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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如今是什么情形,大唐四夷宾服威加海内,最难缠的两个敌手吐蕃和南诏都降了,这一仗,只怕是最后的边功,还不是能蹭一点是一点。
岑参说完,又向刘单举举手。
“文部那边,还要仁甫多费心。”
刘单呵呵一笑:“义不容辞,实不相瞒,上头已经打过招呼了,北庭的事,优先办理,你这话啊,白嘱咐。”
“白说也要说的。”
“唉,早知道你们如此风光,当初某家就不该回京,否则如今也能混上个一官半职,何至于还是个区区员外郎。”
“行了,你不在,有个能干的儿子,还不够你得意的,真要是父子都来抢功,让不让咱们活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番,刘单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
“既然说到这里了,某也有一人想荐于你,做事应当是勤勉的,就不知道大夫肯不肯纳。”
他很少这么开口,封常清只当是什么族中子侄,正待答话,岑参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得不会是杜子美吧?”
“正是他,这些日子他到处投告,连杨大夫府上都去过了,封大夫这里想必也有吧?”
封常清一愣:“杜子美是何许人?”
一旁的刘稷听到他的问话,差点没咳出来,后世一个小学生都知道的大诗人,他居然问人家是谁,或许是反应过大,封常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五郎知晓?”
“略知一二,听闻薄有诗才。”
他的话,没有让人惊讶,因为刘单本就与杜甫交好,岑参自然以为他儿子也会听过,而刘单则以为岑参一定会告诉他,封常清喔了一声。
“能做事就成,二十七郎,若是他愿意,给他补个告身,充作幕僚吧。”
岑参松了一口气,谨身答道:“属下明白了。”
见他们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大诗人扔到了碛外,刘稷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历史改变了,那些流传千古的诗文,还会存在吗?
细极思恐啊。
见到事情已定,刘单的神情也很放松,感慨了一句:“他也是运气背,李相在世时,明明有个族弟是相府东床,偏偏清高不肯去投靠,如今李相去世了,杨大夫又掀起了大案,将李府一干人等全都扫了进去,杜位也没脱了干系,张博济,一个即将主持正旦大典的紫袍大员,瞬间身陷囹圄,多少李相旧部,抓得抓贬得贬,第日里在文部见到那些告示,心惊肉跳啊,你我何尝不是李相故人?”
岑参默然不语,封常清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杨大夫的动作,也是某家的顾忌之处,若是没了这场大胜,只怕咱们这些人,也脱不得干系,当真侥幸。”
刘稷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罗希奭案,牵涉的官员达数十人之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已经定罪发配,余下的还在狱中煎熬,杨国忠这一次发力,让人见识了他的能量,动作之快、手段之毒辣,都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如果不是出了劫案,肯定是如今长安城的头条。
这种事情,刘稷是插不上口的,原则来说,李林甫兼了多年的安西大都护,安西镇所有的将校都是他亲手提拔,也包括了刘稷,可要说自己是他的人?
鬼都不信,然而,政治是什么,就是将那些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经过一番包装,变成大义凛然的事实。
当然了,他不用担心,杨国忠会找自己一个小小戍主的麻烦,人家盯上的都是高官,他还远远不够格。
封常清等人也只是说说而已,杨国忠就是再疯狂,也不可能株连到他们的身上,几个人感概了一番,差不多也到了告辞的时候,岑参也好,刘单也好,都有自己的差使要办,反而是他这个主帅,还算轻闲。
就在两人准备离府时,一个惊人的消息,被驻在城外的节度牙兵统领,押衙尔朱谋传入城中,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宪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长官联署的训谕发到了城外营中,即日起,开始清理奉诏入京的各镇节度使牙兵,安西、北庭、河西、陇右、剑南各营无一例外!
