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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何以安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孺江
这人啊,外表看着风流肆意,其实是胆大心细。
雷松樵并不是个有架子的人,他在收到请托后估量了下那批“镖物”的贵重程度,决定亲自出马,而且他还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他武功高,既是威远镖局的当家又是最有本事的镖师,根本不需人保护。
白玉堂见雷松樵如此坦荡地进了茶楼,目光闪了闪。
他和庞昱打扮成富贵人家的模样,他扮作老爷,庞昱则是他的小厮,不过他没舍得让庞昱站在他身后听完全程,而是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还给他点了碟糕点。
“光喝茶会肚子饿,你先吃个糕垫垫肚子。”白玉堂体贴地帮庞昱揩掉了粘在嘴边的糕饼碎渣。
雷松樵一上楼,就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大老爷替小厮擦嘴巴……要不是两人年纪看着差不多,雷总镖头都脑补出一场私生子不敢相认的豪门秘事了。
“不知金老爷的‘镖’想送到何处?”雷松樵不喜绕弯子,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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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莱阳运至开封。”化名为金懋叔的白玉堂老神在在道,“这趟镖,我可以给你们多一成。”
庞昱偷偷在心里撇撇嘴,什么金懋叔,读起来就是锦毛鼠,只要在江湖上混的人稍微一想就能认出白玉堂来了好吗!
可雷松樵似乎是个老实人,居然当真跟白玉堂算起了费用!他们二人临时充作托镖客,必须在信里将镖物写得名贵些,才能引来雷松樵亲自商谈,于是庞昱就将前不久皇帝姐夫赐给他的五彩珊瑚树拿出来做噱头,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动那棵珊瑚树。
雷松樵不知道这些,还真的按一棵珊瑚树的贵重程度详细地跟白玉堂解释需要多少镖师,耗时多少,镖师们的衣食住行费用该如何算,最后看他们两个是头一次上门,还给打了个九折优惠。
庞昱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老实的汉子了!
期间白玉堂一面应付着雷松樵,装作很上心的样子,和雷松樵相谈甚欢;另一面则旁敲侧击,轻描淡写地问了他一些关于包勉的看法,而雷松樵所表现出来的对包勉的恨铁不成钢也不像作假。
“生意”很快谈到了尾声,雷松樵最后问道:“不知金老爷的镖物在何处,可方便让在下看一看?”
“自然。”白玉堂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面铜制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此处人多眼杂,还请雷总镖头随我们去个僻静的地方。”
雷松樵在见到令牌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一瞬间差点被愤怒吞噬了理智,就要拍案而起质问那位金老爷,可在听见白玉堂的话后,他又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二位……你们方才一直在涮雷某吗?我侄子雷恒在何处?!”
“并非如此,还请总镖头随我们来,总镖头想知道的一切,我们都会告诉你的。”白玉堂八风不动地笑了笑。
雷松樵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良久,才低声叹道:“罢了,我随你们去一趟。”
他以为最多是那侄子受人胁迫,被绑了票;或是身受重伤不得不托人寻他,却没有想到,侄子已经惨死在别人手上。
白玉堂毫无保留地将雷恒夜闯万宁寺,重伤不治留下遗言的事情告诉了雷松樵,只隐瞒了凶手对庞昱做的那些事。
雷松樵听完,眼眶都红了,死死攥住了拳头:“包勉——我杀了你——!”
“总镖头冷静点。”白玉堂按住他的肩膀,将雷松樵正欲冲出的身体死死定在原地,“包勉固然不是个好官,但凭他一个人断然无法杀害令侄。莱阳县是你威远镖局的地盘,不知你可认识包勉身边武功高强之人?”
雷松樵皱着眉想了半天,摇头道:“从未听说包勉身边有这么个人物。唉,说来也是我大意了!那日雷恒走完一趟镖,回来途中遇见一桩惨案,他托其他人带了封信给我,自己去查那案子,结果查了整整两个月,毫无音信,人也就此失踪……都是我太草率了,雷恒侄儿蒙此大难,我该如何向他爹交代啊!”
