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于是,整个世界都被他的笑容感染了新的色彩。
接下来的时间就受到了驱使的动力,像车一溜去跑得特别快。
毕竟千万的人群都在海岸广场等待。
长南市中央的海岸广场,每年的今天都是这样。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把大半个城市照亮,旁边的江流以及人群像是披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霓裳。他们相挤着雀跃,当电子彩屏上的数字倒计时的时候,他们会和最爱的人一起跨年,一起从十念到一。
姜晓棉跟向冬漾走进人群里,汹涌澎湃的人群雀跃得快要把拉着手的他们挤散了。说到挤散,那种大场面,要是真的挤散了,不打电话联系是找不到对方的。
向冬漾对她笑说,“晓棉,还有几分钟就是贰零一零年了呢。”
姜晓棉朝他望过去,只见他的笑脸被染成彩虹色,张嘴在说着什么,想努力听的时候,耳边全部是踊跃的人群声。
她把手掌侧在耳朵上问:“啊什么大声点,听不清楚,很吵哎!”
他响亮地叫了一遍:“我说,我要和你一起过千千万万个二十年!”
“我听见啦!…”
姜晓棉还没说完,耳边传来一个巨响亮的声音,循环着清晰的名字:“晓棉,晓棉,晓棉…”
他们回头看去,目光根本不需要搜索。林深的头比所有人的头都要高,竖在人群堆的空气上方,她得意地跟姜晓棉他们打招呼,把双手摇得高高,这显得她比身边的任何人足足高了一倍,因为林深在陆小郭背上。
等林深朝他们的方向靠近了,他们才看见陆小郭已经气喘如牛,他一路背着林深到这来的,把她放下后,第一句就大喊:“盗版婆,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奴隶喔!”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当朱莉莉的男朋友啊!压死你!”
“这样的话你可就没有男朋友了…”
……
周围再怎么吵杂,他们两个的怼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姜晓棉看见他们还这样斗嘴,哈哈笑说:“林深,朱莉莉都是陈年烂芝麻的人了,你怎么还拿出来提。”
“哼,他成天说除了他就没有人要我,他说他就不一样,除了我还有人追他。哈哈,他的意思是炫耀那个胖妹追求者!”林深呵呵地讲开。
姜晓棉回望了一下人群,又问:“壶壶和谈医生不是说跟你们顺路吗,怎么没有来”
“喔,他们本来是要一起来的,可是谈医生还没出医院呢就又回手术室去了,壶壶也没跟我们来了,好像是医院里有个割腕自杀的女人,凑在这种小过年的日子,居然有人想不开。”
陆小郭抖抖身体推攘了林深:“噫,大节日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姜晓棉的脸色也变了,有颜色的灯光也掩饰不了面部上微微的惨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两只眼皮一跳一跳的,那种坏事来临前的预兆。
“你们讲无关紧要的事干嘛,快快,看烟花……”
向冬漾的后半句被“嗖”的一声遮盖住了。上升的烟花把姜晓棉吓了一跳,紧张的神经得到放松的时候,那感觉像是恶梦被惊醒,全身还在保持着劫后余生的情绪,然后呼吸慢慢跟着世界顺畅地流转。
下一刻,人群沸腾了。
海岸广场的彩屏电子钟,把最后的十秒钟打发得飞快,又一响“嗖”声,有着航天火箭升空的荣耀感,刺破了昏黑。
钟表背后的那片暗色天空长出绚丽的烟花,一支穿过一支开放,瞬开瞬灭,瞬灭瞬开,落在水面熄灭变成泡沫。
他们都仰高了头,橙红蓝绿青黄紫的花色,晕光佛打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照成了梦幻世界里会欢呼的一尊尊琉璃像。
千万句声音跟着花海里的钟表倒计时接下来的秒数,广场就有了天翻地覆的震动: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哇,呼”
&nbs
第九十九章 真假面是非难疑
新的一年开启,姜晓棉以为可以出去某地美景游逛两遭了,可是今年的头一天,她就来到了医院,因为她听吕冰壶说起昨天割腕的那个女孩是姜晚莞。
姜晓棉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了。按照姜晚莞的性格,她没想到她会自杀。当她走进冰凉的病房,护士却念起阿弥陀佛,说这个病房可算是来了一个探望者。
那时姜晚莞歪靠着枕头休息,姜晓棉在旁边等了许久,没有打扰她休息。
大约过了一刻钟,姜晚莞缓缓翻动了一下身体,自主苏醒后扭过面庞,整张脸色像褪去光鲜亮丽的红苹果,闷生出脱水干瘪的皱纹。额头上一道青紫的瘀伤,仿佛是扎染后的肿瘤。
姜晓棉平静说:“我第一时间听壶壶说,我就过来看你了。”
“怎么样,我的笑话很精彩吧。”冷漠的声音勉强支撑着她骨子里高傲自大的气焰。
“是啊,精彩得很想骂人呢,特别想骂那个连命都不要的人。”
姜晚莞听了一改往常的没有回嘴,什么也没有说,静躺着没有任何动作,只有面部有动静。陷在难过里的她闭上了眼睛,泪水仿佛是受到了刺激,外眼角的延长线淌出一条不会干涸的河流。窗户隔绝了外面元旦的喜庆喧哗跟大自然的风吹草动,整个病房都被淹没得没有声音。
姜晓棉有点不敢说话了。
后来,打破宁静的是那巨大响亮的门声,接着一个粗暴的声音斥冲冲地撞进来:“姜晚莞,你不要以为你躺在这里装死,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赶快把公司的股份让出来!把你小姨的行踪供出来!不然我真把你打死在这里!”
