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何以安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孺江
“裘飞、文若愚,你二人杀害孕妇,罪无可恕,念及你们受人指使,并非自愿,改判苦役三十年,原判撤销。”
丁大人对身边两位大人轻轻点头,飞快宣布了退堂。
几名人犯被衙役带下去,丁大人也随后离开。王丞相则慢吞吞地起身,对努力把屁股从椅子上拔出来的庞太师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庞太师还以为他是嘲笑自己太胖了,不悦地瞪了对方一眼。
谁知王丞相却压低嗓音笑道:“恭喜太师了……”
“什么?”庞太师一头雾水,他有什么可值得恭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剧里重判确实是太师牵头的,当时他为了争一口气,凭什么我的儿子被铡了,你的侄子还好端端的活着,就……不过最后胖太师还是帮老包证明了包勉的清白,这一对还是有点亦敌亦友相爱相杀的味道哈。
小螃蟹:爹你肿么了……
第42章 铡包勉12
王丞相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说:“太师跟老夫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与包拯同朝为官,势同水火,如今你借紫河车一案除掉包拯的侄子,正可以挫挫包拯的威风,是不是啊?”
庞太师立刻在心里警惕起来,表面上十分平静,眯起眼淡定道:“丞相此言差矣,庞某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最近京中流言太多,影响深远,才会提议换一个人重审此案。我与包拯虽有矛盾,却还没到拿苍生百姓做赌注的地步。”
“太师不必解释了。”王丞相一脸“你不用说,我都懂”的表情,捋着胡须笑。
庞太师顿时暗叫不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庞太师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正一品的官衔,除了靠办事的能力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擅长揣摩天子的心情,并有一张会拍马屁的嘴。
前些日子见到包拯被人唾骂,庞太师也跟着看了好几天的热闹,后来事情愈演愈烈,他看赵祯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和幕僚商量了下,决定为君分忧,提出重审紫河车案。
如今想来,那幕僚的建议恐怕是背后有人故意挖好了陷阱等他自己跳进去!
连王丞相都认为他是故意和包拯对着干,想把本来不必死的包勉逼到绝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跟包拯不和,如果包勉真的冤死了,那他岂不是背定这个黑锅了?
是谁,先是设计让包拯杀昱儿,然后借自己的手杀包勉,这是想让自己跟包拯不死不休啊!
不错,他和包拯确实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可在国家大事上,两人的意见还是基本一致的,没有谁会傻到因为不喜对方而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
可若是这其中掺杂了杀子之仇,杀亲之仇呢?
几个月前庞昱说过的话犹在耳边,那时庞太师自认足够重视,派出不少人手去陈州调查,可如今想来,他重视得还不够。那股背后势力能轻易将汴京搅得满城风雨,连陛下都被算计了进去,可见他们所图非小,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他和包拯结成死仇。
庞太师越想越是心惊,脸上淡定的表情差点绷不住,恨不得赶紧回府把那个幕僚抓来拷问。
然而,当他回到太师府,就有下仆回报,那个幕僚两天前就失踪了。
两天前,正是庞太师向赵祯进言的日子!
庞太师气愤地踹了一脚桌子,却不慎撞到了小脚趾,顿时疼得嗷嗷叫,被路过的庞昱听见,还过来关怀了下他爹:“爹,您怎么了?”
“唉……”庞太师无奈叹气,将王丞相的反应与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最终摇头叹道,“都是为父太过大意了!”
庞昱越听小脸就越是严肃:“这么说来,大家都误以为丁大人判包勉死刑是爹爹授意了?”
“八九不离十。”庞太师说。
“连包大人也这么认为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包黑子一向与我不和,他会这么想也在常理之中。”庞太师摇头道。
庞昱捋起袖子:“我这就去和包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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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说!不许去!”庞太师沉着脸拦住了儿子,“你这个时候去开封府,想被那些愚民揍啊?”
