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星河海棠
还有,崔若朴所有的贴身衣物都是从前张柔亲手做的,可今日他在张柔的丫头篮子里看见一件裁好的睡袍,那尺寸分明是给自己做的。崔若朴本想发火,这丫头背着夫人为少爷做内衣是何居心,但一细想,她们是哪里来的尺寸可是收买了他身边的人
崔若朴怕身边有人嘴巴不紧,今日透露出些微小事,明日也许就是背主叛上。谁知一细问才晓得,是张柔让他们做的,尺寸自然也是张柔给的。那丫头回话的时候还羞答答的瞅着崔若朴,娇滴滴的说着,“是少夫人交代奴伺候好少爷的。”
那幅作态将崔若朴恶心的不行,他叫来人就把那丫头拉出去关在柴房了。本来想直接发卖了,但这丫头是伺候张柔的,总要问过她。
张柔回来时已经是晚饭十分,她带着崔领在崔夫人那里用过饭才回来,就是不想跟崔若朴一起吃饭。这几日崔夫人好像也看出些不对劲。
张柔好像不再像从前那样在乎崔若朴了。从前,只要打量着崔若朴快回来了,张柔总是要回到珍之院等着的,但现在知道崔若朴回了珍之院,张柔还是留下在崔夫人的院子里用了晚饭。
崔家为了方便都是早饭晚饭都是分开吃的,各院子里都有小厨房,按照各个主子的口味做,也省的麻烦了。
崔夫人吃饭时也没让张柔伺候过,但张柔是很孝顺的。成婚不到两年,给崔夫人做的衣服鞋袜都要有满满一柜子了,崔夫人心疼她心疼的不行。
张柔不回珍之院,崔若朴就在书房随便吃点什么也就罢了。他把吃饭的时间节省出来用来办事,这样晚上就可以早点回珍之院就寝了。
连续几日张柔都没与崔若朴一同用晚饭,崔若朴还没觉出什么,崔夫人就开口询问了,她心想肯定是儿子哪里做的不好,跟媳妇置气了。崔夫人爱护张柔,对她说,“可是若朴惹你生气了”
张柔一边绣花样一边瞄着在地上玩七巧板的崔领,听闻婆婆问话,她放下绣活给崔夫人倒了一杯茶,“娘,少爷对我很好,您怎么想起问这个”
崔夫人看着张柔平和的面容不似作伪,放下心来,“我人老了,总爱乱想。我看你这几天多在我着待着,怕是为了跟若朴置气。”
张柔蹲下身给婆婆捶腿,眉眼低顺,“儿媳前几天病着,没能来给您请安,心下不安,这几天才赖在娘这里的。娘要是嫌我,我也是不走的。除非再有了别的儿媳…”
“胡说,”崔夫人拉起张柔,慈爱的摸了摸她的手,“你去坐着,不必伺候我。”
张柔回去接着绣花,时不时看看一旁玩的开心的小崔领。
崔夫人看着温柔的儿媳,活泼可爱的孙子,满足的说道,“娘就只认你这个媳妇还有我的宝贝孙子。咱们崔家不兴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星小妾的,若朴要是对不住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张柔感激的看着崔夫人,不说崔若朴,崔夫人与崔家主对她都是极好的,她由心的想要好好孝顺二老回报他们的恩德。
崔夫人的疑心就被张柔轻飘飘的带过了,不是崔夫人好糊弄而是张柔从成婚至
第三十四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崔若朴每日晨起就去练武,是从小练成的习惯。尽管昨夜睡得晚还是影响不了固定的晨练。他起身时张柔还在睡,他心疼昨晚把张柔累着了,所以吩咐下人不许吵,让张柔睡到自然醒。
张柔昨晚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满腹心事睡得也不踏实,崔若朴走了没一会就醒了。
她吩咐人去备车,又叫乳母看护好小崔领,等和崔若朴用过早饭与崔夫人报备了一声两人就去了月老庙。
张柔不会骑马,崔若朴就陪着她一块坐马车。马车悠悠的走在大路上,崔若朴轻轻环着张柔,“怎么想起去月老庙了”现在不年不节的,月老庙也没有庙会,香客是很少的,也过了看桃花的季节,崔若朴真是不知道张柔去月老庙干什么。但是说好是陪着张柔散心的,所以崔若朴也没有异议。自从有了儿子,张柔几乎与孩子形影不离,现在能过过二人世界,崔若朴还是很高兴的。
“没什么,就是想去那里看看。”
崔若朴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张柔的时候,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好,你想去我们就去。”
张柔从车窗的缝里看着街上烟火气息十足的行人。有一对摆摊卖馄饨的小夫妻吸引了张柔的目光。
早饭时间已过,现在吃馄饨的没多少人了。小夫妻两人一人端着一碗馄饨吃着,碗里冒出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但挡不住二人之间的情意。
那个小妇人心疼丈夫劳累,把自己碗里的馄饨舀到丈夫碗里,还在说着些什么。那丈夫大口大口的吃完吃完馄饨就去一旁的木盆里洗碗,那妻子撸起袖子要帮忙,那丈夫不许,还从怀里摸出一个鸡蛋让妻子吃。
马车缓缓行过,张柔再也看不见那对小夫妻,她一时觉得索然无味,也不再看窗外,只瞅着车壁发呆。
崔若朴一直在看张柔,看张柔对着车外笑,又看她发呆,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月老庙离得不远,马车赶的又平又稳,等车夫下来回禀张柔才回过神来,哦,原来到了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了。
果然,月老庙内除了庙祝和几个小子没有旁人。张柔想自己走走,那庙祝有眼色,带着人都退到后院去了。
张柔走到那棵桃花树下,纤长的手指抚摸着粗砺斑驳的树干。
