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道理,顾栾岂会不懂,若易地而处,现在落在安苏汗手里的是他顾栾,他宁可自刎也不要朝廷援救。
可那是顾微,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割舍不下。
只因为争执不下,对外并没有说过顾微的事儿,只有传言说她在守村子时受伤了,要静养些时日。
顾栾没有放弃,从马贼口中逼问出了路线,经过
第五百七十四章 暴露
如何安顿这个孩子,几人之间也并非没有争执。
养大、弄死、送走,看似简单的选择,对于真正站在那个路口的人来说,哪一个方向都是无法轻而易举地迈出去的。
无论是顾缜、顾栾、顾微亦或是田老太太,他们都沾过人命,上阵杀敌时刀起刀落,眼睛眨都不会眨。
可这不是同一件事情。
田老太太是甚至与顾缜大吵了一架。
最终的结果,是把早产生下来的孩子抱到田老太太跟前,记作嫡子。
那些时光,薛邓氏是陪在田老太太身边的,她说得眼睛通红。
薛邓氏本以为顾致泽会因为误会了痛苦,会因为旧事而怨恨,或是叫嚣着不相信,可顾致泽没有,他很平静。
平静得仿佛开了城门让狄人进城的不是他一样。
“二老爷无话可说吗”薛邓氏问道。
顾致泽这才抬起眼睛看了薛邓氏一眼,而后沉沉看着田老太太:“那把我记作庶子,是谁的意思呢”
田老太太道:“是我们最终商议的结果。”
这个答案,外人看起来是敷衍,但顾致泽长在顾家,他知道这就是答案,而不是不愿意回答他。
将门做事,自然会带上军中的习惯。
军议时,谁都可以直抒己见,打或是不打、怎么打,把想法一一言明,而最终商定出来的结果,便是令行禁止,所有人朝着既定的方案做事。
无论最终结果好坏,可以反思,但决计不能推卸责任。
当然也有一意孤行的,就像是顾栾营救顾微,可多数事情上,总归是如此的。
田老太太上前一步,看着这个走偏了路的儿子,叹道:“做庶子,委屈吗”
顾致泽的眼角往下垂:“不委屈。”
将门不看重嫡庶,比武场上才有高下,北地百姓心中,镇北将军府是英雄,英雄府上,姑娘都是好样的,庶子也好、养子也罢,能打狄人的都是好汉。
况且,顾缜与田老太太都没有委屈过他,老太太甚至偏爱他几分。
哪怕顾致泽今日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不会违心说一句府里亏待他了。
“那你为何要听信谗言”田老太太痛心不已,“你三姑母是那等人吗”
顾致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薛邓氏一怔,待反应过来顾致泽问的是顾微,她不由皱紧了眉头,迟疑地看向了田老太太。
顾致泽见状,苦笑道:“您怀疑过我,对吗可真的不是我。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去寻她,她已经倒在屋子里了,我在她的妆匣里发现了几封狄人写的信。”
顾致泽能读懂狄人的文字,这些信是安苏汗身边的侍卫写的,无不在表达安苏汗对顾微的思念,怪顾家人强硬,以至于安苏汗根本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儿子。
信上说,安苏汗脾气扭,压抑着情感,这么多年不曾给顾微写信,就如同顾微在收到一封封由侍卫写的信之后,没有做任何回应。
他们两个都太骄傲了。
顾致泽彼时心神不宁,又听到有脚步声往顾微这处来了,便匆匆离开。
他烧掉了所有的信纸,把疑惑都埋在心里。
“你相信那些信”田老太太问。
“信了一半,”顾致泽说得很坦然,“早几年前,就有人那么跟我说过,我没有理会。”
挑拨之言,他曾经一笑而过,甚至摆出迟疑的态度来,想要再从对方嘴里挖出些狄人的消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过如此。
可顾微死了,突然就磕到了脑袋去世了,顾致泽烧掉了信,但那些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我与他不同
顾云映突然想到了父亲离开时给她最后的关怀和那决绝的背影,温柔与刚毅重叠在一起,让她攥着这封信,眼泪止都止不住。
田老太太道:“把信毁了。”
这毕竟是顾致泽的亲笔,一旦落在外人手中,会带来麻烦。
顾云映没有动。
田老太太的声音已经不像一开始一般有力气了:“听话,毁了信,离开这里,带着栋哥儿他们去京城。今夜之事,你就当你从未听到吧。这是祖母最后要求你的事情了……”
这句话耗费了老太太所有的精神,她甚至没有听到顾云映的回答,就失去了呼吸。
顾云映抹了眼泪,把信撕了咽下肚子里,对田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发誓她不会说出去。
就在要离开时,顾云映听到了上头屋子外的动静——有人寻来了。
她透过缝隙看到了顾云康。
一片残垣断壁,顾云康没有办法走到任何人近前,他只能站在院子里,痛苦极了。
顾云妙当时还有一口气,她就这么瞪着顾云康,拼尽了力气问他:“父亲通敌,你呢!”