事情大条了。





盛唐余烬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刺杀(二十)
此时的渭水河边,一早就被全付具装的左右羽林军遮蔽得严严实实,每一处营地者都有相当数量的军士把守着,为的就是防止营中的人逃脱。
得到消息赶来的封常清,身边只带了刘稷等数名护卫,而比他们先到的大有其人。
“封公。”
“哥舒郡王。”
“李中丞”
“程将军。”
除了他这个安西主帅,哥舒翰、李光弼、程千里三人分别代表了陇右、河西与北庭三镇,虽然三人都已换了职,可营中的牙兵,还是他们的麾下,并没有转隶。
四人分别见过礼之后,镇蕃副大都护、青羌节度使、摄御史中丞蓟郡公李光弼向最后到达的封常清介绍了事情的始末。
“诏出中宫,为示公允,事先未能知会,便由高、王二将军领军先封了营地,咱们还要等一等。”
“等什么?”封常清诧异地问道。
“三司、京兆府的人到来。”
原来如此,封常清没有再问,事情明摆着,这是突然性的检查,说明天子已经疑心到了这些入京的边军身上,为止,不惜采取非常规手段,他看着营地外头的那些羽林军士,高仙芝的旗号赫然在目,连他都没有办法差送个消息,可见天子的决心,以及对于那位安郡王的宠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腹诽归腹诽,既然连哥舒翰都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他自然也不会表露出什么,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全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倒是哥舒翰,招招手将刘稷叫过来,打量了他一番。
“听闻至尊有意调你去逻些城?连镇守使都许出来了,你缘何不应。”
逻些镇守使?哥舒翰的话,不仅让知晓内情的封常清一愣,就连李光弼和程千里也吃了一惊,照这么个升法,只怕到二十岁,这位刘五郎就能升上节度使了,简直堪称奇迹啊。
尤其是李光弼,因为逻些城是他的驻所,若是有这么一位熟知吐蕃内情的猛将坐镇,那是求之不得的。
“五郎没应么?”
让他们这么一瞧,刘稷赶紧解释道:“哪有此事,天子开了口,谁敢不应,多半是以讹传讹,诸位听得差了。”
哥舒翰笑眯眯地说道:“那实情如何呢?”
被阴了,刘稷在肚子里骂了一句,模棱两可地说道。
“叫我任职何处,至尊还在考量,多半不出那几个地方,真要去了逻些城,还望李中丞多多提携。”
此时的李光弼还没那么老成,闻言笑着应道:“乐意之至,只怕封公不愿意放人。”
“某家有何不愿,离了安西,百姓鼓噪而庆,安西少一害,逻些多一祸,李中丞到时,莫要向某抱怨就成。”
封常清打了个哈哈,众人皆是大笑,刘稷被这些人当成话题,虽然不知其意,但也明白,应该不光是闲聊这么简单,哥舒翰看着自己的眼光,似乎别有深意,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就在他心中忐忑的时候,从长安城的方向,过来了大队的人马,当先的是金吾卫军士,后头不光有京兆府的差人,还有身着短装,腰挎横刀的王府护卫。
四人赶紧结束了闲聊,一齐迎上前去。
等他们近前,一名内侍装束的男子手持绢文册页,在马上喝道。
“奉天子诏命,着寿王瑁,领诸司会察劫案,各部均不得违逆。”
“臣等领旨。”
四人一齐在马上恭身答道,跟在内侍身后的李瑁越众而出,温言说道。
“诸卿不必多礼。”
“谢殿下。”
封常清等人抬起头,只见除了这位突然间活跃起来的寿王之外,还有几名文臣打扮的男子,经过介绍,分别是宪部侍郎房琯、大理寺卿韦虚舟和新任御史中丞吉温,他们自然代表了三司的主官,最后一位,则是京兆尹鲜于向,也是刘稷唯一认识的一个,之前在虢国夫人的宴会上见过。
不过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位号称史上最牛绿帽王的身上。
他可是杨玉环的前夫啊,如今前妻变后妈,这酸爽,对方那项金灿灿的王冠,在刘稷的眼中,似乎闪着绿油油的光芒。
好在李瑁不会注意一个护卫,介绍完之后,便领着众人,朝远处的营地驶去,巧合的是,沿着河边排列的第一个营地,就是安西镇。
“殿下。”
守在营门口的,是右羽林大将军高仙芝和左羽林大将军王承业,两人一身戎,向李瑁抱拳施礼。
“二位辛苦。”
李瑁抬抬手,两人让开路,簇拥他走入营中,只见大营外的空地上,几排整整齐齐的军士,在押衙尔朱谋的带领下,已经站在了那里。
