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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至尊如今就在为此做准备,收回河东,大肆封赏范阳诸将,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咱们需要时间,范阳也需要时间,至少两年以内,都会保持这种事态,接下来,谁能主导此战,便是帝位的关键所在,若是当真发兵,这么大的战事,需要一位亲王坐镇,总领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殿下,这个位子,不一定就是寿王的。”
“孤当如何做?”李亨虚心请教。
“从边事上入手,不要忘了太子的身上,兼着安西大都护呢,最强的边军,可就在那里,就连咱们那位刘五郎,也是出身于此,你过问安西北庭之事,应当应份。”
“可至尊明确说过,不让孤插手边镇之事。”
“过问,不是插手,安西北庭目前面临着唯一的战事,以臣下看来此战必胜,太子过问只有好处,不是说争功,而是担起应有的责任,僻如说为他们解决粮草辎重补给等事宜,但是战事怎么打,不要干涉,这便是过问。如今不同以往了,大唐不需要一个缩在府里的太子,寿王总领政事堂,太子总领政务,孰轻孰重,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李亨的眼中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惜长源要归隐山林,再也无法聆听教训。”
“终南山而已,有什么事,殿下遣人来信吧,臣会尽力解答。”
李泌的话,多少让这些即将离去的属官们安了心,一场简单的筵席之后,大家就各自散了伙,李泌拉住来瑱,连同李俶走向他的院子。
几个人在书房里坐下后,李泌的第一句话,就让二人差点跳起来。
“如今太子的形势岌岌可危,可以说已到了生死关头。”
“方才你不是说?”
“那是安殿下之心,如今再来隐忍已是毫无用处,只能死中求活了。”
来瑱与李俶对视了一眼,不安地说道。
“何出此言?”
“方才某问尚书令故事,你们不答,但是都清楚,那是什么情形,不瞒你们说,平叛之战,必是寿王主导,战事过后,何以赏功?太子无错,那便只有加封,若是赠天策上将呢?”
二人俱是心头一震,终于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了,李泌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如今的太子,远不如当年的隐太子,而如今的寿王,比之太宗皇帝,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尊有意引导此事,或许就是为了强中选强,为我大唐逼出一位强势天子。”
“计将安出?”李俶有些急了,因为写在史书上的结果便是,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太子和齐王身死,他们的十个孩子被斩杀殆尽,包括还在襁褓中的孩童!
他可是太子的长子。
“殿下勿忧,就算出现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如隐太子与齐王那样,因为至尊不同于武德天子,他掌握着京城所有的力量,只需要一场胜负而非是生死。”
李泌安慰了他一句,继续说道:“某有这个判断,是因为年前那场变乱,寿王的举动很不寻常,亲身犯险,差点就身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的根基太浅,要想短时间有所成就,只能抓住一切时机,手下无人可用便是他唯一弱于当年太宗皇帝之处,因此,太子的属官分到各地,并不是一件坏事,老来,你此去西州任长史,是某向太子建言,同主管吏部的韦相国争取来的,可知为何要如此么?”
“因为北庭战事?”
“因为刘五郎就在那里。”李泌直白地说道:“他受伤之后,便被接入了寿王别院,听闻寿王天天探视,接纳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可对于这等边将,厚纳不是唯一的途径,在即将到来的战事,给他支持,才是收得其心最好的法子。”
二人明白,这是将安西北庭两镇当成自己的基本盘来经营,李俶有些犹豫地说道。
“咱们府上与封常清有些过节,只怕事情不好办。”
“小事尔,如有必要,可让倓三郎亲自去道歉,再说了,某听闻王妃与封府三娘子,已结为干亲,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殿下可与王妃同行,恭贺他们的新婚之喜,名正言顺,封常清不是蠢人,一定会明白。”
见他稍显犹豫,李泌又劝道:“只看杨国忠虽倒,杨氏一族仍是如日中天,三位国夫人更是炽手可热,便可知他们的作用,殿下与韩国夫人是姻亲,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万万莫要辜负了。”
李俶点点头:“某一定照办。”
李泌见他虚心受教,继续说道。
“宰辅当中,还有一位关键之人,或许能成为咱们的奥援。”
“谁?”
