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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那为什么檀邀雨却敢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他肯,宗子之位便是他谢惠连的!谢惠连苦笑,他自认读书刻苦,才情也绝不输旁人,可那又如何

    他写的文章诗词几次被先生选中,在宗主来书塾察看时也对宗主提起过。但最终也全都不了了之。

    宗主甚至都不曾看上一眼。在宗主的眼中,一个旁枝庶出的子弟,即便再有文采也不过尔尔,前途有限。

    他有这种不值一提的身份,檀邀雨却还口出狂言,也难怪谢惠连会不信。

    可不知怎么,明知檀邀雨说的是无稽之谈,她的话却总在谢惠连脑子里萦绕不去。往日的床榻如今却如坚石一般,怎么睡都不舒服。

    谢惠连就这样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折腾了一整夜,快天明时才将将合上眼。

    待他听到墨曜地喊声“谢小郎君,您上学要迟了”,谢惠连才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因起得太猛,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再一看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他慌忙起身更衣。随意擦了把脸就跑出房间。

    檀邀雨别有意味地看着谢惠连眼下大大的乌青。看来这位表哥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啊。即便她画得饼再大,谢惠连也不可能完全不上心。

    墨曜看着谢惠连一副狼狈模样,强忍着笑问道“谢小郎君可要用些早膳再走”

    谢惠连一看日头就摆手道“来不及了!不用了!”

    他说着就往大门跑。自己从来上学都没有迟过到。若论勤勉,他在谢家子弟中说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若不是檀邀雨作妖,自己怎么会迟了!

    谢惠连人已经跑到门口,却又突然脚步顿住。他缓缓扭回头看向檀邀雨,疑惑道“你不打算关着我”

    檀邀雨一脸不明所以,“我为何要关着表哥你我昨日既已立下赌约,我相信以表哥的方正人品,定不会赖掉。表哥还是赶紧去上学吧,免得迟了还要挨先生的戒尺。”

    谢惠连虽然满心疑窦,可一想到被先生当着众人面打戒尺的场面就再顾不得许多了,脚下生风便跑了出去!

    檀邀雨收敛笑容,对子墨使了个眼色。子墨犹豫了一下跳上院墙,追着谢惠连而去了。

    云道生问道“师姐可是担心谢小郎君会有危险”

    既然放他出门上学,自然就笃定他不会逃跑。况且以谢惠连这种文弱书生,即便会些花拳绣腿,他又敢跑去哪里所以子墨肯定不是跟过去监视谢惠连的。

    檀邀雨接过墨曜递来的茶碗,也不喝,只捧在手心里取暖道“还是小心些好。拜火教的人做事心狠手辣。我不想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更不欲再见一次朱家的惨状。”

    云道生闻言叹了口气。要是他能算到更多就好了。他虽然跟着姜乾学了一月,可卜算一道实在精深,有人穷其一生也不得其门。他如今能做的实在太少了,照顾不到师父,也帮不了师姐。

    像是看透了云道生的心思,檀邀雨安慰他道“小师弟,这次出门,我执意带着你,便是不想你在行者楼那一方天地里封闭视听。你自从做了卜算者,就在不停地给自己施压。整日忧心忡忡的,眉间都有个“川”字了。我倒更喜欢你还像在北地传道时一样,无聊什么事儿都能‘以、理、服、人’。”

    云道生被邀雨逗笑了,点头道“是我狭隘了。日后定当放宽心胸,不让师姐忧心。”

    檀邀雨望着远处天空上的云卷云舒,平静道“我会将这天翻过来的,你且看着好了。”

    。




四百六十八、卖唱郎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嬴风才伸着懒腰从房顶翻下来,抱怨道“谢惠连这小子,折腾了一晚上不睡,闹得我也休息不了。”

    嬴风看了一眼院子里,见只有檀邀雨、云道生和墨曜在,就猜到子墨跟着谢惠连出门了。

    他立刻就来了精神,贴到邀雨身边问道“咱们今日去做什么少了子墨那个没情趣的,咱们正好去玩耍玩耍。”

    檀邀雨却像是没感觉到嬴风贴她这么近似的,对墨曜吩咐道“去把东西给师兄取来。”

    墨曜应了声“喏”,返身进到谢惠连的屋内,不一会儿就取了卷竹简出来交到赢风手上。

    邀雨对竹简抬了下眼,“这是谢表哥自己写的诗册,你寻个法子,将它传唱开来。”

    嬴风一脸不敢置信,“你要我去卖唱!”

    “不是卖,是免费唱。”檀邀雨理所当然道“你昨日不是问我,看不出你这张脸的好处吗我想了想,你这脸不善加利用的确是可惜了。去吧,若是没法让这些诗歌变得人尽皆知,你也就不要再到我面前夸口你有多人见人爱了。”

    谢惠连从没这么狼狈过。仗着自己学过些拳脚的底子,一路从家跑到书塾。到了门口发巾早歪了,浑身也被汗湿透了。倒是脸上因为一路跑来透出一抹红晕,看着比平日健康不少。

    谢惠连边念叨着“幸好没迟到”,边整理了衣冠,也顾不上擦汗了,急匆匆就进入书塾。

    做到自己的案桌前,将简架摆好,谢惠连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忘了带书箱!眼见夫子已经入内,再想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老夫子目光一扫,便瞧出了谢惠连的异样,也不多话,直接提起戒尺走到谢惠连面前。

    “你的书箱呢”

    谢惠连忙起身,低头呐呐道“回禀先生,学生出门时太过慌张,忘记带了。”

    “伸手!”