“爹,我觉得这件事得尽早跟包大人说清楚,以免日后我们父子成为别人的靶子。”庞昱认真道。
庞太师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没好气道:“说是肯定要说的,但也不能贸贸然上门!你懂什么,要说也是先写封信派人送过去,还要悄悄的,不能被人发现,否则有结党营私之嫌。”
“你俩关系这么差,还有谁会认为你们俩会结党营私?”庞昱忍不住反驳了句。
庞太师被这话噎了一下,半晌才说:“小孩子懂什么,笔墨伺候!你爹虽然人老体胖,但是文采碾压十个你都足够了,包管那包黑子看了以后会心甘情愿地帮我们揪出那个幕后之人。”
就算你文采不好,包大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庞昱很想反驳他爹,但他动了动嘴巴,还是觉得不打击他爹比较好。
庞太师一气呵成地写完了信,交给心腹送去开封府,又一人坐在桌案前思索对策,脸上的表情时而扭曲,时而奸笑,吓得庞昱赶紧溜走了。
包勉一案陷入了更困难的境地,裘飞、文若愚两人非说主使者是包勉,但他们所谓的人证物证其实并不那么有力。包勉始终不服丁大人的判决,他强调自己只是被蒙在鼓里,可他拿不出任何自证的方法。
这案如果单看证据,在不明真相之前,怎么判都是有可能的,既可以说证据确凿,也可以说证据不足,全凭审案之人的良心和洞察力。
包拯还算公平,而丁大人却明显偏向了裘飞二人。
如果这只是丁大人个人的意见倒还好办,就怕丁大人得到了陛下的授意,非要斩了包勉以平息民怨,那就棘手了。
这案子难就难在如何证明包勉不是主使者。
连包大人都感到困难,庞昱就更不用说了,在包勉听后问斩的期间,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进宫看他姐去了。
这段日子庞妃似乎过得不错,不但红光满面,连身材都仿佛圆润了一圈。
“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久才想起过来看本宫!”庞妃嗔怪地在他额头上一点,“说吧,又有什么事搞不定的,来向姐姐讨主意?”
庞昱摸了摸鼻子:“姐,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小祖宗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不了解你的脾气?”庞妃叹了口气,“只希望你不是闯了祸,求我向皇上讨恩典。”
“当然不是了,我很久没有闯祸了!”庞昱不服道。
“那你前些日子在万宁寺遇刺,去莱阳县追查凶手,怎么反倒把包勉抓回来了?”庞妃斜睨他一眼。
庞昱吞了吞口水:“我怎么知道那凶手会和包勉扯上关系……再说,人也不是我抓回来的啊……”
想了想,他索性把庞太师的担忧和他此前在陈州碰上的事也跟庞妃说了。
“你啊!”庞妃涂着丹蔻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神情莫测,“此事绝不简单,先说那雷恒被裘飞追杀,怎么会刚好跑到万宁寺去?又怎么偏巧赶上你在万宁寺?
再者,裘飞是受了伤的,他为何要大老远地从莱阳追杀雷恒至京郊?若说是为了灭口,雷恒临死前说出口的名字可是包勉,半句都没提到裘飞,很可能他根本不清楚杀手是谁。
最后,也是我最疑惑的一点。裘飞是因何受伤,又为什么会选择莱阳县作为他养伤的地方,总不可能是因为那附近孕妇比较多吧?”
庞妃掰着优美修长的手指,一条一条地数给她的傻弟弟看。
“啊!”庞昱如醍醐灌顶,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他姐亲一口,碍于男女之防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只好改为抓住他姐的手,“姐!幸亏你是我姐姐啊,我爱死你了!”
庞妃啐了他一口:“无事时半天不见人影,有事时你才想起我来,哼!”
庞昱脸红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有些愁眉不展道:“可包勉的案子该如何是好,若不能证明他的清白,那岂不是冤死了?况且爹爹还是提出重审之人,包大人说不定会对他心怀芥蒂……”
“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啊?”庞妃又点了点弟弟的额头,“该怎么做,我已经提过你了。”
庞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恼道:“涉案之人总共就四个,那艳娘还是不怎么知情的,幕后那个混蛋却半点痕迹都没有,这要怎么查啊?”
