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拓跋焘一直枯坐。直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仇池派人给仙姬送生辰礼,已经全都检查过。没问题,人也放进去了。
拓跋焘“腾”地从御座上起身,殿中的内侍宫女还以为他是要治罪守门侍卫,随便放仇池的人进去见檀邀雨,吓得纷纷跪了下去!
没想到拓跋焘哈哈大笑,“原来今日是檀女郎的生辰。来人啊,去把前几日刚打好的那把陨星匕首取来。再去吩咐御膳房,让他们立刻准备一盒子南地的点心带着,朕要出宫。”
宗爱此时真想翻个白眼给拓跋焘,敢情陛下这么半天坐在那儿,是在想要给檀女郎送什么生辰礼呢。
马上就要落锁了,皇上却突发奇想要出宫。拓跋焘这一句话便让宫中人仰马翻。
御膳房的御厨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说做菜还容易点儿,可是皇上说了要点心,这做点心不单费力,更是耗时,哪儿能说有就有
御厨们不敢跟皇上抱怨。打听到是为了给仇池仙姬过生辰用的,就赶紧准备了面片汤、松子窝并几样南地的小碟菜。想着生辰送过去,也算应景。
拓跋焘到驿馆时,邀雨正在同嬴风说话。祝融发现有外人进来,就守在门廊下不让人进。即便是拓跋焘一国皇帝之尊,也只能站在院子里等候。
幸好邀雨同嬴风话不投机,没说了几句就出来了。祝融呜哩呜突地说了一通,似乎在说拓跋焘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邀雨安抚地拍拍祝融的头,“没事。他们伤不到我。”
祝融听懂了,依旧不满地对拓跋焘喷了下鼻子,警惕地跟在邀雨身后。
拓跋焘轻咳两声,“朕听说仙姬今日生辰,想着你如今在北魏做客,不能怠慢。所以随便选了个礼物给你。”
宗爱赶紧双手捧着个金丝楠木盒子奉给邀雨。临出宫时,拓跋焘嫌匕首的软锦盒不够别致,还特意给换了个金丝楠木的。明明废了心思,却非要说是随便选的。既然是随便选的,又何劳一国之君亲自来送
宗爱觉得自家这位陛下真是不会说好话儿,赶紧满脸谄笑地魏皇找补道,“檀女郎快看看,这可是件宝贝呢!之前不少宗室子弟向陛下讨要,陛下都没舍得给。”
邀雨疑惑地打开盒盖,见里面躺着把不起眼的匕首。匕鞘乌黑,手柄也是乌木,乍一看黑漆漆一块,唯有握把的乌木底部嵌着颗金刚石。
邀雨将匕首从盒子里拿出来,轻轻拔出,见匕身和锋口也是黑色的,只是匕身除了锋口的地方都凹凸不平,似是块原石。匕身同匕鞘摩擦,发出如筝如磬的摩擦声,听得邀雨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
她双眸一亮,反手一划,宗爱手里还托着的那个金丝楠木盒子便缓缓地上下错开,竟已被斩成两半。邀雨又伸手去摸盒子被切开的边缘,居然光滑如磨,一根毛刺都没有。
“好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本宫很喜欢!多谢
一百二十七、爬上了心(锦鲤万更)
负责将食物摆到纳凉台上的小内侍已经抖若筛糠,食盒一直在他手里,这毒不管是谁下的,他都是必死无疑了。
正当众人觉得自己脖子上的人头都摇摇欲坠的时候,只听“呕——”的一声,祝融又将刚才放进嘴里的松子窝吐了出来!