    谢惠连闭了闭眼,认命般将左手伸了过去。咬牙挨了五戒尺。

    先生又道“念你初犯,平日又品行良好。今日之小惩大戒。若再如此,便不是五戒尺就能了事的。”

    先生说完走回自己的案桌后开始之乎者也地授课。谢惠连则木头人似的坐着,有些无所适从。别人都拿着竹简跟着夫子念书,只有他的案桌前面空荡荡,显得十分突兀。

    周围有几个早就瞧不上谢惠连古板的谢家子弟,此时都借着竹简遮掩,耻笑他,“怎么,谢小夫子今日没带书反正你也用不着,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谢惠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都是檀邀雨的错!若不是她莫名其妙地跑来,自己怎么会落得被这几个不学无术的人嘲笑的地步!

    得把她赶走!谢惠连此时突然想到两人的赌约,便更加坐不住了。

    强忍着等到放课,他一溜烟儿便往驿馆跑。陈郡外的消息多要经过驿馆,所以消息比别处快上许多。

    谢惠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去,抓住驿丞便问“西秦国主可死了”时,驿丞一脸茫然地反问“谁死了”

    谢惠连深吸了几口气,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又重复了一遍后,驿丞大笑着答道“小郎君怕是太看得起咱们了。且不说西秦国离咱们这儿千山万水,有消息也至少要十日才能送抵。何况国主更替这种大事,自然要由该国的朝廷颁布了正式的昭书,才会传到咱们这儿。”

    驿丞没有明说,谢氏宗主可能有探子在西秦,会第一时间传消息回来。不过那种消息都是直接快马送到宗主手里,根本不会经过驿馆。

    谢惠连猛一拍脑门,“上当了!这个可恶的……!”他突然捂住嘴,没将妖女两个字脱口。倒不是顾忌檀邀雨的名声。而是怕别人知道他家里住了女子,引来闲言碎语。

    谢惠连尴尬地笑笑,在驿丞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慌张地跑出驿馆。

    想到檀邀雨肯定会借口赌约结果未分而赖在他家里不走,谢惠连顿时感觉生无可恋。垂头丧脑地在城里乱逛,怎么也不想回家看见檀邀雨那张奸计得逞的笑脸。

    走了没几步,腹中雷鸣如鼓,谢惠连这才想起自己一天未进食了。在书塾里神思恍惚,竟然此刻才觉得饿了。

    摸摸口袋,还有几个铜子,便打算找家茶肆吃些东西。

    城中食肆多聚在西坊,一间隔着一间,一走近就能闻到浓浓的烟火气。

    谢惠连微微挺胸,从一个个低眉顺目的族人前走过。这附近的屋舍由于临近食肆,吵闹不说,还隐隐有馊水的臭味,并不适宜居住。不得不住在附近的,都是在谢氏一族中混得比谢惠连他们家还不如的。

    谢惠连正忍着腹饿,努力端保持他的学子风度朝一家茶肆走,就听见一句熟悉的词钻进耳朵。

    “挂鞍长林侧,饮马修川湄。”

    谢惠连本能地就接了下一句,“凄凄留子言,眷眷浮客心。”念完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诗吗!是谁在念!

    等谢惠连注意到一间食肆二楼上坐着的嬴风时,便在顾不上维持他谦谦君子的形象了,提着衣摆便冲上楼!

    嬴风听见他“咚咚咚”的脚步声,却依旧倚着窗边,一边吟诗,一边仰头将白瓷酒壶的酒倒入口中,丝毫不在意酒珠从他的嘴角滑落,一路沿着脖颈流过喉结,最后隐入月白色的衣领中。

    谢惠连冲过来急急问道“嬴统……郎君,是从何处听来这诗的”

    嬴风长腿一抬,利落优雅地转身,只留了个背影对着楼下,便听楼下一阵惋惜声传来。

    “原来是谢小郎君啊。你来得正好,素闻你才名,为兄我近日听得几句佳句,正好念与君听,也请你来点评点评。”

    嬴风说着,又扭转身子,似乎沉醉于诗中的意境般道“落日隐櫩楹,升月照帘栊。团团满叶露,析析振条风……留情顾华寝,遥心逐奔龙。沉吟为尔感,情深意弥重。”

    谢惠连听到这篇诗后心里就咯噔一声。这诗是他去年七月七日乞巧节时,感叹牛郎织女的深情厚谊所作。虽然全篇并无任何露骨之字,可在讲究礼数的大儒看来,也算是靡靡之音。正因如此,他才从来不敢将这篇诗给外人看过。

    。



四百六十九、骑虎难下
    赢风像是故意没瞧见谢惠连惨白的脸一样,念完了诗才扭头道“谢小公子可否点评一二”

