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哪止很像!就是一模一样!难不成……她是仙姬”
“是啦!肯定是的!是仙姬转世的!来救咱们的!”
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
梁翁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老朽初次遇这位女郎时也是吓了一跳,为了日后相见,还特意将老夫的贴身玉佩转赠,估计国中也有人曾见过。”
“太祖王临终有训,说倘若仇池国有危难之时,仙人必会再次降临。老朽起初不信,后来就用判定凶位吉位的罗盘试了试。来人啊,拿个罗盘给我。”
很快有人递了个罗盘上来,梁翁还特意转过来给大家看了看。
底下的百姓皆伸着脖子往上看。
看完便有人道,“真的是罗盘呢……可拿罗盘做啥”
“楞子!自然是用来追仙气,辩凶吉的啊。罗盘能找出吉屋旺铺的地方,咱们的祖坟也要靠罗盘定吉位。”
“正如小哥所言,”梁翁接过话茬,“大家看好这指针。”
说完便示意邀雨走动一下,“老朽当初也是这么试的这位姑娘,令人不解的是,无论这姑娘走到哪个方位,罗盘的针都会指向她。”
似乎是怕众人不信,梁翁似是随意地指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小男孩儿,“这位小郎,可否烦请你上来,帮大家伙看看,是不是如此。”
那小男孩闻言立刻冲上去看。
看罢便惊喜道,“诶!还真是这么个事!那针儿一直跟着她走呢!”
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是仙姬啊!”
“真的是仙姬!”
“仙姬来救咱们了!”
仇池国的百姓们一下子都兴奋了起来!
“诸位,老朽今日斗胆,想替大家在此请愿,恳请这位女郎承受天命,做我仇池护国仙姬,救我子民于水深火热!”梁翁说完双膝跪地,向邀雨行天子九拜的大礼。
民众先是有一时的怔愣,紧接着第一个人跪了下去,第二个人跪了下去。
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在场的仇池国人,包括所有的叛军也全都跪了下去。
所有人的口中都高喊着一句话:
“护国仙姬,救我仇池——”
“护国仙姬,救我仇池——”
“护国仙姬,救我仇池——”
秦忠志此时已经彻底傻了眼。
其实在梁翁拿出画像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会变成这样。无奈自己早早就被点了穴道,想要阻止也动不了。
他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运,处处都被檀邀雨吃得死死的。
如今变成这样……要怎么和北魏交代怎么和拓跋破军交代南宋又会怎么做最关键得是,檀邀雨能撑得起这个岌岌可危的仇池国吗
护国仙姬如今仇池国主外逃,做了护国仙姬,岂不是等同于称王身为女子,纵使说成王母娘娘转世,就做得了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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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角力
祭坛请愿之后,秦忠志再次站在邀雨门口。再一次面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的处境。
他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邀雨竟然真成了仇池国护国仙姬!
因尚未举行大典,邀雨的身份便还没被认可,所以她没有入宫居住,而是依旧住在梁翁家。
人们在被邀雨劈塌的前殿之下,挖出了无数女人和小孩的白骨。
据说逃走的仇池公杨盛喜食人肉,这些女人和孩子都是从民间偷偷抓来的牺牲品。
传闻很快便街巷尽知,邀雨的名声则在数日内被彻底改写。
从祸国的妖女变成了护国的仙姬。
仇池国现在变成这样,消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况且邀雨也没打算瞒着。
秦忠志在梁翁的审视下,将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写成奏折,命人快马送去拓跋破军的军营。
秦忠志心中不由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献计,诱惑仇池人自己出城;
如果没有委托邀雨去请梁翁,说服仇池人不要反抗;
如果拓跋破军没有企图趁攻破仇池之时,立即从两侧夹击南宋的梁郡,而是将所有兵马都带来攻打仇池。
那今日的局面是否就会完全不同
邀雨并没有再控制他,反而任由他继续调度安排仇池国中诸事。而北魏的兵马也并未撤走,依旧占据武都城墙和各要塞出口。
秦忠志有些不解,檀邀雨和梁翁下一步要怎么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给自己封个仙姬的名号,就能让北魏军撤出仇池吧。
在邀雨门口踌躇了半天,秦忠志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抬手敲了敲门,
“女郎……秦忠志有事拜见女郎。”
屋里有片刻安静,随后才听得邀雨应他,“……进来。”
秦忠志得到应允,便恭敬地推门进去。
进到房间内,发现不止邀雨,梁翁,子墨和祝融他们也都在场。
“秦狐狸,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看,本女郎穿这身衣服可好看”
秦忠志这才敢正眼去看邀雨,只看了一眼就愣在了那里。
绛色的王袍,紫色的云袖,衬托着胸口的踏火麒麟兽和衣摆上的万福图。象征着权利的王袍,此刻正穿在邀雨身上。
她似乎很是满意,还特意在秦忠志面前转了一圈。
秦忠志感觉自己胸中有团热气越涨越满。
袍子明明有些大,可她穿着却让人觉得很合适。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怎么会觉得檀邀雨一举一动都英气十足!
