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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刘稷的眉头微微一皱,军心士气果然不是一两句豪言壮语就能鼓动起来的,得让他们看到希望,眼前黑压压的骑军已经挤满了对面的街道,显然对方也没想到,正在审视着他们。
“就这点子人?”高邈领着人走在最头里,指着那面小小的戍主旗,放声大笑:“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敢学人逞英雄,还是乖乖地回去吃奶吧。”
身后的那些胡骑与他一样发出各种怪笑,因为他们看到了,在这支小小的队伍后头,是大队的溃军,人人面上都是惊惶之色,有些人甚至是赤手空拳,与其说是军士,不如说是来围观的吃瓜群众更恰当。
就在他们的大笑声中,对面的人突然动了,一支羽箭迅捷无比地飞出,直取高邈的眉心,以他之能,竟然连对方是怎么取弓发射得都没看清,只能下意识地一低头,只听得“铛”得一声,箭头重重地砸在铁盔的外沿,传来的大力就像被人用拳头一下子打在头上,生疼生疼地。
刚刚抬起头,一道红影窜了过来,正对面被他称为毛孩子的身形已经不见了。
刘稷是当着他们的面下的马,对方见他连马都不用,自然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视,就在杨鹄子的羽箭出手,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时,他也同时动了,虽然身穿全套重铠,身后还背着一把沉重的兵器,刘稷还是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动能,厚重的革靴踩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发出闷雷般地声响。
“咚咚”
几个大步之后,他已经欺到对方马头不过十步的范围,一手扯掉身上的系绳,另一手反过背后,稳稳地抓住了那个长长的刀柄,嘴中发出一声利啸,在对方逐渐睁大的眼眶中,冲势越来越猛。
“陌刀!”
四下响起阵阵惊呼,正当其锋的高邈已经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少年的双手握住刀柄,全身随着冲势高高地跃起,半空中闪现出一道亮白色的刀光,如同长虹般当头贯下,凌厉的刀锋似乎禁锢了周边的空气,连带着打断了他们的声音。
高邈不愧是这群人中的皎皎者,在这种形势下,依然做出了唯一正确的反应,紧紧地一拉手中的缰绳,然后仰身落马,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长长的马脖子直直地挺立,看上去,就像是主动迎向那道白光一般。
“砰”
刘稷用尽全力的一刀劈中马头,锋利的刀刃带着沉重的惯性,破开坚硬的头骨,摧枯拉朽般地顺势而下,将战马的整个前半身劈成两片,溅起的鲜血淋透他的全身,双腿下落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一个满是秽物的血潭,再加上手中那把巨大无比的陌刀,整个形象如同噬血的恶魔般,让人不寒而栗。
“噗”
早已失去生机的战马横着仆倒在他的脚下,而它的主人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陡然间响起,伴随着杨鹄子那标志性的长笑。
“敢骂枭五郎是毛孩,某实在佩服你的勇气。”
声到人到,他当然不是来点赞的,一丈八尺长的大槊被他双手执起,精钢打造的槊尖轻易地挑开高邈身上的铁甲,后者只觉得身上一轻,人一下子飞上了半空。
“五郎!”
杨预的喊声将将出口,刘稷的陌刀再度挥出,只平平的一转,挑在大槊上的人体已经尸首分离,高邈那颗圆圆的头颅连同颌下的铁盔一块儿飞起,被马背上的杨预一把抓住。
“哈哈,老子总算吃到鸡了!”
说罢,单手将大槊猛地向外一弹,穿在槊尖上的那具无头尸体被他高高地甩出去,落入了大队胡骑人马当中,也不知道砸中了哪个倒霉鬼,引起一片惊呼。
更让刘稷无语的是,这厮竟然还有瑕将首级别进腰带,然后双腿大力地一夹马腹,狠狠地撞进了前面的敌阵。
有这么抢戏的好哥们么?打完就绝交。
刘稷一边腹诽着,一边高举双手,冲天大喊一声。
“乾坑戍!”
“战锋队!”
早已跟着他下马的陈金等手下,俱是齐声呼应。
“乾坑戍!”
“万胜!”
