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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咄骨利见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也不迟疑:“听说,吐蕃人从贺菩劳城调来了不少兵马,具体有多少不知道,全都是骑兵,领头的是个大官,就连我们营的官长,都要毕恭毕敬地。”
“领头的那个人,你见过吗?”
“远远地看过一眼,没长胡子,应该很年青,眼角不太理人,吐蕃人扎在另一头,离我们有一里远。”
没错了,这个人肯定是息东赞,他的骑兵应该在三千人左右,可刘稷的心里并不托底,如果息东赞全军都在这里,那么隔着百里左右的贺菩劳城,岂不是空了?
这是极不寻常的,刘稷沉吟了片刻,他在想那个曾九娘的话,如果息东赞有心欺骗,那么就不会给她确实的消息,吐蕃人未必没有后招,而他们这支前出的小分队,除了打藤桥的主意,还得弄清楚,吐蕃人的真实意图。
见他良久没有说话,咄骨利不得不忍耐再三,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动手,拿下这个年轻的唐人,用来逼迫他们交人,可每次看到对方身上的雪狼皮,就没有丝毫把握。
煎熬中,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们倒底想要什么?”
“藤桥的守备,是不是你们轮流负责的?”
刘稷的话让他吃了一惊,自己明明已经告诉他们,守备桥头的足有几千人,他们还要打藤桥的主意,这不是找死么。
“你们占了桥头也没有用,桥上的踏板都被抽掉了,现在就是几条藤索,架在河上。”
“喔?”刘稷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要是藤桥还好端端地,那才是怪事。
“桥头的支架上,吐蕃人命人倒上了火油,一旦有什么不对,我们就会放火烧桥,这藤桥,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你们还是不要去打它的主意了。”
怎么能不打它的主意呢,吐蕃人如果想毁桥,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打什么主意不要紧,只要对方还心存侥幸,那就一定会有空子可钻,刘稷也不说破,面上浮现一个淡淡的笑意。
“你们的村子,我还要住上几天,这些天,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回来看一看,但是如果吐蕃人知道了,我们不会保证村里那些妇人和孩子的安全,这个意思你能听懂吧。”
咄骨利没有任何动作,他如何不知道这里头的意思,唐人安则亲人安,离去之前,他似乎有一个很模糊的疑问,不吐不快。
“你的样子很面熟,是不是......”刘稷那个胸有成竹般的微笑,让他脑子里灵光一现:“那一日,两个唐人探子冲过桥头,是不是有你?”
“对,像我这样的唐人,来了足足有一万人,吐蕃人的失败,是注定的,你们勃律人,有没有必要陪上性命,回去了,不妨好生想一想。”
看来那一天,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稷毫不讳言地认了下来,他的话里,没有多少威胁之意,却给了对方一个沉重的压力。
一直到离开,咄骨利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女儿被他留了下来,反正一个是质,一家也是质,没有什么区别,等他走远,刘稷打出一个手势,被留下来的小女孩惊奇地发现,从草丛中钻出了不下十个人,刚好围成一个圈子。
“康老四,去过贺菩劳城吗?”刘稷将他叫到一边,问道。
康老四摇摇头:“没去过,但属下能找得到。”
“即刻走一趟,城里有个石家脚马店,你找到石郎君,打探些消息,就说是某让你去的。”
康老四应声而去,他的样子,扮个粟特行商没有问题,又懂勃律话,正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盛唐余烬 第六十九章 打算
至少在婆夷川的对岸,唐军没有刘稷所说的一万人那么多,只不过也足够将一大片的河谷给塞满了。
