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奼求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是吗”他回睇她,依旧面无表情,“有志气且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天色不错,香儿跟着博骧及霍惕世两人来到了逸乐居,还没站定就先让眼前那黑压压的人潮给看傻了。
这回斗蛐蛐儿不似先前聂云飞与鲁大少的斗鹌鹑,开宗明义就讲明,只要拥有蛐蛐儿,人人都可以参加,是以向越后报名缴费的参赛者极多,无论年岁,不管平日是作何营生的都来试试,搏个斗蛐蛐儿王的名及为数不少的奖金。
这会儿大厅里共分十张桌子十个战场,按抽签的顺序一个个对打,优胜劣败,输者淘汰,赢者则晋级再赛。
“这么多蛐蛐儿”傅骧嘿嘿笑了声,吞下口水。“待会儿该够炸了吃吧”香儿没好气的冷瞥了他一眼,是呀要不够炸就麻烦了,院外傅骧早让铺里的师傅备了一大锅酥油,就等着有人输了砸蛐蛐儿出气,好让他炸蛐蛐儿吃个过瘾。
“这么多人”香儿踮高脚尖往人群里直探,“怎么找我家少爷”
“不难寻”傅骧笑嘻嘻的,“你家少爷是生手,哪能调教出什么厉害的蛐蛐儿,你就往那些输了的人堆里寻就是了。”
“这倒是真的”香儿点点头,朝那堆垂头丧气的人群看了过去。
“怎么”霍惕世浅浅一笑,“你似乎并不希望你家少爷赢”
“何止是不希望,这两天我求神拜佛的,就盼着她快点儿输输得死绝了念头,好同我一块儿快快离去。”
“老实说,襄儿”霍惕世一脸不解。“我真的很好奇,你家主子何以无论如何都要留在逸乐居里同云飞学赌呢他压根没有半点赌徒的味儿。”
“赌徒有味儿的吗”香儿一边梭巡着一边顺口反问。
“那是当然的喽”傅骧笑嘻嘻的接了口,“像我,饕餮者有见了食物便抽鼻、流口水的反应,而当赌徒的,自然也有那种见了赌具便双目炬亮生辉的反应呀惕世说得对,你那主子左看右看还真的没半点赌徒的味儿。”香儿还没应声,三人同时被一群自眼前经过的赌客们的话语给吸引住。
“这什么年头儿竟有女人也来斗蛐蛐儿”
“是呀这哪是姑娘家的游戏呢真想玩就自个儿关在家里头院子玩玩便是,竟大刺刺来参赛也不知是哪家的丫头,还真不怕羞呢”
香儿闲言涨红了脸没发出声音,霍惕世挑挑眉心头已有了数,至于傅骧则是笑咪咪的问起那说话的男子。
“怎么这位大哥这么垂头丧气,难道是输在女人手里”
“正是”男人边回了傅骧的问话边咳声叹气,“丢人,输给男人还不觉得这么窝囊,偏偏输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叫人怎么服气都怪越老板当初兴赛时没写明,不准女子下场竞赛。”
“事前谁又会料到,竟会有姑娘家不怕抛头露面、不怕惹人闲话,来同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斗蛐蛐儿嘛”
“那倒是,”男人语带遗憾,“真是可惜了我那草虾将军”
“草虾将军”傅骧险些笑岔了气,“都怪阁下给您蚰蛐儿取了个这样的名,既不威猛又不豪气,难怪要输。”
“谁说的,我那草虾将军又会剔翅又会扬须,厉害得紧。”
“蛐蛐儿没问题,问题是出在主子身上喽”旁人笑嘻嘻的插了话。
“方才开战时,我瞧您的眼睛压根儿就不在战场上,尽往那丫头片子身上溜转,可怜草虾将军一来没人摇旗呐喊,二来连主子的神魂都已先降给对方,那一场战不输了才怪”