不过五十人的小队伍,在那面小小的牙边战旗的指引下,迅速地结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攻击阵型,以刘稷等陌刀手为锋头,朝着前面的黑压压的敌军冲过去。
离着不到百步远的浑瑊看得目瞪口呆,任是谁也没有想到,一支五十人的小小队伍,对着数千骑军,竟然一言不合说打就打,准确来说,是一言不发。
一股羞恼深深地弥漫了同样十六岁的浑瑊身心,而前面那个义无返顾的阵型,更是让他的血液沸腾开来,忍不住长身而起。
“丢人!真他娘的丢人!人家说来观战,咱们还当真止步不前了,至尊在看着呢,家中父老妻儿在看着呢,就是战死当场,也莫要让人看轻了去,有跟浑老子去拼死的么?”
他挥动长刀左右盼顾,却无人应声,浑瑊恨恨地一咬牙,打算独自冲过去,一个男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来。
“浑老弟,他们不去,我仆固殇却不信了。”
“老子也去!”
“他娘的,与这帮胡儿拼了!”
“杀贼去!”
很快,一个又一个羽林军的将士跃出人群,跟在了他的身后,虽然只有数百人,浑瑊与仆固殇却毫无惧色,他们各自抢过一匹乾坑戍军士留下的战马,拾起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马槊,领着这伙人,一齐冲向已经被胡骑淹没的那片小小军阵。





盛唐余烬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变(十三)
高邈死了?
孙孝哲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疾冲而来的男子,长槊被他抡成了圈,足有半尺长、精钢打造的槊尖划出一道道白光,在密集的大队人马中飞舞,发出阵阵金铁相交的撞击声,以及从手下的嘴里发出的闷哼,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这个男子一定是个有钱人家的败家子,否则哪有财力将如此昂贵的兵器当成棍子用!
“杀了他!”
之所以要这么喊,是因为那人已经陷入重围,如果用弓箭,很容易伤到自家人,孙孝哲的指令,让因为高邈之死而陷入短暂混乱中的前部人马惊醒过来,重新组织起攻势,以求将这个男子斩于马下。
杨预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原因很简单,他终于有机会跑在五郎的前面了,而且还是在天子的注视之下,无异于加了一层士气翻倍的buff,唯一可惜的是,战场的空间太小,冲刺距离不够,发挥不了长槊的优势,饶是如此,在他的大力挥击下,极其富有韧性的槊杆带着前端的槊尖,让冲上前来的胡骑们苦不堪言。
得异于良好的材质与复杂的制造工艺,凡是妄图用长刀将它砍断的人,无不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所噬,力小者兵刃直接脱手飞出,力大者也是手臂酸麻,甚至难以抬起,而紧接着那道白色的死亡光线就会如影随行,轻而易举地划开他们的衣甲,欺近一些的连肢体都保不住,一时间,以杨预为中心那个小小圈子,犹如一颗石子扔进了水中,泛起一层层的涟漪,向四周荡漾开去。
只不过这种打法极费体力,也不是他平时惯用的,猛力挥舞了一阵,突然一口气没接上,手中的大槊便是一滞,挥舞之势随之缓了下来,只一瞬间,好几把长刀破势而出,从几个方向砍向他的头部,杨预毫不犹豫地放开手,已经弯成弓形的长槊陡然间失去钳制,一下子绷得笔直,带着巨大的惯性打横着飞出去,重重地打在面前的几匹战马身上,吃痛之下,那些马儿无不是举蹄后退,连同马上的骑兵一块儿落了空,而他已经飞快地拔出了腰间的横刀。
“砰”
杨预架开一柄长刀,却再也闪不过别处的袭击,身上顿时就着了几下,紧接着身子一轻,连人带马倒了下去,他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人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手里的横刀也脱手而飞。
“踩死他!”
无数个异族口音的汉话响了起来,无数只镶铁的马掌高高扬起,杨预却毫无惧色,嘴角反而现出一个冷冷的笑意。
“受死吧!”
随着一声厉喝,这个小小的圈子被一柄尖利的椎子破开了,首当其冲的三个胡骑哼也没哼一声,便被几道整齐的白光连人带马劈倒,跟在这些白光后头的是一个小小的三角阵,刘稷、陈金再加另一个队副,三把陌刀并力而行,组成锋尖,这便是李嗣业赖以成名的。
刀墙!
