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竹片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仙姬下嫁。
“你可有把握”姚正觉得那位檀女郎不是那么容易被操控的人。
梁翁从姚正手里抽出竹片,随手扔进炭盆,望着竹片“噼噼啪啪”地燃起来,梁翁才幽幽道,“事在人为。”
梁翁来过后的几天,邀雨一直闷闷不乐,跟教习姑姑学规矩也心不在焉。
子墨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学的闷了,也没多问。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关。将邀雨的祭天与除夕祭拜安排在一起,一则是节省了花销,二则也是为了安抚支持杨氏一族的老臣。只要邀雨拜的还是杨氏的祖先,那么仇池便就还是杨家的属地。
祭天当日,邀雨穿着那件缥色的百鸟朝凤袍,在重臣的簇拥下自东宫门入宗庙。
之前被圈禁了一段时间的杨氏族人此时也跪在宗庙门口。见邀雨走来,皆分道于两侧,向邀雨行觐见主公的跪拜大礼。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只拜了六次而不是九次。
邀雨由执礼官领着,一步步迈入宗庙之中。
仇池的宗庙从外面看上去并没有皇宫的内殿大,但它的屋顶是极高的拱山顶。所以里面足足摆放了四层半圆形的圜丘坛。
坛上共设九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神幄。最上层的主位乃是皇天上君神牌位,圆锥形的神幄几乎碰到屋顶,让人不得不仰视。第二层东西两侧的从位上摆着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的牌位。
第三层则是占地最大的。在原本的圜丘坛上又起了几层的木架。木架上按照继位顺序摆着已故的十一位仇池公牌位。
而最后一层的圜丘坛上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盛放贡品的礼器皆是传承几世的青铜器和漆器。这倒是能看出仇池立国之久
五十五、都督
邀雨先子墨一月赶往夏朝。子墨这些天一直被梁翁带着学习各种礼节和辞令。他不指望邀雨不捅娄子。关键时刻或许要靠一些官场手段来护她周全,因而子墨学得格外刻苦。到邀雨临走时,他才抽了空过来送她。
“雨儿,记得万事小心,脸上的面纱千万别摘下来。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能将武功示人。”
邀雨掀起面纱,龇着嘴,对子墨咧开了个老大的笑脸。这几天她脑子时不时还想起梁翁说的大婚的事情,可这事儿她没法同子墨商量,特别是眼下。
辞别了子墨,秦忠志带着邀雨一路西行,快到夏朝境内的时候,才同来接应的人碰了头。对方也不多问,便让邀雨换了一辆马车。而秦忠志则返身回了仇池国。
马车又断断续续地走了一日,才渐渐驶入一个热闹的城镇。邀雨忍不住好奇,掀起车帘向外看。这个城虽然不大,却也还热闹。
街上的人无论男女都身着及膝的夹皮袍子。男子带角形粘帽,女子则将头发都绑成细小的辫子。夏地的太阳很毒,所以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便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人们会在此时到集市上交易、买卖。等太阳落山,便会引起篝火,聚到一处喝酒唱歌。
邀雨好奇得紧,恨不得立刻下车去看热闹。赶车的人却让她再等等,等混到艺班里,拿到了腰牌再说。
车又行了一会,市集的嘈杂声逐渐远去,马车终于在一个大帐篷前停了下来。这个帐篷可真是大啊,尖尖的顶有几人高。
一进帐篷,才发现里面更大,外围摆着坐席,而中间则围了个场子。不少人正站在中间商议着什么。她一进去,里面的人都闻声看向她。
人群里走出一个年轻人,同邀雨差不多的年纪,看穿着像是个官儿。来人见邀雨愣在门口,有些不满地横了她一眼,紧接着就说了一串邀雨听不懂的话。