“这事也怪不得我,”男人总算放下了因输战而懊恼的怨气,露出了笑意。“那丫头还真是人间绝色,老实说,草虾将军败了我虽是既憾且恨,可这回能有幸与个小美人儿对战,现在想来还真是不虚此行。”
“听您说得这样,”傅骧被勾起了好奇心,“对方也不过是个女人嘛,当真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虽是个丫头但来头可不小呢”旁人再度插话,“听越老板提起咱们才知道,那丫头是聂少的徒弟”
“聂云飞的”傅骧半天合不上嘴,“徒弟”
“名师出高徒,还真叫人不服气都不成”
一群男人围向另一处赌桌,虽斗输了蛐蛐儿,但还有机会可赌别人的输赢,是以仍是兴致勃勃,只留了半天合不上嘴呆掉的傅骧在原地。
“醒醒吧,这儿到处是蛐蛐儿当心跳人你嘴里。”霍惕世拍拍他。
“这是怎么回事惕世难不成小齐是”
“她是个女人”霍惕世帮傅骧接下话。
“你早知道啦”
“不难看出。”
“哇塞知道了你还不告诉云飞他不是最恨女人的吗这会儿竟让个女人溜到他身边当徒弟”
“你当云飞同你一样,光吃不长眼睛”霍惕世嘲弄的出声,“他当初愿意留下小齐时,就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性别了。”
“知道了还留”傅骧困惑的搔头,“这可真不像我所认识的聂云飞了。”
“也许,”霍惕世为好友寻理由,“他是想弄清楚这姑娘何以想要接近他吧。”
“还有什么弄不清楚的,不就是喜欢上云飞”霍惕世摇摇头。
“那姑娘端雅守礼,不是外头那种喜欢上一个男人便巴着不放的花痴女,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主子是女的,难不成”傅骧用力拍了下额头,“她那小随从也是”
“看不出来,”霍惕世爆出一笑,“你这人除了吃偶尔还会动动脑子。”
“去什么话嘛你”傅骧用力捶了下他。
“难怪,我早觉得这家伙娘儿气得紧,原来真是个姑娘咦,”傅骧左顾右盼,“丫头呢”
“早八百年前你老兄同人说话时,就混到里头去寻她主子了,走吧”霍惕世率先往厅里走去,“咱们也别在这儿穷蘑菇了,快去瞧瞧云飞那小女徒究竟有多过人的本事吧霍惕世及博骧踱人大厅时,人群已由十来处的围聚兜拢成一个大圈,听人说在经过数十场淘汰赛后,自前已选出两只最厉害的蛐蛐儿要争夺冠军。
“要争冠军啦”傅骧东瞧西探,“那咱们不是没机会见着小齐的蛐蚰儿下场了吗赢几场小局不难,但论到夺魁,想来她还不够格的。”
“话别说得太早”霍惕世努努下巴示意他向前看清楚。“那不就是她”抬起眼,傅骧果真在场子中心,那张长条桌的一端见着了个身着绸衣,清丽端雅的女子,身旁还挤着那在他铺子里客居了十日的香儿。
“她就是就是咱们那日见到的小齐”傅骧一脸惊讶。
霍惕世没搭理他,双目一瞬不瞬地锁在齐妩妩身上。难怪她会让敌人分神,她有着乌黑发亮的青丝,羽睫浓密,一对大眼水灵灵的,挺俏的鼻梁下有张弧度优美的朱唇,白皙细致的肌肤吹弹可破,可最引他注目的,却是她所散发出那股纤弱、透着固执的矛盾神韵,看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游戏,也并不适应这样的人群。可为何她要这样强迫自己出现在这里呢那日这姑娘就已让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会儿见着她恢复女装,他心中的怅然更浓,不管她是为何而来,很显然地,她的眼里只有云飞,容不下旁人的影。究竟是怎样的因缘使她来到这儿,且固执地想要求胜
一个要求
