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傅亮点点头,“正是如此。可是……”他惋惜道,“刘灿以为是拓跋破军的主力援军到了。竟然直接鸣金收兵。檀将军只带了五千人马,刘灿一收兵,他只能在魏军外沿追击敲打,眼睁睁看着周几带着剩下的人马跑了。”
徐羡之闻言却意外地没有恼怒,反倒笑着哼了一声,“檀将军这次估计是要气坏了。”
傅亮应道,“可不是嘛。听说檀将军已经拟了奏疏送来建康,怕是要参刘灿贻误战机。”
徐羡之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平静地道,“没用的。当初虎牢、滑台失利,连丢了黄河南岸几个郡,皇上不过一句‘毋庸议处’便轻轻掀过。如今又怎么会处置刘灿”
“那大人的意思是……”傅亮探究地问道。
徐羡之慢慢饮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未必是坏事。仇池的那位檀家女郎,加上此次皇帝的不闻不问,想必檀将军也不是没有脾性的人。说不定,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成事儿……”
“大人说的是。”
徐献之沉默了一会,复又开口问道,“北魏的御宴你怎么看”
傅亮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才道,“除了咱们和柔然,北方诸国都在邀请之列。不知这是不是北魏要拉拢各国的意思。那个拓跋焘,方才十五岁,正是热血抱负的年纪,安抚了北魏诸国,他日若挥军北上,才没有后顾之忧。”
傅亮说完,抬眼看徐献之,却未见他脸上有肯定之色,心中不免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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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开源
待盈燕退出之后,邀雨才放松了些道,“没收杨氏和前右相财产的事,你办的很好。前几日城门已经来报,说加固做的很顺利。只是要支撑起整个仇池国的军备,这点钱还是杯水车薪。必须想个新的法子,为国库开源。”
秦忠志微微点头,“仙姬说的是。国库开源往往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加税。可以目前来看,于国于民,加税都不是明智之举。也需防有人以加税为借口,玷污仙姬名声。”
“本宫知道。”邀雨早有成算地道,“所以本宫必须另辟蹊径。”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望远处的伏麒岭道,“你可知,为何仇池国的民风盛行丧葬”
秦忠志抬步跟着邀雨,立在她后侧,恭敬答,“乃因伏麒岭为‘龙涎珠’的风水宝地,闻名天下。据传若先祖的墓穴建于此处,便可福泽子孙。”
“嗯。”邀雨点点头,“既是如此宝地,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放消息出去给各大氏族,告诉他们可以用寸土万金之价来买坟地。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都已南迁,能重新在中原为祖先建衣冠冢,他们怕是肯花大价钱。有他们两家带动着,北方的那几家氏族肯定也会不甘人后的。”
“这……”秦忠志皱眉,“怕是仇池国的老臣们不会允许。他们生于此,长于此。对伏麒岭的敬意非金钱可买。此举定会惹怒了他们。”
邀雨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古有姜子牙姜尚封神,本宫乃天女下凡,为何不能效仿上仙”
秦忠志瞪大了眼睛,“仙姬是说,以天女的名义为氏族祖先封神”
“没错!”邀雨边欣赏着盈燕刚为她染的丹蔻指甲,边道,“众氏族都是百年豪门,先祖哪个不是非凡之人,如此非凡之人,封了神,便是神将了。在伏麒岭上立个衣冠冢,这儿便是各大氏族先祖灵汇之地。哪个氏族会看着两边的朝廷伤了自己祖坟的风水呢只要门阀氏族都站在仇池这边,仇池的城墙就永远固若金汤。”
“仙姬真妙计!”秦忠志此时心悦诚服,“只要对众臣言明其中厉害,他们不会不允的。”
“你去找梁翁,派几个聪明的去各家,记得把姿态摆得高点,要让他们求着咱们,此事儿方才能成。”
“微臣谨记。请仙姬放心。”
“还有一事……”邀雨沉默了一会儿才复又开口道,“派个你信任的人去查我母亲如今所在,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是。只是此事还请仙姬多允微臣一些时日。臣身边得用之人都已随拓跋将军回了北魏。臣已去信家中,请族中长老派青越派的年轻子弟前来仇池,想必他们很快便能有所行动了。”
邀雨微微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不过也的确是时候培养一些我们自己的亲信了。”
邀雨转过头望向殿中一处昏暗的角落,“还是你亲自去彭城见一次父亲吧,想必他能给我们一些得力之人。这也是最快的办法了。”
子墨缓缓从暗处现身,依旧是一袭淡色长衫,烛影摇曳下看不清是白色还是浅水色。他腰杆笔直,脚步徐而稳,身姿如仙如谪。
秦忠志瞄了眼子墨,又偷瞄了眼邀雨,刚张了嘴,又闭上了。
