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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从前子墨只知道过生辰要给邀雨准备些她爱吃的。后来遇到娇娘,经她提醒及笄的事儿,子墨才意识到很多日子都是有讲究的。

    为了不让邀雨受委屈,羡慕别家的女孩子如何如何,子墨早早就寻人打听好了女儿家生辰的习俗。他们虽然不能随意离开驿馆,托了仆役去买红头绳还是可以的。

    轰走了宗爱,邀雨就被子墨拉着坐到了铜镜前。

    盈燕此时满脸笑意地站在邀雨身后,“仙姬见谅,奴婢从来没梳过南地的发饰。子墨郎君说要把您头发梳得高高的,寓意岁岁高。再用红头绳缠上,驱邪避祸。您且端坐,奴婢很快就为您梳好。

    邀雨有些不情愿地想躲,“我已经长得很高了。”或许是从小习武的关系,邀雨的身量颀长,在女子中的确算高的。

    子墨一把将她按回软垫上,“坐好。长得高说明你身体康健,有什么不好别乱动。”

    看来子墨是早有准备,邀雨不想扫了子墨的兴,只好老实坐在铜镜前,任由盈燕折腾她的头发。

    子墨见她百无聊赖地坐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帛书递给邀雨道,“早晨刚传进来的。可是费了秦忠志不少功夫。”

    邀雨疑惑地挑眉。檀家的五名护卫,两个跟着秦忠志去了仇池,另外三个未曾在魏皇面前露过脸的则混进了平城。由檀家在北魏的细作孟师带着,成了邀雨名副其实的眼线。

    这五人自小一同受训,有一套外人不知的传递消息的法门,纵然拓跋焘已经将驿馆围得水桶一般,他们还是有办法透露消息给邀雨。

    子墨能当着盈燕的面给她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密报。可既然不是密报,秦忠志又怎么会动用檀家的细作,费劲地传进来

    邀雨颇为不解地打开帛书,堪堪才读了两行,便已热泪盈眶。

    她实在没想到,这竟是母亲送来的家书,也不知转了几道手,才送到她这里。与上次简短地一句“万望吾儿日日平安”不同。帛书上用整齐的簪花小楷写着母亲的一些生活琐碎。

    “今偶遇一香客,相谈之下,得知年纪与吾儿相仿,便顿感亲切。”

    “南院种瓜,三年无果。今改种薯,不知明年收获几何”

    “汝儿时挑剔,非江鱼不食,昨日听闻道观外有桃花溪鱼,想为吾儿寻上几尾,却又怕杀生有损吾儿福祉,只好作罢。”

    “北地天寒,吾儿早起前,切记差人先将棉袜烘热再穿。切勿着凉。”

    ……

    厚厚一沓,什么内容都有。点点滴滴,似乎是母亲哪一日想起什么,就写下来,墨色深浅不一,说不定是自上一次见过秦忠志的人就开始写了。

    一直到书信最后,母亲才写道,“算算时日,吾儿生辰将至。母亲愧对与你,虽不得见,却日日思念。忆起吾儿出生那年,天旱无雨,多有灾民受难。而吾儿方降,便雷鸣电闪,暴雨如倾,旱情得解。为汝起名邀雨,亦因如此。望吾儿自珍自爱,切莫为人言所扰。须知为人立世,唯本心不可动摇。切记,切记。”

    邀雨抱着母亲的信嚎啕大哭。似乎多年来的委屈和纠结,母亲的一句话便得到了安慰。

    妖女如何仙姬又如何她最在乎的家人,从未这样看待过她。在他们眼中,她始终是檀府调皮捣蛋的小女郎,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这样还不够吗

    “娘亲……娘亲……”邀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百二十三、朱坦诚
    邀雨第一次在见到一个人时,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倒不是怕,而是感觉离这人近了,眼睛便没办法把这人看全。这人怎么这么胖啊要是站得太近来看,胳膊那里都要出框了!

    邀雨觉得此生她不会再见到任何比眼前这位更胖的人了。幸好他个子还算高,不然远看就是个球了。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条缝,完全看不出五官究竟长得怎样。

    来人问安后,见邀雨没反应,又上前一步,想要作揖却弯不下去腰。双手抬起来作揖,用尽全力才将中指指尖勉强碰到一处,跟不倒翁似地往前晃了晃,“小人朱坦城,再问檀女郎安。”

    “晃荡了!你看他的肉来回晃荡了!”邀雨小声地对子墨道。

    这个朱坦诚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全身的肉便像个水袋子一样晃荡起来,互相挤碰。

    子墨瞪了邀雨一眼,来人敌我尚且不知,这丫头怎么就只关注些没用的事情果然那辫子梳得还是不够高!