李瑁看了看封常清,后者微微一颌首。
“诸位可以开始了。”
房琯、韦虚舟、吉温齐声称是,鲜于向冲着他们一拱手,口称“得罪了”,便带着随行的差人,冲入了营中。
营中一共千余人,名册在进京的时候就报到了兵部,兵部会根据人数调拨粮草,安排驻地,此刻,几个来自于大理寺的属吏,照着名册开始点数,以便查证是否有人脱逃。
刘稷冷眼旁观着他们的行事,不必说,京兆府的人,是为了查找赃物,他们在每个营帐中搜寻,将军士们的被褥、行李全都翻开,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等到结束时,营地里已经是一片狼籍。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营中的军士没有缺少,营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
“封大夫治军果然不凡,有细柳之风啊。”
李瑁对于这个结果毫不在意,接着便带他们走向下一个营地,程千里带来的北庭节度牙兵。
他的人也是一千左右,同样没有什么结果,人数非但不少,还多出了几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女子,搜出了一些不属于军营的女人衣物。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军纪本就有好有坏,营中狎妓,也属于正常范畴,只是运气不好被逮了个正着罢了。
李瑁对此一笑了之,他又不是来纠风纪的,众人接着检查下一个营地。
陇右,然后是河西,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也不曾找到与赃物有关的事物。
直到最后一处,剑南节度牙兵驻地。




盛唐余烬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刺杀(二十一)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个心里不清楚,所谓的清查,不过就是就是走走过场,天子或许只是为了给安禄山一个交待,向外界表明自己一定会支持他的决心吧。
剑南节度使杨国忠并未到场,余下的诸人里头,又全都经过了检查,心情自然十分放松,李瑁也是笑意不减,只希望赶紧结束后,将这几个将帅,邀到府里做客。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负责点数的是跟随韦虚舟前来的大理司直元载,他手上拿着名册,在第一遍点完之后,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又核实了两遍,最后才向众人禀报。
“营中总计一千零三人,实到九百八十四人,缺额十九名,其中校尉一名、旅帅一名、队正两名、什长两名,没有休沐也没有请示,据知情者所说,昨日还曾在营中用餐,属下请求搜查他们的营帐。”
李瑁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鲜于向,后者显然毫无准备,错愕道:“许是被遣去做什么事了,十九人而已,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杨大夫不在,也不好揣测,还是等京兆府的结果吧。”
鲜于向本能地感到了不妙,因为杨国忠根本就没同他说起此事,19人,其中还有一个校尉,真要有什么差遣,不会不告诉他。
眼下众目睽睽他只能装做无事,很快,自己的手下就陆续从营中各处走出来,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表情,没有发现。
不等他松一口气,几个差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他们的脸色让鲜于向的心里一沉。
出事了。
果然,那几个差人跑到他的身前,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瑁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饶是鲜于向智计百出,此刻也是毫无办法,关键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要如何应付?