她究竟想要云飞帮她做什么呢
视线越过了齐奼奼,霍惕世在她身后见着了越信和聂云飞,不同于兴致勃勃的越信,聂云飞显得意兴阑珊。
众所注目下,斗局公证人将两只蛐蛐儿分别用过盆展示在众人眼前,让要搏彩的人自由下注。
“诸位,最精彩的一战即将开始”公证人薛老四举高一只过盆介绍着,“这只是鲁大少的牙神驹,精锐骁勇”他话还没说完,站在长条桌那头,脑满肠肥、得意扬扬的鲁大少身旁已响起一迭连声的叫好喝采。
“至于这只紫牙无敌”薛老四拿高另一个过盆,“则是聂少高徒齐妩妩姑娘调教出来的战将”
“好耶好耶”大声叫好压过所有杂音的是傅骧,发出大吼后他对着霍惕世低语,“开玩笑,输人不输阵,可别让人以为咱们小齐人单势薄没人撑腰”薛老四向众人点头,朗声开口。
“如果各位均已看清楚了两边战将,请速向站在彩台后方的管事们下往,这场蛐蛐儿王争霸战即将开始。”
一时之间热闹滚滚,万头钻动,连从来不赌的傅骧也忍不住掏出身上银票,走到彩台边扯开喉咙大声说:“我买一万两银票傅少爷我今日刚好去收了租回来,身上这银票还热着呢”
“大爷买谁赢”管事眯着眼笑问。
“废话厂傅骧豪气干云的,”当然买紫牙无敌,这么好的名字想输也难“扔了银票后他转到齐奼奼身边,”好样的,小齐,加油傅大哥对你有信心“
“谢谢你”齐奼奼朝他点点头,清丽的容颜却随着时间流逝愈来愈苍白。
“紧张个啥呀,公主”香儿低声说,推了推她,“要我说呢,您还是输了才会对那个男人彻底死绝了念头厂跟着冷瞥一眼站在一旁猛帮齐奼奼加油打气的傅骧,努努嘴,心底对这男人有了另一层新的认识,”看不出那肥油骧除了会吃,对朋友倒还满讲义气的“
齐奼奼没出声,事实上闹烘烘的声音压根没进到她的耳,她一路战来凭着不少侥幸和优势身为女子的优势,不少人正是见她柔弱可欺才会失了戒心,而不知晓越大叔送的这只紫牙的厉害,可这会儿,面对那意气风发的鲁大少和他那只跟他一样体型壮硕的辣牙神驹,她突然信心全无。傅骧来和她说话,霍惕世来探过她,甚至连越信都过来为她加油打气,但她全没放在心上,她希冀的只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肯定,那个教她如何斗蛐蛐儿、如何培育蚰蚰儿的男人。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聂云飞,却无法自他静然无波的眸光里觑着任何暖意或鼓励。他究竟希望她输
还是希望她赢
齐奼奼转回头深呼吸一口,除去所有杂思专心为她的紫牙无敌输入勇气,云飞曾说过,蛐蛐儿和饲主会在战时产生微妙的情绪连系,主人好斗求胜的心会激励它击倒对方,反之,若是心虚怯战,它也会降低战斗力。
一切准备就序,却在薛老四开口结束下注前,聂云飞突然举高了手。
“慢着,加我一个,薛老四,我也要下注。”他如往昔般懒洋洋出声。
“聂少想下多少”
“就这幢逸乐居吧”聂云飞淡淡一笑,“反正大家也都清楚,如今我手上只剩这是值钱的东西了。”
“您想用逸乐居买齐姑娘赢”薛老四搓搓掌,谁都知道这齐姑娘是聂少调教出来的,自然,做师父的是要帮徒儿加油打气。
“不”聂云飞在众人愕视中淡淡出了声音。“我买鲁大少嬴”
第七章
“云飞,你疯了不成”越信在一旁猛扯聂云飞的衣摆,“不帮自个儿徒弟打气就算了,还买对手赢”
“在商言商,在赌言赌”聂云飞斜睨着那因紧张而全身僵硬的齐奼奼,冷冷而语,“这一场,她必输无疑”
他的话影响了不少赌客的决定,也为这场斗局增添了可看性,连师父都不支持徒儿这场仗还打得下去吗
纷乱间突然一名猥琐汉于挤至齐奼奼身旁低着嗓开口。
