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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拓跋焘此时着实恼了,方才被刘义隆奚落的气儿还没顺过去呢,又来了个小丫头竟然敢让他等这么久!都当他这个大魏朝的皇帝是吃素的不成!

    不过一个小小仇池,竟敢如此傲慢无礼!拓跋焘冷哼了一声,心想今日定要好好整整这个护国公仙姬!

    果然,待邀雨行到跟前,正要施礼时,拓跋焘便不冷不热道,“护国公仙姬好大架子,朕登基祭天请真君天神时也不曾等这么久!”

    邀雨笑眼如花,似是没听出魏皇语中的怒意,依旧翩翩一礼拜下后,才抬眼望向魏皇拓跋焘道,“是本宫看这大魏的景色看得醉了,舍不行快了错过分毫,于是让他们陪着本宫步行一段,倒叫魏皇久等,实在不该。”

    她的声音柔若烟柳,让人听得骨软筋酥。

    抬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一张口就夸他大魏景色宜人。魏皇拓跋焘撇了撇嘴,倒没再出言为难邀雨。

    正巧此时微风吹过,一缕幽香让魏皇精神为之一爽。

    “好香啊——”拓跋焘忍不住感叹道,“敢问檀女郎用的是何香如此凌冽清幽。”

    邀雨腼腆一笑,“让皇帝陛下见笑了。去年伏麒岭上开了大片白梅,让人甚是喜爱。本宫不喜熏香,所以就让人用白梅熏衣,想着天热的时候,闻一闻这梅香,也




九十四、异样
    对邀雨来说,习武的好处不单是天下无敌,更让她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莫说一个眼神,就是谁喘气急了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而此时,除了刘义隆,另一个人也引起了她的留意。就是站在刘义隆身侧的青年,看着与刘义隆年纪相仿。虽说此人衣着平平,看上去却十分有精神,衬得刘义隆更显孱弱。

    邀雨余光扫了一眼那人,并没见过。方才自己进来,他不仅目光闪烁,连呼吸也乱了一瞬,此刻又着意调整了回来。邀雨不确定地又扫了他一眼,的确是没有见过。

    “檀女郎,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就在邀雨那一瞬恍惚间,拓跋破军站了出了,躬身施礼。

    “拓拔将军,别来无恙。”邀雨也屈身还礼。声音如同黄莺啼鸣,轻灵悦耳。

    拓跋破军楞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邀雨。不过半年前,邀雨还是个未开的花骨朵一般。此时竟然也会这样温声软语地与人说话了难不成真是女大十八变

    “怎么女郎此行只五人”拓跋破军望望她身后,除了邀雨,子墨和一个贴身的小丫头,另外就只有两个随从。

    邀雨笑着颔首,“魏皇与宜都王是来商榷大事的,本宫不过是沾了光,来欣赏一下这蓬莱风光,那需要劳师动众”

    “这怎么行!”拓跋焘立刻跳出来,“快快快,你!你!你!还有璃竹!你们都跟过去伺候着!断不能让女郎受一丝委屈!”

    被点到的几个宫女听了马上俯身领命,只有那个唤作璃竹的先是讶异地张了张嘴,最后才领旨,带着人来到了邀雨身侧。

    “陛下,这——”邀雨不好意思地望着拓跋焘,“怎好给陛下填诸多麻烦”

    拓跋焘豪气地一挥手,“你莫见外!不过是几个婢女。女郎既到了朕大魏地界,哪里还有麻烦之说!你收下便是!”

    邀雨轻叹,浅笑着谢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盈燕,就由你带着她们吧。”

    魏皇目光错不开似地盯着邀雨,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他趁邀雨安排宫女的空,凑到拓跋破军身边,咬着耳朵对拓跋破军道,“唯有此女,方能与朕匹配!”

    拓跋破军当下微惊,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好沉默以待。

    没一会儿,便有内监报说吉时要到了,可以了。于是三国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地上了船。

    脚刚一踩上船板,邀雨的心就跟着紧了一下。她这几日乘船而下,明明是春日行舟,她却始终开心不起来。邀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船时,还同小师弟他们在一起,如今他们却早已不知埋骨何处

    她的一时落寞却落在了子墨和另一个人的眼中。

    那人便是嬴风,如今乔装成侍卫万程的嬴风。邀雨进入亭中时,站在宜都王身侧,呼吸突然乱了的嬴风。

    见邀雨脚步微顿,赢风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她是否心悸又犯了见邀雨停顿后,继续登船,并无异样,他才暗骂自己多事。

    在北魏时的一瞥恍若昨日,此时再见,檀邀雨似乎又长高了些。明明是百步外都能取人性命的妖女,她的笑容却甜美不含杂质。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到旁人的目光。

    若说她美,比她美得大有人在。可她却如晨起时的露珠,明明那么小,却总能反射出最亮的日光,让人躲闪不及,映入眼底。

    方才在亭子里,她绝对是发现自己了,那他是该喜该悲该戒备

    子墨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同宜都王有的一比。此时他挡住邀雨,帮她遮住旁人视线。

    “可无碍”子墨关切道。

    “没事,还装得下



九十五、接画令
    拓跋焘画完远山景,满意地端着笔看了看才转身,毫不犹豫地将笔递到邀雨面前道,“朕可是要抛砖引玉的!”

