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真真是江山人才辈出!
他去岁召见过顾云宴与顾云熙,彼时只觉得年轻人精神不错,此刻再看,眉宇之间英姿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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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振奋
一行人回屋里坐下,顾云宴道:“这次回京,一来谢恩,二来也是想接母亲与孩子们回北地。”
接下将军印,顾云宴不能如先前顾致沅还在时一般、陪同母亲妻儿住在京中,他要把北境抗在肩上。
同时,他自知年轻,勇气、热血虽不缺,但经验还是少了些,北地的重建需要兄弟们齐心协力,除了在京中多年的四房,他们长房当然要回到故土去。
单氏看了顾云锦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道:“原是早打算启程回去的,可小公爷离京前给我们透了消息,怕是走不得。”
顾云熙一愣,搁下茶盏抬起头来:“走不得”
顾云锦接了话,把孙宣建议一事说了。
顾云宴和顾云熙的神色不由凝重。
君命如山,虽说诏书还没有下,但蒋慕渊透了信,可见是**不离十。
顾家不可能逆命而为,可把女眷、老幼都留在京中,又实在是舍不得。
顾云熙道:“只是子嗣进京,并没有说是全家老小都留京……”
单氏低声道:“话是这么说,可别家是进京,我们是已经在京城了却往北地去,云宴刚受封,此刻还是稳当为好,再说了,留谁、不留谁”
这还是说得浅的。
顾家遭遇去年那一场战事,伤亡太重了,这一群稚子,大半父母皆亡。
府里倒不是养不过来,将门养孩子算不得精细,反而随性,姐儿们能都扔去校场泥沙里打滚,何况哥儿
可以说,摔打着摔打着就长大了。
只是,这指的是一道在边关的状况,若是一半留下、一半带走,搁谁都不放心。
葛氏、朱氏都有亲儿,让她们留下亲生的,把侄儿、外甥养在身边,哪个母亲对此会毫无怨言
可带上长房的孩子,把二房、三房的遗孤留下……
一则心里过不去,会觉得亏欠了战死的兄弟妯娌,二来,外头百姓会如何看待,御书房里又会如何想
圣上让边关将军送子嗣进京,说穿了就是“质子”,在滔天权势跟前,亲生骨肉的生死都有人毫不顾忌,顾家留下的侄儿外甥,越发显得轻飘飘的。
顾家当然没有二心,却也不能在此时此刻如此挑战圣上的耐心。
先前的北地失守,其中内情,自家人心里都清楚。
君命一下,老实些也就算了,真要去争那一个两个,万一旧账再翻起来,那是真要了命了。
葛氏也劝道:“这几年先如此,过几年再看状况求恩典也不迟。至于北地那儿,云映跟着回去,她这些日子跟着母亲学习中馈,把家管起来可不在话下。”
虽说内心里有不忿,有无奈,但此事眼前并没有妥善解决的法子,既然没有选择,顾云宴和顾云熙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就不再多说了。
抱怨,除了一家人都难过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为了缓和气氛,顾云宴说了些北狄如今的状况来振奋。
自家说话,不似在御书房,他描述战果时不用小心翼翼斟酌用词,也就豪爽许多。
顾家上下,与狄人是几代人、几百年的仇恨,嫁进来的女眷大部分也都是北境出身,恨狄人恨得牙痒痒,此刻听狄人的落败惨状,不由心绪翻腾。
丫鬟、婆子们亦然,屋子里伺候的都听得连呼吸都要忘了,院子里伺候的都凑到了窗边门边、竖着耳朵来听,不进院子的,就站在院外,长着脖子往里头张望。
单氏看在眼中,大手一挥,道:“把帘子掀开、窗都支起来,都到院子里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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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章 胆儿最肥
京畿一带远离战火,北境也好、南陵也罢,他处打得再凶,硝烟也波及不到京师。
可事实上,京城的百姓也是最喜欢讨论战事的,哪怕不在眼皮子底下,朝廷的有一处疆土处在战火之中,都能叫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不休。
尤其是此番南陵的战事,起因是那几个被人贩子抱走的孩子,后来陈虎子被寻了回来,多少人都来瞧个热闹,等刑部官员往南陵去调查,那郭婆子人没有出南陵就被截杀在半途上,刑部官员都死了好几个,消息一阵一阵的,几个月下来,大伙儿的话题就没有从南陵挪开过。
到最后,孙璧造反了,孙睿和孙禛下落不明,叫这口本就烧得滚烫的油锅跟倒了一桶水进去似的,噼里啪啦炸得都要把屋顶都掀开了。
前线的战事虽是有条不紊的推进,但一日没有镇压、一日寻不到孙睿和孙禛,一日不清楚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这事儿就不算过去,只会继续搅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朝廷的国库虚空,后继乏力,长期下去,矛盾势必激烈。
因此,北狄那边的新消息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尤为有利了。
南陵再是拉锯,起码朝廷对北狄的战事是大获全胜的,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胜利,北狄如今别说还手了,他们自顾不暇、安苏汗的儿子、孙子、其他部落的首领,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这样的喜讯,能振奋人心,也能缓解局面。
圣上示意大肆宣扬,那消息传得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不止是东街、富丰街,整座京师都在讨论。
北狄越惨,大伙儿也就越高兴,世仇喊了那么多年,即便京里人不像北境出身的百姓一样接触过北狄人,流过血流过泪,但依旧热血沸腾。
“打得好啊!叫那群蛮夷鞑子知道,我们汉人不是他们可以欺负的!去年敢夜袭我们的土地、火烧我们的城池,我们如今一样给他烧回去!烧得他安苏汗临死都不安生!”
