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顾云锦也是有哥哥的,从小到大,顾云齐也因为她的出格而倒过霉。
别家兄妹相处,顾云锦这个外人并不知道,可段保戚是真心实意想投军的,这就挺好的了。
她正琢磨着,蒋慕渊就把顾云锦的手掌握住了,用拇指细细摩挲起来。
蒋慕渊很喜欢顾云锦的这双手。
白皙细长,手指笔直,合拢时没有一丝缝隙。
他小时候听长辈说过,这样的双手聚财、有福气。
蒋慕渊倒是没有想那些,他只是觉得,顾云锦的每一个骨节不突出,却有力。
这是她辛苦练武的证明,有一股子韧劲儿在其中。
沿着掌心往上,越过手腕,那些没有叫枪棍、马缰所磨砺过的肌肤,就嫩得仿佛羊脂玉一般。
顾云锦被他揉得有些痒,不由就笑出了声。
蒋慕渊亦挑着眉直笑。
顾云锦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有成功,再看蒋慕渊,这人笑得还有几分欠打,叫她不由好奇:“你笑的是什么意思呀”
蒋慕渊抬起眼来,深邃的眸子里全是笑意,直直入眼底,唇角扬着。
他就拿这么一双含笑的眼睛凝着顾云锦,一瞬不瞬。
饶是做了夫妻,饶是知道他待她真心不二,叫蒋慕渊这么看了一阵,脸皮挺厚的顾云锦都有些撑不住,脸颊发烫。
着了火似的。
是了,就像是案上点着的油灯火苗映到了蒋慕渊的眼中,又通过他的目光,映到了顾云锦的脸上,在两颊上烧了烧,又挪去了耳畔,连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蒋慕渊笑的更开怀了,半晌,点了点头:“笑你伤着手的时候,写字跟鬼画符似的。”
顾云锦瞪大了眼睛。
蒋慕渊道:“安抚寿安的那封信,歪歪扭扭的,可爱得想亲你一口。”
这话说得顾云锦笑也不是、嗔也不是,都不知道是计较他看了那封信好,还是计较他的打趣好。
轻哼了声,顾云锦道:“我左手写字是鬼画符,那你呢你难道就比我强”
这两句反问,顾云锦问得颇有信心。
她的确没有见过蒋慕渊用左手写的字,但前世寒雷曾讲过
第五百七十九章 善意
话一出口,顾云锦才察觉到话语之中透出来的不舍之情,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想表达那样的情绪的。
不舍当然是不舍,牵挂肯定也牵挂,但她不想让蒋慕渊反过来担心她。
他们来裕门关就是为了把狄人赶出北境,顾云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她以为自己能把心境调整好,不叫蒋慕渊听出来,可事实上,还是露出了马脚。
这让她有些许不甘,懊恼地抿了抿唇。
蒋慕渊却是笑了,搁在心尖尖上的人,一颦一笑都是动人的,哪怕是懊恼的样子,都叫人欢喜。
“也许一旬、也许半月,看后续布防状况。”蒋慕渊答道。
顾云锦颔首,想了想,又道:“若真能把狄人打得元气大伤,数年没有能力再南下,就好了。”
这不单单是顾云锦的心愿,也是蒋慕渊的心愿。
哪怕两人都知道狄人凶狠,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希望能有那么一日。
屋外院子里,顾云熙抱着长枪,他身上的汗已经收了,叫寒风吹得还有些冷,可他没有顾上,只是看着顾云映的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五味杂陈。
最终,他也只是挠了挠脑袋,回屋里去了。
朱氏见他神色沉沉回来,嘴上一句也不开解,只备了水让顾云熙梳洗。
作为夫妻,她太清楚顾云熙的性子了,这就是个憋不住的话的,再纠结,顾云熙都不可能把话语都咽到肚子里去。
果不其然,翌日傍晚,顾云熙从营中回来,便去看望了顾云映。
顾云映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唬了一跳,睁眼看着顾云熙,而后探头瞅了眼蹑手蹑脚跟进来的朱氏。
朱氏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顾云映会意,也就不拆穿躲在屏风后头的朱氏,只看着一脸凝重的顾云熙。
顾云熙似是下了决心,搬了凳子坐下,道:“云映,哥哥与你赔礼,之前哥哥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味逼你……”