“檀女郎……您这是……”
邀雨不以为意地轻笑,“哦……这是跑了的杨盛的,我的袍子在那边。”她说着冲一旁努努嘴。
那边的立挂上的确放着一件类似的袍子,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是缥色的,胸口的花纹也不是麒麟,而是百鸟朝凤。
“可我更喜欢这件。”邀雨说着,又转了一圈。
“梁翁说国家百废待兴,无力举行祭天大典,可是礼节还是要走一下,至少要祭告宗庙。幸好当时我没兴起把宗庙给劈了!哈哈!”
梁翁也在一旁满意地捻捻胡须,“女郎穿哪件都好看,不过缥色的更显灵秀,一会老夫让人把这袍子改成女郎的尺寸,到时会更合身。只是委屈了女郎,匆忙之下,连件像样的云锦袍也没办法给你做。”
梁翁说着,眼光扫向秦忠志道,“时局多变,只怕夜长梦多……”
秦忠志心中暗唾了一口,邀雨总说他是狐狸,殊不知这梁翁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这出戏被他演得倒是淋漓尽致,可归根究底,梁翁是自己让邀雨请来的,祸也是自己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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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良禽择木而栖
或许此刻秦忠志说自己是旁人派在拓跋破军身边的内奸,还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檀邀雨为了知道他真正的主子,也不会那么快杀了他。
可秦忠志却认认真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以手指天道,“秦某以青越秦家全族性命起誓,某绝不是内奸。”
邀雨盯了他一会儿,终于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你并不是背信弃主之人。那我问你,钟儿进宫那一日,你在宫里见了谁做了什么后来隔一日,你去见那个采买的宫女又做了什么”
秦忠志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了,是怎么被邀雨发现的
邀雨自然不会告诉他纯粹是误打误撞。
秦忠志略略思量才开口道,“此事实在是关乎将军的家事。恕某此时不便告知。他日若得将军许可,某定当据实以告。”
邀雨一笑,这家伙求生欲还挺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拿好奇心给自己下诱饵,让邀雨放他活到拓跋破军来。
邀雨明知秦忠志跟自己耍手段,却真的不再追问了。
邀雨望向窗外,一阵静默后,转而说起自己道,“我生于南宋,却终日活于地宫之中不见天日。被逐出国后,整日的流浪,整日的追杀,似乎哪里都留我不得。我恨宋朝,恨那个小皇帝,甚至恨我父亲……”
邀雨的目光又落回秦忠志身上道,“可无论如何,我姓檀。”
她微微抬起头,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道,“我乃檀道济之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是祸国的妖女,我也不会做任何堕了檀家名声的事。你明白了吗”
秦忠志听明白了,他依旧有些不确定道,“檀女郎是否早就知道了我们的部署”
邀雨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那女郎此番与我们争夺仇池,可是要助刘宋一统”秦忠志又问。
邀雨冷哼,“我才不管那混账的刘宋。若不是你们故意用我的假尸身算计我父亲,此番我也未必会出手。”
秦忠志闻言不免叹了一口气,佛说因果皆有定数。果然如此。以为是能牵制檀道济的计策,却成了溃堤的蚁穴。
秦忠志心中猜测,邀雨既然敢当着魏军的面成为仇池的护国仙姬,那么她一定早有安排。
可他依旧不死心道,“檀女郎应知,仇池虽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它脚踏两国,却也是不可失之地。将军此次在陛下面前是立了军令状的,若不拿下仇池,不只是将军,便是宫中的钟小郎君也是要受牵连的。”