“这里是少爷与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说到这个,崔若朴的神情有些恍惚,这颗树,这个地方,也是他与章柔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个时候……
崔若朴晃了一下头,把脑海里那些不该出现的场景扔掉,章柔已经是他的嫂子了,他也有妻有子了,那些都过去了。
崔若朴的神情没能瞒过张柔,她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看崔若朴这幅样子还是心痛不已。
“但却不是我第一次见大少爷的地方。”
崔若朴不解的望着张柔。
张柔轻轻笑起来,陷入美好的回忆里,将往事娓娓道来。
四年前,张柔的父亲去进了一批香料回来,张柔去码头接父亲。
谁知,有一伙小贼潜伏在码头,杀人越货,专门挑落单的客商下手。
商人行商都是走南闯北的,路上意外颇多,很多商人客死异乡,家里人还不知情在苦苦等待。这伙贼人就瞄上了这些独自一人经商的小户,杀人越货后把尸体往河里一扔,既轻省又不惹眼。
这次,他们瞄上的就是张柔的父亲,张树。本来上岸前就该把张树杀了,可张树一路上念叨着这次出来耽误了,家里女儿肯定等着急了。
这伙贼人都是丧心病狂之辈,得了钱就去妓院赌场消磨,听闻张树家里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几个人都起了好色之心。想着先留张树一命,看看她那个女儿的容貌身姿,如果都是上佳,哥几个享受完了再往妓院一卖,岂不是一石三鸟。
船支靠岸这天,张柔果然来接父亲了。其实张柔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四天了,按路程计算,四天前就该到的。
张柔已经等的心急如焚,远远的看到父亲背着香料的身影,张柔欣喜若狂,小跑着奔向父亲,“爹,爹。”
张树慈爱的摸了摸张柔的头,“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出来接我,你就是不听。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张柔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现在父亲平安回来,张柔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乖巧的点头,“爹,我知道了,女儿这是看您没有按时回来太过担心才来码头的。”
父女两个轻快的往家走,张树本来一身疲惫,现在看到女儿觉得浑身是劲,连肩上的香料也不觉得重了。女儿大了,卖出去这批货要给女儿打几件像样的首饰了。张树已经在私底下为女儿备好了嫁妆,只是怕女儿脸上薄一直没说。
那伙贼人的老大见张柔明媚动人,腰肢像柳条般细软,一双眼睛陷进去拔不出来。他招呼着兄弟们拦下张树,“这位大叔,你的东西落在船上了,你回去看看。”话虽然是对着张树说的,但那肆无忌惮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张柔身上,张柔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躲在张树背后。
张树已经看出这伙贼人来头不对,他行商多年,练就一副好眼色,且不说他根本不会丢下货物,就说这人的面相上带着煞气,肯定不是个好人。
张树护着女儿,躲在这人,但脸上挂着笑容,“多谢这位小兄弟,我没落下东西,可能是别人落下的,你们再去找
第三十五章 摊牌后
张柔看崔若朴没有否认,一颗心软到极致反而刚硬起来。
“今日我与你把话说开,是不想你再假惺惺做出那副恩爱模样来。看在母亲与领儿的份上,这份夫妻缘分还要继续下去。只是你休想再把我当做替身,你以后是要纳妾还是置外室,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你不是替身。”崔若朴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被乍然道破心事的难堪,知晓张柔对自己情意后的那种悔恨自己辜负她的无力,还有分不清自己感情的迷茫…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崔若朴心乱如麻。
两个人面色凝重的坐上回崔府的马车,车夫见下车时还好好的两人回来时却冷若冰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缩着脖子打起精神来赶车,这种时候最怕一个不小心成了出气的炮灰。
崔领与张柔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景中,在崔夫人和小崔领面前,两人还是恩爱模样,但回到珍之院两人却不多说一句话,甚至崔若朴都是在内室的侧榻上睡得,那本来应该是给守夜的丫头歇歇的地方。
崔若朴曾经数次要与张柔解释,但张柔冰冷的态度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么拖了一个月,张柔的心没有像她自己预想的那样对崔若朴毫无波澜,相反她比之前更难过。她有时深夜难眠,常常会想,也许自己不那么敏锐会更好。或者,她不应该撕破脸皮,将这件事深深压在心底对所有人都好。
可终究意难平。
张柔只想做自己,而不是夫君心里的一个替代品。所以,尽管心里再难过,张柔也咬着牙挺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寂寞的长夜。