“齐姑娘,小的是鲁大少手下”齐奼奼不解的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对她笑嘻嘻的挤眉弄眼。“咱们大少的意思是,相识即是有缘,他真的很希望能有机会和姑娘延续这份良缘,如果姑娘同意陪咱们大少吃顿饭、游个湖再牵牵小手,那么,这场局就甭斗了,他会自动认输”
自动认输
她听得傻了,换言之,她就可以赢了,就可以要求聂云飞帮她完成心愿就可以
“去你的”齐奼奼还没回过神,那名汉子已哎啃惨叫的让香儿用脚给踹远,香儿一边踹还一边气呼呼开骂。“叫你家那锅鲁肉贩去找猪吃饭、找猪游湖、找猪牵小手眼睛放亮点,我家小姐是什么人物,会为场斗局牺牲色相”她哼了声,在众人面前故意扯开嗓门。
“想出游请找同类,一个人同一头猪在一块儿划船就算不沉船也太惊世骇俗了点吧”
“别这样,香儿。”齐奼奼阻止着她。
“这种人是不需要同他们讲礼貌的,小姐”,“不是讲礼貌,而是”齐奼奼咬咬唇接不下去。
“难不成您真对他的提议动了心”香儿怪叫着,两手捉紧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您疯了小姐,是什么原因使得您变得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这种烂人的下三滥建议您竟会考虑”
“可我觉得,”齐奼奼一脸无助,“我真的会输的,接受他的提议倒也不失为一个赢得胜利的好方法”
“没志气”香儿揽了揽她。
“别这个样,香儿挺您,那该死的聂云飞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打垮您的自信心,您真赢了,他就惨了,所以当然不愿见您胜利。不论胜负,人最要紧的是对得起天地良心,这种下三滥的妥协是不对的,您尽管战吧,我不但要帮您加油打气,还要用咱们从齐坛带来的所有盘缠通通买您赢”
说完话她便将全身银两掏出,至薛老四那儿下了往。
“成了”香儿笑嘻嘻的拍拍掌再回到齐奼奼身边。
“咱们已无后路可退了,您就放手一搏吧,这会儿您除了获胜不许再有别的念头”
“香儿,”齐奼奼眼中起了薄雾,“你原先不是不希望我赢的吗”
“算了,香儿想通了,”香儿揽着她压低声,“瞧您这模样,是对那聂云飞动了真心,不论我先前怎么不赞同您的决定,为了见您开心,我还是决定支持您”
齐奼奼没出声,心底是浓浓的感激,深吸口气她来到了桌旁,深深睇着那正在场子中心剔翅扬须的紫牙无敌这是她为它另取的名。小紫牙,她在心底对它说着话,我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可得帮我多努力众目睽睽下,大斗盆里的两只蛐蛐儿在公证人的挑动下,缓缓接近了彼此。鲁大少那只辣牙神驹身体壮硕,方方的头,腿很长,相较下,齐奼奼的紫牙无敌短小精干了点儿,不过身手矫健,活蹦乱跳地,颇有战斗力。刚开始时辣牙神驹木头似的不动,对于在旁不蠢动的紫牙无敌没看在眼里。一个跃跃欲试,一个如老僧人定,这样的斗局自然没了看头,于是薛老四就拿了猪鬃毛去拨辣牙神驹的须子,几次挑动终于将它给弄火了,只见辣牙神驹勃然狂怒,直奔紫牙无敌而去,于是乎,两只蚰蛐儿的翻腾搏斗就此展开。只见双方各逞着威风,互相缠斗不罢休。良久,原本蹦蹦跳跳的紫牙无敌后劲不足,只见那辣牙神驹跳起来,张开尾巴,一口就咬紧它不放。
薛老四上前分开了两只蚰蚰儿,但紫牙无敌显然已怯了胆,除了兜圈子躲避外,压根不敢再靠近对方。