“哥舒翰。”
李泌缓缓说出这个名字,显得胸有成竹,二人却吃了一惊,传闻中与杨国忠走得很近的哥舒翰?这怎么可能。
“他与杨国忠相近,是因为当年还是李相国在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不同了,李相国早已故去,杨国忠又得罪,他成了尚书省首辅,实领其事,位高权重,一言九鼎,正是一个有力之士。”
“可他同咱们府上来往不多啊。”
“若是来往密切,至尊就不会用他了。”李泌提醒了一句:“不要忘了他的出身,这是印在身上洗不掉的痕迹。”
“那要如何做呢?”
“某有一计,可令他表态,不过要劳动一人。”
“谁?”
“元公辅。”





盛唐余烬 第三百二十五章 质问
太子府的后院,崔婉清坐在堂上,细心地观察着纤手,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豆寇花汁,与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辉。
堂下站着一个少女,低垂螓首,露出一截修长的曲颈,双手扶在腰腹之间,双腿竭力想要站稳身体,却无意识地发出了颤抖。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子走上堂来,在崔婉清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她面色不变地抬了抬眼。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不知道是走了神还是没听清,一时间没有答话,中年女子喝骂道。
“王妃问你话呢?叫什么。”
“啊,小女复姓独孤,名唤作明慧。”
崔婉清冷冷地说道:“独孤家的,怪道这么有底气,听闻前朝出过好几个皇后是吧?”
少女浑身一颤,出口分辨道:“家中只是小门,非是那等富贵人家。”
“就算是也无用,比家世,放眼这长安城,王妃怕过谁来?”中年傲然答道:“前朝?那叫余孽!”
“小女不敢。”
崔婉清哼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涂好的指甲,指了指其中一处,一个侍女马上跪倒,为她进行修整。
“抬起头来。”
少女依言抬起头,一头乌黑的秀发下,竟然是一张极为美丽的殊容,看得崔婉清都微微一愣神。
“果然是个狐媚子,难怪勾引得殿下神魂颠倒。”中年女子喝骂了一声,少女双腿一软,再次低下头去。
“你父亲叫什么,在何处任职?”
“回王妃的话,家父讳颖,现任左威卫录事参军。”少女心怀忐忑地答道。
“独孤颖?行了,你下去吧。”
就这么过关了?独孤明慧有些不敢相信,府中谁不知道这位出身高贵的王妃,对后宅妇人极为苛刻,打骂都只是寻常,最惨的莫过于一个生下长子的侍妾,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传说就是被她暗地里处置了,独孤明慧本来以为自己也落到了同样的下场,因为最近这些日子,广平王经常在她那里过夜,引起王妃的敌意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
少女的背影消失之后,中年女子不解地问道。
“不过一个小门女子,拉出去也就卖了,难道殿下还真敢同咱们翻脸不成?”
崔婉清横了她一眼:“是个人就这么做,是嫌我名声不够响亮么,这一回,要让他主动献出来。”
“王妃高明。”中年女子露出一个会意的表情。
“你说她可能怀有身孕,是否能证实?”
“是下人说的,她上个月月事不曾来过,若是这月也是一样,便八九不离十了。”
崔婉清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件事再也不要外传,特别是殿下那里。”
“仆等明白。”
心里有了决定,她莫明地有些烦燥,虽然对于那个男子极为失望,甚至不愿与他同床,可一听到别的女子怀了他的子嗣,仍然压不住地酸意直冒,只有脑海里的另一个形象,才能让心情好过一些,就在崔婉清犹豫着要不要出府一趟时,突然听到下人禀告,自己的母亲,韩国夫人杨玉瑾来了。
“娘,怎么今日想起过府来了?”