“发现什么了,说!”恼火之下,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阴冷了许多。
“是,小的们在马厩那边,发现了血迹,搜寻之后,竟然在栏中,找到了......一具尸首。”
“什么?”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鲜于向黑着脸说道。
“营中出了命案,京兆府有察查之责,我的人会封锁现场,等待城中仵作的到来,为免污了殿下视听,不如请殿下同诸位先回吧。”
一边说,他一边示意手下行事,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以杨国忠的权势,李瑁也要惦量惦量,是不是硬要与他作对。
他不愿,有人肯。
“且慢。”元载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京畿命案,大理寺亦有勘察之责,不如同去吧。”
鲜于向正待否决,吉温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御史台也是此意,本官相信,杨大夫在场,也会答应的。”
房琯和韦虚舟虽然不曾开口,意思却是很明显了,三司一致要求,就代表了朝廷最高司法机构的意思,京兆府也只能照办,可这个口,鲜于向哪里敢开,他已经想到了,不会是什么好事。
见此情形,李瑁打了个圆场:“说得本王都想看看了,请鲜于府尹带路吧。”
鲜于向孤掌难鸣,李瑁有诏命在身,他是无法违抗的,只能命发现尸首的那几个差人带路,心里头,早就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走个过场也能走出事来,而且偏偏出在自家营地。
马厩就在营地的边上,靠着渭水的一侧,一行人来到了发现尸首的地方,那里已经被京兆府的差人团团围住,等他们到了,分开人群一看,一具尸体就这么摆在马槽的边上,跟在最后面的刘稷一眼就认出了尸体的身份。
“张忠志!”吉温用快步的小跑到了尸体的面前,惊叫出声:“他是郡王麾下的射生校尉张忠志,押送财货进京的护卫统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李瑁等人是惊异,哥舒翰几个将帅是不解,鲜于向是震惊,元载和房琯则是惊喜,刘稷......是装的。
谁也没有想到,多少人遍寻不得的一个主要人证,竟然会死在这里。
不等上官开口,元载马上带着几个属吏冲进了马厩中,顾不得肮脏和难闻的气味,在里面翻翻捡捡,见此情形,鲜于向的脸色铁青,赶紧冲着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不动声色地抽身后退,朝着营外走去。
“找到了,找到了!”
没等那人走远,元载兴奋不已地从马厩里钻出来,手中拿着一条蓝色的毛皮,经过吉温的查验,正是财货当中的一件,独一无二的蓝色狐皮。
紧接着,几个属吏也从不同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珠宝、金银等器物,无一例外,全都是那批财货中的,有些器物上,还打着范阳节度的字样,这一下,算是人赃并获了。
案子突然之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领衔的李瑁脸上却是殊无喜色,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在杨国忠的营地找到这些,现在问题更加棘手了,该怎么处理?
“诸位,你们说怎么办?”
房琯首先开了口:“陛下已有明谕,三司会审,下官的意思,封了营地,将所有军士隔离取证,那些失踪之人,画影图形,马上通缉,务必要将他们捉拿归案。”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大夫当真差遣他们外出了,也请告知目地,以便备查。”
言下之意,就是将杨国忠的人当成了最大的嫌疑,鲜于向连个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在急速地转动着,试图寻找一条搪塞的办法。
事情很明显,不可能善了,天子在震怒中,这个时候,任何与此事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倒霉,要撇清,便要有所取舍。
“此事疑点重重,京兆府全力追查,若那十九人真有问题,自当捉拿,可封营之举,是否欠妥?还请殿下思量。”
他不管旁人,只看着李瑁,就是在逼他表态,后者如何不知,想了想说道。
“兹事体大,待小王回禀至尊,再行处断吧。”
鲜于向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一拱手:“殿下所言甚是。”
房琯与元载等人虽然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才是领衔的那一个。
吉温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哥舒翰等将帅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封常清,不经意地看了刘稷一眼,盯着他心中。
发毛。




盛唐余烬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刺杀(二十二)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回城的途中,没有人有心情说笑,因为涉事的双方,全都是至尊最宠信的臣子,看上去不分伯仲,那也就意味着,最后会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这个时候,多说一句都可能是错,这些老兵油子,焉能不知。
李瑁失去了宴请的心情,一群人草草地在城门口分别,他将带着那些搜捡出来的事物去面圣,其余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哥舒翰这群打了一因酱油的将帅,心照不宣地相互告辞,各自回府不提。
像来时一样,刘稷跟着封常清回到宣平坊的赐第,一路上他看到对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直到进了门,上到大堂,没等刘稷开口告辞,便被封常清一个眼神,给堵进了嘴里。
“某不发话,谁也不许近前。”
走路有些不便的封常清带着他来到后院的书房,吩咐了管事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刘稷顺手将门带上。
一转身,小老头似的封常清,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神与之前一模一样,是那种好像看穿了一切,让你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大夫......”