众人只见辣牙神驹翘起双翅,得意地呜叫着,展尽威风。
“这一局”薛老四在众人面前朗声宣,“鲁大少的辣牙神驹胜利所以”薛老四拉高了意气风发的鲁大少左手。
“这一届的蛐蛐儿王是由鲁大少的辣牙神驹获得”顿时,叫好及哀叹声响不绝于耳,却没传进在香儿身边的齐妩蚝耳里。紫牙,输了她,也输了真的输了吗
她的心突地抽得好痛
战局终了,人群散去。
这次大战,当上蛐蛐儿王的是辣牙神驹,意气风发的是鲁大少,赌局的最大赢家则是越信和聂云飞。
身为庄家,越信先扣下了他庄家该得的部分,再接买彩比率收银付彩,不管怎么算,只要参赌的人越多,他就赚得越多,无论谁输谁事他都会是赢家。至于聂云飞,押了逸乐居来赌,由自然成了另一个最大赢家。
“输了也好,输了也好,”香儿拍了拍都已曲终人散了,还没回过神的齐奼奼,“人是活的,财是流的,破财消灾不打紧,咱们虽输光了盘缠可还有朋友,是吧傅大哥”她问向那头正指挥着手下热起油锅,捡拾着败亡蚰蚰儿尸体的傅骧。
“你会收容咱们两主仆到你铺里上工挣盘缠吧”
“别开玩笑了,襄儿妹妹,”傅骧这输了万两白银的大输家没将输钱的事搁在心上,这会儿尽候在锅旁等吃,连椒盐都早已备安在手上,他用力拍起胸膛。
“都是自己人,还谈什么上不上工的别说盘缠,你和小齐姑娘想要多少银两,只需同傅大哥开口说声便是了。”
“傅肥油,谁同你是自己人了”香儿以嫩指使劲弹弹他肩膀,“我和我家小姐都不是乞儿,平白无故拿你的钱做啥想帮忙就将工资调高点就是了。”
“齐姑娘,若不嫌弃,寒舍也很欢迎两位的。”一旁霍惕世诚诚恳恳地出了声。
“若想尽快挣到路费,”越信笑呵呵的加入对话,“两位姑娘不妨考虑在下的福聚赌坊,咱们那儿的客人只要赢了钱,给点红彩不是问题,若姑娘肯对那些个赌客们微微一笑,”越信愈说愈兴奋,暗地里却是要刺激那始终面无表情的聂云飞,“或是撒撒娇说几句打气的话,保证想要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什么话嘛”傅骧气嘟嘟的蹦起身,差点儿打翻了油锅,“越老板当咱们小齐姑娘和襄儿姑娘是什么人了”
“这有什么关系重点是能尽快挣到钱嘛”一个博骧、一个越信,争来夺去的都想拉齐奼奼主仆上自个儿铺里落脚,霍惕世虽没出声,眸里却也道尽了相邀的诚意,香儿听得烦索性棉住了耳朵,齐奼奼则是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私心底,对那始终沉默的聂云飞仍是满怀企盼。争到最后,傅骧也解决了一锅子的鲜炸蛐蛐儿,舔舔指头,他意犹未尽的对着聂云飞道:“好样的,云飞,你这炸蛐蛐儿的点子真是不赖,比吃烤鹌鹑还来得带劲,下一回比赛拜托快点举行。”聂云飞没吭气,只用微笑作答。
“得了吧,傅骧,”霍惕世没好气的一叹,“吃什么就夸什么,前阵子你不还夸鸦鸽的肉感是天一”
“鸦鸽”傅骧半天才想起是聂云飞那只短命的小鹌鹑,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拜托你,惕世,那小鹌鹑的肉早随着秽物排出愚兄体内了,什么口感肉感早忘得干净,今日不言昨日事,谁还会去记得现在只知道,紫牙无敌的香脆绝对比鸦鸽的肉感更胜几筹。”
“什么”越信惊得扬高音调,“你吃了紫牙无敌那只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蛐蛐儿”
