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黑鱼精
顾重阳拿着刀子,跟袁叔驹并排坐着给捕猎到的兔子剥皮。
袁明珠姐妹坐着他的另一侧拿着药刀切草药。
刚刚从袁明珠那听来的那句“从小夫妻软如棉”,在他的唇舌间和心底来回翻滚着,直滚得心底软软的如阳春三月飘飞的柳絮。
他往袁明珠的跟前挪了挪,过了一会又挪了挪。
袁叔驹“你往这边来点,别把小妹的裙子弄脏了。”
顾重阳小脸又直红到交领里的脖颈根。
袁叔驹挠挠头,反省是不是自己说话的语气太生硬了,让他难堪了。
收拾好了兔子和野鸡,陶氏忙把袁伯驹兄弟几个撵了去换衣裳“快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裳鞋袜,一会夫子们该来了。”
顾重阳站在旁边,不知道是该跟着去换衣裳还是就穿这一身。
吴氏把剥下来的兔皮拿去挂起来阴干,看到他呆愣愣的站着,问“重阳咋不还不赶紧去换衣裳”
她在五柳村的时候就有耳闻,袁家收揽的男孩是备了给袁明珠做赘婿的候选人的。
后来也在丈夫那儿得到证实,确实是真的。
加上袁家上下也没把顾重阳当仆从看待。
她只以为顾重阳也跟之前的袁白驹一样,以后可能是袁明珠的小女婿,也能去上学。
顾重阳往袁明珠那边看看,希望从她的表情里得到点暗示,他该不该去换衣裳,别最后空欢喜一场。
只可惜袁明珠低着头专心的切着草药,根本没往这边看,更没听到他们的交谈。
196、嫁妆
顾重阳失望的把头转过来,把剥好的兔子拿去洗干净,送到灶间里。
又铲了一锨干净的土撒在刚才他们剥兔子弄脏的地面上。
干完这些活,坐到灶间去帮杜氏烧火。
“不用你烧火了,我底下放的是两根耐烧的木头棍,我自己烧就行了,去把脸洗洗,别回去熏得黢黑。”
杜氏撵了他去洗脸。
看着站在穿着长衫的袁伯驹几个身后等着洗脸的顾重阳,一身乌漆嘛黑颜色的短褐,跟落到白天鹅群里的鸦雀似的。
就这身短褐也不是他的,还是往日袁少驹穿小了的,肩膀和手肘处都补着补丁。
蓦然惊觉,好似因为明珠不喜欢这孩子,一家人又忙,也没人提要给他做衣裳的事,就忽略了。
以往袁伯驹几个也穿着粗布的短褐不显,现在他们换了细布的长衫,对比不要太明显。
不仅杜氏发现了,家里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陶氏吩咐杜氏“我看着锅,你去把少驹的衣裳找一件先给他穿着。”
杜氏听了,打开那些旧衣的包袱。
还好袁少驹往日是家里最矮的,连一开始比他矮的袁白驹后来都长得比他高了,所以他的衣裳穿小了也没人能捡去穿,都被杜氏收在包袱里。
因为是去学里穿的衣裳,穿小了也还没磨损的太过,还有五六成新。
找出来两件,顾重阳穿上去有些长却长的不多。
他骨架大,不似袁家兄弟身材修长,长衫穿在他身上也能撑得起来。
杜氏把长衫拿给梁氏“老大家的,你给他改改,不要剪掉,把底摆给收一点就行,过了年长个子再放开。”
梁氏端了针线笸箩出来,一会工夫就把长袍给改好了。
换上长袍再站在袁伯驹几个中间,看着就不显得突兀了。
但也明显能看出来不是一窝的亲兄弟,长相差异太大了。
不似以前的袁白驹,站在袁家兄弟中间跟亲兄弟一样。
杜氏看看顾重阳那张有些黑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暗暗拿他跟袁白驹做比较。
还是觉得袁白驹那孩子更好。
顾重阳面色本来就黑,一路从晋地过来,到这儿以后又天天干活,黑得跟黑泥鳅也不差啥了。
浅色的长衫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的,让袁明珠想起陈佩斯穿着警服的形象。
噗呲笑出声。
看到小屁孩嘴唇抿成一条线,赶紧说“等忙完这阵子,让大嫂给你做一身褐色或是深蓝色的,这身颜色不太衬。”