邀雨紧张地看着他,“祝融,你怎么了!”她又看看被吐在地上,连咬都没被咬过的松子窝,问祝融,“这东西有毒没毒”
祝融抿着又厚又大的嘴唇,颇为委屈地摇摇头。
邀雨见状松了口气。眼下诸事未定,她还不想跟拓跋焘撕破脸皮。
邀雨奇道,“既然没毒,那你为什么要吃”
祝融吭哧吭哧了半天,才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个油包,打开之后,里面是包糖粘子。邀雨一见,噗呲笑了,“这是你给我的生辰礼让仆役去给你买的”
祝融点头,“吃。吃。”就把油包推向邀雨。
“你是想我吃你的点心,不要吃他们的”邀雨接过油包,放了个糖粘子在自己嘴里。
祝融嘿嘿地乐个不停,似乎是不好意思。
“你个子这么大,心眼儿却这么小。”邀雨抱抱祝融的脖子,“谢谢你的生辰礼。”
谢过了祝融,邀雨才想起面色黑如锅底的拓跋焘,和满地跪着,出了一身虚汗的内侍护卫。
邀雨尴尬地笑了笑,“诶呀,吃了甜的,就想吃点儿咸的。这面片汤还热着,可不能浪费了。”她又对拓跋焘道,“魏皇陛下可用过了要不要一起”
邀雨的口气自然而亲切,如同友人间的询问。让拓跋焘鬼使神差地就坐下去了。旁边有个小内侍想提醒陛下已经吃过了,再进怕是会积食。宗爱当即一个眼神瞟过去!
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个时候触逆鳞!
邀雨是真饿了,两三口就把那一大碗面片汤吃下了肚,边吃边真心地赞道,“陛下这厨子当真不错。这汤头可真鲜。”
吃完了面片汤,邀雨似乎意犹未尽,左右看了看,又将一盘小菜挪到自己面前,就着松子窝吃了起来。
拓跋焘本就没有过时进餐的习惯。坐下来后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见邀雨吃得香,忍不住又把簠盘往邀雨那儿推了推。
宗爱瞬间瞪大了双眼,又赶忙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神色。别看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对于一个永远以自己为中心的帝王来说,无意识的关心最能泄露陛下心中的想法。
拓跋焘颇为认真地看着邀雨吃饭,“朕自小在宫中长大。只听父皇说过,以前鲜卑女子并不像汉人女子一样扭扭捏捏。只是后来慢慢都学着南地的样子,弄那些让人不痛快的做派。估计真正的鲜卑女子,吃饭就该像你这样有胃口吧。”
“陛下,本宫是汉人。”邀雨不赞同道。
拓跋焘点头,“是啊。看来是不分南北,只是分人而已。之前在蓬莱岛上你装得也挺像的。”
邀雨撇撇嘴,心道,可没有您装得像。
吃饱喝足,邀雨道谢,“多谢陛下的赏赐了。天色已晚,本宫就不留陛下了。”
宗爱咽了口口水,这算不算吃完抹净就赶人这话估计也就只有这位仙姬敢说。
拓跋焘“嗯”了一声,“的确是不早了。咱们走吧。”说完就真的带人走了。
出了驿馆的门,拓跋焘才对宗爱道,“赏了做面汤的厨子。”
宗爱忙应声“诺
一百二十八、崔浩崔司徒(锦鲤万更)
邀雨以为自己喝了那么点儿酒,怎样也不会有事的。结果一醉不醒不说,第二日清早起床依旧是头重脚轻。
她完全是靠着本能走进院子里,闭着眼睛开始打檀家拳,完全没看见赢风早就在廊下坐着。
邀雨一套拳打得晃晃荡荡,软绵无力,可她毕竟功底扎实,两脚稳稳站着。有几次她人都跌下去了,硬是靠着腰力又扭了回来。如同扎根在地上的韧草一样,不管风怎么吹叶子的部分,草都会再站起来。
邀雨似乎觉得这么打拳挺好玩,歪着脑袋“嗯”了一声。随后又决定了什么一样点头“嗯!”了一声。
她伸手扯开发绳,散开一头乌发,任发丝感受着风的方向,风往哪吹,她就往哪儿倒,风力大她就倒得深,风若小她就只是微微晃动。
身体与风协调后,她开始慢慢出拳。起初缓且无力。之后越来越急,越来越猛,甚至开始带起阵阵拳风。
赢风疑惑地看着邀雨,心想这丫头的腰是面做的吗怎么什么姿势都能扭回来。他好奇地站起身,想学着邀雨的样子做做看,不过后来又老实坐下了,男人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腰。
邀雨玩闹儿似地打完一套拳,摸摸肚子,叹了口气。昨天果然是吃多了,居然现在都还没饿。想了一会儿,邀雨提着内力喊道,“子墨!我的鞭子你收哪了”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子墨便拿着个锦盒走到院中。他看见赢风在廊下坐着先是一愣,犹豫片刻还是拱手施了一礼,却没开口说话。
赢风心道,檀邀雨都是我师妹的话,你肯定也是我师弟。早晚有一天让你老老实实地叫师兄!