姜晚莞一听见那声音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霍坤,你不要太过分了!”姜晓棉呵斥他。
霍坤进来后看见姜晓棉在场,语气轻浮和悦了些,“哟,我漂亮的小姨子也在呢。”
姜晓棉仇视地不屑去看他,冷冷地说:“她可是你老婆,你真没有一点人性!”
“什么老婆,她就是死在金钱堆里的臭婊子!臭婊子!”
霍坤一骂人,空气里汹涌的全部是恶毒污浊的言语。那三个字像是从华丽背地里揪出真实丑陋的细作,骂得腐臭生动:死在金钱堆里的臭婊子!
姜晚莞没有张开眼睛,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一样,只有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她挪挪头部,遮掉了那片潮湿的枕头。
“你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姜晓棉刚骂完,就有护士带着保安把霍坤拉了出去,其中一个护士嘀咕抱怨说:“一个早上就已经闹了三次,一个小时来一次,这都是些什么日子!”
关了门依旧还能听到他的骂声:“等你出院了看我不弄死你!这么喜欢躺,我让你躺棺材里面去!…”
骂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鄙俗洪亮,一句接着一句,跟着时空介质从遥远的地方传送过来,一字不漏,被接收得很清晰。
“晚莞…”
姜晓棉唤了她一声,自己也突然有点想哭。
对于姜晚莞来说,每天上演这样的闹剧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她翻了一个身,好像是不敢面对姜晓棉,又好像是嫌姜晓棉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主动开口:“晓棉,你知道吗我曾经好羡慕你。总想活成你的日子,可我一步步在走错,我以为我会死在2019年,这样就什么痛苦都不用承受了!可是醒来的时候,等待我的依然是痛苦。”
她一句句微弱地说来,姜晓棉很不习惯这样的姜晚莞,觉得那些话不应该是她的台词。
“晚莞,跟她离婚吧,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哼,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孤身一人斗不过他,我的官司一定会输给他,那样我就会净身出户的。维持着夫妻关系,至少公司里还有我名下的股份。”
“那你小姨呢”
“她啊,她早就卷了建成的大半财产跑了。”
她小姨居然跑了姜晓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真的相信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当初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更错在没有人阻止,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从前有位作家说过: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姜晓棉默默地感慨万千。
姜晚莞终于翻过身来,看见姜晓棉发愣的表情,就又重复了一遍,笑说:“很难相信吧,当初我也不相信我小姨会这样做呢,她卷款跑路了,所以霍坤一直在找她的下落。而酒店早被贷款公司给吞了。”
“你怎么不找非然,他一定会帮你的。”
姜晚莞听到这个名字,哈哈大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他早就跟霍坤狼狈为奸了,他已经不是大学时候的那个韩非然了,那个曾经对我们笑的韩非然已经死在大学里了。”
姜晓棉心头一震,脑袋里全部都是嗡嗡的声音,耳蜗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搏动,震得耳膜马上要炸裂出鲜血从耳道里缓缓流出来。
真的特别想解脱这种感觉。
“晚莞,你说的‘狼狈为奸’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啊。”
姜晚莞本来还挺冷静的,听到有人为韩非然开脱的话开始就发飙,右手紧紧抓着姜晓棉,衣袖褶出一道道闪电的弯曲,快要摩擦出轰轰声。
那个声音雷厉地喊:“向言不是单纯的心脏病复发而死,壬旺工程的事故也没有那么表面。你告诉向家的人,叫他们去查,不要再相信韩非然了,揪出韩非然的尾巴,让他身败名裂!”