顾重阳脸色才变好一些。
梁氏嫁妆里她娘家陪送了不少布料,拿了来先用,布料放久了也损成色。
梁氏笑道“回头我打开箱子翻翻,看看什么颜色的好看,干脆一人做一身好了。”
她主要是想给袁伯驹做,又怕单做丈夫一个人的婆婆嫌她自私小气。
陶氏听不出她的深意,不想用曾孙媳妇的嫁妆,忙要拒绝。
袁明珠抱着陶氏的胳膊,抢先道“好啊,好啊,给顾重阳做两件,让他也有得替换,其他人一人做一件。”
袁伯驹愧疚的看了梁氏一眼。
看得梁氏恨不得给一家人一人再多添一件。
吴氏没有嫁妆,袁仲驹怕她难堪,担心的也看了她一眼。
吴氏轻轻的对他摇摇头,让他不用担心,她没多心。
嫁妆这种事,她爹娘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好歹婆家没人拿她跟大嫂做比较,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再说大嫂也没因为嫁妆丰厚就自矜自贵翻着眼皮看人,也不能因为她嫁妆少就不许大嫂说嫁妆的话题吧
吴氏笑涔涔的跟梁氏施了一礼“那就偏得大嫂两件料子了,我虽然笨手笨脚的,裁剪不行,不过缝个衣裳翘个边还行,
大嫂要做什么只管吩咐。”
梁氏把她拉过去,“看弟妹客气的,我是长嫂,给你们做件衣裳还不是该的”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商议着做衣裳的话。
正说着,袁弘德和袁务川拉着一棵树回来了。
听说梁氏要开了嫁妆箱子挑布料给大家做冬衣,吩咐陶氏“正好明珠说过两天要去仁济堂送药材,你们拿些银子去城里看看,买些棉花回来,买棉花的银子不能让梁氏出。”
又说“看看有棉花种子卖没有,今年这么多人迁到这边,第一年肯定不会有人想起了种棉花,咱们种一些,应该能卖上个好价。”
这些话都是袁明珠提醒他的。
曾孙女年幼,聪慧的名声女孩家家的传出去不一定是益事,所以这份功劳他只能代领了。
待到快午时,黑沉沉的天上开始飘落雨丝,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陶氏拿筷子插了插正卤着的烧鸡,看看熟了没有。
看到雨下大了有些担心“周大人他们还会过来吧”
好容易通过周大人的关系搭上梁学正这条人脉,不会运气背让这场雨给扰了吧
旁边杜氏比她还担心,频频往远处张望。
袁弘德就豁达多了“尽人事听天命,来了就好生招待,本来也没什么,认不认识梁学正,伯驹他们都得凭真才实学才行。”
周大人一行坐着马车过来了,陶氏拿筷子插了插正卤着的烧鸡,看看熟了没有。
看到雨下大了有些担心“周大人他们还会过来吧”
好容易通过周大人的关系搭上梁学正这条人脉,不会运气背让这场雨给扰了吧
旁边杜氏比她还担心,频频往远处张望。
袁弘德就豁达多了“尽人事听天命,来了就好生招待,本来也没什么,认不认识梁学正,伯驹他们都得凭真才实学才行。”
周大人一行坐着马车过来了,陶氏拿筷子插了插正卤着的烧鸡,看看熟了没有。
看到雨下大了有些担心“周大人他们还会过来吧”
好容易通过周大人的关系搭上梁学正这条人脉,不会运气背让这场雨给扰了吧
旁边杜氏比她还担心,频频往远处张望。
袁弘德就豁达多了“尽人事听天命,来了就好生招待,本来也没什么,认不认识梁学正,伯驹他们都得凭真才实学才行。”
周大人一行坐着马车过来了,
197、正宗
梁沐风甫一下车就认出了给他撑伞的袁伯驹就是那日在稼莘居外看到那群孩子中的一个。
至今尤记得那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说的那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敦厚的哥哥只是包容的听着,并不反驳。
当时的情景,他们兄妹像极了酒楼里的他们。
对于恒正师兄,他们也只能包容。