“笨死你得了!”庞妃用力捏了一下庞昱的脸,“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可以去查一查裘飞为何会受伤。况且他这样的江湖人士,不可能一辈子只受一次伤,若是裘飞从前也受过伤,也用过同样的药方疗伤,那么盗取紫河车的案子必定不止近日里发生的这些!虽然年代久远一点,但未必无迹可寻,只要查到了相同作案手法的紫河车案,就能证明裘飞本就有前科,并非包勉指使才开始杀孕妇的……此中还有些细枝末节,比如裘飞如何会选择莱阳县,又是如何与文师爷结交的,都可以深挖一下,应该都能成为佐证……”
庞昱越来越佩服自家姐姐了,难怪在刘太后统理后宫时她都能混得不错,这心机手段,比大多数的男人都强啊!
庞昱愁眉苦脸地进宫,高高兴兴地离开,带着满脑子他姐的金玉良言找白玉堂商量去了。
第43章 铡包勉13
白玉堂并不住在开封府或是太师府,他们五兄弟在汴京城里有几间铺子,其中在朱雀大街上有一间花茶坊,名曰“销骨”,地段好,价格公道,宾客不绝。
白五爷若是无处可去,多半会待在花茶坊里。
所谓花茶坊,并不是指里面卖的是花朵制的茶,而是茶楼之内有妓女提供特殊服务的那种,喝花茶的意思就跟喝花酒差不多,只不过那些姑娘们陪吃陪喝陪卖艺,但是不陪睡。
朱雀大街上到处都是茶坊,各种档次都有,类似的花茶坊也不在少数。宋人好茶,连皇帝都能泡得一手好茶,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坊间盛行斗茶之风,没点特色很难将茶坊开下去。
故而茶坊多半都装潢得不错,是个风雅的去处。
庞昱原先也喜欢约几个纨绔去喝几口花茶,看几场歌舞。只不过自他重生以来,为生存、为国事、为冤案奔波忙碌,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茶坊玩乐,何况美色误人,他不敢太靠近那些奢靡堕落的场所,以免克制不住自己,又被迷得跟丢了魂似的,酿成大祸还不自知。
……光是白玉堂这一个美人就让他差点消受不起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庞昱知道这间花茶坊,还是从展昭那儿听来的。作为开封府办案人员中效率最高的护卫,展昭对汴京城可谓熟得不能再熟了。
临近“销骨”,周遭的吆喝声全都充耳不闻,庞昱只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临窗的白色身影。
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
庞昱也想不到更文绉绉的形容了,原谅他实在是不爱读书,能想到这个已经很不错了。总归就是人好看,气质出尘,忽略内在的恶劣的话,的确很能吸引女子的眼球。
也同样吸引男子。
不管是不是断袖,人生而就更喜欢美好的物事,也难怪茶楼里络绎不绝的客人多半都是因为这一抹令人神往的身影而驻足。
庞昱正要迈出的脚步登时顿了顿。
“侯爷?”给他牵马的庞福疑惑地看着庞昱。
“……走吧。”庞昱板着脸,拉了拉缰绳,抬脚往相反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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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福满腹疑惑,不是说要来找白五爷的吗?
正往反向走的庞昱心里也是十分困惑,以前看着挺舒服顺眼的花茶坊怎么变得这么乌烟瘴气了,那些舞姬不好好跳舞,一个劲往白玉堂那边凑什么凑,队形都乱了!一点都不专业!
还有姓白的,上哪里找来这么一群光拿钱却不好好工作的舞姬,没有丝毫爱岗敬业的心!
说到底,为什么要开花茶坊呢,品茶就品茶,要那么多助兴的干什么?
再一想,自己这副矫情的模样,和被美色迷了心窍又有什么不同?
庞昱心头一惊,脚步又是一顿,后头的庞福差点没撞到路边的摊上,心道:侯爷啊,下回您要是再徘徊不前,麻烦提前吱一声啊!
满腹心事的庞昱是不可能体会到庞福的心情了,他正自我唾弃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间茶坊,这一看,他发现——
白玉堂不见了!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那抹白色身影就从二楼窗口处消失了,只有桌上摆放的吃了一小半的下酒菜能证明那个座位曾经有人。
庞昱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结果手还没放下,就被眼前的白色晃了一下。
“白……”话还没说完,熙攘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推了庞昱一把,于是小侯爷结实地栽进了一个泛着淡淡冷香的怀抱。
“你跑什么?”头顶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危险,“偷偷来喝花茶,看到我在,心虚了?”