只慢了一步的刘稷等人终于赶到了,重重包围被他们劈开,再由后面的长枪、弓弩扩大,躺在地上的杨预一下子就感觉到,那些要人命的马蹄子全都倒翻了过去,马上的骑士几乎与他摔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然后身上便被人重重地踩下去,发出令人耳涩的骨折声。
“狗日的,你怎么不上天呢?”
三角阵毫不停留地冲过他的身边,刘稷还有暇刺上一句,不过杨鹄子的做死为他们完成阵型的转换赢得了时间,倒也不是完全无用,杨预嘿嘿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四下看了看,将自己的那支长槊拾在手中,快步跟上刘稷的人,将自己当成了一名长枪手。
以动制静、以慢打快,在这一刻刘稷与杨预想到了一处,那就是,不给对方冲刺和调整的机会,用无比坚决的突击切进去,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长处,让这些高琚马上的胡骑们,成为最醒目的靶子,既发挥不出数量的优势,又没了机动的特点,逐渐陷入混乱当中。
为此,刘稷丝毫没有顾惜体力,甚至也没有考虑到轮换,三把陌刀全力向前,他要在自己和同伴力竭之前,一波破敌!
孙孝哲的眼睛都直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明显不到百人的小队伍,竟然有着一往无前之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虽然短却十分致命,尤其是顶在最前头的那个血人,有着恶魔般的身姿,竟然让他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怯意。
“拦住他们!”孙孝哲喊出了一句废话,却依然挡不住对方的突击之势。
眼见着那面小小的牙面战旗越来越近了,他不得不将身边的人全都向前赶,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做为一个宿将,孙孝哲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弱点,那就是无法持久,自己还有的是人,耗也能耗死他们。
这一幕,被离得最近的蕃使们尽收眼底,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尉迟曜就激动不已地想要冲出去,被白孝义一把给拉住了。
“你疯了么,这么点子人,与送死无异。”
“那是五郎。”
白孝义瞪了他一眼:“我如何不知道是五郎,可他又不是神,唐人都不相救,你去做什么?白白丢了性命。”
尉迟曜没有再挣扎,他何尝不知道这是送死,为什么五郎明知道不敌,还要去送死?
“五郎?”
叶护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忍不住看了一眼尚结息,没想到,那个一肚子心眼的吐蕃人,竟然在不住颤抖着,似乎眼中看到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别说,此刻对方的形象,还真得挺贴切。
就在这些蕃使纷纷打听这位五郎的来历时,一个苍劲的声音突兀得响起来。
“玛目努儿。”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同样字眼被几十个声音各异的使者叫出来,渐渐汇成一股清流。
“这是梵语,天神之子的意思。”一个通译为叶护解释道。
叶护心中一惊,这样的称呼,在草原上只会授予可汗,或是所有人都一致认定的英雄,难道会是这个少年?
很快,对方就用行动回答了他的疑惑。
玛力乞一把扯掉身上的长衫,拔出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
“这是天神的召唤,玛目努儿需要我们。”
他的随从,来自于尼婆罗的喀人齐声响应,每个人的手上都执着同样形制的弯刀,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的头领冲向胡骑大队。
“象雄人,听到了么?”小五拔出一把吐蕃制式的直刀,高声叫道。
“玛目努儿!”
回答他的是一片刀丛,在他的带领下,紧紧地跟了上去。
紧接着,是来自于周围的勃律人、箇失密人、帕罗人、来自于天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邦国纷纷响应,他们全都要依附于象雄和尼婆罗两个大国,这是必然的反应。
至于那些草原上的部落,全都看向了叶护,就连西宁郡王、苏毗州都督末陵赞也开了口。
“王子怎么说?”
“来自天神的召唤,伟大的回纥也不能例外。”
叶护一锤定音,临行前同情地看了尚结息一眼,后者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没想到,这个吐蕃人最大的噩梦,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
“哈哈!”
尉迟曜大笑着抽出佩刀:“他不是神,他是神之子。”
“于阗人,随某杀贼!”