不能怪她诧异,这太子府,母亲就没登过几次门,原因嘛大家心知肚明。
杨玉瑾俏脸含霜,没有理由她的招呼,径直走入中堂,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母亲在生自己的气?崔婉清不解地上前,想要在她身边坐下,没想到,被制止了。
“你留下,旁人退出去。”
语气生硬毫无商量余地,崔婉清疑惑地依言打发侍女们下去,只余了她们母女二人在堂中。
“娘,出了什么事......”没等她说完,杨玉瑾便喝斥道。
“你做的好事!”
“儿做什么了?”崔婉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方才那个被她叫来的少女,难道自己的打算,被看透了?
“你说呢。”杨玉瑾显然气得不轻,俏脸发红地指着女儿:“你说实话,与那个五郎是不是有什么首尾?”
崔婉清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她最担心的,其实不是被夫君发现,而是这位严厉的母亲。
可这么隐秘的事,母亲又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三姨告诉她的?
“不说话,那就是了?”
杨玉瑾何等眼色,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多半是真的,她是又生气又觉得羞耻。
“你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委身于他,那么一个粗鄙之人?”母女俩一样,都说不出太俗的话。
“儿是什么身份?”既然被戳穿,崔婉清突然放松了心情。
“你是崔氏女,是我杨玉瑾的骨肉,放眼京城,能配得起的有几个,如果广平王不是太子长子,你以为我会将你许与他?”
这话说得很隐晦,中心意思就是一个,你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
崔婉清冷冷地一笑:“崔氏女,杨氏儿,好高的身份,可这身份,于儿有何用,他另愿去碰那个老女人,也不碰我,同他一起,要相敬如宾,要谨言慎行,要母仪天下,唯独没有片刻欢娱,这样的身份,将来不过墓地大一些,形制高一些,可儿要为此郁郁一生,这便是母亲疼儿么?”
杨玉瑾惊得嘴都合不拢,这还是那个自小严格教养,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着严格限制的女儿,自己心目中的乖乖女,京城人人称羡的世家女典范么?
“你怎么会这么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那位以放荡闻名的三妹。
“不是三姨教的,是儿自己悟出来的。”崔婉清走到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跪倒在她的膝下,将脑袋倚在她的腿上,这个动作,足有十多年没做过了。
“娘,你看看这太子府后宅,如果你没有来,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个好夫君,不是有事求到儿的头上,是从不会跨入这个院子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把心熬干了,熬死了,把儿熬成一个毒妇,天天睁着眼睛盯着那些侍妾,带着恨意睡去,这便是你与儿寻的良配啊,就算这名份,从广平王妃变成太子妃,变成皇后,变成太后,就算把那些女子一个一个全都斗倒,又有什么意思?”
女儿的话,让杨玉瑾一时间失了语,她没有想到,女儿与女婿之间竟然冷淡到了这种地步,而女儿才十七岁,以后的日子一想就不寒而栗。
“他不喜你?”
“杨家的人,他如何会喜得起来,要我崔婉清屈意逢迎他,也配?”
杨玉瑾叹了一口气,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那你也不能选那么一个粗汉啊。”
“粗汉?”崔婉清笑了起来:“他被天子称之勇,被百姓呼为神,被蕃人顶礼膜拜,这样的粗汉,请给我来一打。”
“娘,你不知道,同他在一起,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用小意,自在极了,他的本事,不在诗词歌赋上。”
杨玉瑾惊住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女儿有过这么神采飞扬的一刻,眼睛里放着光,肌肤染上一层红霞,美得不可方物。
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崔婉清感到自己脸上发着烧,羞意不可自抑地冒出来,却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就是能让女子为之死去的那种欢娱。”
杨玉瑾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她又不是雏儿,焉能不知道女儿所说的是什么,言下之意便是,李俶从来没有让她有过快意,她突然间想起十多天之前,在虢国夫人别院,那个咄咄逼人的年青人,和极富侵略性的吻,脸上慢慢地红了起来。
“岳母大人,听闻你过府,小婿未能亲迎,万望恕罪。”
就在母女二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崔婉清赶紧站起身,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容貌,只不过当她无意中看到母亲的表情时,心里微微有些奇怪,为什么那张素无表情的脸上,会有着遮不住的羞涩?