“什么——”庞昱睁大眼,“我不是来喝花茶的!”
“那你……”
“恰恰相反,我就是来找你的!”一提起这件事,那种酸溜溜的滋味就被压了下去,庞昱怒气冲冲地瞪着白玉堂,“倒是你,我看你在里面那般快活自在,就不去打扰你。你居然还反过来说我心虚?!”
也不知道是谁先惹上谁的,结果这头才刚表明心迹,那头就去看舞姬了!
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即唇角牵起,眼里漫上了火热,黑而明亮的双眼牢牢地锁住了庞昱。
“我很高兴。”白玉堂眼睛亮得能让人难以直视,他收紧了放在庞昱腰上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我很高兴。”
庞昱几次抬起手,最终还是没把人推开,只能一边默默鄙视自己,一边贪恋着这个并不柔软的怀抱。
喧嚣声再闹也抵不过彼此的心跳,庞昱能清楚地听见对方和自己有致一同的心跳声,快而有力。
等到站在边上的庞福差点把血都咳出来时,才好不容易引起两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有些不舍地分开。
庞福想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小侯爷去了一趟莱阳,就变断袖了呢?
而且他断袖的对象还不怎么好惹……回头该怎么向太师交代啊!
似乎是察觉了庞福心里所想,白玉堂轻飘飘地看了庞福一眼,把庞福骇得差点魂都飞了——白五爷的眼神真可怕,看似什么都没有,却仿佛有一把刀子悬在自己的脖子上!
庞昱却没有感受到那种可怕,只侧头问:“你平日里都在花茶坊?”
“有时候也会待在你家屋顶上。”站在路上终究不好说话,白玉堂索性将庞昱带回“销骨”,他自己就是花茶坊的老板,开一个雅间也是十分顺手的事,边走边道,“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毕竟身无一官半职,不便住在开封府,也不太想受朝廷的管束。”
不过看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样子,似乎有想把他培养成展昭第二的打算。
白玉堂自是对此没什么兴趣,因而假装不知,包拯二人见他避而不谈,自然也会识趣,并不会刻意将这个话题提起。
“既然如此……你为何会去帮开封府查案呢?”庞昱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
依白玉堂那邪肆不定的性子,实在不像会将自己拘束在一方天地中的人,更不会喜欢身在朝廷,时时刻刻都要受到掣肘的感觉。
“我说过,我只追求真相。”白玉堂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一抹微笑。
若非他当初执意与展昭分个高下,他也不会来到汴京;若非他一心想弄明白一代纨绔安乐侯是如何变了性子的,他也不会被眼前的人吸引;若非想更进一步地了解这人,霸占他的心,他更是不会一步又一步,越陷越深……
一切看似毫无联系,却在冥冥中早有注定。
第44章 铡包勉14
“销骨”的独到之处,在于每个雅间隔音效果不错。即使在雅间里闹腾得十分厉害,也没人会发现。
是个谈生意,或者商讨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好去处。
庞昱有点怀疑,白玉堂开这间花茶坊的真正作用可能不只是为了赚几个茶钱,他消息这么灵通,必然什么特殊的渠道,说不得这花茶坊也是其中之一。
庞昱努力忽略门一关上就安静得越来越暧昧的气氛,用自己最快的语速把他从宫中贵妃姐姐那里得到的提示全都告诉了白玉堂。
他爹现在顾忌人言,不许他去开封府,白玉堂可没有他那么多拘束。
白玉堂听完,只是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包大人此刻正为了紫河车案闹得差点要辞官以证清白,你就这么轻易将一个笼络人心的机会交给我了?”