雷松樵愧疚不已,堂堂七尺男儿,当场流下了热泪。
而庞昱的心思都放在了雷松樵的话上:“总镖头说那包勉身边没有一个那样的人物?那为何雷恒会专门提到包勉?”而且雷恒的语气里还带着死也不休的恨意。
白玉堂目光一动:“总镖头是这里的地头蛇,不知你可认识这附近的州路是否有一名武功不弱,擅长毒药,又贪花好色的江湖下三滥?”
“哪个采花贼不擅制药,而且都是些下三滥的药?就是采花贼普遍武功不高,要想杀我侄儿并不容易……”雷松樵摇头叹气,突然,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了!”
“谁?”
“裘飞,此人绰号花蝴蝶,正是一名采花贼!”雷松樵狠狠地咬牙道,“如果是他,那雷恒栽在他手上也不是没可能的!”
庞昱好奇道:“怎么说?”
雷松樵发狠了攥着拳头,忍耐满腔的痛恨:“裘飞最擅长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他会炼一种药,服下之后内力能暴增数倍,加上他轻功身法诡谲,哪怕是寻常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裘飞,为了炼制丹药而杀人取紫河车,正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那他现在何处?”
“我也很想知道!”雷松樵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只能“咚”的一拳砸碎了一张桌子,不顾拳头上的血痕,又气得捶了一下墙,“此人非常狡猾,住处隐秘,要想把他揪出来,只能等他再次犯案了……”
尤其裘飞他自知惹上了京中安乐侯,他就更加不敢随意抛头露面了。
事情变得棘手,裘飞可以躲个十年二十年,但庞昱他们却不能在莱阳耗这么长的时间,如果裘飞一直不出来,那他们该怎么办?
雷松樵气得不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想为侄子报仇雪恨,可人躲起来,天南地北的该往哪里找?
白玉堂敲了敲庞昱的脑袋:“你再好好想想,裘飞真的能躲下去吗?”
庞昱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不由胸闷:“你若是有主意就赶紧说出来,不要卖关子了。这里就你一个聪明人,我就是个笨的,想不到那么多。”
他坦然地说自己笨,并不显得可笑,反而有点可爱。白玉堂笑着叹气:“你啊,干脆别叫小螃蟹,叫小猪算了。”
“你敢!”就连小螃蟹他都觉得不怎么中听了,小猪就更不行了!庞昱瞪了他一眼。
雷松樵全无看人打情骂俏的心思,他硬邦邦地开口:“白少侠若是知道些什么,还请别对雷某藏私。”
白玉堂冲他点点头,看着自家小螃蟹道:“我就说一个关键,剩下的你来想——还记得裘飞为什么要杀雷恒吗?”
“紫河车!”庞昱很快答道,随后沿着这条线索一想,还真的被他想到了什么,“紫河车案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的事,裘飞既然杀了这么多孕妇,显然他急需此物。而他都在莱阳周边犯案,证明他不能离莱阳太远,可能这里有什么东西或人对他来说很重要,或者干脆就是他受了伤,不能长途奔波,就把据点放在莱阳县内!我说得可对,泽远?”
白玉堂眼睛越来越亮,听到最后那声“泽远”的时候心头微颤,仿佛被一把小刷子刷过一般,痒痒的。
庞昱可没想到自己激动之下叫了别人的表字,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案子里:“如果他受了伤,那么紫河车就是他疗伤时不可或缺的一味药,所以才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人。而他追着雷恒跑了那么远的路,先跟雷恒交手,后又和玉堂交手,只怕伤上加伤,他很快还会作案的!”
嗯,他叫“玉堂”的时候声音也很好听……白玉堂侧头想。
“事不宜迟,在下这就派人暗中盯着家中有孕妇的人家!”雷松樵的反应也很快,他立马就出门办这件事去了。
剩下庞昱还有些兴致勃勃,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开了窍,他感觉自己还能想到更多:“可裘飞和包县令的关系还是没能想明白,究竟他是暗地里为包勉办事,还是他故意跟雷恒说自己是包勉的手下,只想拖人下水?虽然莱阳的包大人不是个好官,可我们也不能冤枉了好人……唔!唔唔唔!”