在田珍的前部到达之后的三天,杨和的于阗镇军也赶到了,他的人里头,有近一千的轻骑,便担负起了巡骑的作用,对侧翼的山林以及周边进行巡查。
其实谁都知道,吐蕃人破坏了藤桥,也相当于截断了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可是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战事一开,警戒就是重中之重,越是临近战场,越是不可轻忽。
杨预带着他的队最先到达许光景的驻地,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营帐早在数天之前就已经搭好了,濠垒哨楼、栅栏木障一应不少,可那些士卒既没有在营中操练,也没有整兵布防,全都跑进了山林里,将一棵棵参天大树给砍倒了,拖拽着拉入营中。
“你们许戍副呢。”
杨预看着那些只剩了个树桩子露在外头的荒山坡子,叫着一个军士,那人正忙着抬木头,脚步不停头也没抬,只是伸手一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杨预一眼就看到了许光景,这厮浑身脱得只剩了个袴子,一个人扛了根两丈长的原木,脸不红气不喘地大步走着。
“吁。”
杨预跳下马,随手将缰绳一扔,自有后头的手下接着,他跟在许光景后面,一路走进他们的营中,居然连个巡营的都没。
除开那些砍树运送的,其他的人都在这里了,几个明显是后营工匠的老人,正在指导那些个军士,将运下来的原木做初步的处理,用刀斧砍去多余的枝桠,然后堆到一边。
另一头,几个木匠将那些处理过的原木进一步加工,在军士们的帮助下,将一根根原木拖到木工台子上,用双人一把的手锯,全都锯成了一片片的长形木板,只要看看他们边上堆起来的木板,就知道,活儿已经干了不少天。
这是要闹哪样?攻城用不上,莫非是搭桥。
许光景放下刚砍下来的树身,让手下接过去做处理,一转身,就看到了跟在后头的杨预。
“预郎君,这是刚到?”
“可不是,尽是山林谷地,连条平整些的路都没有,名为骑兵,走得比步卒还慢,不到百里的路,倒有一多半的时候,是咱们侍候它,吃得还精细,哪里快得起来。”
杨预发了一把子牢骚,半真半假的,主要还是为了找个话题,对于刘稷手下这帮老油子兵,他摆不出什么衙内架子,人家也不会吃这套,倒不如直来直去,还能赢得些好感。
“看郎君说得,这前敌巡哨、遮蔽阻塞的活儿,咱们这些步卒可干不了,你们这一来,能省多少事。”
“都说你是许大马棒,连嘴上的亏也不肯吃啊。”
杨预笑骂了一句,许光景嘿嘿一笑,不接这一茬,都不傻,知道对方过来肯定不是闲得没事做,再说了,就算杨预很闲,他可没闲功夫。
“是不是五郎有消息了?”
杨预的话让他一愣,茫然地摇摇头。
“休要瞒某,不是五郎的话,你们这是做甚?”
原来是说这个,许光景也不瞒他,左右前面的情形,看一看就明白了,杨预肯定会去藤桥,瞒是瞒不过去的。
“你说这事啊,吐蕃人抽掉了桥板,却没有斫了桥身,咱们要想过河,不能指望他们再给搭上吧,这不,只能自己想办法,老许脑子笨,就只想到了这一条。”
这么一说,杨预哪里不明白,刘稷还没有消息,这么多天了,死活不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没有了奇兵,只怕就要来硬的。
许光景,一点也不笨啊。
可真要来硬的,杨预自己就走过那座桥,别看两个人就冲了过去,那是吐蕃人没准备,又加上以本地人为主的守军,根本不想拼命,而且他们想要捉活的,却没料到,横的怕不要命的。
如今可不一样,人家严阵以待,就算一次能冲过去,那点人手,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
看着营地里热火朝天的景象,杨预熄了再问下去的心思,转身欲走的时候,又停下来,正好此时许光景也瞅了过来,两人想到了一块儿。
“不会的,五郎,命大,当日那般情形都逃得掉,还杀尽了吐蕃人,区区雪山冰原,又岂能夺去他的性命。”
这话,既是说给对方,也是说与自己听的,许光景更是用力地一点头,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明心里的信念。
隔着一条婆夷川,不到百里远的小山村,刘稷望着不远处的冰原出神,就连被人走近了,都不曾发觉。
“人都放了?”