白孝义等人无奈地跟了上去,偌大的街道上,只余了尚结息和他的那些手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盛唐余烬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变(十四)
听到声音,当先的几个人都变了色,刘稷只是本能地觉出不妙,而浑瑊和仆固砀则是凭经验,他们全都出自九姓铁勒,对于草原上的战法一点也不陌生,无论是回纥骑兵也好,还是同罗骑兵也好,都是其中的皎皎者,然而他们也很难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完成如此密集而又整齐一致的战术动作。
骑兵不同于步卒,要想让马儿与别人保持同样的步子,是非常困难的,而只有步伐一致,才能在蹄声落下时,与大地产生谐振,造出非同一般的声势,这些胡骑就做到了,说明他们在收到指令的第一时间做出了几乎完全相同的反应,上百骑如一人,纷纷策马冲向唐人中最为突前的那一个身影。
扶着刀身的刘稷已经看到压过来的这片黑云,比声势更快的,是一阵漂泼也似的箭雨,策骑变阵攻击一气呵成,所有的准头全都朝着他的身体,几乎不存在误伤的可能,这才是“曳落河”的真正实力么?
“五郎!”
“戍主!”
“刘五!”
“小心!”
数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来,刘稷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动作,以刀为盾,冲入了箭雨当中,只听得“叮叮”几下,仅仅护住了头脸的他已经中了好几箭,插在身上看着十分可怕,不过这些箭镞带来的伤害,还不如打在护心铜镜上的那一下来得大,就在众人急切的眼神中,他已经迎头冲入了来骑当中,这么做只是让那些胡骑失去射击的目标,否则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就算只是失血也是他承受不起的。
“啊!”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豪猪,陌刀迎向一匹被竭力驱打的战马,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连同马上的骑士被活生生劈开,刘稷大步冲进血雨,如同一场热汤浴淋满全身,连刀身都变成了红色。
湿嗒嗒的液体顺着盔延流下,视线变得一片模糊,他顾不上擦一把,手起刀落再次砍向下一个敌人,一时间这只上百人的生力军,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变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形成的前冲之势也被生生打断了,稍后一些的浑瑊等人马上抓住这个机会,拍马迎上前,为他分担攻势的同时,也打破了敌人试图围困的企图。
向前、向前,此时的刘稷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陌刀不离身前一丈的距离,每劈倒一个胡骑,便大步迈进一步,脚下的革靴里满是污秽,就连被藤条裹起来的刀柄都变得湿滑起来,就这样,不知道打倒了多少敌人,他的手上突然间一轻,沉重的一击竟然落了空,睁开模糊的双眼,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自己已经击穿了敌阵?
看着那个血糊糊犹如箭垛子一般的身影,孙孝哲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是边兵出身,刀头舔血的勾当是家常便饭,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能打的人,那把陌刀比其人还要长,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孩在玩大刀,可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已经力竭了,不想死就弃刀降了吧。”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呸!”刘稷吐出一口血水,眨了眨眼皮,想要看清发话之人:“老子就算剩一口气,斩你,屠狗尔!”
“某家孙孝哲,东平郡王帐下捉生将,阎王那里,莫要报错了名号。”
孙孝哲翻身落马,从鞍后的皮囊捡出一条链锤,用完好的手一圈圈地捆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然后提起一柄七尺长的铁骨朵,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老子叫刘稷......”他柱刀而立,身体摇摇晃晃地,看似随时会倒下来,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空气被搅动的呼呼声。
狗日的玩偷袭。
孙孝哲手上的链锤在空中转了个圈,猛地击向他的身体,刘稷举刀去挡,竟然没有将锤头荡开,反而被击得一偏,差点没拿稳。
“哈哈”
孙孝哲试出虚实,马上欺身上前,铁骨朵大力劈向刘稷的头部,逼得他后退了一步,紧接着身体一转,长长的链锤再度挥出,带着呼呼的风声扫向刘稷的胸前。
此时他们相距已经不足两丈,陌刀的长处变成了短处,刘稷躲闲不及,挥刀斩向联接的铁链,不料链子非但没有断开,反而一圈又一圈地缠住了刀身,本就沉重的刀子加上铁链和刺锤,让他步履维艰,跌跌撞撞地孙孝哲,后者大喜过望,用力回扯,同时另一只手上的铁骨朵向下挥落,只要去势不变,这一下会准确砸中对方的脑袋。
钝器破甲,哪怕有铁盔护头,也难保不死。
谁知道回扯的这一下竟然十分容易,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相抗之意,孙孝哲本能地感到了不妙,想要弃刀后退,不料铁链的另一端是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的,根本撕掳不开,就在这时,一个红红的身影撞了过来,快得不可思议。
“去死吧!”