他只叫了个称呼,就被对方打断了:“为什么?”
刘稷能肯定,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么问,一定是在诈自己。
关键就是这个为什么,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哪怕告诉他们,事情是自己做下的,他们也会这么问一句,两个高层相斗,关你一个小军官屁事?
他能说,恨不能让这两伙人自相残杀,最后同归于尽么?
封常清的小眼睛,在认真起来时,会眯成一条细细的线,很容易让人发笑,对着这种真诚的眼神,刘稷笑不出来,因为对方是真得关心自己。
“因为,无论是杨国忠,还是安禄山上位,都非大唐之福。”
他的话,让封常清惊讶地张大了嘴,感觉就像是,后世某个家伙,用很真诚的语气告诉你,他在致力于世界和平一样。
世界和平关你毛事?
大唐之福与你何干?
难怪他不理解,这是一个家族利益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时代,世家大族为人景仰,五姓子连皇帝都可以不鸟,特别是北方那些经历了五胡乱华、鲜卑当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的所谓名门,奉行的就是结寨自保,闭门自守的策略,管他天子是谁,总得靠他们来治理天下,哪怕是胡人。
说来讽刺的是,这种情形真正得到终结,是人吃人的五代时期,那种武人政治、军阀混战的时期,谁还会管你出身、姓氏,高贵的门阀被踩进泥里,从某个角度来说,宋朝科举制度的大行,正是得益于此,哪像现在,一科只取十来个人,还有一多半都被高门把持,照这么看,老爹这个天宝二年的状元,含金量还是相当高的。
一时间,封常清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哪怕当日刘稷用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自己一个人都不带,要去拿下吐蕃人的都城,都没有此刻来得吓人。
有那么一瞬,他的想法居然是,这货的勇武蛮撞全是表象吧,其实内里有一颗宰执的心?
这他娘的是宰相才会操的心啊,难道是长安城的地沟油把脑子给吃坏了?
封常清的嘴唇嚅嚅了半天,冒出一句让他始料不及的话。
“三娘想你得紧,临去前看看她吧。”
这是逐客?
刘稷愣了一会儿,冲他一拱手,慢慢退出房去,直到带上门的一刻,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就这么过关了?
没有斥责,没有教训,连个好奇心都没有,这不像是老丈人的风格啊,刘稷的心里反而有些不托底,老头不是给吓到了吧。
他用耳朵贴着门,听着里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一阵爆笑,我去。
臆症了。
刘稷拔腿就跑,生怕被人发现。
太子府里,笑声隔着大堂都清晰可闻,下人们无不诧异万分,府上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轻松的时刻了,特别是最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黑黑的,生怕触了霉头。
元载作为讲述者,自然是所有人的视线焦点,本就是一桩趣闻,哪怕被他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这么说出来,也让人忍俊不住,因为当事的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当一个幸灾乐祸的旁观者,其实是件很快乐的事。
“马厩里不光有尸首,还藏着许多赃物,诸君看不到,那鲜于仲通的脸,黑得有如锅底一般,连寿王都没料到,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同天子交待呢,那吉温如获至宝,一眼就认出了尸首,是安郡王麾下的亲信部将,想必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划,两虎相争,有好戏看了。”
“真是难得,咱们也有看戏的时候。”一个东宫属吏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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