她会威吓他人,也会选择性不相信,为她找出千万种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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