“有话就说!”邀雨一根竹片正扔到秦忠志脑门上。
秦忠志“哎呦”一声,一边揉脑门,一边苦笑道,“前几日檀将军派人来见,仙姬却只是好好款待那人,始终未去与之会面。仙姬既知自己要用人,当初何故又拒之门外”
邀雨有些别扭地哼了一声,“我帮他设计周几,不过是怕我两个哥哥出事,我可不曾说原谅了他。我娘被逼出家,他却另娶他人。我娘一日不入檀家,我便一日不喊他爹。”
这话秦忠志不敢接了,倒是子墨轻轻走上前,安抚般摸着邀雨的头,“好,我亲自去。”
秦忠志见子墨虽说是安慰人,但话简短地可以忽略不计。赶紧补着说了句,“想必檀将军见到子墨兄,也能知晓仙姬还是挂念着他的。”
邀雨口不对心地嘟囔道,“谁挂念他!把我关了那么久,我凭什么挂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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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去其羽翼
邀雨表明要暗杀崔浩的想法后,秦忠志惊得瞪大了双眼。
“不可以吗”邀雨理所当然地望向秦忠志。
“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如此一来,北魏定会报复,全力攻打仇池。这岂非本末倒置”
邀雨的目光扫到桌上来自北魏的宴贴,手指轻轻敲击着,“请了这么多人,谁知道是哪一方出的手呢这一锅浑水……我若不能独善其身,必也不会让他们置身事外。”
秦忠志沉默了。虽说暗杀这方法不太光明正大,可乱世之中,真君子又还有几人
况且邀雨说的没错,去其羽翼,是削弱敌人最有效的方法。
可秦忠志依旧有所顾虑,“崔浩虽是文人,可也是清河崔氏的宗主。他身边的护卫绝非一般,如果刺杀不成,很有可能会露了行迹。”
邀雨颔首,“我知道。所以此次北魏之行,我要亲自去。”
还未等秦忠志答话,子墨便抢先道,“不行!”
此时他脸上带了薄怒,惹得秦忠志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邀雨记得,梁翁曾夸赞子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似乎子墨的淡然已经深入人心,可他每每生气总归是因为邀雨。
邀雨对付子墨是绝对的轻车熟路。她双手往面前的案上一放,脸埋在自己臂弯里,直接耍无赖,“我就要去!”
秦忠志暗自咂咂嘴,虽然都是亲信,可跟子墨比起来,自己只能算个外人,于是也不敢冒然插话。
子墨心知这是邀雨打混耍赖的招数,更不肯退让。怎奈他并不是善辩之人,措了半天词,最后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不行!”
秦忠志差点被子墨逗乐了,心想女郎就是子墨兄毋庸置疑的软肋啊。
他强忍着笑意,也开口规劝道,“女郎虽不是仇池公,但目下也是仇池正经的仙姬。此次北魏设宴,目的不明,哪有仙姬以身犯险的道理”
邀雨倏地抬起头问秦忠志,“那你可有堪用的刺客在北魏”
秦忠志脸上一抽,讪讪笑道,“臣昔日在将军府也只是个门客,哪有门客还自己豢养刺客的道理”
邀雨蹙眉,“便是没有了那你可信得过梁翁的刺客”
秦忠志张张嘴,哑口无言地低下头。
女郎和梁翁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利尽则散的道理谁都明白。尚且不说这个计划梁翁会不会同意,便是同意了,就真的能相信梁翁的人梁翁又哪儿有比邀雨更厉害的刺客
此时子墨也死死盯着秦忠志,秦忠志被他盯得直发毛,心里这叫一个苦。谁让他武功不及人家呢,莫说邀雨,子墨要杀他也是探囊取物的事儿。
于是秦忠志又道,“使节队里都是男人,女郎生来娇俏,怎么装得了男人。如今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咱们呢。使节的队伍一出去,莫说节度使,哪怕赶马驾辕的人是什么身份都会被查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说怎么办”邀雨有些不满。
秦钟此时可算是骑虎难下了,邀雨盯着他,子墨等着他,这二位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连逼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怎奈他两边都惹不起,左思右想,只能试探着说,“女郎在仇池国的使节队里会太显眼,那就混到其他国的使节队里好了。臣听说夏朝此次为了向魏皇贺喜,特意组建了个艺班过去祝贺。据说艺班里是从各地搜罗的能人异士。女郎届时可以扮成高句丽的秋娘,混入艺班,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邀雨似乎觉得不稳妥,追问道,“既是去北魏献艺的,那艺班怎会那么容易混进去况且我又不会高句丽的话,岂不是当场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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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大婚?