“你又不是那样的人!”庞昱莫名其妙,“何况我们是为了帮包大人,又不是要以此要挟他做什么,你说和我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到底是怎么成为京中一霸的?”白玉堂若是见过庞妃,只怕会跟她很有共同语言,这么个很傻很天真的性子,即使伪装得再好,也难掩绵其赤子般本质。果然是人言可畏,传闻未必没有真实性,但到底大半是捕风捉影。
庞昱瞪了他一眼,京中一霸什么的,都是黑历史了好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罢,你这辈子有我看着,别人想欺你也难。”白玉堂喃喃道。
庞昱咬牙。
“既有闲情笑话我,还不如去做点正事,比如到开封府跟包大人说说那些线索什么的?”庞昱没好气道。
“莫敢不从。”白玉堂笑了一下,说是要走,却在走前俯身亲了亲庞昱的唇,“既是帮你跑腿,少不了收点辛苦费,先收个定金,还望侯爷能在小的回来以后一并还清。”
庞昱愣了愣,那头白玉堂已经笑着出了门,只留下一个潇洒得令人莫名牙痒的背影。
只有庞福在一旁焦急不已。
亲一下就是定金的话,那连本带息侯爷还不被吃得连渣都不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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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安乐侯主仆的各种纠结,那头白玉堂并未耽搁,直接去了开封府。
之前他跟庞昱说过,包拯有辞官的打算,并不是空穴来风,包大人已经有两日没去上朝了,府里的护卫都脱下了官服,个个都是愁眉苦脸,一副誓死追随的模样。
公孙先生倒还是原本那样,给大理世子喂完药就回到前厅和包大人一块商量紫河车案的解决办法,不过他们两人对案子研究得越多,想法就越容易拘泥于眼前的证据和线索,难以打开新的局面。
白玉堂眼下来得正是时候。
“本来我还打算,若是裘飞那两人真的咬死不松口,就给他们灌几瓶烈酒,让他们酒后吐真言呢……”公孙策似乎颇有些遗憾,为了自己没能派上用场的加了料的“烈酒”。
包拯干咳一声,忙捋了捋胡须掩饰表情,然后郑重地对白玉堂作了个揖:“还请白少侠代本府多谢安乐侯与贵妃,若非贵妃找到了此案的突破口,只怕我们真的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咳。”
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管是辞官还是烈酒,都只能试上一试了。
幸好,因为安乐侯姐弟二人,局势峰回路转。
王朝、马汉去了南边调查大理世子一案,暂时还回不来,剩下的张龙、赵虎与展昭分头行动,前去调查裘飞的过去。
连白玉堂也被分配了任务,如今正是开封府用人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只是连着快半个月看不到小螃蟹,多少还是有些心情郁郁,紧赶着把事情办完,一骑绝尘地赶回京城。
庞昱还在睡梦里,忽然梦见自己被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压着,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像是被五指山压住的孙悟空似的,怎么都翻不了身。
正当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挣动时,就听见那座山沉沉地开口:“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庞昱登时就吓醒了,喘了两口气,发现自己身上果然压着个什么东西,却不是冷冰冰的石头,而是一个热乎乎的人体。
“……白玉堂?”庞昱怔怔地看着他。
白玉堂将头埋在庞昱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总算不负使命。”
“你查到什么了?”庞昱再也睡不着了,心神都飞到了案子上,恨不得让白玉堂赶紧从自己身上下来,好让他来个秉烛夜话。
白玉堂闷声道:“长途跋涉的,你不让五爷先休息一下?”那声音里还透着淡淡的委屈。
“啊,对不住,是我太心急了。”庞昱赶紧说,“那你先休息吧,若是不嫌弃,我的床也很大——”
说到一半,庞昱就将声音压到最轻,因为他发现,白玉堂正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呼吸绵长,已然熟睡。
这人,也不知连着赶了多少路,才累成这副模样。
庞昱纵然很想知道,也不急于一时,于是索性靠在白玉堂怀里,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三日后,应包大人的请求,刑部再一次开审紫河车案。
丁大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包大人,刑部虽然答应重审,但并不意味着你能出现在公堂上,难道你不知道要避嫌吗?”
包拯正色道:“举贤尚且不避亲,何况我也是为了刑部的名誉与包勉的清白,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之处。”
“既然如此,还请包大人不要随便开口,以免给人落下不够稳重的印象,影响你的名声。”丁大人皮笑肉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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