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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咯咯!小弟莫怕,一会儿只疼一下我们就可以见到爹娘了!”怀中的孩童似也感觉到了死亡临近,生的粉雕玉琢的女童倏地附在男童的耳边轻声笑道。

    “阿姐!我不怕疼!”同样生的唇红齿白的男童此刻紧绷的小脸上竟露出一抹坚毅之色!

    彭老三听得身下两个小主人的对话立时心如刀绞,狂吼一声:“贼老天!你没长眼睛呐!”眼角处竟流下血泪来。

    眼看着利箭将至,那骑士已经在闭目等死,却不意“呼——!”的一阵狂风吹过,本来等着箭雨及身的三人加上正在疾驰的青骢马,竟被怪风吹的向一侧平移了三四丈远,恰好躲过了利箭的覆射!

    青骢马立足不稳向一侧倾倒,马上三人则被一股柔力托着跌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待三人回过神时,只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美的青衣道人负手立在几人身前,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如水的月华自他背后洒落,照的他整个人似乎都泛着银光。

    “真不怕疼吗?打手板怕不怕?”青衣道人拂落男童肩上的碎雪笑问。

    “不怕,我背不出书时彭三叔也总打我手板,可我从来不哭!”男童见青衣道人生的好看,笑得又亲切,便拍着小胸脯大声回答。

    青衣道人笑着点点头,又对女童柔声问:“小丫头,你会打扫房间吗?洗衣服会不会?”

    “莫小瞧人,囡囡的衣物早就自己洗了,而且在去年就能帮着娘亲收拾房间了!”女童也不怕他,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衣道人,只是说到娘亲时大滴的眼泪簌簌落下。

    “嗯,是个好孩子。”青衣道人摸了摸女童脑袋柔声安慰了一句。

    正说话间,身后的一众黑衣骑士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个个目露惊异之色。只因刚刚的情景太过诡异,众人只见青影一闪,本应被射成刺猬的三人一马竟然凭空消失,再看时已在三四丈外了!

    众人心中惶恐,暗说莫不是狐鬼显灵了不成?

    虽然人人惊诧莫名,但是碍于城规森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还是为首的黑衣人先开的口,只见他翻身下马,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道长有礼了,我等是黑云城主‘遮天手’柳无衣的帐下铁骑,此番下山只为聂家这两名余孽,还望道长行个方便,黑云城上下感激不尽!”

    听闻此言,那青衣道士缓缓转身,面上却是一脸的鄙夷,口中不屑道:“黑云城?一听就是土匪窝子,柳无衣么?却不知是哪里的穷酸?”

    那首领脸上阴晴不定,挥手制止了身后一众黑衣人的鼓噪,强压怒火沉声又道:“凭道长刚才的手段,我与兄弟们自认不敌,敢问道长仙乡何处?能否将道号赐告在下?我等也好回去禀明城主以图后报。”言语中威胁之意尽显。

    青衣道长听闻此言,眼中精芒一闪,反身驱赶苍蝇般地将手一挥,喝了句:“不知死活的东西!滚远点!”

    挥手间劲气激荡,就如狂风扫落叶般,把那首领连同骑在马上的数十名黑衣人震的口吐鲜血,一齐倒飞出五六丈远,随后摔在雪地之上生死不知了,原地只留下数十匹战马兀自呆愣愣的打着响鼻。

    那道士回过头来,冲着张大嘴巴双眼里冒着小星星的两名孩童笑着眨了下眼睛,之后对着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彭老三问道:“你想必就是娃儿口中的彭三叔了,会教书?能给孩童启蒙么?”