邀雨见子墨行礼,这才注意到赢风。她皱皱眉,这位师兄实在太擅长掩盖气息了。
昨天她便仔细想过,赢风铁定是刘义隆的人,保不齐会帮着刘义隆争夺皇位。能不能成功上位先不说,跟他们扯上关系,虽说对自己和仇池未必有坏处,也难说有什么好处。
赢风为人狡猾善变。他的那个主子刘义隆,更是城府颇深。这主仆二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邀雨也随着子墨给赢风施了一礼,“方才未发觉师兄也在,是我失礼了。看师兄的样子,身体已然大好。可用我帮你联络刘宋,接师兄回去”
赢风挑眉,檀邀雨这是在下逐客令当初认自己做师弟的时候还能舍命相互,知道他是师兄了,就恨不得立刻赶他走这小丫头也太好面子了。
赢风刚想讥讽邀雨两句,就听见驿馆门口一阵嘈杂。没一会儿,拓跋焘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邀雨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昨日不是来过了吗怎么今日又来
赢风瞧着拓跋焘周身穿戴整齐的甲胄笑道,“就怕是师兄我现在想走,魏人也不会同意。”
拓跋焘不是自己独自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宽袍广袖的中年文臣。那文臣脚上虽踏着木屐,行走却毫不显拖沓,步履优雅,连木屐落地的声音都似踩着韵律。行止有礼,让人见之便觉得赏心悦目。
便是邀雨这种才学了几日规矩的人都能看出来,此人必定出身名门。只有从小便以规矩约束自己的人,才能将这份从容和底蕴在行走坐卧间都自然地显露无疑。
拓跋焘没想到子墨和赢风也在。连祝融也因为他们引起的骚动,从前院跟了过来。
拓跋焘
一百二十九、巡边(锦鲤万更)
拓跋焘也知道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便先在主位坐了。崔浩也对邀雨和子墨微微拱手后,在拓跋焘左手侧的案桌后落座。
子墨和邀雨没有分席,而是一同坐到了崔浩的对面。这个举动让拓跋焘很是不悦,但现下当务之急不是拆散邀雨和子墨,所以他只是皱皱眉,并没多说什么。
众人皆已落座,邀雨主动问道,“不知陛下清早前来是何要事”她看到拓跋焘一身戎装,心里便有些担忧。难不成是和刘宋又打起来了不是刚签了休战书吗
拓跋焘对崔浩点了点头,示意他来同邀雨解释。崔浩便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从渤海郡抓到的那批埋伏吾皇的俘虏已经招供,说他们是宋人。”
“哦”邀雨挑眉,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拓跋焘曾经说过,那些人握缰绳的姿势是柔然人惯用的姿势。
“这话我们自然是不会信的,莫说当时陛下已经察觉这些人来自柔然。便是这些人的体格体貌与宋人也相去甚远。”崔浩不等邀雨出言质疑,便否定了那些俘虏的供词,“只是朝中的众臣却不愿相信这是柔然人做的。”
“不愿相信”邀雨立刻就察觉了崔浩这个特殊的用词。
崔浩捋着胡子,点点头,看来这位仇池的仙姬的确如同传闻中一般,是个敏锐的人。
“他们不想打仗。”拓跋焘插话道。
“他们”邀雨不解。
拓跋焘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他知道崔浩对于这件事不便多言,只好有些尴尬道,“是朝中的鲜卑贵族们。他们觉得已经为北魏打下了大片江山,如今,他们只想要好好享乐。”