白玉堂不等他说完,就啃上了那两片柔软甜蜜的唇。
第38章 铡包勉8
雷松樵将整个镖局的人都散了出去,暗中保护莱阳县内所有有孕妇的人家。如此守株待兔,日夜监视,终于被他等到了裘飞。
裘飞不敢在白天出门,只能在晚上伺机而动。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又添新伤,所以不得不找一个机会继续盗取紫河车。
他虽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好几天,并没有出门踩点,可他有消息来源,只要那人给他打探妥当,他就会立即动身,一刻都等不下去。
于是这晚,裘飞收到消息就换上了夜行衣,带着熟悉的作案工具,翻过只隔两条街的王老汉家里。
王老汉家的儿子在去年冬天刚娶了媳妇,算算时日,王家新媳妇的肚子才不过六个月大,裘飞为了给自己疗伤,早已丧心病狂,不会在乎自己杀害了多少人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雷松樵与庞昱二人商量过后,为裘飞的藏身之处赌了一把,就赌他还在莱阳县内,结果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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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手下镖师传来的信号,雷松樵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王老汉家,看向被人团团包围的裘飞目中涌起浓浓的仇恨,他要亲自出手,为侄子报仇。
“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未免有些不公吧?”裘飞并不慌张,反而看着雷松樵冷笑,“威远镖局也欺人太甚了!”
“裘飞,你作恶多端,今日合该为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命!”雷松樵怒极反笑,“不公?你杀那些无辜妇女之时怎么不觉得不公?你杀人全家时怎么不觉得不公?对付你这种没有良心之人,要什么公平!”
雷松樵完全不上套,不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直接多打一,不管裘飞吞了多少提升功力的药丸,也逃不过他们天罗地网般的攻击。
“呵,我不过是手头缺钱来偷点银子的,你却给我栽赃这莫须有的罪名,武林正道莫非都是这般黑白颠倒之人?”裘飞渐落下风,却仍死口不认。
雷松樵为人正直,手下镖师也多跟他脾性相投,听到裘飞这么说,他们也不免生出一丝疑惑。裘飞就觑准了这些人片刻的松动,利用自己诡异的身法,企图冲出包围!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确实是杀害雷恒与无辜孕妇之人!那天晚上我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哪怕他蒙着脸,我也依然能认出他就是凶手!”
裘飞正准备从黑暗中掠走,却被一枚熟悉的暗器击中了身上的伤处,身影顿时一滞,甚至连内力都无法调动起来。
裘飞大惊失色,连忙甩出几枚淬过毒的暗器,双目带毒地看向那个说话之人,只见一名鹅黄衫的少年站在王家门口,容貌精致秀雅,眼睛仿佛会说话。
裘飞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同时再度浮上一丝贪婪。
他自然认出了少年,没想到这个自称是安乐侯的人竟然追着他到了莱阳县,而他这几日养伤,没能打探到消息,实在是失策。
等他这回伤好了,肯定不会再轻易放过这个人……
裘飞心中阴暗地想了好几个将人囚禁玩弄的场面,正暗自飘然,眼角余光却猛然看见少年身边的白衣青年,浑身的血液顿时一凉,五官扭曲。
是了,能如此了解他受伤之处的人,就只有那晚的白衣人……
没想到那人居然也在,大意了!