盛唐余烬 第三百二十六章 送礼
李俶满脸堆笑地走入院中,两三步步入堂上,朝着端坐当中的倩影便是一揖。
“小婿与岳母大人见礼了。”
“广平王客气了,一向可好?”
已经恢复端容的杨玉瑾摆摆手,李俶直起身,偷眼看了看肃立一旁的妻子,含笑答道。
“托岳母大人的福,小婿与五娘琴瑟和鸣,此来便是来请她一同出游的。”
“喔。”杨玉瑾看了一眼女儿,崔婉清的表情淡淡地,就像在听与已无关的事情一般。
“但不知是哪家府上?”
“说来巧了,五娘告知小婿,岳母大人结下一门干亲,成亲就在即日,这么一算,小婿也算是她的母族,岂有不到贺之理,又听闻,她下嫁的那位夫婿,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因此想着,与五娘一同去看望,不知岳母大人意下如何?”
杨玉瑾差点没笑出声来,好在平日的习惯使然,总算是忍住了,一旁的崔婉清心中十分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说得可是我那位郡主干女?”
“正是封府三娘子。”李俶还真是为了这事来的,只是没曾想会遇上这位韩国夫人。
就在他以为,自家岳母会出言制止时,杨玉瑾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还当真巧了,我来就是接五娘去会她的,说好了约在三娘府上,然后一块儿出发。”
李俶大喜过望:“虢国夫人、秦国夫人也一同去?”
“嗯,先去接她们,然后一块儿去封府,你要跟着么?”
李俶嘿嘿一笑,听得崔婉清身上一寒:“听闻那位封郡主日日都会在寿叔的别院,不如咱们去那里,顺便探望一下她的夫君如何?”
杨玉瑾愕然地看着他一脸喜兴,想到方才女儿的话,这是打算亲手送妻上门么?
她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崔婉清突然接口道:“殿下欲往那是再好不过,左右不久就是一家人了,总不好连面都没见过,只是......”
“有何难处,五娘不妨直言。”李俶的心里一紧。
“只是初次见面,总不好失了礼数,需要妾为你备下么?”
“那就有劳五娘了。”李俶没想到她说得是这个,顿时松了口气。
“我那妹妹也就罢了,女人的事物好准备,不过听闻她的夫君是个粗汉,喜好有些怪异之处,就怕殿下不愿意割爱。”
听到她这么说,不光是李俶就连杨玉瑾都看了过来,她如何不知道女儿又有什么夭蛾子要弄出来。
“只要府中有的,五娘尽管安排,我无有不从可好?”
崔婉清摇摇头:“怕是难,那位刘果毅不好金珠宝物,只喜欢漂亮女子,妾看这府中上下,唯有一人可能入他的眼,可那是殿下的心头好,不说也罢。”
李俶微微一愣,相互之间送女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反而是一种风雅,左右侍妾这种生物,比好马强不到哪里去,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因为这事倒底是真还是这位王妃在借刀杀人。
“我就说嘛,殿下舍不得,罢了......”崔婉清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李俶想到府里的情势,和李泌特意嘱咐他的那番话,一咬牙一跺脚,再度堆出一个笑容。
“五娘说哪里话,为夫是在想,哪一个能得他青眼呢。”
“不就是那个独孤什么?”
“独孤明慧。”
李俶心头淌血,那真是个绝色啊,王妃也太狠了。
“马马虎虎,就她了吧,不劳动夫君了,妾这就命人与她准备一份行装,打扮得好看些,你看成不成?”