邀雨正愣着,送她来的人赶紧上前行了个礼,打着哈哈道,“都督,她叫念儿,是从高句丽寻来的,听不懂咱们匈奴话。您跟她说汉话,她懂。”
年轻人点点头,操着很重的卷舌音向邀雨道,“会什么”
邀雨听到他讲话时,差点没绷住笑出来。想着不能刚到就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赶紧忍住笑意,上前几步,施了一礼道,“回都督,蛇舞。”
那人显得很惊讶,又问,“不怕毒”
邀雨莞尔,“不妨事的。”拔了牙的蛇跟蚯蚓没多大区别。
年轻人转身坐下,指了指中间的场子道,“跳个。”
邀雨越来越觉得他的口音好笑,一边偷偷模仿着他讲话,一边取了蛇笼走到场中间。退去外衣,又请人奏了乐,便在场中与大蛇舞了起来。
这是她临行前刚学好的。其实就是让蛇配合着一些简单的舞蹈,在邀雨身上缠绕盘旋,偶尔抬首吐信。看上去有几分凶险,毕竟那么长的蛇,勒死个女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邀雨知道保准没事,一则这蛇早就训好了,二则她手上始终捻着一小撮用蛇草混的草药。这草药有蛇顶爱的腥味儿,所以邀雨手往哪指,蛇就往哪爬。草药里又混了夜交藤、五味子和合欢皮,蛇闻着便会安定下来。
五彩斑斓的大蛇随着邀雨的身躯扭动,两个都是柔若无骨的身段,相辅相成之下,煞是好看!在场的都被大蛇吸引了目光,倒也没人在意邀雨跳的好不好。
最主要的是蛇舞相当于是一种驯兽技艺,对于舞姬的媚态就没那么多要求了。
一曲罢,邀雨俯身施礼。再看向那都督的时候,却发
五十六、露出马脚
包裹里带的干粮吃完了,她只好出帐去找人问问哪里有吃的。可谁想到一路上遇见了好几个人,他们却是一句汉话都听不懂,只说些匈奴语。邀雨又同他们比划了半天,那些人却只是摆摆手,显然不愿意搭理她。
邀雨闷闷地踢着地上的土块,垂头丧气地坐到身边一个帐篷的木钉桩上。嘟嘟囔囔地怪着秦忠志没早和她说这些。
看着其他人有说有笑,忙东忙西,自己却无事可做,邀雨竟然开始想家想子墨他们了。
听到别人从她身边走过时说的呜哩哇啦的匈奴语,邀雨忽然又想起那位都督引人发笑的口音,便小声卷着舌头学他讲话,“跳个。跳个。你,跳个。”学完自己抿嘴忒儿忒儿直乐,心情也总算好了一些。
她正美着,却听得身后一个生气的声音低吼,“你学我!”
浓重的卷舌音,邀雨一听,立刻后背汗毛倒竖!本能地拔腿就想跑,但又想到吃饭的问题,只好硬着头皮转身陪笑脸。
“都督方才说什么”
巴拉可不会让她装糊涂,他指着邀雨鼻子怒道,“你,学我!”
“不是不是!”邀雨赶紧摆手辩解,“我是……在想着都督呢,一时间才不由自主地学起您刚才讲话的样子。”
“想我干嘛”巴拉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邀雨赶紧拍马屁道,“想都督可真厉害,会说汉话,我刚见了好几个人,没一个会说的!”
巴拉听了,居然颇为自傲地咧嘴一乐,“我,厉害!”
邀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巴拉见她笑,又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邀雨顺杆就爬地借着夸道,“我见都督笑了,我当然就开心啊。其实奴家有件难事,想必只有厉害的都督才能帮忙。”
巴拉认可地点头,“说。”
“都督可知道哪里有吃的奴家饿了一天的肚子了。”邀雨装作可怜兮兮地望向巴拉。
巴拉上下打量了一下邀雨,嫌弃道,“该饿。你,太壮了。”
太……太壮了!
邀雨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说什么他用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在说什么他说我太壮了!
邀雨拼命地咽了一口口水,才压抑住自己想要一掌拍死这个都督的冲动!
“都督,”邀雨勉强挤了个笑脸出来道,“您说什么呢奴家只是长得高了些。”
巴拉一脸不满,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舞姬,指着舞姬的腰道,“看,细的。”他又指了指邀雨的腰,“你,太粗!”