裘飞意识到不好,连忙又吞了几个能涨功力的药丸,正准备放手一搏。
可惜白玉堂连运功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妖气四溢的刀仿佛嗜血的魔物,刀刀见血,杀得裘飞连气都喘不上。
此时裘飞才意识到,原来那天晚上白衣人还不是其实力的全部。
裘飞大喝一声,既然注定要折在这里,那他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眼光四处一转,阴阴冷笑,寻着一个挪步的机会冲向了庞昱。
“你找死。”白玉堂眼中充满煞气,表情阴沉得可怕,他瞬间回身横刀斩向裘飞的去路,即使裘飞意识到不对,想要刹住脚步,也为时已晚了。
那把刀斩落了裘飞的两根手指。
裘飞引以为傲的暗器与毒粉暂时无法出手,能用的手段就只剩下内力与轻功,加上雷松樵等人的协助,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何况他本来就只是强弩之末。
“嘭”的一声,雷松樵将五花大绑的裘飞扔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与泪水:“虽然将这恶人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只恨,不过我也不愿让他背后之人逍遥法外,该怎么处置这人,我听你们的。”
庞昱看了白玉堂一眼,对雷松樵说:“总镖头若是信任我们,不如先不忙回去,趁现在还被裘飞背后之人发现,先找到他的落脚之处,那里肯定有他炼制剩下的丹药和材料,能为血案提供证据。”
如果能找到裘飞和人的通信就好了,书信也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雷松樵点点头,又有些担忧:“但这小子嘴巴油滑,方才都那样了也不肯认罪,只怕不好撬开他的嘴巴……”
“无妨,交给我便是。”白玉堂轻轻地弹去刀刃上的血,好看的凤眸中只剩下刺骨的冰寒。
平日里白玉堂笑起来风流惑人,而今只令人感到无端发冷。
不到一刻钟,白玉堂就从惨叫不绝的房间里走出,神色淡淡:“他招了,那个藏身之处就在不远的地方。”
雷松樵等人忙不迭的按照白玉堂的描述去寻找。
庞昱却面露担忧,他走到白玉堂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白玉堂摇摇头,却抬手摸了摸庞昱的脸,眸中冰寒终于化开了些:“方才,我差点杀了裘飞。”
“他确实该死,不光是你,所有知道他恶性的人都义不容辞,就连我也是。”庞昱道。
虽说为了不入地狱他决心做一个好人,不愿沾染无辜的人命,可裘飞那样的根本就不能算人了,他连一点良心都没有。只怕杀了此人非但不是孽,反倒是一桩功德,省了给这种恶人再去谋害人命的机会。
白玉堂摇头轻笑,恶人确实该死,可他对裘飞真正起杀心的时候却是在看到他觊觎庞昱的时候。当裘飞对庞昱流露出淫邪目光时,他不光想凌迟此人,还想将此人挫骨扬灰,连渣都不留下。
庞昱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被裘飞气到了,只好安抚道:“你别着急,这种罪大恶极之人肯定会斩立决的,你要相信包大人……啊,我说的是开封的包大人。”
“我知道。”白玉堂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们现在去裘飞的藏身之处看看?”
“好。”白玉堂随手搭在庞昱细瘦的腰上,用轻功带着他缩地成寸,又用手掂了掂,“怎么好像又轻了?”
“……”庞昱没好意思说是以前自己食补过头了,如今这才是他的正常体重。
自从他重生之后,那些燕窝鱼翅之类的山珍海味他是能不吃就不吃,因为地狱狱友曾对他说过,那些东西还不如粉丝好,只是从前的人不明白,以为越是难得的东西就越好,以至于到了后世那些动物都濒危了。
庞昱不愿吃那些东西,太师府里也少了许多这类食材,连带着庞太师都跟着瘦了一圈。不过他爹人比较圆润,即使瘦了也看不大出来,脸仍然是肉呼呼的,只是肚子从七个月大变成了五个月大。
两人很快就到了裘飞的藏身之处。
此时先一步离开的雷松樵和他手下的镖师已经将那间平平无奇的房子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在灶台下发现了一条地道,地道口很窄,仅能容纳一人进出,越往下走就越是宽敞。
地道连着一个地窖,约有一个房间那么大,里面乱七八糟的放了不少药材,空气十分浑浊,还夹杂了些难闻的血腥味。
威远镖局的镖师率先发现了泡在酒坛子里的,还未用完的紫河车。
拍开酒坛封口,酒味与浓郁的血腥气冒出来,令人胃酸上涌,恶心不已,有两个人顶不住跑出去吐了。
庞昱闻着也十分不舒服,不过他及时用袖口捂住了口鼻。
唯有白玉堂和雷松樵似乎不受影响,后者去翻裘飞藏起来的书信,前者则打开地上散乱摆放的药瓶,时不时碾碎一两枚药丸放在鼻端细细辨认。
“这小子很狡猾,他和人通信用的都是暗语!”雷松樵搜出几张信纸,上面的暗语却令他皱眉。
“既然是暗语,自会有解法,回头再问裘飞就是了。”白玉堂道,手里拿起一个小瓷瓶给庞昱与雷松樵看,“倒是这地上的药比较奇怪,除了金疮药、内力药之外,还有一种是……壮阳药。”
雷松樵脸上闪过厌恶之色:“裘飞身受重伤,居然还想着……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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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昱也觉得裘飞很有些一言难尽,说实话,他看起来更像亡命之徒,而不是色中饿鬼。
裘飞被抓,剩下的人也逍遥不了多久。
只过了一日,迟迟等不到裘飞回音的人趁着夜色偷偷来到那间小院,熟悉地摸到了灶台下的暗门,从通道钻入了地窖。
来人绝没有想到,雷松樵几人已经等他多时。
“啊!你们想干什么!”那人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脸上的惊惶也不像假的,只是眼里偶尔流露的算计之色令人起不了好感。
“你既然会来这里,就说明你是裘飞的同伙。”雷松樵冷哼,“文师爷,想不到啊,我们竟会在这里见面!”