    “你是何人我从未在仇池见过你。”子墨警惕地盯着朱坦诚的眼……呃,鼻……呃……脸肉。

    朱坦诚笑意满满,“小人非仇池国人。乃是一行脚商人。祖籍青州。”

    青州邀雨挑眉,那不是父亲湖陆军营的所在难不成是父亲的人

    朱坦诚很擅长察言观色,似乎读懂了邀雨的表情,立刻道,“小人并非军中之人。以前家中也只是在青州渤海湾一带收些鱼,制成鱼干,再贩往北地。”

    不是父亲的人

    “那谁派你来的”邀雨发问道。

    朱坦诚没有直接报上来处,反倒开口念叨,“所以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设相违而不相倚,则有形者化而无形矣……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勿伤于气,勿逆于气,勿忧思悲怒以损其气……”

    他念的正是子墨在邀雨内力失控时为她念的心经。

    邀雨杏眼圆睁!难道……

    朱坦诚看邀雨的表情就知道邀雨明白他的身份了,又道,“老仙人有话交待,小人斗胆,请檀女郎跪下听训。”

    邀雨有些警惕,自从错认巴拉做师弟后,对于师傅的事情她真有点儿杯弓蛇形。可是朱坦诚一副你不跪下,我就不说话的架势。她只好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敢骗本宫,本宫就用你这身肥油点天灯!”

    朱坦诚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满脸和气。见邀雨不甘不愿地跪下了,又去看子墨。

    子墨也跟着跪下了。

    朱坦诚这才提着腔调,开口道,“我授你武功,原指望你能锄强扶弱,安民济世。你竟因继母的女仆出言顶撞,就将其杀之,罔顾人命,此为罪一!”

    “我宗传承千年,乃名门正派。你却对仇池国人谎称仙姬,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噱头,还要小老儿我为你掐算日食之期,不孝师尊,此为罪二!”

    朱坦诚见邀雨原本单膝下跪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双膝俯跪,头也乖乖贴在撑地的手背上,笑着点头又道,“你仗着罡气霸道,肆意虐待师兄,全然不顾同门之谊,此为罪三!”

    “虐待师兄!”邀雨惊愕地抬起头。哪个师兄那个她如今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假巴拉他不是说他不是师傅的弟子吗

    邀雨回头去寻子墨,想看子墨是不是在施刑期间知道了什么。子墨却始终脸朝下,低着头



一百二十四、你是谁?
    朱坦诚作为商人,观人入微的本事甚是了得,见邀雨皱眉,立刻舌灿莲花地夸耀道,“女郎可别小瞧了这九节转龙鞭。此鞭乃是老仙人为女郎特意所制。女郎的罡气外放太过霸道,对女郎身体有损。老仙人交代,女郎需学习将罡气化墙为线,让内力能如臂指使,最终习得剑气。”

    朱坦诚举起一节鞭身示意邀雨细观,“这剑气不但可以缓解女郎因罡气所产生脉息凝滞,一旦大成,将剑气灌注鞭身,九节鞭身便能合而为一,如铁鞭般坚韧。也可用内力分别控制各节鞭身,如同暗器,无孔不入。如此出其不意、举世难得的兵器,无疑是非您莫属的神兵啊!”

    邀雨觉得被朱坦诚这么一说,就觉得这九节转龙鞭似乎真的很厉害!欣然收下锦盒道谢。

    朱坦诚笑着搓搓手,似乎是做成了笔买卖一样高兴道,“如此小人算是不负老仙人所托了。”

    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刻着朱字的小金牌,递给邀雨,“这是小人送给女郎的。小人曾受老仙人多方指点,从一个不起眼的鱼贩子,做到了如今的家业。小人应承了老仙人,朱家商铺的出息,女郎可取三成。且女郎无论何时有用到小人之处,小人绝不推脱。”

    邀雨惊讶地接过金牌子看了看,心想,这是真有钱。别人家用个铜牌子就了不得了,他居然用金的。三成出息,倒不知道有多少

    看来师傅虽然让朱坦诚来数落了自己一顿,表面上很是不满,实际上为了她真是费了不少苦心。娇娘、秦忠志都是师傅早早就安排好的。现在又送来了一个朱坦诚,虽说不是自己的属下,但却也是同在一条船上的伙伴。看来师傅不仅功夫了得,还能掐会算!

    邀雨眼珠一转,对朱坦诚笑道,“我这边人手实在缺得紧。不知朱大可能为我调教几个懂得管账的人出来,为我所用”

    一想到自己在仇池的钱袋子还被梁翁的那个妾生子梁亮把持着,邀雨就觉得心里不踏实。秦忠志虽然有能力接过这一摊子事儿,可他如今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再兼顾营收,是有心无力。因此邀雨迫切需要有人接替了梁亮的位置。

    朱坦诚果然毫不推诿,一口应下,“这有何难女郎心中可有人选了”

    邀雨摇头,她身边都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精打细算这种人才还真是没有。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武都城西药铺有个看铺子的小伙计,人还挺机灵,不过我与他只是一面之缘,怕是还要麻烦朱大帮我招揽。”

    朱坦诚点头,“女郎宽心,此事全包在小人身上。”

    子墨方才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才开口问道,“敢问朱大,罡气外放对雨儿身体有损是什么意思”子墨别的都没在意,唯独留意了这句话。