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李俶的笑意已经有些勉强了。
“成成,有劳五娘了。”
“那就事不宜迟,请夫君准备出发吧。”
李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主院的,到了那个路口,他死死压下去看一眼的心思,狠狠心走向自己的居处。
“哈哈。”
崔婉清笑得扑到母亲的怀里,杨玉瑾无奈地摇摇头,又是这个套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宣阳坊杨府,所有人都十分小心,连走路也是轻了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了主人的霉头,整个府里显得死气沉沉地。
大堂上点着不到一半的烛火,坐在主位上的杨国忠阴沉着脸,他的妻子裴柔跪坐在一旁,为他斟酒布菜,下首只有一人,已经卸下京兆尹,准备离京的鲜于向。
因为没有下人侍候,鲜于向只能自己来,他倒了一盅酒,勉强地笑了笑。
“大夫莫要绝望,咱们固然没讨到好,太子一系也没好到哪里去,东宫属官几乎换了一茬,更不必说安郡王,一死才是真的什么都完了。”
“某是不甘心,老向你说,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三方斗来斗去,一个不落地全都倒了霉,白白便宜了那些人。”
鲜于向叹了一口气:“如今跳出来再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人都只是棋子,被人操弄,实则只不过是一场烟火罢了。”
“怎么说?”杨国忠和裴柔一齐看向他。
“也不知道李相国临终前究竟说了什么,至尊对咱们,对太子,对安郡王全都不放心,于是布下一个大局,一步步地铲除,先是利用咱们打击太子,在咱们以为得计时,又换成了安郡王,严庄失踪,田乾真和三百人下落不明,其实不过是投靠了天子而已,有了他们这种识途老马,以安郡王之能,一样也着了道,劫持车队就是为了将赃栽到大夫的身上,再借此机会安排一场酒宴,引安郡王出门,刺杀于杨府门外,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大夫,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杨国忠听得胆战心惊,裴柔更是目瞪口呆,连酒也忘了倒了。
“原本某还想不到,直到虢国夫人出面,保下别院一干人等,大夫试想想,放眼京城,能让她甘心做这件事的,有几个人?”
杨国忠恍然大悟,难怪她会逆了自己行事,如果后头是天子的意思,一切就说得通了,她的府邸就在杨府的对门,刺客根本不用逃出坊,难怪那天搜检了一夜,什么都找不到,唯一留下的活口还是自己的人,让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至尊为何要罪我?”
“因为大夫姓杨,拿大夫作阀,就没有人会疑到天子的头上,只看对咱们的处置,某家是办案不力,贬到山南东道做个长史,窦华降职,郑昂远一点,但也不是什么险地,而大夫的汉中郡,离关中不远,这便是一种态度啊,其实天子的目标,是尾大不掉的范阳三镇,除去了安禄山,逼得他部下作反,顺势拿回河东,再行缓兵之计,分离范阳、平卢二镇,为日后讨伐做好准备,往好处想,大夫如今受到的委屈,日后一定能补回来。”
杨国忠苦笑着摇摇头:“老向你真会说话,虽然多半是安慰之语,听着让人熨贴许多。”
“一半一半吧,圣心难测,某也只是猜想,大夫切莫要自误,杨氏一族不倒,就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这才是真话。”
“某省得。”
两人没有再说下去,喝了几杯酒,鲜于向就告辞回房,他的限期比杨国忠短,这两天就要上路,这酒也算是为其践行。
等到鲜于向一离开,杨国忠的脸色再度沉下来,裴柔小意劝道。
“今日饮了不少,不如......”
杨国忠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这几日,让你上门请人,可有结果?”
裴柔一怔:“她府上的管事说,虢国夫人每日里都要进宫面圣,天不亮便离府了,不知道何时方回,奴去了几回都未曾见到人。”
“她在躲某。”杨国忠恨恨地一拳砸在几案上,震得汁水四射。
“若当真如鲜于先生所言,她这会子是不会见夫君的,不如算了吧。”
“算?害得某这么惨,如何能算,杨玉瑶这个贱人,忘了当初是怎么在老子身下承欢的,难怪最近不亲近了,原来是早有打算,可笑某还蒙在鼓里。”
杨国忠一盅一盅地饮着酒,酒气渐渐地冲进脑中,模糊了一切,只余了那个忽远忽近的倩影,撩拨得他心头火起,无处发泄。
“来人,叫上所有人,随某走。”
“夫君要做什么?”裴柔吓了一跳。
“去那贱人府上,老子还不信,她会永远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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