“放了,有咱们的人看着,他们翻不出什么水花。”
现在与他相处,张无价已经越来越自然,除开那件双方都不愿意提的事情,两人的合作逐渐默契起来,有了他的帮助,刘稷也乐得轻闲,将主要的精力从军中琐事,转向更重要的方向来。
这也是张无价前来寻他的目地。
“戍主,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不怪张无价疑惑,此时的刘稷也不敢说,带着三十个人,还能轻松夺下藤桥,接应大军过河。
在这里休整几天,一是养伤,让那些伤员们有个舒适的环境,二是等待,康老四去贺菩劳城,会打探出什么样的消息,谁都不知道。
任何的决断,只能基于确实的情报,因此,对于张无价的疑问,也是手下们的疑问,他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咱们的命,是历经了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绝不会轻易地舍弃,就算你们肯,我也是不肯的。”
刘稷目光灼灼,让他又想起了过往的那些经历,这个小子,似乎总能给人以信心。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同对面咱们的人联系上,那个勃律人可不可信,还要再看看,看不准,或许就是身死队灭的下场,不得不慎哪。”
张无价听明白了,无论这一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能够把手下的性命放在心上,这等主官,便值得效命。




盛唐余烬 第七十章 谣言
贺菩劳城的石家老店,看着依然热闹非凡,门口人流如炽,店里头也是推杯换盏、呦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
石崇志有些心不在焉,他倚在柜台上,打量着这些客商,若是之前,每一个都是金灿灿的拂林金胡饼,可如今呢,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吐蕃胡狗子在?
胡狗子,是他们这些胡商,对于吐蕃人所发行的那种银钱的蔑称,明明杂质极多,做工也差,偏偏要与西域传来的金银币等值,人家不认,就靠着手中的刀子强行推行,这不是胡狗子是什么。
腹诽归腹诽,真得看到吐蕃人,还是得弯下腰,在人家的地盘上,腰杆子又如何硬得起来,没人会同生意过不去,更没人,会同自家性命过不去。
“掌柜的,一间上房,有没有。”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个极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店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身量极高的大汉,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也是膀大腰圆,眼神警惕,一看就是练家子。
石崇志没有说话,也没有盯着人家看,自有掌柜的招呼,他只听对方的口音,就知道这是来自于北边的客商,说着一口不怎么纯熟的勃律话,或许粟特话才是母语。
“客官好气运,恰恰还余了一间,是方才有客人退了的,你们是长住啊,还是打个尖?”掌柜的也不疑有它,客气地问道。
“打个尖,住上几天就走。”
康老四将一张文书递了过去,脸上笑意不减,一看就是走南闯北惯了的胡商做派。
“原来是西州来的康郎君,房间在上头,上楼右手第二间,乙字号房。”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将一块牌子挂到后边的柜子里,同时将上面的一付告示翻了过来,上面写着“客满”两个字。
正当他打算叫一个伙计,带这几个客商上楼去的时候,一旁的石崇志突然站了起来。
“不必叫人了,我自引他们去。”
说罢,接过那张文书,略略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递还给了康老四。
这一眼,已经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因为这张文书,他在数天之前就看到过,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与文书上这位西州来的康郎君有关!
二楼,是按着天干地支来排列的,乙字号房,就是上楼后的第二间,石崇志亲自为他们推开门,热情而周到地介绍着,眼睛却在门外转了一圈。
没有人跟上来。
康老四使了个眼色,两个扮成仆役的军士会意地把住了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楣上,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他则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石崇志,这么一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问尊驾是。”石崇志还没开口,他先问了一句。
“某姓石,是本店的东家。”
人对上了,康老四这才放下防备:“我等奉五郎之命,前来寻石郎君,有些事情,可能要你襄助。”
果然如此,石崇志面带难色,对方带着那张过所,又报出了五郎的字号,他就明白,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瞒诸位,上一次,五郎与预二郎,在这城中闹得太大,我等均被吐蕃人盯上了,想要做什么,怕不是容易的。”
“容易的,也不会来找石郎君了,实不相瞒,此次,我等不过是打个前站,后头还有大队。”
石崇志心里一惊:“大唐,出兵了?”