以为余生就要这么度过了,唯一的欢愉也就只剩承欢膝下的儿子了。但这时运城却爆发了一场时疫,崔领小小年纪抵抗力不足被感染了。
这场时疫来的又凶又猛,各大医馆都措手不及,在研制出有效药物之前,一批又一批的百姓死去。
张柔彻夜守在生病高烧的崔领身边,两眼因为流泪过多而深深凹进去,接连几日食不知味,一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崔若朴身为崔家的少主,而崔家在运城的地位只次于白家,所以在运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不能待在家里守护妻儿,而且随着白衍在议事厅商议如何应对这次的时疫,这些病重身亡的百姓的**处理也是极大的问题。
白衍与崔若朴也是接连两日没有合眼,每次有人来传消息,都是有多少人又被感染,疫情如何如何严重,可大夫那边研制药物却一丝进展也无。
这日,崔若朴与白衍商量要挖一个深坑将这些因为时疫而死的人统一掩埋,但又怕这些人的家属不同意,万一激起民愤,更是雪上加霜。两人正急难时,白家家丁来报,身怀有孕的白章氏感染了时疫。
白衍惊惧交加,得了消息就往外走,要回府去看望白章氏。崔若朴也是震惊难言,他随着往外走了两步才恍然,自己没有担忧的资格,家中的妻儿才是他的至亲。
现在白衍走了,几位老家主也不曾出面,崔若朴一时无人可议事,念及家中病重的小儿,崔若朴也出了议事厅,想要回家看看。
刚出了议事厅就迎面见张树急步走来,可能是走的太急,张树面色潮红,满头大汗。
“岳父您怎么到这来了”
张树皱着眉头,气喘吁吁,从怀中摸出两根药草递给崔若朴,“这是幽草,性凉,可清热解毒。这次时疫,多是
第三十六章 鳏
当秋雨冲刷在运城大地的时候,那场带走数百上千生命的时疫对人们造成的阴霾已经消散了。
秋天,丰收的时节,街道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人们脸上多了些笑容,不似之前愁苦交加。
一顶素蓝挂白的小轿从街上行来,停在崔府门口。
轿中伸出一只素手细腕,空荡荡的挂着一支玉镯,好像随时就会掉落。
跟轿的丫头撩起帘子扶着一身孝衣的张柔出来。不过才过了一个月,张柔一个人就瘦的脱了像,不复之前水灵滋润。
崔夫人也反复劝过她,切莫如此自苦伤了身体,不为着自己也要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可张柔不能原谅自己,她永远忘不了父亲去世时的样子。是她,是她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父亲的异样…
崔若朴抱着崔领在门房等着张柔,见着张柔的身影,小崔领扑腾着手要她抱。
崔若朴柔声安慰着儿子,张柔看了一眼崔领,又看了一眼抱着他的崔若朴,终是没有停留,回珍之院里了。
崔领见娘亲没有理他,憋着嘴就开始哭。崔若朴把孩子交给乳母,自己追着张柔过去。
“柔儿,你还是不肯理我吗我当时不知岳父受了伤…”
张柔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柔儿”崔若朴拉着张柔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岳父为采药从高处摔落伤了肺腑,哪怕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闭嘴。”张柔冷冷看了崔若朴一眼,“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张柔自从张树去世后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一日连一碗饭都吃不进去。再加上有孕时机不对,先是对崔若朴有了心结后又恰逢小崔领染了时疫,她一直在照料亏了身子,再就是张父的去世给了张柔沉重的打击。张柔长期心思郁结,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双十年纪却如老妪般暮气沉沉,对腹中胎儿的到来也是不甚欢喜,甚至觉得多余。
整个孕期,张柔只腰围粗了一圈,整个人却一日日消瘦下去。崔夫人崔若朴在身边看的心惊,这样下去怕等到生产的日子也不会顺利。可是想尽了办法也不能使张柔展颜。
终于,在胎儿八个多月的时候张柔早产了。
胎儿在腹中胎位不正,是最危险的臀位,生了整整三天也没生下来。张柔耗尽了力
第三十七章 疯癫
议事厅内,各大家族家主入座。
崔若朴姗姗来迟,各家主起身相迎。崔若朴与各位家主见礼过后落座在左下手第一位上,那一直是崔家家主的位置。
上首城主之位空悬,几个家主交换了一个眼色,轮番出声劝崔若朴继任为城主。
崔若朴只是推辞,坚决不受。
议事厅外的庭院里挤满了运城的百姓。白微白衡还有何邦珍珠乔装混在人堆里。
见崔若朴推辞不受城主之位,白衡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可不是不能接受,要是别人一推举,崔若朴就受了城主之位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
崔若朴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对白衍遇险一事极为痛心,并且痛斥白泉卖主之事,要把他关在水牢,受尽水浸之苦,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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