    “小的、小的原是落第的秀才,倒、倒是粗通文字,可以启蒙。”那彭老三颤抖着身子结巴的回答。

    这里要单独交代一下这彭老三,彭老三本名彭仇,出身大户之家,家中行三,原本是个醉心功名的读书人,可惜自打中了秀才之后就再无寸进。

    一次无意间在一本藏书中发现了一篇拳谱,好奇心起便习练了起来,哪知习练之下竟一发不可收拾,只觉得修习武艺比那枯坐案头埋首文章快活何止百倍,于是弃文从武,自此踏足江湖。

    后来浪迹江湖时,受了华阴府武贤庄庄主聂政的救命之恩,于是许身为仆拜进了武贤庄。

    那聂政与他意气相投,本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他却抵死不肯,只以仆人自居,聂政无奈,便让他做起了武贤庄的大管事。

    这彭仇在庄子里过的惬意,每日里或与聂政及其门徒切磋武艺,或教导庄中子弟习文识字,每日里心情畅快,武功竟也达到了二流武者的境界,只在聂政夫妇之下。

    今次武贤庄遭逢劫难,聂政夫妇自知必无幸理,率众门徒拼死抵抗之时,将一双儿女托付与他。

    彭仇也是果决之人,当即断发立誓,誓要拼死护得小姐少爷周全,之后就带着九岁的聂婉娘和七岁的聂凤鸣自密道出逃。

    连日来三人晓伏夜出,专捡荒僻的小路行走,如此躲藏数月,今日途经苍耳县时,本待补给些肉食干粮就走,不料却在路上遇到了追兵。

    打斗之中,彭仇拼着受伤,硬是抗了那黑衣首领的一击,之后夺得马匹,带着两个孩童死命奔逃。

    只是且战且逃之下马力渐渐不支,眼瞅着主仆三人就要丧生箭下,好在老天开眼,救星忽至!

    “天!这该是什么样的高手?那追击自己三人的黑衣人中,有几个功力还在自己之上,特别是那黑云城的马军头目李放,更是一只脚已经跨入一流武者之境,远非自己能够匹敌!

    可是自己眼中难以匹敌的一众人马,在这年轻道人手中就像是被驱赶的苍蝇般,只在挥手间就倒飞出去滚落地上生死不知了!乖乖!便是神仙怕也不过如此吧!”彭仇结巴的回答完青衣道士的问话心中惊骇的想。

    此番出手救人的自然是陈大观主,他虽隐在树上却能明察秋毫。一边感慨彭老三的忠义无双,一边也为小小的人儿临危时的表现暗自喝彩!

    将村里几个比较出彩的孩童在心中与这对姐弟略一比较,立时羞恼,牛家村里的泥娃子跟人家一比那就没法看了!陈小先生心中恨恨,打定主意回去后要好好收拾收拾牛家村的小崽子们。

    只是牛家村的孩童何其无辜?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陈景云听完彭仇的回话心中有些欢喜,心说:“莫非天意如此?”

    看着身前崇拜之色溢于言表的孩童,和痴愣愣不敢吭声的彭仇,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三人今后有何打算?可有落脚之处?”

    一声轻咳惊的彭仇猛地回过神来,听得问话不禁悲从中来。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将两名孩童推在身前口中哽咽道:“回仙长的话,小人今已身受重伤,自知命不久矣,只是小主何辜?竟要受那孤儿之苦!求道长怜悯庇佑我家小主人,小的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言罢顿首于地呜咽不止。

    陈景云方待说话,就听“哇!”的两声大哭,姐弟俩同时伏在彭仇背上大恸,嘴里不停哭喊道:“彭三叔不要死.....你答应爹娘要照顾我们的.....!”一时间主仆三人哭作一团。

    陈景云心中感慨他们主仆情深,方要上前安慰,不意女童忽地停止了哭泣,一把扯下颈间挂着的一面精巧的墨色玉牌,捧在手中高举过头,抽泣道:“求、求道长救我彭三叔!”

    男童闻言也是有样学样,在颈间也扯下一面相似的玉牌递了过来。

    身后的彭仇见此情景立时面露焦急之色,大喝一声:“少主人不可!”便要起身,哪知身形刚起一半,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之后委顿于地昏死了过去。




第九节 血月当空必出妖孽
    男童见彭仇吐血倒地,当即又是扑倒大哭,却不意被女童一把扯着衣领拽了起来,劈手夺过弟弟手中的玉牌,娇喝一声:“跪下!”之后姐弟二人双双跪在陈景云面前。

    陈景云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越过二人,搭手探了探彭仇的伤势,这彭仇伤的着实不轻,五脏有些移位,内中淤血甚多,换做寻常大夫怕是真要束手无策。

    不过这却难不倒陈景云,他修的灵气最是能滋养内腑调理元气,度了一道灵气护住彭仇移位的脏腑,之后在其后背一拍,灵气暗吐,只见昏迷的彭仇身体一震,之后一大口淤血喷出,竟然五脏归位淤血尽散了!