“安西四镇之兵,就在百里之外。”康老四点点头,将实情告诉他,才能安这些人之心,否则人家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们做事。
石崇志的脸上不见喜色,战事一起,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生意人,无论是吐蕃人,还是唐人,他们都得罪不起,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是他能拒绝的么。
“有什么吩咐,不妨示下,在下能做的,定不推辞。”他一咬牙说道,左右也得罪了吐蕃人,总不好再连唐人也开罪,说到底,控制着西域之地的唐人,才是掌握着他们这些粟特人的命脉,了不起,吐蕃这条线,舍弃了便是。
康老四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初来乍到,又只有三个人,想要做什么,都力有不及,也只有靠石郎君这种本地人,才能闹出些动静来。
城中吐蕃人的官邸中,尚结赞一脸阴沉地坐在正中的垫子上,眼都不眨地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勃律少女,吃人一般的眼神,让她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少女明显是误会了,以为他会做什么,其实此刻哪有心情,更不用说,这等身子都没长成的少女,根本没放在他的眼中。
“你,去叫人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少女惊恐地抬起头,眼里透着茫然。
一急之下忘了,对方不懂吐蕃话,尚结赞放低了语气,改成勃律话说道:“去叫那些官吏进来,就说我有请。”
少女听得真切,赶紧应下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后,几个勃律男子随着她走了进来。
“不知道,贵人召见我们,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男子先是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来,同后头的几个人一样,弯腰行了一礼。
“城里的谣言,你们都听到了?”尚结赞的语气十分低沉,听得众人一怔。
“不知贵人说的,是哪一个?”
尚结赞突然抬起头,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装糊涂,是哪一个,你们会不知道。”
几个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城里突然谣言纷传,有的说唐人的大军已经抵的,有的说唐人占领了婆夷河,桥头守军连同息东赞的骑军全都被歼灭,这些消息传有鼻子有眼,他们当然听到了,可这会子,只能装糊涂。
“是不是,关于唐人的?”为首的男子抖抖索索地问了一句。
尚结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要赶紧将散布谣言之人捉起来,当众处斩,以警众人。”
“这......”几个人都有些为难,还是为首的大着胆子提醒道:“城里的兵,都被东本带走了,我们的人,也都去了婆夷河边,城里现在只有几百人,维持都不容易,哪有空闲的兵马去捉拿,这些谣言,都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就凭我们几个,哪里查得到?”
“嗯?你们不肯。”尚结赞沉下脸,眼神透着不善。
“肯,肯,我们都肯,可是贵人,是不是给东本去个信,让他拨点兵马回来,城里有了军队,那些人才不会轻信谣言。”
尚结赞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为首的男子,居然敢和他玩心眼了,这说明什么,谣言已经影响到了这些勃律上层人物的心理,他们不太相信吐蕃人对于这里的统治。
如果手中有兵,他会毫不犹豫地拿下这些人,再派兵控制他们的家人,可现在,只能以安抚为主,至少要撑到息东赞回兵。
尚结赞有了主意,放缓了面上的表情:“有藤桥在手,唐人打不过来,你们的东本,很快就会回城,这些天,你们辛苦一点,不要让城中谣言四起,只要稳定了局势,将来都会论功行赏。”
“多谢贵人的体恤,我们一定不负使命。”
几个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在那个勃律少女将他们送出去的时候,为首的男子,有意无意地朝她使了个眼神,少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怎么办,真要听他的话,去严查城中百姓?”
“样子总要做的。”为首的男子语带不屑地说道:“吐蕃人怕成这样,那些谣言多半是真的,唐人一旦攻过来,我们还要为他们陪葬?”