顾云康道:“我与他不同。”
顾云妙似乎是放心了,冲顾云康笑了笑,垂下了脑袋。
而顾云康,快步离开了院子。
按照顾云骞的经历来看,走出将军府的顾云康救下了顾云骞,去追顾致沅的遗体了。
经过到此为止。
而这一夜的故事,仅仅只是讲述,就耗费了顾云映大量的心力。
她说得很慢,但是没有一个人催促她,反而是盼着能慢些、再更慢些。
恨不能有一副画卷,把那夜顾家人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描画刻绘,再睁大眼睛一遍遍地看。
那是他们的亲人的最后一段路啊。
哪怕是在回忆之中,也希望这段路长一些,他们能活得更久一些。
说完这一切,顾云映抬起头来,压抑着哭腔,道:“你们都猜测二伯父是因为血缘而通敌,可是,这看的不是血统、而是心啊。
我是北狄的后代,我身上有安苏汗的血,但我也有顾家的血统,我们兄弟姐妹都可以为了北地上阵,父亲也一样。
二伯父流着与你们一样的血,但他不是我们顾家人!
不是!”
无论她多么想要忍住眼泪,眼泪还是涌了出来,顾云映只能抬着头,瞪大眼睛,试着把眼泪逼回去。
视线被泪水模糊,她看到了走到跟前的顾云骞。
顾云骞拿着帕子,轻轻给她擦眼泪:“云映,你的心向着哪儿,你说了算。”
顾云映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句话,顾云骞早上曾说过。
彼时不知内情的他,以自身为例,说了那么一番话。
也正是那番话,给了顾云映勇气,给处在迷茫中的她,带来了一份曙光。
而这样的真相,带给其他的冲级一样巨大。
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良久,顾云宴捏着鼻梁,道:“谁都难以接受,那就都回去,吃了饭睡一觉,花些时间咀嚼咀嚼。”
面临毫无办法的局面时,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最要紧的。
顾云宴先走的,顾云骞没有动,半晌,冲顾云映笑了笑:“我想,我记起云康哥留给我的那句话了。”
顾云映一愣。
顾云骞叹道:“和他告诉云妙的一样,‘我与他不同’,我们兄妹三个人,都和父亲不同。云妙不在了,云康哥不知所踪,但我能活着,以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这是鼓励自己,也是鼓励顾云映。
顾云映含着眼泪,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多少变化
卓荣媳妇记得,当时田老太太提过给顾微再拨一个人,顾微不想要,后来姑嫂两人各退了一步,除了洒扫的小丫鬟,另有一婆子,天亮了过去伺候,等顾微睡了,她再回府里。
总归是夜里歇觉的时候,不许人在她的院子里。
顾微彼时的身体与同龄的将门老太太们不能比,但并没有到离了人就不能过的地步,便依了她了。
三年半前的一个初秋清晨,伺候她的婆子进了小院,就发现顾微磕到脑袋没了。
蒋慕渊拦着顾云锦的腰,低声问道:“关于这一点,你记得大舅哥是怎么说的吗”
顾云锦道:“祖母发现三姑婆的死不是意外,而二伯父、三伯父皆有疑点,父亲留下来的话是真的。”
这番话一出口,顾云锦自己都发现不对劲了。
“三伯父从未通敌,二伯父临死前说过,他去三姑婆那儿是想知道真相,意外发现三姑婆亡故,还寻到了那些信……”顾云锦倒吸了一口气,“我们都知道,那些信是害死三姑婆的人特特留在那儿误导二伯父的,也就是说,二伯父在那日之前没有认定自己的出身,他又怎么会通敌。那么,父亲在战场上听到的那些话……”
蒋慕渊安慰一般拍了拍顾云锦:“应该是狄人谋划中的一环。”
在顾致渝受重伤时没有结果他的性命,反而让他听见这么一句话,再故意让卓荣把顾致渝救回去,由顾致渝亲自在老太太心中埋下种子。
亲人间的猜忌,当真是一把利刃,哪怕不是立刻,也会在时间和一次次刻意安排的巧合之中,越走越远。