刘稷狞笑着闭上眼,借着他自己的力量,飞扑而至,狠狠地撞在他的胸膛上,铁盔顶端的尖刺直直地破开他的胸甲,孙孝哲只觉得一阵巨痛袭来,整个人便飞了出去,仰面倒在了地上。
刘稷走上前去一脚踢掉他手中的铁骨朵,捡起被铁链子缠住的陌刀,缓缓地将它解开,踩着那条铁链一脚踏他的胸口处,孙孝哲从迷离中睁开眼,只看到一把巨大的刀子对准了自己。
“且慢!”
这样还没死,刘稷一愣:“想投降?”
“杀了某,他也活不成?”
孙孝哲奋力举起手臂,指向后方,刘稷抬头一看,不远处系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认识。
绿帽哥?
“放了他们,我给你一个痛快。”
“某.......某还有上千人,你们活不了。”
“活不活得了,你也看不到了,下去等着我吧,如果你等得到的话。”
见他举刀欲落,孙孝哲急急地呼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寿王,至尊的亲子!”
“我知道他是谁。”刘稷低下头在他耳边说道:“你们杀了他,范阳想不造反都不行,我还得感谢你呢。”
说罢,他站起身,眼神轻蔑地在那些蠢蠢欲动的胡骑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李瑁的身上。
“大唐,从不与恐怖分子谈判。”
双手握着刀柄,猛力下落,巨大的刀身如同切豆腐般,从孙孝哲的身体穿过去,将他钉进了地里。




盛唐余烬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变(完)
孙孝哲死了?郡王身边最勇猛的勇士死了?
四下里的胡骑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具尸体,以及插在尸体上那把硕大无比的陌刀,当然还有站在刀子边上的少年郎。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滞了下来,趁此机会,珲瑊、仆固砀、杨预以及陈金和他的小队全都冲了过来,围在他的身边,因为每个人都看到,刘稷是真得已经力竭,刚才的那番打斗,如果不是对方有所忌惮,不敢与他力拼,一早就落败了。
刘稷喘着粗气,手搭在杨预的肩上,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人已经没了一半,就连浑瑊等人组织的溃兵,也只剩了百十来个,而周围密密麻麻的胡骑,至少也有上千之多,加上在两侧狙击的,估计还有两千上下,如果没有别的援军,他们这一小团人马,是没有活路的。
有鉴于此,刘稷才会采取擒贼擒王的打法,不顾一切地突击中间,他的目标并不是孙孝哲,而是被一队人护着的老妇人。
那是一队超过两百人的胡骑,除去康氏和两个缚在马上的人质,余者都是生力军,孙孝哲令可自己上也不动他们,充份说明了这些人才是最后的王牌,刘稷没有把握能用一次突击打垮他们,因为无论是自己还是手下,全都到了力竭的边缘,特别是他自己,不光脱了力,身上的的伤痛在提醒着他,再不医治,只怕又是一场穿越的到来。
尽管如此,刘稷还是按着杨预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站直。
“弟兄们,他们已是穷途末路,可愿再随我,干这最后一回?”
“干死这帮杂碎!”
“干死这帮杂碎!”
杨预、陈金等人举起手中的兵器,忘情高呼,珲瑊、仆固砀等人也齐声响应,没有人在乎四下里人数远比他们还多的敌人,牙边战旗重新竖立起来,破烂不堪的旗面,已经成了不相连的几根布条,却是每个人心目中最神圣的所在,只等着它再度挥动的那一刻。
失去首领的胡骑陷入了片刻的混乱,除了那些还在拼命阻挡外围两个方向上的一部,其余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唐人小队后面,被护在当中的康氏,可奇怪的是,妇人似乎充耳不闻,眼睛看着远方,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就在刘稷稍稍回复了一口气,准备完成最后一击时,突然响起了大片大片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到大,慢慢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他心里一松,手上的陌刀依然插在孙孝哲的尸体上,没有再试图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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