    谢惠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又怕别人看出端倪,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这诗还算……尚可……”

    嬴风用两支纤长的手指捏着酒壶,自在悠闲地晃荡着,他以为谢惠连为了撇干净关系,会直接说这诗不堪入耳呢。

    赢风暗笑,看来谢惠连还是很喜欢他自己这首诗的。赢风将身子微微探出窗外,故意大声道“在下倒觉得这诗运调轻灵,用词清艳。可惜不知究竟是谁所著,不能亲自拜访讨教,实为可惜。”

    嬴风忽又问楼下的一位小娘子道“这位女郎觉得在下说的可有理”

    那女郎对上嬴风的笑容就只剩一脸痴迷,估计连赢风的话都没怎么听清,就急慌慌地点头称是。

    谢惠连这才注意到食肆楼下早就聚了一群人观望,其中尤以女子居多。

    谢惠连压低了嗓子问道“嬴郎君究竟想做什么!你这诗是不是从我房中偷来的”

    “怎么能说偷呢”嬴风小声回道“我可不知你房中有这诗。”他又突然提高音调问道“难不成谢小郎君知道这诗为谁所著若是如此,还请一定告知在下!”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檀邀雨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用来讲理的!谢惠连不打算同嬴风纠缠了。因为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食肆吟诗这事儿肯定是檀邀雨指使的。

    想要让赢风停下来,就必须让檀邀雨开口!

    见谢惠连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嬴风也不阻拦。他唤来食肆的老板,告诉他想请些谢氏的年轻子弟上楼来共同鉴赏诗词。至于吃喝花费则由他一力承担。

    老板也不知道这位究竟是哪家郎君又钱多了烧得慌。按理来说,嫡枝的郎君是不屑来他们这里的,可旁枝的哪家能这么财大气粗

    老板推测不出赢风的身份,可这不耽误他赚钱啊。他赶紧让店里的伙计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全都跑去街上拉人。

    大抵这世上,什么都不如免费二字听起来诱人。有几个刚从书塾放课的谢家子弟被食肆的伙计拉住,原想挣脱,便听伙计说有免费的诗会可以参加。

    都是争强好胜又爱炫耀的年纪,那几位小郎君被劝说了几句就跟了上去。

    一上楼见果然好酒好菜,几人便喜不自胜。他们也向往嫡支那种把酒欢歌,吟风弄月的日子,怎奈囊中羞涩,这种事儿只能象征性地凑份子做做,怎么可能如今日这般肆意。

    听闻嬴风想要一同品鉴一位无名作者的诗篇,几人便猜测这大约是赢风自己的诗,想要花钱听别人夸他几句,遂也不点破。

    可等他们真的读了谢惠连的诗册,皆又十分惊艳。待嬴风百般说明他并非作者,几人才将信将疑。边饮酒便吟诗。

    有嬴风这个万人迷一直在窗边招蜂引蝶,这一晚的食肆下面围观的远比食肆内的人还多。

    下面一众女郎的关注,极大地满足了几名谢家子弟的虚荣心。满口答应赢风明日会拉自己的同学一起来。

    嬴风自得地想着,自己可真是才貌双全。坐在这食肆里,有吃有喝,有酒有肉,便是被围上一月,也不会像卫玠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撇去嬴风这边不谈,谢惠连气鼓鼓地回到家中,愕然发现门口竟停着主宅的马车。

    门口站着的,是同谢惠连有过几面之缘的管事,正低头哈腰地同墨曜说着什么。

    谢惠连急急上前几步,才听见墨曜口气虽然谦和却也不掩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我家公子身份特殊,并不想与各家有过多牵扯。谢宗主的……”墨曜说到此处,眸光似是无意地扫了眼门口的马车,随后嘴角就带了些不屑,又换了个称谓,“谢家的邀请,我家公子敬谢不敏。”

    墨曜说完,就关了院门,丝毫不在意那门板差点儿打到管事的鼻尖。

    管事被吓得一缩脖,回头正看见急走过来的谢惠连。管事心中有气,对上谢惠连便言辞犀利了些。

    “连小郎君当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们虽是旁枝庶出,可谢家好了,你们才能跟着沾光。连小郎君得了贵人青眼,也该想着为主宅的几位郎君引荐引荐才是。怎好独享机缘如此可对得起谢氏于你的教导之恩”

    谢惠连被训得满头雾水。檀邀雨算什么贵人充其量就是个小国的国主。放在南地,怕是连二流世家的宗主都比不上。

    可他不敢顶嘴,只好唯唯诺诺地答“是。”

    待送走了管事,他怒气冲冲地进门,正听见檀邀雨笑着说墨曜,“你这狐假虎威的功夫倒是日益娴熟了。”

    谢惠连忍不住张口就接道“你算什么虎!她又仗的是谁的威!你故意以西秦国主的死期为赌注,诳骗我容你住在家中!你可还有些女郎家的规矩和矜持”

    墨曜一听就不干了,“谢小郎君何出此言赌约内容是你自己同意了的,怎的此时却又要反咬一口!”

    墨曜正要再言,却被邀雨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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