可顾致渝做错了吗
顾云锦自己摇了摇头,父亲没有错。
就像蒋慕渊告诉顾云映的那样,顾致渝做了当时的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把听到的告诉父母,让父母小心求证。
顾云锦又看了一眼写得凌乱的纸张,见蒋慕渊着重写了“密道”二字,她点了点,以目光询问他。
蒋慕渊解释道:“我在想,二伯父在破城之后,还想做什么。”
“去密道那儿寻祖母他想知道真相……”顾云锦说完,自个儿就摇头了,“二伯父若能直截了当地跟祖母开口,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那夜的对质,应当只是两人遇上了之后话赶话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蒋慕渊颔首,“他去那儿,大抵是只想通过密道出城,而且,狄人也不知道他的打算。”
若狄人知情,必然会有人候在密道口。
无论是合作对象顾致泽当场斩杀也好,让他出现在狄人阵中给顾家最后一击也罢,再不行,送到安苏汗那儿再做打算,可事实上,顾云映他们出密道时,外头没有一人。
“二伯父到底是怎么想的……”顾云锦皱眉,“通敌投靠,是这么投靠的”
蒋慕渊亦苦笑,他在这儿把所有已知的线索拼拼凑凑,都还是无法拼出全部来。
毕竟,他不了解顾致泽。
当然,他最最不解的是前世、今生,顾致泽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
前世的顾家四房搬入京城,意味着狄人的挑拨是发生过的。
而且,蒋慕渊记得,皇太后在知道他与顾云齐交好之时,也曾回忆起顾微来,顾云齐答过,顾微就是在顺德十七年磕到脑袋过世的,也就是说,顾致泽应该也看到过那些挑拨离间的信笺。
可为何,前世直至蒋慕渊被逼死的顺德三十五年,北地没有陷落,顾致泽也没有通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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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最厉害的符咒
“是了,他还让我向你致歉。”蒋慕渊笑了起来。
段保戚是真心道歉的。
按说,事情发生之时立刻赔礼才有诚意,可段保戚是个男子,亲自登门与一个说了亲的姑娘赔礼,这可不是礼貌。
哪怕不被解读成逼着对方息事宁人,也会惹来不必要的流言。
再说了,段保珊彼时客客气气地往各处赔礼去了。
哪怕段保戚看出来段保珊的赔礼有不妥当之处,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掺合。
之后成国公府几次事情,蒋慕渊出手帮了,段保戚也道过谢,亦提了致歉之事。
事情到了今日,蒋慕渊是不会再揪着段保戚不放,反倒是段保戚,慎重又慎重地赔礼。
闻言,顾云锦一愣,待反应过来,又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当时的伤口看着吓人,因着伤的是右手,对她日常起居也带来了一些困扰,但眼下,伤势都已经愈合了。
顾云锦习武,掌心原就算不上细皮嫩肉,新长出来的皮肉磨砺了几个月,只余下一堆茧子,根本看不出端倪。
对于刁蛮不讲理的段保珍,顾云锦自是不喜的,而事后在弥补时用力过猛的段保珊,顾云锦谈不上好恶。
毕竟,困于水中央时积极自救,这是很正常的举动。
段保珊各处借力,但也没做过为了自家上岸把别人踹水里去的事情。
至于段保戚……
当哥哥的叫妹妹连累了,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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