    朱坦诚略微思索才答,“小人不会武功,具体的委实说不清楚。只是听老仙人念叨,说是罡气的内力会减缓人的脉息数,这原本是能延年益寿的。不知怎么到了女郎这里,就变成毒气病气难以排除体外。老仙人如今正在研习此事,未有定论前,还是请女郎多加小心。莫要过多使用罡气才好。”

    子墨闻言先是有些担忧地皱皱眉,最后拱手向朱坦诚道,“多谢朱大相告。”

    朱大侧身摆手躲过子墨的作揖,“小人不过是个传话的,可当不得子墨郎君的礼。老仙人说九节转龙鞭能助女郎精炼内力,或许对身体也有帮助,女郎还需勤加练习。”

    交代完老仙人托付的事,朱坦诚未做过多停留,便告辞了。驿馆里的仆从们都围在院子里,对着朱坦诚送来的几车礼物啧啧称奇。

    人高的珊瑚,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堆了一车高的皎月银丝纱。众仆役惊得合不拢嘴,心道,乖乖,这仇池原本这么富有的吗怪不得各国都抢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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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认错
    邀雨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她带着讶异地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赢风。

    秦始皇的第十五代孙这骗子居然是这么有来头的不会又是骗人的吧这名头怎么听起来那么假呢

    不管了,邀雨心想,自己方才已经言明,不管赢风说他是谁,她都认下,那此时就没有再怀疑的道理。

    邀雨接着问,“是你杀的姚中建吗”

    “谁”这次轮到赢风疑惑了。

    邀雨解释道,“魏皇登基宴请各国时,仇池国的使队中有个叫姚中建的官员。他为了掩护我,男扮女装上路,后来在东秦州遇刺身亡。”

    赢风摇头,以手指天,“我以赢氏一族起誓,我并不知晓此事。”

    邀雨点头,算是信了。

    “那细珠儿知道你的身份吗”

    赢风不知道邀雨为什么问这个,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表示肯定。

    邀雨苦笑,“还好。不然她也要同我一样平白伤心一场。”

    赢风闻言喉头一紧。假巴拉的死,果然还是伤她颇深。见她神色黯然,赢风主动道,“我并没有伤害你师傅。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内力会相融。”

    邀雨点头,“我知道。”若不是师傅今日差朱坦诚来传话,自己怕是会一直误会赢风。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你知道什么”赢风不解。是知道自己没有伤害她的师傅还是知道他们两个的内力为何会相融

    想到师傅对她的斥责,邀雨觉得人要敢做敢当。于是她将怀中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叩拜在地,额头触手背,“师兄在上。师妹此前误会了师兄,多有得罪,请师兄责罚。”

    邀雨这一跪可把赢风吓了一跳。要不是怕自己体力恢复的事儿露馅,他早就从床榻上跳起来了。被檀邀雨跪拜,这事儿怎么这么瘆人呢!

    “你说什么师兄”赢风强自镇定地问道。

    邀雨依旧跪着低头答,“师傅差人来传话。”

    “不不不,你先站起来,我看你跪着心里就毛毛的,总感觉你一会儿就会掏出一堆暗器来撒我。”赢风真的是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邀雨依言起身,接着道,“师傅传话说,您是他师弟的亲传弟子,且入门比我早。乃是我师兄。”

    “我师傅是你师傅的师弟!”这下赢风躺不住了,一个骨碌坐了起来。

    邀雨见他利落地坐起身,丝毫不显惊讶,只是默默点头。

    赢风忙问,“你师傅姓什么”

    邀雨想了想,“大约是姓姜吧……”之前在仇池为她测算天狗食日时,师傅就自称姜老先生。

    “果真是如此吗”赢风晃神,据他旁敲侧击,他的师傅也是姓姜。如今世间的宗门派系大多数是以一个姓氏为主,与其说是门派,更像是武林中的门阀氏族。同时两个姓姜,又都高深莫测的老头,估计很难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所以你是我师伯的徒弟也就是我同门的师妹”赢风依旧不解。要是同门师妹,当初他跟自己师傅提起邀雨时,怎么师傅言辞中对檀邀雨尽是反感

    突然赢风一拍大腿,得意道,“哈!我当初就说我是师兄!你还不认!”

    邀雨白了赢风一眼,“师兄身体还需调养,我就不多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抱起锦盒就要走。

    “你等等,”赢风赶忙叫住她,“今日你生辰难道不该给当师兄的送坛酒”

    “你尚在病中,不宜饮酒。”邀雨懒得理这人,名分上虽说是师兄没错,不过在邀雨心里,也依旧是个厚脸皮的骗子。

    “早晨你梳的那是升高髻”赢风来自南地,知道邀雨



一百二十六、毒杀?(锦鲤万更)
    宗爱有些讶异,可也不敢去问君王。只能默默退后,在拓跋焘身边侍立。

    眼瞅着刻漏一点点升高,拓跋焘却从方才开始,手里的奏疏就没翻动过,竹简就那么攥在手里,像是能把字看出花儿来。宗爱心道,陛下可真是爱绷着,难不成还指望人家仇池仙姬同后宫的娘娘们一样,见到陛下就巴不得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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