近日,晋地传来许多消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其中有郑长英父兄一大家子人,被一把火烧死在新建的别院里。
那别院建在镇外,入夜以后行人少,等镇上的人发现以后前去施救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那场大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为
众说纷纭。
想到此梁学正恍惚了一下。
回神以后正看到袁伯驹觉着茶盏给他奉茶。
忙笑了笑接过去。
那次他从酒楼回来之后,在官学门口意外的再次见到兄妹几人,他们正想进官学里参观一番。
只是不巧那时正在放田假,官学闭门期间,门子拒绝让他们入内。
作为一个治学者,总是对向学的学子很偏爱。
于是他就特意交代了门子通融一下放了他们进内参观。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关注新来的学生里有没他们,没想到真是有缘,在此再次相见了。
草木萧瑟的深秋,湿冷的落雨天气,喝着暖胃的热茶,虽然刚刚经历过路途中的小烦扰,也让人平添一股浓浓的满足感。
草棚外头密集的雨帘都变得诗意盎然起来。
梁学正跟袁弘德客套道“麻烦袁先生了。”
袁弘德“贵客盈门,袁某求之不得,不麻烦。”
客套着入了坐,各色菜品相继端上桌。
最得梁学正心意的是陶氏坐的那味烧鸡,其他人见梁学正心仪,也俱都赞不绝口。
其中一位,赞的特别有心意,尤显才思敏捷
“借来玉帝御厨手,烹成仙肴百味稠。犹忆形如凤凰时,引得诸君酒千斗。”
袁明珠站在工棚边缘,对梁氏说“要说这拍马屁的工夫,还得是读书人,读书人要是拍起马屁来,比其他人拍得更得要领,更让被吹捧的人舒坦。”
引得梁氏忍不住莞尔一笑,指着她的额头“你呀你”
不过陶氏的烧鸡做得确实好,皮酥骨离,肉质滑软。
不过也是托了家里抓的野鸡的福,才能做出如此美味。
烧鸡还是得用野鸡来做才更正宗。
没有野鸡也得用走地的小柴鸡。
袁明珠曾听说过,正宗的烧鸡出自苏鲁豫皖交界处,正是因为这一带在黄河改道的过程中人口流失凋零。
这一地区成为适宜野雉繁衍的天然场所,野雉遍地。
野雉多了,食材取之不尽,就成就了一方特色美食。
这一餐吃得宾主尽欢。
天气也争气,待客人酒足耳酣,雨也渐渐止歇了。
周大人留客道“刚刚下过雨,路上难行,要不然梁兄在此歇息一晚,等明日天气晴好再走不迟。”
“已经十分叨扰了,”梁学正执意要走。
周大人也就是客气一下。
这里要房没房,铺盖也不足,这么些人真留下,安顿也是个难题。
而且出了这里不远就是官道,官道是用石灰粉和碎石渣做过硬化处理的,雨天并不会影响行路。
袁弘德带着袁伯驹几个送了梁学正一行上了官道才回来。
袁少驹一进门就叽叽喳喳的开始跟杜氏显摆。
“学正大人问我功课,我都答上来了。”
心里又暗自庆幸,多亏得拿书看了一会,梁学正问的正巧是他临时抱佛脚看的内容。
陶氏忙问“说没说什么时候去学里啊”
袁弘德“等授衣假过完就去。”
又吩咐袁伯驹几个“这些日子家里的活你们就先放放,抓紧把书再看看,入学以后应该有一场小考,好好考。”
袁伯驹几个齐声称是。
所谓授衣假,就是给学生放假回家去取冬日穿的衣物和被褥。
梁氏听了,也不再耽搁,马上让袁伯驹帮忙把箱笼找出来打开寻布料。
袁伯驹看着拿着各色布料往他身上比划的梁氏,“谢谢你。”
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把妻子用掉的嫁妆给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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