等到离开官邸有一段距离了,为首的男子一声冷哼,转头看了看官邸的方向:“默多吉多家的女子,也是他们随意宰杀的么。”




盛唐余烬 第七十一章 巡夜
这几天,咄骨利心事重重,唐人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而吐蕃人却是压在头顶上的一座山。
自从三十多年前,大勃律被吐蕃纳入治下,勃律王逃往了百里之外的小勃律,这里就被当成了吐蕃人的本地来治理,无论是赋税还是抽丁,都比照着内地来,使得原本就不富庶的本地人,一下子陷入了贫困。
五年前,唐军拿下小勃律,直接与吐蕃人对峙之后,这里的统治更趋严苛,就连山边上的小村庄都不放过,咄骨利他们不是没想过逃,可吐蕃人就连藤桥都给撤掉了,他们要么翻越冰原,要么,只能往后头跑,又怎么跑得过吐蕃人的骑兵?
怎么办?唐人已经控制了他们的村子,要避免亲人受到伤害,又不至于惊动吐蕃人,就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这份心思,偏生还不能同手下的说,谁也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除了几个可靠的本家亲戚,可是,就连这仅有的几个知情者,都没办法统一意见。
有说告发的,没准吐蕃人还有赏赐,可接下来,必定是大军进剿,那就是赔上全村老小性命的下场。
有说投了唐人的,眼见着这些年,唐人势力越来越大,早投过去,没准就有个官可做,可吐蕃人的威胁就在眼前,同样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若是什么也不做?咄骨利一想到那个年青唐人,连吐蕃有名的勇士都杀了,两个人就能冲过数百人的阻截,人家会轻易放过他们?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就连中间立场都走不通,咄骨利每日都是煎熬无比,甚至连村子都不敢回,心里竟然存了几分得过几日是几日的侥幸,直到女儿的再次到来。
卓玛却没有阿爸的诸多心思,唐人虽然之前凶神恶煞一般,可自从草岗一晤,便将村子的人全都放了,大伙儿该做什么做什么,就连外出放羊都不曾阻拦,要吃什么了,厚重的方孔唐钱给得足足地,比吐蕃人每次来强征赋税时公平多了。
就冲着他们没有伤害家人,卓玛也不希望出什么事,至于这片土地最后谁说了算,还远远不曾在这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心上。
“你带个口信给他们,就说我知道了。”
听完女儿的复述,咄骨利没有太多表情,唐人一定在等着他的回音,不能像往常那样留宿,只能找个借口打发回去,好在这条路是走惯的,危险性并不大,况且,他相信这一路都会在唐人的监视之下,顺便还能保证女儿的安全。
将卓玛送出军营,咄骨利将几个知情的人叫到一块儿,借着巡视的由头,排成一个单列,以平时的速度慢慢沿着河岸,向藤桥的方向走去。
息东赞今天没有骑马,而是步行,他的身后,除了自己的亲卫,还有本地守军中的几个吐蕃人官长,走在队伍中间的他,并没有在意前头引路的那个吐蕃人,眼睛始终在婆夷川的对岸打着转。
实在太诡异了,整个对岸的是一片河谷的开岔处,难得的平原地带,却没有一点人烟,唐人想做什么,他们在做什么,都是息东赞很想知道的,可惜,踏板被抽掉的同时,也断了自家的消息来源,派人攀着藤条过去,只怕就是有去无回的下场,一旦被唐人俘获,这边的情形就会被他们查知,得不偿失。
难道是唐人还没有到?息东赞不相信,之所以下令抽去踏板,就是因为打探到了唐人进军的消息,同样的,唐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藤桥的变化,他们会怎么做?就此偃旗息鼓么,真要这样,那就正中下怀了,可息东赞更不相信,当年三千多步高度差的坦驹岭都挡不住,区区一箭之宽,百余步的婆夷川会让他们束手无策?
如果不是,他们会怎么做,一直走到了藤桥边上,息东赞都没有半点头续,引路的吐蕃人,还在唾沫横飞地向他介绍着。
“......尊贵的东本,属下们的人,昼夜不停地守护着桥头,一旦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夜里!息东赞猛然惊醒,要说整个防务最薄弱的一环,就是夜里了,无论安排得有多妥当,黑夜都会让人放松警惕,而唐人如果有所图谋,肯定不会放这么好的机会。
“巡夜的人手,是不是只有一半?”
“这......”那人迟疑了一会儿,偷眼看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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