翌日一早,邀雨才刚起床洗漱完毕,盈燕便通报说梁翁求见。
邀雨倒是觉得稀奇,梁翁自北魏撤军后便忙着祭天大典和重新编制朝中官员,很少来她这。难不成是听说自己要去夏朝所以才来的当下也不做多想,直接命人将梁翁请了进来。
见梁翁进门,邀雨主动上前搀扶他坐下。起初梁翁还想推辞,但邀雨却执意如此。
梁翁见邀雨还睡眼惺忪,便问,“仙姬可是还没吃早膳”
邀雨点头,又道,“和梁翁说了几次了,私下里唤我邀雨就好。仙姬、仙姬的听着别扭。”
梁翁和蔼地看着她道,“好,那就先宣早膳吧,老夫也还没吃,可能蹭你这顿”
邀雨点点头,命人简单上了些早点,又扶着梁翁坐到案桌边上,“梁翁这么早来我这儿可是有事”
梁翁递上了卷竹简,“这是出使北魏的人员名单。此次出使的皆是国中年轻一辈的俊杰,定能完成出使之责。邀雨又何须只身犯险”
邀雨心想果然是为这事儿。秦忠志怕梁翁反对刺杀崔浩,故而只说邀雨是借夏朝的身份潜入北魏,打探新魏皇的虚实。
邀雨见盈燕端来了粟米粥,便亲自为梁翁盛了一碗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国中由您老坐镇,实在无需我操心什么。暗中潜入北魏,是我力所能及,更是我分内之事。”
梁翁似乎依旧犹豫。
邀雨心里清楚,梁翁嘴上说不愿她涉险,其实怕是盼着她离开仇池。
只是有些话还不是挑明的时候,遂道,“子墨会在北魏接应我,梁翁不必太过担心。”
梁翁这才点点头道,“邀雨既已决定,老朽便不再劝了。待祭了天,你便是名正言顺的护国仙姬。此后便要上朝听政的。前朝不比私下,很多礼节要讲,这几日我会差人来教导你,怕是要辛苦你了。”
邀雨点头,不想再纠结于出使的事,便岔开话题问,“杨家那边如何了”
仇池国対邀雨来说是名符其实的鹊巢鸠占。眼看祭天在即不但要顾虑北魏和刘宋的态度,更要顾虑仇池国原本的王室,也就是杨家人,以及拥护杨家的一干老臣的意思。
“他们还算安稳。杨盛虽然昏庸,却也不算灭绝人性。他逃走时,将王室近亲都一并带往宋朝,倒是给咱们省了不少事。如今国中留下的,都是杨家的旁支。之前查抄了他们的家产,现如今都囚禁在阴平的一处庄子上。等再过些时日,分配一些田地给他们,让他们能自食其力,应该也就足够了。”
邀雨沉吟片刻后道,“不要太过苛责于他们。毕竟我眼下只是护国仙姬。若是对杨家人太过,难免落人话柄。”
梁翁首肯道,“邀雨所言甚是。如今国中并无正统的继承人,至于南宋的那位,咱们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接着梁翁便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事。
两人用过早食,梁翁四下看了看问道,“怎么今日子墨不在你身边”
邀雨笑答,“他一早去秦狐狸那了,这次出使北魏,他也有许多事要从头学起。”
梁翁似是满意地点点头,“难得他肯为国事出力。这样最好。”梁翁说完,脸上露出了些犹豫的神色。
邀雨怎会看不出,便问,“梁翁可是有话要说”
梁翁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老夫今日来,是有些话要同你说。子墨若在,反而不好开口。”
邀雨听着迷茫,却没插嘴,只等着梁翁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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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祭天大典
梁翁不知是习惯了姚正的火爆脾气,还是真的问心无愧,他随意地挥挥手,遣退了下人后道,“真的丢了仇池国,我才没脸面见先主……”
“好!”姚正双拳抵在腿上,极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我承认,当日若不是你抬出那女娃娃,今日咱们怕是都成了北魏的监下囚。可那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你若当真拥立那女贼,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便带着人马攻进宗庙!”
梁翁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这老骨头的脾气怎么就不能改改遇到什么事都喊打喊杀。檀女郎是百姓选定的护国仙姬。什么女贼不女贼的……”
姚正不服,“她如此行事,便是窃国,与贼何异”
梁翁叹了口气,依旧心平气和地道,“我且问你,杨盛叛国,杨氏一族除了抄没家产,可有一人丢了性命祭天当日,宗庙里除了天地君亲师,摆的可还依旧是杨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姚正被他问得一愣,“你到底是何意”
梁翁望着外面渐渐西下的日头,沉声道,“杨盛不堪大用,如此逃了也好。但杨盛的长子杨玄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虽无大才,却克勤克谨,胸怀仁善,当是位不错的守成之君。”
姚正疑惑,“你是说派人借玄小子回来”
梁翁点头,“不错。但必须师出有名。如今国中百姓对王室信任全无。想要接回杨玄,必须要有个众人皆能信服的理由。”
姚正急忙问,“什么理由”
梁翁却没有答他,而是取了案桌上的竹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姚正。
姚正接过一看,顿时双眼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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