    邀雨抬袖掩唇而笑,“陛下若是砖,本宫画的岂不是泥”

    她双眸似水,看得魏皇一愣,举着的笔也忘了收回去。

    邀雨不想扫了魏皇的兴致,于是接过来道,“不如本宫来说,找个人来执笔作画,也免得污了陛下和殿下的画作。”

    拓跋焘是个不拘形式的人,闻言点头道,“女郎觉得好便好!只是女郎要何人执笔啊”他虽是问话,眼神却不善地扫了一眼子墨。

    自打照面,子墨便一直与邀雨形影不离,两人举止皆有毋需言说的默契,加之子墨做节度使时,曾与他争夺舞女,这让拓跋焘心中暗自不爽利。

    “方才倒未与使节大人说上话。不知念儿姑娘今日可好怎么未与大人同行”

    子墨平静而简短地答道,“多谢陛下挂怀。念儿尚好。”

    拓跋焘见子墨一副我的女人,好坏关你什么事儿的样子,气得哼了一声。

    邀雨没在意魏皇的小动作,她四下看了看,目光停在了嬴风身上。方才亭中他的举动始终让邀雨介怀。邀雨信奉先下手为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先探探对方的虚实。

    于是她礼貌地向刘义隆施礼道,“可否借殿下身边这位小将军代本宫执笔”

    赢风此时正在走神。邀雨的一举一动让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在艺班的时候,邀雨也是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舞姬。可那时她给人的感觉还有些凛冽的寒气和杀意。

    此时的邀雨,举手投足都自然而然地带着女子特有的柔美。人的性情不可能这么快转变,那么她在这三个月间经历了什么让她这么快地成长,甚至可以将自己的锋芒掩盖得这么好。

    “可是郡王爷不允”邀雨见赢风没有反应,转而去问刘义隆。

    刘义隆大约是没想到邀雨会挑他的人,更没想到一挑就挑中嬴风,微微一怔,转而又恢复成一潭死水的表情,侧脸向嬴风使了个眼色。

    嬴风此时才回过神,掩饰般地点了下头,走到邀雨面前。

    “小将军如何称呼”邀雨笑望着嬴风,全身却都在戒备。

    望着她同自己说话,嬴风恍惚又回到了在艺班与她相熟的时候,忍不住多向前迈了两步。

    这个距离对熟人间并没有什么,但对于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显然是太近了。邀雨眉心一蹙,未等她反应,子墨便已挡在她面前,将嬴风同邀雨隔开。

    子墨的阻挡,让嬴风硬生生停在原地,略有些尴尬地抱拳行礼。他自觉失态,又向后回撤了两步。

    “在下乃宜都王侍卫万程,担不起女郎将军之称。”

    邀雨难掩疑惑地盯着嬴风看了会儿,越来越觉得此人端地诡异。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都不好说,只客气道,“如此,便有劳万侍卫了。”

    子墨始终一动不动地挡在邀雨前面,直到嬴风接了笔走向白绢,子墨才缓缓退至一旁。

    “请问女郎想画什么”嬴风站在白绢前,头也不抬地问道。

    邀雨略略思忖,含笑道,“魏皇借仇池的伏麒岭应景,有山无水岂不可惜,便请万侍卫为本宫画条江水吧。”

    嬴风闻言,低头作画,寥寥几笔,涛涛江水跃然画上,气韵生动,小中见大,粗中见细。引得魏皇拓跋焘都不住叫了几声“好”!

    “不想万侍卫竟是文武全才,”邀雨看了看那画也赞道,“本宫果没选错人。”

    一时船上其乐融融,画笔轮转到宜都王刘义隆面前。刘义隆眼眸低垂,兴致缺缺地品着茶。一旁的内监没办法,只好执着笔,恭敬地弯腰立在一边等着。

    刘义隆饮完一杯茶,这才接过笔,走到白绢前。他看了看画上已有的山水,似有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接着画笔一挥,接上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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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交锋
    好好的一场品茶会,电光火石间便剑拔弩张!危机四伏!

    魏皇被拓跋破军拦住,护在身后。眼见双方便要在船上动起手,邀雨此时却意外地站了出来。

    只见她施施然走到白绢前,挑了支细狼毫慢慢在画上勾勒。先是在伏麒岭上画了个结庐草屋,又在屋前画了个妙龄的妇人。妇人眺望远方,似在期许从军的丈夫能早日归家。妇人被画的形色传神,甚至连眉心的幽怨都表露无遗。

    原本一副刀刃相见的征战图,竟被邀雨神来一笔,变成了满是儿女情长的相思卷。刘义隆和拓跋焘于远处瞥见,心神均是一震。

    拓跋破军离邀雨最近,自然也是看见了。心中不免对邀雨的钦佩更多了一层。好一个有胆有识,有情有义的女子!