“是呀”傅骧笑呵呵的剔剔牙,“方才趁乱我四处兜了一圈,叫人将没人理会的蛐蚰儿全扔进锅里五百两算啥我输了万两白银连屁都没放一声,这只紫牙害我输了赌,孝敬给我祭五脏庙也算值得了,怎么,越老板是舍不得蛐蛐儿,还是恨没吃着”说着说着,他自牙缝中抽出一根残屑递过去,“要不这样,这根就权充紫牙无敌的断腿,再帮您洒上些椒盐打个底吧”越信啐了声没理会他。“成了,吃饱喝足也该回家休息,惕世,咱们走吧,云飞,再有好事别忘了叫一声。不骗你,这回参赌我首次感受到那种刺激的兴奋感,嘿嘿嘿,也许过不久,我傅骧也同你一样成了个赌徒。小齐姑娘,你和襄儿妹妹就同咱们一块儿回城里吧”
“别用你的油嘴喊我襄儿妹妹,”香儿噘高了嘴,很恶心耶,喊杜姑娘,还有,我的香是香味的香不是襄阳的襄,别再弄混了。“
“香儿”傅骧笑呵呵的,“那不跟我的铺名同一个字没得说,此乃天意也,两位就请移驾敝铺吧”
“走吧,小姐”香儿用力拉着半天没移动身躯的齐奼奼,“别等了,这里没人会留您的,输了就要服气,您自个儿答应了聂少爷,说输了就不能再烦人的,说话算数,走吧,咱们快去挣盘缠吧,可别连家都回不成了。”齐奼奼将眼神白面无表情的聂云飞身上移开,他始终不出声,看来是早等着把她这尽会惹祸的烦精给赶出逸乐居,这结局她心底早有数,可为何真临到了头,见他不出声,她还是会伤心失魂落魄的她被香儿扯着出了门,冷不防屋里头传来了声音。
“走之前”聂云飞抬高眸子,对上了齐奼奼那见他出声便立即回头,且瞬间透着光彩的眸子,“记得带走你的野猫,别让它留在这里夜里叫得人烦。”
“卷卷儿”齐奼奼敛下眸子、收回失落乖乖点头,“谢谢提醒,我还真忘了它,香儿,你等等,我到里头抱卷卷儿出来。”她人还没走过穿堂却听见聂云飞又出了声音。
“齐奼奼,以你仅学三日的功夫就能得个第二已属不易,这样吧,我这儿有个现成差事,如果你能帮得上忙,那么,你对我的一个要求依然有效。”
齐奼奼傻杵了半天才回过神,转头睇着聂云飞。
“你不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如果你不想帮我的忙,”他耸耸肩,“不妨就当成玩笑话吧。”
“不”齐奼奼站直了身,双目灿亮熠熠生辉,“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噢,别这么不争气吧,我的好公主香儿哀叫一声将脸埋入掌心,一声愿意就听得很清楚了,有必要这么地迫不及待、喜不自胜吗我可怜的好公主,您这辈子许是注定要被这男人给吃得死死的了
数日之后,宜昌城霍氏大宅。宜昌内原有两名富豪,一是聂云飞之父聂诚;一是霍惕世之父霍彰显。事实上,在聂诚尚在世时,聂家所拥有的产业及生意甚至在霍家之上。可自从三年前聂诚在江上灭顶骤亡,聂家产业又遭总管殷福设计卷走后,一夕之间聂家破败,自此,霍彰显取代了聂诚的位置,成了宜昌首富。这一日正是霍彰显五十大寿,还未入夜,霍府大门外已是彩灯高结,弦乐飘飘,众多贺客盈门,不单霍彰显亲戚、生意上的朋友,连宜昌附近几个乡镇的官员都因与他交好,纷纷派人送上了贺礼。商场中人出手自是不含糊,一时之间,又是金寿桃、又是银床、又是搪瓷古玩骏马的,搞得霍家几个管事光是收礼排位置就累得半死。霍宅大门口虽是人来人往,却始终有个翘首远望的美丽身影站在那儿不曾移开过。
“茉馨”霍惕世皱眉出声喊着妹妹,“一个姑娘家老守在门口,人来人往引人侧目,难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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