邀雨笑笑,心道,果然都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可北魏如今四周皆有强敌环伺,哪里谈得上守江山这种时候鲜卑贵族便已经开始贪图享乐,估计北魏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你们的贵族们明明知道是柔然人所为,却想假装看不见”邀雨故意问道。
崔浩见拓跋焘面露不悦,忙接过话头,“也不单是如此,年初的天狗食日,钦天监便上奏说不宜兴兵事。朝中的诸位将军才觉得这事儿应该再好好查查,而不是直接出兵攻打柔然。”
邀雨挑眉,看来帮了她一把的天狗食日,却在这儿摆了拓跋焘一道。“所以呢你们来找本宫究竟所为何事”
崔浩笑笑,“仙姬如今在平城内颇有威信。百姓们都在传扬仙姬甄选仙童的事迹。陛下同朝臣们商议,既然眼下不能出兵,那就先带仙姬去巡营,为将士们祈福。”
崔浩的话一说完,邀雨便冷眼看了看拓跋焘,又转过去看崔浩。拓跋焘昨日掌灯时分来过自己这里,当时他对此事只字未提。而今早又一大早就赶来说让自己陪他去巡营。
邀雨猜测拓跋焘一直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去边境,大概想亲自去核实柔然人的动向。而崔浩应该是昨夜在拓跋焘回宫后,连夜进宫将带邀雨巡营祈福的点子告诉了拓跋焘。
魏皇刚从她这里离开,崔浩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这是巧合吗邀雨可不信。那么崔浩撺掇魏皇以自己为借口,前往边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邀雨冷下脸对拓跋焘道,“看来你的朝臣们也未必比本宫的好到哪儿去。为了不让你出
一百三十、是敌是友?
邀雨既然同意巡边,拓跋焘便不再耽搁,立刻回宫去安排出发事宜。并约定好三日后启程。
拓跋焘并不担心宫中,有崔浩和太后坐镇,他可算高枕无忧。
崔浩也道,“陛下此去,臣定会为陛下稳固后方。如今刘宋暗潮涌动,便是他们想趁火打劫,也只能派檀道济在渤海郡那边做做试探。只要他的幼女始终在咱们的掌握中,他自然会投鼠忌器。”
拓跋焘点头,赞赏崔浩道,“还是崔司徒思虑周全。如此便尽快安排启程吧。”
崔浩点头,陪同着拓跋焘回宫。一边的宗爱却满腹狐疑。方才他没资格进入雅室,只能守在外边。可是让邀雨随御驾巡边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宗爱只是想不通,这位崔司徒到底是知道了陛下对檀女郎的心思,才刻意这么说的,还是无心插柳了呢
且不说魏皇宫内紧锣密鼓地安排。邀雨这边也有不少事儿要做。
邀雨之所以答应巡边,除了为钟儿的安全,也是为了能更多地刺探北魏军中的实力。这么白送来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
将消息写成密语,让子墨传出驿馆。会有檀家的人接到送往仇池,交给秦忠志。让秦忠志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
邀雨想了想,虽说只是去巡边,但那毕竟是北魏的地界儿,嬴风的身份太过敏感。搞不好就会送了命,还是要想办法让他回刘宋去。
可是没想到,邀雨找到嬴风,跟他说会想办法送他离开北魏时,嬴风却直接拒绝了。
“我师傅来信了。让我留在你这里。打探魏军的消息。”
“师叔也来信了!”邀雨焦急道,“那他可说了什么关于我师傅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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