顾云映的唇动了动,显然也没有想到顾云熙是来说这么一番话的。
“我这性子就是太冲了,心里有话存不住,”顾云熙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偏偏吧,换一种说辞,听起来会顺耳许多,可我总顾不上,张口就是最冲的。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听了这话,顾云映心里酸涩极了。
她之前的确茫然于对应,不知道在说出真相和尊重祖母的话之间要如何选择,她光去左右为难了,以至于都没顾上“委屈”。
可叫顾云熙一说,突然就酸酸的委屈上了,只是,酸涩之后,是释然与安心。
父亲兄嫂都不在了,姐姐姐夫也不在了,往后她与侄儿、外甥都要靠着其他几房生活,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不要介意血脉,可到底还有些胆怯的。
其他人给与的善意,是她此刻与往后的力量。
顾云映眨了眨眼睛,忍住眼底的酸意,笑着与顾云熙道:“上了战场,可千万冲动不得,四哥哥,我们都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顾云熙点头:“会的,会打赢的。”
与顾云映道了歉,顾云熙如释重负,走出去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以至于他还是没有发现朱氏。
朱氏等顾云熙走远了,才从屏风后头出来,冲顾云映笑了笑。
顾云映亦是莞尔。
姑嫂两人笑了一阵,也不提刚才顾云熙的举动,朱氏道:“我再去收拾收拾行囊。”
话说两边,这厢顾家兄弟等人为明日出关行军做着最后的准备,那厢京中之中,袁二亦要
第五百八十一章 永守
裕门关的百姓们不能靠近军队,可落雪也挡不住他们来送行的心,所有人皆是灼灼着双眼,盼着将士们能早日凯旋,让所有流离失所的人能重归故土。
号叫鼓声,振聋发聩,马蹄扬起雪沫,而他们越行越远。
顾云锦与嫂嫂们一块,挤在百姓们之中,给哥哥们送行,直到看不到了,关口大门再一次紧紧闭上,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而后,抬起头,看向城墙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蒋慕渊,他正在听肃宁伯说事儿,时不时点着头。
军中自然还有要务,待人群渐渐散了,顾云锦等人先回了住处。
顾云骞已经打起了精神,在陪几个小的玩耍。
年纪最大的栋哥儿,也不过四五岁,那夜的伤痛都已经忘了,父母战死的沉痛,在长辈的照顾下,也没有多少感触,更别提其他几个小的,早就已经玩作一团了。
虽然,也会问施妈妈“父亲母亲”的问题,但小娃儿不往心里去。
再者,对于生死,他们都没有明确的概念。
见她们回来,几个孩子就探着脑袋争着叫人,葛氏赶忙上前,一并亲了抱了,才算安抚好几个小的。
顾家兄弟们出兵了,可留下来的人,一点也不空闲。
明日,停灵在义庄的田老太太等人,便要入葬了。
棺木、纸钱,在这两个月中,成了裕门关里数一数二热闹的行当了,棺木还好些,毕竟许多遇难的尸骨难寻,想收殓都没有办法,或是囊中羞涩,实在置办不起,但纸钱元宝,再是穷苦的,咬咬牙也买了。
因着是顾家要置办,铺子里原不想收银子,顾云锦好说歹说,讲老太太一生端正,若知道躺着的棺木没有付银钱,怕是睡不踏实,这才让店家收了。
元宝叠了几大袋,祭祀用的香烛酒水一应备全,翌日天未明,把虎子托给邻家大娘看顾半日,众人往义庄去。
棺木都送来了,给田老太太等人做了最后的整理,一并挪好,送往镇外山上。
要入葬的人多,自家人抬不过来,便请了人手抬上山。
顾云骞垂着头,拿着铲子倔地,他仗着力气不小,动作也大,可前回伤的到底是胸口腹部,拉扯了一个多时辰,痛得他不住抿唇。
可他不喊痛,只闷头做事。
顾云锦拿着铲子,挖地与舞枪不同,一开始没有摸到门道,白费了不少力气,渐渐有些品出滋味来了,动作也快了不少。
只顾云映,看顾着三个孩子,管着备好的元宝纸钱,免得叫狂风吹跑了。
一具具棺木埋下去,一块块石碑立起来。
葛氏跪在田老太太跟前,执香磕了头:“您先在这儿委屈些日子,孙媳一定让您回北地去。”