秦忠志以为提及钟儿,总会让邀雨动容,可邀雨却摆摆手道,“这些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安排。现在,我们该来谈谈你。”
来了、来了。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秦忠志深吸一口气,有些认命道,“不知女郎对某有何安排”
邀雨没回答他,反问道,“秦忠志,我在宋朝是十恶不赦的妖女,在仇池却成了仙姬托世。你可道得出这其中的不同”
秦忠志想也不想,恭敬答道,“为尊者,掌天下舌。”
邀雨笑了,很是满意道,“说得不错。掌权的人决定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换句话说,我究竟是妖女还是仙姬,完全取决于这掌权人的想法……”
邀雨语中带着勃勃野心,“既如此,我若不仅要掌仇池之舌,更要掌天下人之舌呢”
秦忠志愣了,他虽然心里已有了这种猜测。可当邀雨直接了当地说出,她要做天下的王时,秦忠志还是被震撼到了。
再次抬眼看了看邀雨,她站在那,坦然自若,无畏无惧。仿佛她生来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秦忠志忽然觉得,天下之于她来说,
四十六、取舍
匹娄又等了半个时辰,不仅不见里面出来人,反倒是太医又呼呼啦啦进去了一群。
接着一些朝中大臣也赶来了,等太子和皇子急匆匆冲进佳清宫的时候,匹娄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了!
匹娄心里祈祷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可他的祈祷显然并没有被鲜卑人的祖先听到。
第二日的破晓时,太子才从里面走出来,哭嚎道,“父皇殡天了——”
顿时哀泣声一片,闻讯赶来的各宫妃子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晕倒了数位。
唯一没有哭的,就是匹娄。他此时跌坐在地上,无所适从。
他终于抓到了拓跋破军的把柄,怎么皇上就殡天了
皇上死了,自己中常侍的位子岂不是也要让与他人
自己同拓跋破军争了这么多年,怎曾想……怎曾想……匹娄就这样楞楞地跪坐在地上,连手里的密报都忘记递上去了。
拓跋破军到达仇池时,所带兵马竟然没有像邀雨预计的减少。且气势逼人,看得出来这次跟着拓跋破军来的乃是精锐之师。
秦忠志出城迎接。因仇池国内尚由魏军监管,所以拓跋破军进出仇池毫无障碍。
待众人来到梁府,梁翁亲自出府迎拓跋破军入前厅。而邀雨等人则始终坐在前厅等着。
也不等旁人多说,拓跋破军便开口道,“先要向檀女郎和梁翁道声谢,仇池能兵不血刃,二位功不可没。”
邀雨一乐,人家单刀直入,自己也没必要兜圈子,抚平着袍袖上的纹理道,“也不必谢了。本宫既得了仇池国,算是两清了。”
拓跋破军也是一笑,手覆在腰间的剑把上,“我若是不给呢!”
邀雨真没想到,拓跋破军居然选择威胁她,“那就看将军是要活着出仇池国,还是要埋骨于我伏麒岭了。”
拓跋破军丝毫不惧,“女郎以为杀了我一个,就能挡得住仇池国城内的五万精兵”
邀雨的声音掷地有声,“将军此言差异,不是本宫抵挡这五万精兵,而是您的宝贝儿子,拓跋钟。”
拓跋破军闻言心头一紧,可表面上却依旧平静道,“女郎这是何意”
邀雨不徐不疾地反问道,“将军以为,今日若你向魏皇献上仇池。明日他会待你如何魏皇已老。而你乃是太子皇叔,军功赫赫,众望所归。相比一个才十五岁的太子,将军怕是更适合那个位子吧”
“简直是胡言乱语!”拓跋破军突然怒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休要再提!”
见拓跋破军红了脸,梁翁忙缓和气氛,捋着胡须呵呵道,“将军胸怀,老夫是知道的。只是,这世上,本就是他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仙姬方才的话虽然有些过激,但却是大多数人心中所想。老朽听说,将军与魏皇身边的匹娄有些龃龉。想必匹常侍是不介意给您送一顶功高盖主的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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