让他身败名裂!六个字像霹雳滚进耳朵里的震撼。
换在以前,姜晚莞都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对那么爱的人下这般恶毒的诅咒。她也想不到曾经提到关于他,是那么痴心绝对的表情,如今提到他,却是目眦尽裂的狰狞。
“晚莞,你……你这样说,有证据吗”姜晓棉颤抖着说完整句话,只有眼对眼的近距离才听得到的分贝。
姜晚莞被‘证据’两个字呆住了,她松了手,涣散的目光醒悟过来,“我经常不待在霍家,跟霍坤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证据我没有,但是我肯定这些事情都跟韩非然逃不了干系!你们去问李笑欢,她知道,她一定知道!”
她说完又讥笑:“对了,一个疯子怎么问呢!”
“晚莞,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姜晓棉暴汗地离开,像得了软骨病般扶墙支撑着走路,来到医院走廊,她看见吕冰壶追着谈医生路过,壶壶有说有笑的,而谈羽总是冰冷着一张扑克脸。
姜晓棉也没敢去招呼打扰他们两个,怕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了他们。如果被他们看见大惊失色的自己,那么他们一定会追问原因,还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姜晓棉肯定是不敢轻易定论说出来的。
而且还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姜晓棉走出医院站在那片苍白的天空下,再嗅嗅衣服,一股浓重的消毒药水味总是挥之不去。她也闻出来了,觉得自己像是从福尔马林溶液里逃离出来的被窒息过的死亡标本。
下一步,她总要找个人来跟自己说说话,要不然,她就会被这个天大的意外,又得不到证实的消息给逼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先找谁呢
向冬漾
向浠焰
韩非然
好像选择题啊!
她就彷徨在十字路口,看红绿灯不停地交替闪烁,行走与等待的指示音连贯了整条人行道,一个个陌生人从她身边过去时的欢笑,她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全部是姜晚莞对韩非然的控诉。
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喂,非然,我…我有事找你。”
大约过了半个钟,韩非然就从对面笑眯眯地跑过来了,那时候,他们两个人中间还隔了一条马路。
韩非然因为姜晓棉主动约他,心里头就格外地开心,一时忽略了红绿灯兴冲冲地往斑马线上跑去。打着尖锐鸣笛的黑色面包车突然冲过斑马线,一下子分开了他们对望的视线。
这一瞬间,姜晓棉吓得闭上了眼睛,她不是担心。
她甚至生出了恶毒的想法:如果韩非然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向家的事情,上帝,你就给他报应吧!否则,翻出真相后比什么都要残酷。
那个身影安然无恙地来到她的身边,笑眯眯地问:“晓棉,你怎么约我在这里”
姜晓棉睁开眼睛,看见高高的韩非然站在她面前,那个宽阔伟岸的身板几乎遮挡了她眼前所有的阳光。
她望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晓棉,怎么了是你哪里不好吗”
是啊,晓棉真觉得很不好。
 
第一百章 又是一年春好处
这个新年过得很平静,守岁的那天晚上,向冬漾牵着她的手,说他们又走过了一年,一起去迎接开满木棉花的春天。
过完年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二十号那天,没人敢当面提“今天是晓棉的生日喔”这件事情,只是习以为常地去了墓地祭拜向言。
别人都还算好,只有向母一个人在墓前悲悯了好久,哭得跟新丧时期一样伤心,大家怎么劝都没用。
第二天二十一号,向冬漾跟姜晓棉去了岩豆镇看吴愿好。
他们是来求得吴愿好的理解的。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其实姜晓棉的心里是很愧疚的。
因为她决定了一件事情,她决定说服冼新辰让他跟向浠焰先订婚,同时向浠焰也决定订婚那天让盛星地产收购向氏,这样的话,两家彻底合二为一了。
虽然这样的要求是向浠焰提出来的,但是当时反对声最大的是向母,因为向母依旧在意当年冼向两家的“隐形恩怨”,面子上不好看。认为冼父是在变相地“以德报怨”,常常在暗地对女儿指责冼家是“炫耀式”的助援。
向母的想法也只是在背地里说骂两句而已,并不敢正面去骂人。向氏的股东都已经要求散伙,并且已经签下了撤股协议书。向母也知道独树难为林,把公司卖出去是难境里最佳的选择。
从前是外表华丽里子空,这回的向氏建筑里里外外彻底变成一架空壳。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