“都说好事成双,我看,南边的好消息不远了!”
“可不是!”
“不过,顾家那长子年纪轻了些吧也不知道接了将军印,能不能守得下疆土。”
“英雄出少年,他们兄弟之前来素香楼时我瞧见过,俊气正气都不缺,我看着行!”
“奇袭北狄也是他们兄弟一道去的,敢打、能打,没有坠了他们顾家先烈的名号。”
大堂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非凡。
楼上雅间,段保戚拿着酒壶,给孙恪、程晋之添了酒,又给自己添了一盏。
自程晋之随肃宁伯班师回朝,也有些时日没有见着段保戚了,两人在边关时熟悉许多,他问起段保戚之后的安排时也很随意。
孙恪倒是一直在打量段保戚。
不得不说,如今的成世子与他的印象相去甚远。
前后算起来,其实就是半年多,看来,边关战场是真的磨砺人。
孙恪端起酒盏来抿了一口,道:“前
事归前事,你也别总惦记着要赔礼,从头到尾你都是不赞同令妹的行事,只是没管住、也管不好罢了。”
段保戚一怔,刚要开口,又被孙恪阻了。
“谁家没有几个行事出格的兄弟姐妹”孙恪笑了起来,“在我们孙家,我父王、我皇伯父,成天恨不能拎着我耳朵骂我不成事,也没见几位殿下、阿渊他们为了我、四处给人赔礼不是”
这话理歪,偏孙恪说得坦荡,段保戚都不知道要拿什么话回他。
第八百一十八章 救兵
孙恪的这些想法,孙璧自然是不知道的,倘若是知道了,也只会冷哼三声。
敢私开铁矿,敢起兵造反,孙璧的胆子当然不小,甚至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是个狠人,但现在,孙璧自问比不过孙睿。
他的那个侄儿,才是真的胆大又狠绝。
别人不知道孙禛为什么会去爬崖壁、又是怎么摔下来的,孙璧一清二楚。
没错,孙璧是给孙禛挖了坑,也是管家一步一步让孙禛的脚踩在了那块打磨过的石块上,造成了孙禛的失足,但孙睿也功不可没。
孙睿不仅害了孙禛,还把孙禛彻彻底底蒙在鼓里,若不是孙璧也在局中,他一样会被蒙过去,这份阴毒,孙璧叹为观止。
若非阵营绝无可能相同,孙璧真想坐下来与这个侄儿秉烛夜谈一番。
当然,第一步是先把孙睿和孙禛找出来。
孙璧在南陵多年,对这里的气候了如指掌,眼看着雨要歇了,便出动人手去寻找。
只是他还是迟了一步,他和董之望的人找到那处破庙的时候,孙睿兄弟早就离开了,只留下几处生活过的痕迹。
董之望亲自去看了破庙,一脚踩在烧焦的木炭上:“他们倒是会找地方!”