    姐弟俩看着脸色依然苍白但是呼吸却渐渐平稳的彭仇,立时喜形于色,望向陈景云的目光更加的灼热。

    看着跪在地上仰着小脸的姐弟二人,陈景云嘴角微一上扬,口中略带玩味的道:“你二人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们彭三叔的伤势只是被我暂时压制,能不能活命还在两说呢。”

    男童听的大急,方要哀求,女童却抢先开口道:“求道长好人做到底,只要能救回我三叔性命,囡囡愿把家传的宝物献给道长!”

    “哦?你们这彭三叔可是不好救呐,区区两块玉牌就能值得我耗费气力救人么?”陈景云眼中玩味之色更浓。

    一旁的男童见陈景云不信,连忙接口:“这玉牌乃是仙家之物,里面有大玄机,是我家祖宗传下来的,怎地不是宝物?”

    女童也在一旁饮泣道:“便是因为此宝我聂家才惨遭灭门,我三人也才被追杀至此,请道长明察。”

    “如此说来倒真是了不得的宝物了,你二人当真舍得给我?”陈景云温声问询。

    “舍得!”姐弟俩异口同声道。

    陈景云暗自点头,心说:“小小年纪便能如此重人轻物,当真不凡。”

    “那贫道倒要好好看看了。”伸手接过女童手中的玉牌仔细观瞧。

    只见那两面玉牌皆有小儿巴掌大小,色呈墨绿通透异常,倒是难得的美玉,只是不见铭文也无纹理,不晓其中有何玄机。

    “咦?若真如小童所言,此物该是修行中人所留,那便不妨运灵气一试。”陈景云心念一动,便运起一股灵气注入手中玉牌之中。

    那灵气咋一注入,两块玉牌立时寒光大盛,一段名为《玄霜真决》文字猛地浮现在陈景云的识海。

    正品味时,却听见“咔嚓!”“咔嚓!”两声玉牌碎裂的脆响。

    “这个——,唉!”陈景云看着手中碎裂的玉牌,心中一阵懊恼,这是他的灵气太过霸道,又不知深浅拿捏的不好,一下将人家的玉牌给涨碎了。

    他本心中喜欢这对姐弟,有意收入闲云观,先做道童,之后再看机缘,可是如今无意中坏了人家的宝物,又得了人家的功法,这却不是他本意。

    虽说这玉牌中记载的可以修到结丹期的水系功法并不被他看在眼里,但也绝不是世俗中的寻常武林势力可以拥有的,一旦为人所知,难免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在聂家怀璧其罪因此物被灭门的惨事中,就可见一斑了。

    “这事儿弄的,理亏了啊,且再看看这对姐弟的心性吧。”陈景云俊脸之上窘色一闪即逝,仔细观瞧姐弟俩的表情。

    这对姐弟乍看玉牌碎裂,先是“啊!”地惊呼出声,脸上惊异惋惜之色溢于言表,旋即女童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喜色,似是对宝玉碎裂很是欢喜却又强自压制,男童脸上虽然惋惜却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看着跪在身前大眼睛直直巴望着自己的一对金童玉女,陈大观主心中叹息:“事已至此,罢了!”

    “我乃伏牛山闲云观观主闲云子,今日虽是无心,却终究坏了你姐弟的宝物,玉牌既是两面,我便为你等做两件事情,其一便是救活你们彭三叔,其二可收你二人之中的一人为徒,至于收谁,你们自行决定。”

    之后背过身去不再理睬,嘴角却微微的上翘。

    “哇——!”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声自女童小小的口中发出,似是要将压抑许久的情感全数爆发出来一般!

    哭了一阵,猛地将跪在身旁犹自焦急的幼弟搂在怀中,哽咽道:“小弟!道长答应了!快!你快快拜师!”