    “还都举着刀干什么”拓跋破军扫了一眼北魏的侍卫,“如此杯弓蛇影。”

    拓跋破军治下极严,他动动眼神侍卫们便心领神会,统统收了兵器。对面的刘义隆也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侍卫也退回去。

    两边人马虽都收回兵刃,却依旧相互戒备,丝毫不见松懈。

    邀雨笑了起来,举起白绢左看右看,开口道,“拓拔将军,你且看看,姬画得可似娇娘”

    拓跋破军没想到邀雨会把话头引到他身上,愣了愣才回,“是有些相似。”想到娇娘,拓跋破军心中柔软,语气缓和了许多。

    “娇娘是将军从仇池娶走的,便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也要好好待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莫要像这画上女子般,只能日夜苦盼。”

    “在下多谢仙姬提点。”

    邀雨颔首,“如此,本宫想将这画赠予拓跋将军的妾室。不知魏皇同宜都王意下如何”

    魏皇听了赶忙凑上前看了看,调侃道,“早就听闻皇叔从仇池带了名美姬回来!却始终藏着掖着不给人看!如此也好,当是朕补的贺礼吧!”

    邀雨又看向宜都王,刘义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拓跋破军接过画布,对着魏皇谢恩道,“臣代贱妾谢皇上赏赐。”

    魏皇挥挥手,又向邀雨道,“方才女郎可是诳了朕,理当罚酒才是!”

    邀雨假意惊讶,“陛下此话怎讲”

    魏皇指了指画上妇人,“女郎起先说自己不善作画,可这妇人却是画得栩栩如生,可不是女郎自打诳语吗”

    邀雨听了,“咯咯”地笑出了声,“这欺君之罪,本宫可担不起。本宫的确不通诗画。只是从小就临摹剑谱招式,所以勉强能画个人。”

    “哦”魏皇似有不信,“看来,以女郎天资,若假以时日,怕是六朝四大家也要自叹弗如了!”

    “魏皇谬赞,要折煞本宫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调笑了几句,才将气氛缓和过来。方才的针锋相对,似已化作过眼烟云。

    众人又品了一会儿茶,邀雨借故说不惯坐船,回房歇息。晚膳十分也推说不适,在舱中用晚食。其间魏皇几次派人来请,都被檀家的两个护卫挡在外面。

    如此大的架子,在那几个被派来服侍邀雨的北魏宫女看来,简直是不要命了。盈燕却是见怪不怪,不慌不忙地为邀雨布菜。只有个叫璃竹的宫女,每次听见外间内官的声音都忍不住探头探脑,対邀雨也多有愤愤之色。

    这样子看在邀雨眼中,并没多说什么。倒是盈燕看不过眼,低声对邀雨嘀咕道,“即便她是魏皇身边的红人,也不过是个奴婢,怎敢对仙姬横眉毛竖眼睛的!”

    邀雨冷眼扫过去,盈燕赶紧收了声。

    海船巨大,为求舒适,驶得很慢,要一天一夜方能到达蓬莱。邀雨睡在舱中,被海浪带着,总是睡不安稳。船身的破浪声像是拍在她心上,令邀雨烦躁不安。

    她起身推开窗户,低头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海水顺着船身滑过,泛起白边。抬头是一轮圆月,照得整个海面莹亮似流光。

    许多人许多事,她总以为还有得是时间,如今却再也找不见了,只空空剩下这一望无际的海水,盼不到尽头。

    邀雨忽觉烦闷之极,白天要演娇媚柔美,在这舱中也因为有北魏的人在,丝毫不敢放下伪装。此时夜深,众人早已歇下,却唯独她,思绪翻滚着停不下来。

    索性窜出舷窗,借着轻功,腾身攀上甲板。守夜的侍卫见了她吓了一跳,刚要唤人,便被邀雨点了睡穴,瘫倒在地。

    邀雨只着了入寝时的单衣,虽然拿了狐裘披在身上,依旧被夜里的海风吹了个透,不禁打了个哆嗦,却又不觉得冷。大约是她此时的心更冷吧……

    她倚在船舷上,仰望着圆月星空,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略过。

    邀雨借着海风的掩盖,喃喃道,“爹、娘、二位哥哥,你们如今过得可还好雨儿甚是想念你们。”

    她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心中叹息,我如今依旧不能完全控制内力,若是跟你们在一起,很可能会在无意中伤害你们。等我



九十七、恍若故人
    见邀雨不接他递过去的手炉,嬴风目光定定地望向邀雨道,“听老水手说,夜里的海上会有鲛人出水唱歌。鲛人的歌声能让生人想起许多往事。鲛人听到这些往事,就会幻化成那往事中的故人,勾引生人自己跳下海,成为鲛人的腹中餐。”

    嬴风又将手炉向前递了递道,“据说只要怀里抱着手炉,就不会被鲛人的歌声迷惑。”

    嬴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逗得邀雨忍不住笑了声,原有的杀意也消散了,她收敛内力,伸手接过手炉,“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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