南陵的雨季太难行了,山林也太大了,哪怕孙璧和董之望推断出了孙睿等人大致的落脚处,在前阵子的雨势之中,也无法把这些地方一寸一寸翻过来。
而且,南陵是他们的南陵,谁舍得放火烧山呐。
董之望下令继续追,只要孙睿还没有出南陵,就要把人追回来,孙睿还带着个受伤的孙禛,速度一定不快。
可追查还没有追出结果来,前线失利的战报却不时传回来,朝廷大军步步紧逼,与宜平相接的土地陆陆续续落到朝廷手中,董之望憋着一口气,就想拿孙睿和孙禛出气了。
又是一座城池失守,董之望砸了砚台,却不得不抓紧时间调兵遣将。
与此同时,顾云齐带领着士兵准备奇袭封口关。
封口关是通往南陵深处最重要的几座关隘之一,它是官道上的必经之路,若想不从它这儿过,少不得在山林里绕行十天半个月。
卞大人当时跟着周五爷离开南陵,也从此处经过,靠他那一双眼睛,掌握了不少消息。
蒋慕渊和余将军商讨过,为了让孙睿出南陵,势必需要打通一条路线,而封口关至关重要,此处畅通,孙睿他们能一路北行,若此处还在孙璧手中,孙睿就需要在山林里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同样的,朝廷想要搜寻两位殿下的下落,有这么一道隘口在手,进退都容易许多。
卞大人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过去些时日了,顾云齐和袁二带着人手花费了些功夫,进一步摸清了此处状况。
封口关明日天明就要换防,前线城池的失守让董之望和孙璧很是不满,将加大此处的驻扎兵力,朝廷想要打下封口关,今夜是最好的机会。
夜已经深了,云层厚重,遮挡了月光,遥遥的,只能看到关口上点燃的营火,照着他们前行的方向。
顾云齐低声交代着身边人,道:“
再过两刻钟就出发。”
话音才落,只听脚步声从远及近,传令兵匆忙过来,指着西侧道:“那边冒了浓烟,好像是林子起火了。”
顾云齐惊讶。
今夜,余将军与蒋慕渊并未安排其他进攻,好端端的,林子怎么会起火
顾云齐调了一小队人去查看,探查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前方的封口关却有了异动。
所有的营火都点亮了,烧红了半边天,关口大开,有人马进进出出。
袁二眯着眼
第八百一十九章 自家兄弟
孙禛做了一个梦。
林子里的烟越来越浓,他甚至看不见所谓的救兵,远处那影影绰绰的,更像是追兵。
喊杀声就在耳边,青川想护着孙睿离开,孙禛不想被抛下,他死死拽着皇兄的胳膊,瞪大了眼睛看着狼狈不堪的孙睿。
他怕被抛下……
他会被抛下!
孙禛的伤情使得他没有办法行动自如,或不是紧急关头,他相信孙睿不会扔下他不管。
孙睿会让青川带他出南陵城,会让人把他从破庙里一直抬到这儿,可真到了生死的那一刻,亲兄弟又如何
兄弟一起成为南陵的俘虏,被孙璧和董之望当作和父皇谈判的棋子、最终灰溜溜地回去京城、亦或是南陵兵败、被孙璧和董之望拿来作泄愤的工具、杀了悬挂在城墙上风吹日晒……
还是扔下他累赘逃出去……
这需要选择吗
起码孙禛认为不需要选择。
可惜,他是躺在缚辇上的那一个,而不是掌握了主动的那一个。
他看着孙睿挥开了他的手、消失在浓烟之中,而他从缚辇上摔了下来,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往前爬行。
痛苦、屈辱、以及滔天的恨。
……
孙禛就是在这样的恨意里猛得睁开了眼睛。
没有浓烟,帐内明亮,外头有轻轻重重的不同的说话声音,他愣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缓过神来。
那可真不是一个好梦,他扯了扯唇角,嗤了一声。
牵扯到了胸肺,他忍不住咳了起来,一股子浊气离了嗓子眼,却也留下了淡淡的血腥气。
看顾孙禛的军医赶忙起身,一面招呼外头的人,一面凑到了床前:“殿下可算是醒了。”
孙禛的眼皮子转了转,嗓子干痛得让他懒得说话,只用眼神示意。
军医见他四处看,以为他担忧孙睿,忙解释道:“七殿下莫要担心,三殿下安然无恙,他见您睡熟了就先去隔壁帐子休息了。”
孙禛没有那么担心孙睿,总归他这么一个累赘都好好地躺在这里,孙睿难道还能被困在林子里不成
只是那个梦还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翻滚,哪怕兄弟一起平安突围,但对孙禛而言,心里依旧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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