顾致泽亦一并入葬,对于他的选择,自家人委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云骞这个亲儿子,重重磕头,抬起头来时,眼睛炯炯,默默在心中念了一句“我与你不同”。
边上,顾云锦拿着帕子,擦拭顾云妙的石碑,想说些告别的话,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入土安葬之后,余下的只有留过话、希望死后火化的顾致清了。
棺木挪到空旷处,架在搭好的木架子上。
顾云映的眼睛通红着,与顾云骞道:“七哥哥,火给我吧,我来点。”
顾云骞转头看她,见顾云映坚定,他点了点头。
接过火把,顾云映对着木架,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那夜分道,她知道就是死别,而顾致清留
第五百八十二章 整理
之后的几日,不时有消息传回来,各路军马推进到了何处,后续的粮草供给又如何了。
大军出发后,留下来的蒋慕渊却比先前更忙碌了,脚不沾地起来,连按时吃口热饭都顾不上。
蒋慕渊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从前行军时风餐露宿的日子也很多,如今这样,实在算不上辛苦。
他忙,顾云锦也没有闲着。
那一叠叠的书册,累起来比桌案矮不了多少,有些完备,有些残缺,也影响了阅读的效率。
自打她开始整理,在椅子上一坐就几个时辰不起身。
朱氏来瞧了她两回,待问明白了她的打算,一合掌,到:“我现如今也没有旁的事儿要做,不如与你帮忙,我再去把大嫂叫来。”
顾云锦见她真挚,自是点头应了。
葛氏闻声来了,颔首道:“我们两个把这些旧书先抄了,整理还是你自己整。”
旧书册损坏程度各不相同,有叫虫蛀了的,有浸过水糊了字的,毛病众多,朱氏、葛氏照着临一遍,能辨的辨,不能辨的画圈圈留白,如此一来,顾云锦便省劲不少,能节省很多时间。
这姑嫂三人,全心全意投入了其中,葛氏甚至懊恼,以前在将军府时,怎么就没有好好翻一翻山水志、西域行一类的书呢。
“全看兵书去了,”朱氏也遗憾不已,“府里藏书不少,只是我们成天舞刀弄枪,谁都不拿看书当好事,爷们还翻翻史书,我们就只看兵书,还尽挑简单的看。”
“可不是,”葛氏颔首,说笑道,“现在是吃了读书少的亏了,好在哥儿、姐儿们往后在京中长大,京里人好读书,给他们请好先生,从小就学,文韬武略,都不能差了。
看看云锦这手字,练过的和我们这种没有练过的,就是大不同。”
顾云锦莞尔。
其实府里状况,她是最清楚的。
顾家不算大老粗,但读书的氛围,就如两个嫂嫂说的,比不上去校场上打一通的热情。
她小时候也是这么长大的,因而进京之后,才格外慕书香。
这也是缺什么便向着什么吧。
而两位嫂嫂的字迹,与潇洒、飘逸、优美之类的是靠不上的,好在也端正,看起来不累人。
中途顾云映也想来帮忙,她压在心头的事儿说明白了之后,心绪放开了,伤病也好得快,她便闲不住。
朱氏笑眯眯道:“你的字,能行吗”
顾云映的脸涨得通红,自家怯了,也不提写几个让大伙儿看看,转身就跑了。
隔了一刻钟,顾云映又厚着脸回来,一屁股落座,拿起搁在边上的一本低头翻看,嘴里嘟囔着:“写不好,我就看看。”
顾云锦忍俊不禁。
顾云骞有心帮忙,又不好整日与嫂嫂、妹妹们一屋子里坐着,干脆与蒋慕渊说好,随他去军中。
男人们早出晚归,有时三更天才踩着寒霜回来,一进院门,屋子里还亮着等,顾云锦她们还未歇呢。
辛苦总是有进展的,北境之外的广阔土地,在沙漠与草原的另一头,无数的小国、部落、绿洲,曾经听过名号的,或是从未听说过的,一点一点能细致起来。
由一代又一代的关外商人们以生命和脚步丈量出来的地图,也在交互对比之中,慢慢能落位了。
只是,补足之余,亦有许多矛盾之处,暂且只能先留着,希望在余下的书册中寻到答案。
这一日,又是直到蒋慕渊和顾云骞回来,几人才搁下手中的纸笔。
顾云锦站起来,一面活动筋骨,一面与蒋慕渊说今日进展。
蒋慕渊听完,也说了他的安排:“我大抵三日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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