    “阿姐!我不拜!要拜也是你拜!”

    “啪!”的一声,女童一巴掌打在弟弟脸上,虽然面露疼惜之色,口中却厉声道:“混账东西!你是聂家独子,你不拜谁拜?跟着道长学好本事,将来好为爹娘报仇!快拜!”

    说罢将男童的头强自摁在地上,乞求道:“求道长收我弟弟为徒!”

    不料男童却是执拗的紧,一下挣开姐姐的手,挺起身来对着女童哭喊道:“阿姐拜师才对!爹爹说过,你的资质胜我十倍,你来拜师将来才能给爹娘报仇!”

    女童疼惜的看着执拗的幼弟,方待说话,却见弟弟苍白的小脸上一个巴掌印已经清晰的浮现,一时间悲从中来,一把将弟弟搂在怀中痛哭起来。

    陈景云此时背对着姐弟,面上露出不忍之色,他是有意试探二童的心性,一试之下,知道姐姐乃是心思玲珑之人,弟弟则是个朴实坚忍的,更可贵的是,姐弟二人皆重情重义懂得取舍,虽经劫难心中却有坚持,如此心性着实令他满意。

    也知道不能再过逼迫,于是转过身来温声道:“都好孩子,你们两个这便叩头拜师吧。”

    姐弟二人哭声戛然而止,齐齐回头望向陈景云,两张挂满泪水的小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好了好了,你们彭三叔已无大碍,我欲收你姐弟二人为徒,还不叩头拜师么?”陈景云展颜一笑就如明月乍现。

    姐弟俩如梦方醒,知道道长方才是有意试探,两张小脸立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恭恭敬敬的给陈景云叩了九个响头,寒气凛然加之心情起伏的厉害,二童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礼毕,陈景云将手微抬,一股柔力将姐弟二人扶起,便在原地升起一堆篝火,将昏迷的彭仇安置在火堆旁。

    此番收徒虽然仓促无奈,另有补偿的意味,但这两个小人儿却着实令陈景云喜欢,问了两人姓名年岁,九岁的聂婉娘自然为首徒,七岁的聂凤鸣为次徒,至于道号之类的,还要等业有小成之后再说。

    将两名弟子拉在身前,先是分别度了一道灵气过去,用以稳定二人心神,之后细细问起二徒被追杀的缘由。

    姐弟俩得了灵气滋养,片刻之后苍白的小脸上便有了一丝红润,身体也不再发抖。

    聂婉娘口齿伶俐,将她一家因为两块玉佩惨遭黑云城灭门,再到主仆三人如何被追杀至此的事情一一含泪道来。

    诉说间,姐弟二人不时拿眼看向几丈外一众不知生死的黑衣人,目中皆有狠厉之色。

    陈景云摸着偎在自己身侧的两个小人儿的小脑袋,心中喟叹:“小小年纪心中所藏仇恨便比自己这当师父的还甚,这闲云观不如改成仇云观得了。”

    对那一群黑衣人,陈景云并未下杀手,一来他又不是嗜血的魔头,二来不知个中缘由,因此只是以罡劲将一众人等震晕。

    片刻后,众黑衣人相继转醒,个个面露骇然之色,有心逃离,怎奈骨软筋麻动弹不得,见陈景云几人就坐在不远处的火堆边说话,一个个皆委顿于地瑟瑟发抖。

    陈景云转头看了众人一眼,回头对二徒沉声道:“仇人在此,可要为师现在就将他们灭杀当场?”

    姐弟二人对望一眼,没有半分迟疑的坚定道:“徒儿想要手刃仇人,望师父成全!”言罢抬头望向陈景云,眼中竟然泛起血红之色。

    陈景云见此心头大震,急忙环视四周。却不知自何时起,不论远处的山峦还是周遭的林木亦或身侧的人物,皆被染上一层红晕,抬眼看时,只见向西稍斜的圆月已经悄然转为血红之色!

    师父曾言,血月当空必出妖孽呐,看着自己身前的两个徒弟,陈景云心头大悦,心说:“妖孽好啊,好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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