被抓的人正是文若愚,莱阳县令包勉的刑名师爷。
“我……我……”文若愚脸上仍然有些慌张,却已经不是刚开始毫无做作的慌张了,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刻意,“我只是个传话的,一切都是裘飞和……和包大人干的!”
“文若愚,你若是不老实,当心我废了你!”雷松樵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差点把文若愚拍出血来,“我可不信你是清白的,你这些年帮着吴家干了多少坏事,连包勉都被你蛊惑了,还以为老百姓们都不知道?!”
“冤枉啊……”文若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这是屈打成招啊,苍天在上,我这是个小小的师爷,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啊……”
庞昱与白玉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棘手之意。
文若愚不肯认罪,裘飞更是一口咬定主谋之人就是包勉,两人还指出那些壮阳药就是给包勉服用的,他家里有个如狼似虎的二夫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偏巧的是,那些壮阳药里也有紫河车的成分。
他们这么说,反而更显得可疑。
第二天,庞昱就亮出身份见了包勉,将裘飞与文若愚之事说了一遍,包勉听了之后果然惊得目瞪口呆,连腿都软了。
第39章 铡包勉9
原本听说京中小霸王安乐侯天降来阳县就已经让包勉战战兢兢的了,他做好了来者不善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的来意比他估想的还要严重!
听到裘飞与文若愚落网,死口咬定背后主使人是自己,包勉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几乎站不稳。“他……他们怎么会犯下这样的事来……此事,此事真真与我无关啊!”
“但你不光认识裘飞,还让他帮你炼制壮阳药,可有此事?”庞昱问。
包勉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确实、有这么回事……可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用紫河车啊……”
心里将裘飞和文若愚骂了几百遍也没用,一想到自己吃了大半年从女人肚子里剖出来的胎盘做成的药,包勉不禁胃酸上涌,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庞昱看他吐得那么惨烈,把胃里能吐的东西都吐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觉得他确实是不知情的。
文若愚与裘飞选中他也不难理解,他们看中的就是他的糊涂软弱,和对艳娘的一片痴心。
“你若当真不知情,可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我……”包勉的脸色比纸还白,不由哀恸地哭了起来。他把文若愚当成精明干练的左右手,又将裘飞看作神医,很显然,他根本没防备过这两个人。
“包大人,你再仔细想一下,文若愚平日里就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吗?”庞昱耐心地问,“如果一时想不起来,不如让我的人帮忙找找?”
“可我真的没有那些东西啊……”包勉哭得更厉害了,袖子都被哭湿了,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他跟他小叔包拯不一样,包拯脸黑,他脸白。若是红了脸,包拯不容易被看出来,而包勉却会显得红肿难看,活像出了麻风病似的。
庞昱还想再劝劝她,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谁知这时门口传来响亮的“笃”的一声,一道老迈却仍显得中气十足的嗓音说:“谁敢欺负我孩儿!”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夫人正被一名端庄少妇扶着走进来,她另一手拄着一根木杖,两眼一瞪,那眼神活似包拯,既凶又有威严。
庞昱忙道:“老夫人,您误会了……”
“老身见过安乐侯。”老夫人正是包勉的亲娘,包拯的嫂子,她不卑不亢地对庞昱行了个礼,神态略显清高,“我知安乐侯是为了紫河车案而来,但犯案之人已经抓到,一切都与我儿无关。纵然包勉曾服下那些丹药,那也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何罪之有?还望安乐侯能辨别黑白,不要冤枉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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