啊——!!这个土蛮子!我要掐死他!邀雨忍得快把自己的银牙咬碎了。
就在邀雨忍得要破功的时候,被巴拉拉住的舞姬却开口娇嗔道,“都督——哪有您这样说一个女儿家的。”
邀雨一愣,这舞姬会说汉话。
“你肚子饿了这可怎么办好已经过了晚食,怕是要到明早才能有吃的。你若不嫌弃,我那里还有些热浆,喝了应该也能果果腹。”舞姬边说边亲热地挽上了邀雨的手臂。
邀雨本能地想排斥舞姬的接近,可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好也故作亲热地回道,“如此真是要谢谢这位姐姐了。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邀雨像是忘了巴拉还站在那儿,和那舞姬互相挽着就要走。
那舞姬却没忘了巴拉,微微颔首做福,告辞道,“细珠儿先带这位妹妹退下了。”
邀雨见没能成功地甩脸子给这位都督,也只好敷衍地屈膝福了个身。借着又亲热地同舞姬道,“姐姐叫细珠儿”
细珠儿点点头,“嗯。你呢叫
五十七、怼死人不偿命
次日一早,巴拉鲜衣怒马地出现在营地中心。引得营中不少年轻女子都停下来看他,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笑着,有的还红了脸。
巴拉心想,虽说现在这张脸长相一般,可人靠衣装马靠鞍。只要姿容尚可。打扮一下,以他的气质,迷倒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简直太容易不过。
邀雨走来时,就看见一群女子们正聚在一处。
她心中大喜!晨起时她因为昨晚的“噩梦”,在自己的营帐内发了一顿脾气。发泄完又怕别人瞧出异样,只好多花了些时间打坐调息。
她原本以为自己出来晚了,早食怕是已经不剩什么了,此时见女孩儿们都还没去用饭,邀雨当即脚下生风,直奔后营。至于巴拉,她压根儿没看见。
只能说饥饿也会使人盲目……
巴拉坐在马上,看见邀雨在远处就一个急转弯地跑开了。不禁暗想,想做缩头乌龟那可不行,要好好戳一戳她,让她露出利齿才好谈判。
于是巴拉一勒马绳,腿一抬便潇洒地自马上翻身而下,再次引得女子们一片娇呼声。
待巴拉走到营盘的后面,就看见邀雨坐在一棵大树下,正开心地就着浆水吃粟面窝窝。她面前的陶碗里还放着一个窝窝,大约是她另外问灶房要的。
巴拉皱眉,以为是个不入流的女刺客,可也不该这么不上台面啊,难不成是自己多疑了
巴拉打算再试探一下,于是他一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巴拉对他吩咐了几句后,就躲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观察情况。那人则径直走到邀雨面前,将她所有的食物都收走了。
还未等邀雨发作,旁边路过的细珠儿正好瞧见了,一把就拉住那人的手腕,娇声呵斥道,“你做什么后厨还有剩余的早食,你怎么抢别人的你可别看她是个新人就欺负她。”
那人用力一挣,就摆脱了细珠儿的手,嫌弃地扫了一眼邀雨道,“都督说她太壮了,不能再吃那么多。不然去献艺的时候,魏皇还以为是扛鼎的力士呢,那还怎么跳舞”
周围正进早食的人闻言都哄笑成一团,谁也没注意到一声“咔吧”的断裂声。
细珠儿尴尬地凑到邀雨身边,把自己手里的窝窝递给邀雨道,“不然你先吃我的吧。”
力士是吧……邀雨此时的杀气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细珠儿见她低头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大家嘲笑了不好意思,便坐到她身边安慰道,“你别生气。其实都督他人还不错,今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细珠儿对巴拉有意,所以本能地想替心上人描补描补。可却未想到,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邀雨心上。
难道这位都督是刻意地在针对自己她哪里露了马脚吗已经再三小心了,还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吗
可这都督只是让人收走自己的早食,似乎更像是在试探。换句话说,他可能也不是十分确认。既然如此,就干脆把戏演到底。
邀雨见周围的人还在笑她,索性用手捂脸,假哭着跑开了。邀雨跑了,大家笑笑也就散了。不一会儿用完了早食,该练习的去练习,该装车的去装车,再过两日就要出发去北魏了。
待后营地的人都走光了,巴拉才慢慢踱步,走到邀雨方才靠着的大树旁。
他上下打量了那树一番,却没见有什么异样。他又不甘心地绕着大树走了一圈,见到大树的背面是,双眼骤然一亮。
巴拉摸着大树背面明显被震裂开的一道长长的豁口,低声笑道,“这可真是被鹰啄了眼,如此高深的内力,竟然被我当成下等的刺客。”
他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该不会是她吧”
今天一整日,邀雨边跟着细珠儿练舞,边暗中观察,倒是没再瞧见那位巴拉都督。
邀雨不敢掉以轻心。晚食时拿
五十八、盘查 (热门推荐中,求票!)
船上的日子要比邀雨想象中来得轻松。江船行得缓而稳,所以坐起来并不会有什么不适。
艺班的人不懂行船,大家就乐得清闲。邀雨每日除了喂喂蛇,练练舞便无事可做。
那位都督也不再找自己麻烦。邀雨终于能从壳里冒头出来了。白天夜里,得空便坐在船头吹风,似看不够这沿岸景致一般。
就这样顺风顺水地过了三日,船行至北魏境内停了下来。
不一会,一队北魏的官兵便上了船,按例对船上的人员挨个盘查。
查到邀雨的时候,她刚练完舞,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匆忙之下只抓了件披风罩着,隐隐约约地露出身上露腹的金纱舞衣,反倒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盘查的士兵看到她时便眼前一亮。转身跑到领兵耳边嘀咕了几句,那领兵便向邀雨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邀雨见来人问她,便毕恭毕敬地施礼道,“回官爷,奴家名唤念儿。”
“唔……”那领兵围着邀雨转了一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哪里人啊”
“高句丽。”
领兵眉毛一挑,“高句丽你们不是夏朝的贡船吗怎么会有个高句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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